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宜已经没听见丁霖可在说什么,心头有扇窗打开了,她终于明白了些什么。三元遇险的那一天,她一直在想,三元要是真回不来了,她该怎么办?替他照顾家人,给他好好办后事,一辈子忏悔?可是,当有个人找不到的时候,她想到的居然是跟他一起去死。
爱情,总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来了。是因为恩?不,安家宜摸着砰砰跳的心口,不是,绝不是,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他已经走进她的心里,刻下了最重的一笔。
她不快乐,一点不快乐。她需要的不仅仅是他的帮助,是他看着陌生人般的眼神,她需要的更多,所以她总有不满,总有不快。
当安家宜觉得自己想清楚了,兴冲冲回到包厢的时候,出事了。
苏南和大平打架了,确切地说大平打了苏南。
“这是怎么回事?”安家宜走到站一起的苏南和三元旁边,三元苦笑一声:“大平喝多了。”
大平在咆哮,“苏南,你有什么了不起?家境好就拽吗?人家彭山灵有什么不好,什么对不起你的?你那样对她,我就是看不下去,怎么,你做得了我还不能说了?人家把什么都给了你,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一个大男人,把女人扔山里喂狼,你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吗?”
苏南一直没动,大平又骂了几句,大家看双方不像要继续动手的样子,便放松了警惕,三元走过去,拍了拍大平的肩膀,“好了,都是兄弟,别人的私事我们能不管吗?当这么人多你少说两句。看人家南方不是一句没吭?”
大家松开大平,大平突然拾起一个玻璃瓶子,砸向苏南,安家宜眼看瓶子向自己飞来,来不及避,苏南已举起手迎向酒瓶,哗啦一声,酒水四溅,玻璃渣子乱飞,安家宜捂住了额头。
众人反应过来,拉的拉,拖的拖,将大平制住。
三元紧张地跑向安家宜:“三宝,受伤没有?”
安家宜松开手,手上有血,额头被玻璃渣子划伤了,她没顾上三元,紧张地看苏南,他的手指,似有血滴流下。
苏南目光落在安家宜的脸上,眼眸紧了紧,骤然抬腿,一脚踢向大平面门,大家只看到黑影一闪,就听大平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然后苏南的大头皮靴便疯狂地踩向大平的身体。这下,大家是真被吓坏了,从始至终都是大平在动手、咆哮、骂人,苏南根本就没吭声,对于他突然来的暴力,还真是吓人。
有人去拉苏南,根本挡不住,苏南的脚是如此的孔武有力,大平刚开始还在惨叫,渐渐叫声都小了。
有人喊:“出人命啦!报警吧!”
安家宜捂住嘴巴,直到有人打了报警电话,她才清醒过来,任由苏南踢下去,真要出人命了。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苏南,别打了。”
苏南扬起手,见是安家宜便收住了,安家宜趁机拉住他的手,“我们走吧!”
苏南不动,安家宜使劲拉他,掐他手腕,“你给我走!”不知是被她的气势震慑了,还是被掐疼了,苏南终于迈开脚步,跟着安家宜往外走。
三元跟了出来,“三宝,你去哪里?”
安家宜顾不上他,“我带他跑啊,警察要来了。”
“他不能走,大平伤得不轻。”三元拦住安家宜和苏南,“三宝,事情经过你都看见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能怂恿南方走呢?虽然南方对我有恩情,可大平也是我朋友,我不能偏袒啊!这事明显是南方太过了,看把大平打的,只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了。”
“你走开。”安家宜不管。“明明是大平先动手,你什么眼神?”
苏南说:“你难道没看到她受伤了吗?”
三元一愣,没想到苏南这个时候说起这个,“是啊,你脸受伤了,我们送大平去医院,也给你脸治伤。”
苏南反手拽住安家宜,拉着就走,他对三元说:“滚开,别让我连你一起揍。”
☆、十八章、喝酒打架
她真的跟人走了,三元站在饭店门口,手脚冰凉,在她与自己的定情宴上,跟另一个男人走了,安家宜,你到底在干什么?
安家宜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只看见苏南的手,血一滴滴流,似乎受伤不轻,她觉得心口有点堵,苏南却满不在乎,随便用手纸裹了,便去开车。
“我开车吧!你手受伤了。”
“没事。”苏南将车子开得飞快。远处有警车呼啸,警察来了。
“我们去哪里?”安家宜回头往后看,都能看见警灯了,“警察快到饭店了。”
“别理他们,我带你去医院。”
安家宜这才想起脸上的伤,火辣辣的疼,她用后视镜照了下,一块玻璃渣子划伤了,不知道会不会留疤痕?但是这会儿去医院医生会不会问为什么受伤?问起来会不会有人报警?
安家宜说:“别,我们别去医院,医生要是报警怎么办啊?警察会把你抓走的吧,你把大平快打死了,这不是叫畏罪潜逃吗?”
苏南哼了一声,似是笑:“你电视看多了吧?以为这是美国?这点伤有人去报警,当医生都吃饱了撑的。”
“反正不能去医院。”
“你是怕我被警察抓了,供出你是窝藏犯?”
“你就当我这样啦!反正我不去医院,我也不准你去。”
苏南将车停在路边,安家宜紧张地问:“怎么了?”
苏南俯身过来,安家宜往后靠,更紧张了,“你干什么?”
“还好就划了一下,口子应该也不深。”苏南用手指检查了下安家宜的伤口,安家宜疼的咧嘴,“我给你处理吧!应该也不会留疤,留疤了也没事,刘海挡一下就好了。”
他坐直身子,安家宜松口气,刚才紧张的差点断气。
“你坐这里等一会儿,我去买点处理伤口的东西。”
“嗯。”
安家宜很乖,从认清自己的心意,到跟着苏南跑了,不过短短几分钟,直到现在她才开始理智思考,她这算什么行为?难道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这样没底线?今晚的事,要说不对,苏南的错更大一些,就算大平嘴臭骂了他,他也不至于将人打的半死吧?可是,当时安家宜只看见他的伤口,看见那滴滴鲜血,一切理智都抛之脑后,她能想的就是恨不能代他受伤,所以她拉着他逃了。潜意识里,她已经毫无理智地站在他这一边,管他什么人情,管他什么道理,管他什么法律。
难道这就是爱?安家宜靠在椅背上□□了一声,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的窝藏犯了。
苏南买了消毒水,绷带,消炎药等处理外伤的药品,他回到车上,盯着安家宜的额头,“这里灯光太暗,没法处理,我带你回家吧!”
安家宜全身神经紧绷,“我不去你家!”声音尖锐,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苏南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回家再处理伤口,时间太久了。那我把你送医院,我不去,行吗?”
“先处理你的伤。”
苏南举起手,“这点小伤没事,不处理过几天自己也好了。女孩子的容貌最重要,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
“我不要。”
“别耍小孩子脾气。”
“我不是小孩。”
“那就别说孩子气的话,你要是毁容了,将来嫁不出去怎么办?”
“你负责呗!”
苏南没回声,专心开车,安家宜等了几秒,才怏怏地说:“我开玩笑呢!就算毁容了,我也不找你。”
“本来就是个丑丫头,毁容不毁容都差不多。”
安家宜恼怒地噘嘴,“你什么眼神,我哪里丑了?”
苏南笑了声,将车子开往医院。过了一会儿,安家宜又忍不住问:“你真的觉得我很丑吗?”
“这个很重要吗?”苏南去摸烟,“我以为你会问今天大平说的那些。”
安家宜垂下眼眸,“我为什么要问?”
“你不觉得自己这个窝藏犯当的太草率了,事情来龙去脉都没搞清楚,就包庇起犯人了,你知道他是好人吗?”
“我知道,你是好人。”安家宜加重语气,“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和事实相距甚远,你还没得到教训吗?”苏南将烟点燃,面目隐在烟雾后,“你不才刚得了教训,酒吧那事我还没教训你呢,又开始盲目相信了?”
“哼。”车里烟雾弥漫,安家宜打开窗户,倔强地说:“反正我就是相信,你能怎么样?”
苏南将烟掐灭,关上安家宜的窗户,“别惹我生气,你难道没听大平说,我将惹我生气的女人扔到山里喂狼吗?”
“我自然知道你干得出来。”安家宜恨恨地瞪着他,“苏南,你就是个王八蛋!”
苏南看她眼含泪花,眼看就要哭了,“得得,你可别哭,我车上可没装防水设备。”
“哼。”安家宜眨巴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我可不会忘记,那时候我好几天都没吃饭,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你把我扔山里,走了几十里山路。我恨死你了!”
“啊,原来是为了这个在生气呢!”苏南扔给安家宜一卷纸,“我说为什么每次见我都咬牙切齿的,原来一直抱着扳回一局的想法?”
“你别插科打诨。”安家宜用纸擦了眼泪鼻涕,“我才不哭呢!我是有事问你,你本来没生气的,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将大平打的那样?”安家宜盯着苏南的侧影,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表情。
苏南表情一点没变,淡淡地说:“想揍就揍了,打人还需要理由吗?”
“你撒谎。”
“别无理取闹。对了,差点忘记了,我还没教训你呢,男人打架,你一个女人掺和什么?下次再敢这样,小心我连你也揍。”
“你这是顾左右而言他。”
“医院到了。”苏南将车子停在医院门口,下巴点了点前头,“为了不让你担上窝藏犯的罪名,我就不陪你去了,自己能处理好吧?如果不行,给三元电话,我想他会照顾好你的。”
安家宜失望了,她在苏南那里看不到任何不同的表情,也没得到任何让人遐想的话语,安家宜自嘲,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
她愤愤下车,狠狠摔上车门,连再见都不想说。该死的!
安家宜回想自己的言行,觉得自己越来越孩子气了,做的事说的话,都不像自己了,多年的职场锤炼,他什么都不做,便让自己破了功力,什么都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他怎么可能为了她生气,为了她打人呢?
心痛。可是为什么还是担心他的手,自己能处理吗?
大平伤的很重,肋骨断了几根,腿骨也断了,起码要在床上躺几个月。在三元等的调节下,私了,苏南赔了大平医药费和误工费。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是大平要求私了的,他对三元说:“真去打官司,我也赢不了,还不如私了。”
三元这才得知苏南背景雄厚,更是心绪不宁,三宝和苏南到底是什么关系?
☆、十九章、新年烟花
安家宜想跟三元分手,却不知道说什么理由,向丁霖可求教。
丁霖可说:你就说,你爱上别人了。
安家宜说不出口,她是爱上别人了,可她的爱是禁忌的,是不能见光的,人家有女朋友,人家不爱她!她难道真要无耻地倒追、拆散、硬上?
丁霖可又说:要不你就说跟别的男人睡了。
安家宜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馊主意?
安家宜几次欲跟三元提起,都被他打断话题,拖着拖着,几天就到了过年放假了,三元提前一周回了老家,他说:“让我们彼此都过个愉快的年。”安家宜只得点头。
临走前,三元送了安家宜一罐茶叶,他说:“你茶叶喝完了,我就回来了。”
安家宜将茶叶搁到酒柜顶上,何丽云无意打开,里面满满一罐星星,三元留了字条,“我曾想带你去看星星,却没能做到,这些星星是我学了许久后折的,就当是我送你的星星。”
何丽云将星星拿给安家宜,安家宜眼泪婆娑,“真是笨蛋,女人的话能信吗?她其实只是想跟喜欢的人一起看星星。”
何丽云说:“我挺喜欢开泰的,那是个实诚孩子,也有主意,经济环境也还可以,最重要对你一心一意,而且父母不在北京,将来婆媳住的远,也没那么多的婆媳、家庭问题。你好好考虑吧!”
过年了,安家宜祭祀了爸爸,把自己关在屋里,抱着爸爸的照片说了好长时间的话,从卧室出来,发现妈妈眼睛也红红的,安家宜打起精神,剁了饺子馅儿,张罗着包饺子。等饺子包好了,安家宜听着外面鞭炮震天的响,“到十二点了,妈,我们下去放鞭炮。”
母女俩穿戴了,抱了一堆鞭炮下楼,外面鞭炮叫、烟花响,劈里啪啦全是过年的声音,四处绽放的烟花美丽极了,今年过年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