她为什么还在办公室里?啊!对了!她想起来了,她好像被班平淳拉来公司,说什么要来了解这星期的详细工作行程。
然后,她理所当然的跑回自己的办公室,本来还兴致勃勃地研究照片,后来她开始玩起电脑内的游戏,之后她就睡着了。
回想起来之后,她一点成就感也没有,因为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他的工作不可能尚未结束,那他为什么没有来叫她?
可恶!她气冲冲的抓起背包就往外冲,直奔属于他的楼层。
深夜中的大楼灯光自然黯淡许多,走廊上也只留下几盏照明灯,因为清冷的天气,使无人的长廊有种淡漠阴寒的气氛。
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空间里奔跑,直到她看到一扇虚掩的门前透出的晕黄灯光,她才缓下脚步,继而听到了交谈声。”你大老远追来,只是因为想我?”班平淳的声音充满调侃。
一个甜甜的女音传人耳里,夏孟竹震惊的停在门边,然后听见这个嗲声嗲气的声音,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说——
“是啊!你把我一个人丢在意大利,我很想你耶!”
“我就快回去了!”他说,而且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带着宠溺的口吻说:”你突然出现,是让我十分惊喜,只不过冷落了你,必须在晚上才能和你好好相处。”
“是啊,我正想问你呢!”女人笑嘻嘻地说,“你不是说好了回来休息吗?怎么会忽然接了这么多工作?还有,报纸上又有一个女人和你连在一起了,你哦,都已经有我了,为什么还那么不安分?”
“她是个挑战!”班平淳轻描淡写的说,“因为她一直拒绝我,所以我才会对她有兴趣。”
闻言,夏孟竹的心揪痛了起来。他居然……居然是以这样的心态来看待她?
“拒绝?”女人不敢置信的说,“怎么可能?谁都知道你在女人堆里是无往不利的,她是故意要引起你注意的吧?”
“不管是不是故意,反正再玩也一个星期,在这之后我还是会属于你。”
他笑了起来,刺耳的笑声让夏孟竹痛苦地想捂起耳朵,可是讽刺和嘲笑早巳深深植入她的心。
“最好是这样罗!”女人咯咯笑着,“你的花心就只有我能承受,我不在乎你到处留情,因为我最有把握的是,你到最后还是会回到我身边。”
接下来的,对夏孟竹来说是一阵难堪的低喘声,她踌躇不前的脚步再也无法忍受的踢开门,愤怒的眼神迅速的找到深陷沙发交缠的身影,班平淳半裸的胸前躺着一名金发美女,她已经一丝不挂。
“班平淳!”夏孟竹抚着胸口低吼,愤怒使她心律不整。
他满不在乎的态度更让夏孟竹的心又气又痛。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先是帮金发美女穿上衣服,第一句话却是对她的责备,“你进来不会敲门吗?”
“你……”夏孟竹尽管咬牙切齿,眼中升起的水雾却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班平淳耸了耸肩,表示他听不懂。
她指了指金发美女,颤抖着声音道:“既然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说喜欢我?”
“我的女朋友并不介意我对其他女人示好。”
他理直气壮地说,身旁的女人更不在乎的颔首。
“你……你太过分了!”夏孟竹嘶哑的低吼,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欺骗自己了,因为她有被背叛的心酸和心痛,全是因为她爱他!
是啊!她是已经爱上他了,结果呢?她只是他在台湾的玩具,这样的结论让她无法接受。
“我过分?”他带着轻蔑的笑容对她说,“我哪里过分?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身体,我怎么可能会想和一个身上有病的女人走下去?”
“你……”
“她有病?”金发美女忽然出声打断,刻意压低音量却以所有在场的人都可以听见的声音说:“是头?”
他笑着摇头,却突然站起来逼近夏孟竹,她吓了一跳,因为他居然对金发美女提议——
“要不要看?我掀给你瞧瞧?”
“不!”夏孟竹没想过他居然敢说出这么恶劣的话,眼睁睁地看着他逼向自己,她本能的往后退,他的手却已经抓了过来,她护住胸前,再也受不了的想反击,耳边的呼唤却愈来愈清晰。
“小夏?”班平淳瞪着紧闭着眼、四肢却处于战斗状态的夏孟竹感到忧心。
“你太过分了!你不要靠近我!”她尖声呐喊着。
“你快点醒一醒!”逼不得已,他只好在她耳边大叫。
尖叫声和挣扎在此时终于停止,她喘着气,身体被冒出的冷汗浸湿;她愣愣地望着一脸忧心忡忡的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好吧?”他拂了拂她脸上的发,等待她的唇恢复血色,她似乎做了恶梦。
夏孟竹眨了眨眼,梭巡四周,她仍然好端端的坐在她的办公桌前,桌上的电脑电源依然没关,唯一变的,是墙上的钟告诉她现在是晚上九点。
“我……”她气若游丝的说,“我还在……”
“你怎么会趴在桌上睡着了,还睡到做梦啊?”班平淳揉了揉她的发,对她傻气的表现感到有趣。
他只不过是来了解行程表,来回也才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居然可以睡到不省人事,还可以作梦!
“你不是和一个女人……”她对自己做的梦感到不可思议,难免自责自己是不是白天想太多,才会做这种带有绮丽色彩的梦?
虽然主角不是她,但在梦里反应了她真实的心境,在梦里,她反而诚实、坦白,回归现实,他就站在她眼前,没有背叛她,但她的不安却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愈来愈严重,因为她努力去抗拒的事实已经发生了!
“女人?”他回以莫名其妙的表情,“什么女人?”
“没什么。”她总不能回答他和一个金发美女在她的梦里做爱吧!
“那走吧!”班平淳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拉了起来。
这对他而言是再自然不过的举动,可是她总是会因此陷入无法自拔的悸动,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的时候,背包滑落至她的腿边,未扣紧的背包掉出一本敞开
内页的记事本,一张翻拍的照片映入两人眼帘。
她有些:慌张的想拾起它,像想掩盖令她心虚的事实一样;可他比她更快速的拾起它,而且露出温柔的微笑。
夏孟竹看着他凝视照片的眼神,不悦地问:“干嘛?”
“之前,我以为你是个男人,怎么会将这张照片放在记事本里?”他想起在捷运站的那一刻,虽然他当时对她的行为感到思恶,可是现在却觉得很窝心。
“对……对啊!”夏孟竹抢回记事本,不满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是她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怎样?不行吗?他是我的初恋情人耶!”
“初恋情人!”这回换他惊讶了。
“对!”她大声的回答之后,再次重复了那一段童年回忆,“怎样?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啦!只不过我还未找出他长大是什么模样,我问你大哥,他居然不告诉我。”
班平淳愣了半响,扬起眉时,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是吗?他不告诉你,也是有原因的……”
“对啊,说什么他不想要人家知道他的身分!”夏孟竹埋怨道。
“嗯!”
他正在窃笑,可惜的是她正陷人愤慨的情绪中,没瞧见他强忍着笑意的表情。
也罢!让她继续猜不透也好,因为要他承认这个金发男子是他,他真的不太愿意,他实在不喜欢这张照片。
只不过意外的想起那段回忆,亦让他开始佩服自己,在当年,也只有拥有独特气质的她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吧?
更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喜欢她了!
第九章
跟着班平淳同进同出的日子,让夏孟竹愈采愈觉得滋味不好受,纵使她明明知道那是工作,她还是无法忍受他和异性拍照时的肢体接触。
来到A棚的时候,原本漠视她的眼光依然存在,因为她几乎没有认真的工作过;可是当他出现的时候,那些冷漠的眼神被一片热情所取代,而在她面前热情的他,却自然而然的换上一张冷酷的脸,阻隔了室内所有的热烈眼神。
这些人,都相当爱他!这是她从大家的表现中,很容易解读到的讯息,他的每一张照片,都成为摄影师珍惜的收藏品。
相形之下,她反而变得愈来愈渺小,愈来愈没有用处!站在这里,他拥有所有的光芒,几乎拥有全世界的爱的他,为什么唯独喜欢她?
老问题……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了!
她知道她可以接受他的,可是当她悄悄地回到医院听取身体检查报告时,她又怯步了。
原来她近日一直心绞痛,是因为当初装在心脏内的人工瓣膜位置微歪了几毫米,虽然只有微乎其微的距离,还是随时有引起病发的可能性。
而所谓的病发……思及此,她的心又疼了下,她不懂,爱上一个随时会走上死亡之路的人,他不会因此担心害怕而痛苦吗?那种苦,是一般人最不想要的!
除非,她再做一次手术,但那不是长命百岁的永久方法!她不想在这种情绪中反反覆覆,她已经累得放弃一切,为什么班平淳偏要她去拾起她原本就不要的东西?
夏孟竹的视线落在拥有一整面墙的男孩海报上,他到底是谁?她也已经不知道这个答案对她而言是不是重要?因为她的感情世界,明显的被班平淳占满了。
“很无聊吗?”班梦飞挡住夏孟竹的视线,她手中拿了一些档案夹,坐人夏孟竹身侧。
夏孟竹撇了撇嘴,反观摄影镜头前的一角,她这个位置是冷清的。
“当然无聊!我一天到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你认为我会很忙吗?”
“听起来很委屈。”
“当然!”夏孟竹强忍着一口气,埋怨道:“你大哥都没说话吗?我来A棚虽然不久,也没有半点工作机会,他为什么不干脆将我贬回C棚算了?我也不会看起来这么窝囊。”
班梦飞感受到夏孟竹含怒夹怨的心情,轻叹了口气,“夏!你并不是志不得伸。”
“是因为他吗?”夏孟竹用下颚撇了撇班平淳,恼火的不想看他,“你们家滥用亲情和职权也太过分了些!如果不想要我有所发挥,我迟早有一天会先发疯!”
“夏,会让你痛苦的不是这个吧?”班梦飞以试探的口吻道,她也知道三哥的认真,的确会造成某种程度的困扰,但却不明白夏孟竹真正的挣扎到底是什么?
“不然还有什么?”夏孟竹冷哼了声。
“我不知道有什么困难阻止你去接受我三哥,不过就现状来看,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再一天,我三哥就要回去意大利了,到时候,你不也松了口气?”班梦飞道出一个事实。
“一天?”夏孟竹忘了计算时间,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她根本已经忘了他只在台湾待最后一个星期。
“对啊!”班梦飞大力的颔首。
夏孟竹的心一紧,发白而不寻常的脸色让不知情的班梦飞吓了一跳。
“可……可恶……”夏孟竹就怕这个感觉,就像在警告她似的。
班梦飞急忙递来一杯水,“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你就任由他去吧!根本不需要勉强自己为他做什么,不是吗?”
“我本来就任由他去!”夏孟竹硬是说出这句违心之论,但她真的只能这么做。“我会挣扎,是因为他要我陪着他,结果他忙翻了天,我反而闲得快发霉了,这种滋味对我来说是很难受的!”
“你可以拒绝啁!”
“你以为我没有拒绝吗?”
“可是你没有成功!”班梦飞定定的看着夏孟竹,她一直都不相信夏孟竹对班平淳是毫无感觉的,如果没有爱,根本就不会有痛苦。
“是他勉强……”
“你还是可以拒绝。”’班梦飞坦言道:“虽然我很同情我三哥,毕竟你是我三哥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也许他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机会爱了,但我还是要说,如果你不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勉强你,你爱我三哥对不对?你忘了吗?我觉得你实在很矛盾,你从以前就喜欢他,这是你说的,不是吗?”
夏孟竹瞪着她,仿佛看到一个疯子,“我什么时候说过?”
班梦飞指着那面墙,道出从大哥和三哥交谈时听来的八卦:“你还不知道吗?那个人就是我三哥,你说你喜欢那个人,而且不是在我三哥面前说的嘛……”
夏孟竹完全傻了,在听到班梦飞解答出那个人的时候,她已经听不到班梦飞在她耳边碎碎念了什么。
那个男孩……曾在她小时候就出现的男孩,一个她生命中第一个出现的男孩,竟然是他!
天啊!夏孟竹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了!她又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因为前几天,她还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宣称……天啊!她说了什么啊!她已经乱得不知道该从何想起了!
“我……我……夏孟竹慌张的起身,再也无法心平气和的待在这个地方,她要冷静!她要好好想一想……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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