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眼神里有抹复杂一闪而逝,微微的摇了摇头,将眼光再移向旁边的大婶,问道:“有事?”
大婶一见终于有穿黑衣裳的人理她了,马上甩下了这个跟她耗了一个多小时,看起来学问还没做到家的“实习生”,追随着黑衣大法官而去。
面熟,可是他却对她并不热情,看来还真的不是很熟,或者,只有她对他熟,而他估计对她没什么印象。
在哪里见过呢?方言仔细的观察着那人的面容来,长的还不错,那种很耐看的感觉,反正不是她所讨厌的脸孔,看得出他对工作也很认真,仔细的询问与答复着那大婶的问题,严肃的时候,非常严肃,眉间会有些细摺,看起来似乎较爱皱眉,嚯嚯,听小刀说很会思索的人,就会有那样的眉摺。
看了半天,她还是未想起来,为什么自己觉得他面熟,若是可以想起的话,能跟他攀上些交情,她就不用这样尴尬的坐在这里了。
“嗯……,嗯……,这个你最好找一个专业一点的律师替你儿子作辩护,嗯,这事若真的如你所说的话,就收集一些足够的证据吧。”不多时,便将大婶打发了。
“啊!”惨了!
当那个面熟的法官对着大婶露出那抹淡漠有礼的微笑时,她突然想了起来了。天哪,昨天见过的人,她居然会忘记。他就是冤头七(第七个冤大头)!
四下张望着,看有没有人有空闲,她只要逮到一个人,便将这叠资料甩下就跑人,尴尬,太尴尬!她对自己说过,凡失败的相亲对象,她一定会绕道而行的,目的也就是为了避免像现在这样的尴尬,平生她可以怕很多事,但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尴尬。
啊!早知道她不应该在这里磨蹭的,居然还装成煞有介事的帮人答疑,现在的情形让她懊悔的想遁地。
刑事庭的人还是忙到没有人有空闲,他们每天都这样的忙,还是她刚好幸运的遇到了他们最忙的一天?
失败了!想迅速逃离的想法该是破灭了。
大法官林咸在向她招手了。
他怎么会是法官?昨天的介绍,她怎么会完全的没有印象?是餐厅太吵她没有听到,还是被他的名字疑惑的完全没有注意到?
冲他“呵呵”一笑,笑容也在末尾时明显的显示出了她的尴尬,林咸也终于回报了她一个不特别淡漠的笑容,她看得出,那笑容里,比在此以前的任何一个笑容都有内容,只是是什么内容,她不清楚。
“所里让你来的?”给她倒了一杯水,林咸询问道。
“呃?”方言稍稍的一愣,然后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她不在意的去听对方的资料与情况,并不代表对方也会如她一般的漫不经心,可能在相亲宴上,他已经了解了她的全部情况了,而且竟然还能记起来。这也表明,林咸从一进来就认出了她了。
可是,他即便认出了她,对她也不热情,而且不刻意,他是想和她保持距离吧?
有了这层认知,方言收了收笑容,正襟危坐,也学对方的心态,将距离感拉了起来,昨天还算是轻松的面对,到了今天,再见面就变成了苦涩不堪言。
“我只是来交一下证据的。”将东西往他的桌上一放,方言便又站了起来,打算开溜,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而已,用不了几句话。
“等一下,别忙着走。”见她急欲离开,林咸连忙喊道。
扁了扁嘴,在回头时,又扯出一抹笑来,“还有事?”
“你二十六了?”
方言呼吸一窒,脸也因为气血上涌,有些微红。这个时候,他提这个做什么?
“二十六岁的人了,你还这样毛躁?”
笑容全僵,方言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仅仅是交一份证据而已,你在这里坐了半天,交了后,连回执也不要,又急着走,说你是时间多呢?还是说你办事能力太一般?”
红脸变成了黑脸,方言现在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
她是真没想到,送证据还要拿回执,急着要走,全是因为想逃离尴尬,若是昨天那场相亲宴没有发生,她绝对不会这样毛毛臊臊的。
继续坐下来,等着林咸给她出示回执,眼睛滴溜溜的四处乱转,就是不敢看林咸。
“这个证据有些问题,少了法人代表的签名,拿回所里让诸葛重新跑一趟。”林咸皱了皱眉,一边察看着证据,一边交待些事宜。
“这不是有法人章吗?还要代表人签名?”方言嘟囔道,又得多跑一趟啊。
林咸闻言,抬眼正视着方言,用很是严肃的口吻道:“证据规则你没看吗?这样的证据是不合规则的,你一定要用这份证据的话,到时候的下场是这份证据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你们所代理的这方会败诉。”
小心的吐了一下舌,挺严重!方言因为自己的学术不精,有些羞愧。
林咸瞄到了她吐舌的动作,突然忍不住的泛起了一抹笑意来,轻咳一声,继续审视起手中的证据资料来。
“其他的都没有问题了,”填好了回执,又飞龙走凤般的签上了“林咸”二字,将回执递给了方言,“那份证据尽快在规定的期限内送过来吧。”
方言带丝赫然的点了点头,就打算离开。
“嗯……,”当他的声音再响起时,她转离的身子又僵了一下,还有问题?
“下次若要相亲,至少要穿成像今天这样,比昨天那样好。”
第三章【本书下载于热书吧,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51txt】
“啊!”回来的路上让她比去的时候跺的更重,“要死了要死了!”
她怎么就那样的糗!运气咋就这么的背啊?
还有,他那最后一句话,真的是气死她了。
“下次若要相亲……。”
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他看不出来她也不中意他吗?居然还这样的说!伤她自尊!烂人!拐着弯的去拒绝她,还教训她,还嘲笑她!
他看不出她昨天是刻意穿成那样的吗?
“啊!”郁卒啊!
又是一脚狠跺,“扑”的,伴随着那一声声响与腿上粘粘的湿感,她差点要哭出声来。又踩地雷了!
衰到了极至啊!
这么衰的她,怎么能在与陈飒的战争中占个上风啊?想哭啊!
回到律所时的不小心又撞上了玻璃门,关且刚好被陈飒瞧见了,那女人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在视线触及她腿上的污渍时,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一边摇头一边叹气的向她伸着小指头。而她那尖锐的笑声,直到诸葛的出现,才消弥。
眉头在这一刻要皱到成堆了,她不希望这种模样被诸葛看到,因为沾到的污渍实在是有很浓的臭味,只要稍微的靠近,别人还会以为她踩到大便了。
可是诸葛就偏偏朝他走了过来,可能是瞧出了她的古怪,竟上下的打量起她来,这一看,让方言更加的窘迫,万分后悔为什么会穿这样一条短裙。
“腿上怎么弄脏了?”
尽管她有擦拭,还是被他看出来了。方言又习惯性的嘟起了嘴。
从裤袋内摸出了纸巾,再用办公桌半杯喝剩的水浸湿,诸葛竟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替她擦起腿上的污渍来。
办公室里有四人,方言,诸葛,陈飒和小刀,而在诸葛那一蹲的同时,三个女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样,会不会有点太过明显啊?
亲自蹲下来为职员服务,而且是擦小腿,怎么看,怎么的暧昧。
以前没有这样的近接触时,方言会抱有这样的期盼,可是现在这样的一幕真的发生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她却感觉难受万分,特别是在陈飒与小刀的注视之下,原先所想象的浪漫感觉,一点也感受不到。
诸葛是什么想法呢?为什么会这样的做呢?是出于同事之谊,还是纯粹的爱干净看不过去?又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呢?
可是,不管怎样的想法,方言也不确定有她心中所要的那种想法,在其他的女同事面前突然示好,不是诸葛神经太大条,便一定是怀有某种意图。
这样一想,那本来混沌的脑袋突然有些清晰了,扭头转向了陈飒,只见那女人正赌气的噘高着嘴,难道,诸葛刻意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陈飒吃醋?
这样的想法让她的心里非常的不爽,有一种很压抑的感觉梗在了心头,腿也不自觉的往后抽了抽,也正在这时候,擦拭完成了,诸葛直起了身子。
顿时整间办法室安静的有些怪异,而这样的怪异,诸葛似乎毫无察觉,眼光只锁定在了方言的身上,对其他的两人完全的忽视,询问起方言事情办得如何。
是真的察觉不如这种气氛的怪异,还是他刻意做出来的假相?不能怪方言这样多想,而是现在的气氛太明显了,诸葛这样聪明的人,没道理察觉不出来他刚刚的行径有多么的匪夷所思。所以,她越想,心情竟越沉重,隐隐约约的,她觉得她与陈飒的这场战争,她很难成为最后的赢家了。
将手中的证据递交给了诸葛,说明了证据的暇疵,看着诸葛的眉头紧皱了起来,唇又不自觉的嘟了起来。
“文小刀,进我的办公室来。”诸葛一脸的肃然,双眼一直看着手中的证据,厉声的命令道。
文小刀一脸的哭丧,扁了扁唇,如赴刑场般的瞟了方言一眼,有苦难言啊,证据是她取的啊,早知道她应该在诸葛询问以前,先跟方言作一番交流。
人都走了,办公室就只剩下了方言与陈飒,两人间似乎又产生了那种隐约可以听到“噼叭”声响的强电流,大眼瞪大眼,诸葛的行为就算是让方言并未产生更好的感觉,可是,却让她在与陈飒的战争中有力的扳回了一局,就算事情比她想象的更难继续,她仍然不会放弃的,必竟,再差的结果,也好过没有努力的放弃。
晚上打开电脑,发现咸阳又在群里,见到她的出现,很热情的打了声招呼。方言傻呵呵的冲着电脑屏幕笑了起来,似乎这样的一笑,对方也可以感觉到她有礼的回应一般。虽然傻,但是她认为这样的表情对方也看不到,所以也不会给予嘲讽的傻,那么,又有什么不可以呢?随着自己的心情,对电脑屏幕做出想怎样就怎样的表情,这才叫放松。
咸阳又单Q她了,她们在群里的时候,话并不多,看上去淡淡的,然而在群里闹哄哄的那一帮人,都不会发现他们两人在背着其他的人偷偷“私会”,哈,很有一种“偷情”的感觉啊!
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种说法太咋舌,不好不好!
“咸阳~~,今天好糗啊!(委屈)”
“哦?(惊讶)你哪天不糗?(大笑)”
“(愤怒的眦牙)”
“(露齿笑)好了,你怎么了?”
“今天,终于让我碰到了刑期的问题,我得承认,你说要记住一些重要罪名的刑期,啊,没记住的下场就是出糗,糗死了!”
半天,那一边又没回应了,方言不禁有些泄气,这家伙最近聊天总是有些心不在焉,没劲!也不了解一下她的心情,郁卒啊!
继续的答题,找资料,过了很久,QQ又叫了起来,对方却只有一张流着鼻涕的脸,与两个大大的字:“活该!”
再要回话的时候,那家伙居然下了线了,恨恨的冲着电脑屏挤眉弄眼了好一阵,才又将心思沉入了题海之中。
但是好不容易收拢了心思,母亲竟又走了进来,拉着她一个劲的追问昨天相亲的人有没有继续联络她,有没有约她再见面,或者有其他的进一步表示,比如送花送电影票之类的。
她想撞墙,没联络,没表示,但是有见面,可是这样让她更想撞墙。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这次你别想了,我跟他绝对不可能的,人家一定看不上我的。”嘟着嘴,方言蛮横了起来。
看着老妈惊愣了半天,只有自己在怒吼,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嚣张了,马上又收敛起来了。
奇怪!
老妈坐在旁边半天没有说话,好奇怪!她以为老妈会给她两个爆栗或者一顿暴吼,可是老妈就在旁边静静的坐着,什么也没有。
“随你吧,你喜欢就继续,不喜欢,就算了吧。”
“啊?”怪异,老妈今天也行为这样的怪异,她今天遇见的人,怎么都一反常态?
“我浑身是病,也不知道会活多久了,就是希望你可以嫁出去了,只是觉得昨天这个,什么都是非常的优秀,人品也没话说,他能让你依靠,我就什么也不担心了……。”
老妈又在伤感了,方言沉下了肩来,细细的听着老妈的“肺腑之言”。
“我想过了,你要是这次还不中的话,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忙活了,我一个人在这里瞎忙活有什么用呢?没有人配合,我努力付出的心血,却惹来你的不高兴,而且每次次都是希望满满的而去,被你瞧都懒得瞧一眼的态度打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