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焚 作者:妫长安.女猴子(晋江2014.3.1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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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石焚 作者:妫长安.女猴子(晋江2014.3.13完结)-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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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相龄切完脉,皱起眉头,看向慕容铩。
  “殿下,皇后娘娘,微臣……无能为力了。”
  皇后闻言,哭得更是厉害了。
  慕容铩冷着脸,一手握着归来翊的手,面冷如霜。归来翊侧头看他,也不管自己的手被他捏得有多重。
  “一点办法也没了?”慕容铩不死心。
  陆相龄垂下头,“请殿下治罪,微臣,甘愿受罚。”
  “铩儿……”皇帝用沙哑无力的声音喊道,手颤巍巍的抬起来,陆相龄忙退到一边。
  那只手一点点抬起,像是用尽移山的力道。慕容铩伸出手,握住那只虚弱无力的手。
  “我在。”
  “你,你能原谅,父皇吗?”他侧过头,眼皮似有千斤重,“父皇,父皇把江山交给你,最放心……”
  慕容铩抿唇不语,只是看着他,没有以往的怨念,更多的是折磨和痛苦的交织。
  “铩儿,父皇要去见你母后了……父皇,会,好好,珍惜她,再不…”皇帝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父皇希望,希望你,你活得,好…好…”
  “我会,我会。”慕容铩的心猛地抽动,呼吸愈发急促。归来翊皱起眉,她的手被他攥得快断了,“我会,父皇……”
  那只虚弱的手,突然停止颤抖。抬起来吃力的眼皮,也永远的闭上。无力的声音也再没响起,他的嘴角,微微上翘。
  “陛下!陛下……”
  皇后最先大声哭出来。接着诸位大臣,太医,侍卫,太监也纷纷跪倒在地,大声哀嚎,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都哭得很响亮。
  掌事太监得到太医的确认,又向慕容铩请示,是否公告陛下的死讯。
  慕容铩抓着皇帝的手,一动不动,两眼直直的看着皇帝,似乎不相信他就这么去了。他还没有说原谅呢?他怎么能就这样死去,难道还想他再恨他一次吗?
  归来翊已经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她另一只手覆上慕容铩的手,紧紧的捧着,想来分担他的痛苦和悲伤。
  但眼下,绝不是悲伤和痛苦的时刻最重要,而是稳定政局,平定民心的时刻。
  归来翊看了眼依旧哭得死去活来的皇后,预计是指望不上她了。她对请示的太监吩咐,
  “先宣布陛下遗言,再让侍卫将民众和大臣们‘护送’回庚阳,不要走漏陛下驾崩的消息。”
  太监愣了愣,对她的话,充满质疑。
  “姑娘,您是……”看得出她跟太子关系亲密,是得罪不起,可也不能听她瞎说八道。
  归来翊敛眉,肃然道,
  “我是慕容铩的妻子,归来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迷雾

  太监愕然,正欲再问,被杨天铭一个巴掌拍到脑门,“三拜九叩之礼都行过了,别再磨蹭,拖得越久,越对太子殿下不利,即刻出去传旨!”
  “大人,陛下遗诏是……”太监捂住脑门,苦着脸问。
  杨天铭看向归来翊,归来翊凛然,“难道你忘了刚才陛下对天地、对祖宗、对百姓,都说了些什么吗?”
  太监低头,“奴才明白了。”垂头慢慢退了出去。杨天铭跟陆相龄打了个眼色,又对归来翊说,
  “放心,我不会让他说错话的。”然后尾随太监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外面由吵闹不堪、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变得只有呜呜风声。杨天铭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卢宇飞,禀报说,人群已经散去,大臣也已回庚阳了。
  再看皇后,终于哭晕过去了。归来翊让宫女太监们将她抬回了龙辇,素萦一步三回头的看向慕容铩,最终还是去照顾皇后了。大帐之中,只剩下贾党几人、陆相龄、杨天铭、卢宇飞等人。
  归来翊依旧陪慕容铩坐在地上,任他吊念自己的父亲,曾经恨过的人。却在最后,用自己最后的生命为孩子做最后一件事,给他铺就一条不平坦,却已尽力的路。
  “阿去,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慕容铩动了动手指,他的左手已经冰凉,皇帝的手,也早已冰凉。只有握着归来翊的右手,还是暖暖的,她帮他捂的。
  “我想站起来。”慕容铩侧头对归来翊说。
  归来翊笑笑,“我也站不起来。”坐在地上太久,他们的脚都麻了。
  
  杨天铭和卢宇飞上前扶起他们,慕容铩面无表情的看着贾党,“你们有言澜铁的铁军,就何以认为本宫没有对付得了铁军的利器?太傅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他木然扫了眼贾仁杰。
  贾仁杰噤若寒蝉,却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埋着头不吭声。嘴上依旧说道,“太子殿下,微臣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呐,望殿下莫要听信谗言,遭人离间!”
  归来翊死死盯着贾仁杰那一堆人,心中的愤怒和悲伤一涌而上。
  察觉到她的异样,慕容铩将她的手捏了捏,害她痛得一身冷汗,转头瞪他。慕容铩只当没看见,继续说,
  “既然太傅和几位大人如此忠心,那就陪本宫进一回太庙如何?”
  贾党等人皆大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该佩服太子的勇气呢,还是惊叹于他的愚笨。
  杨天铭等人则将贾党的反应尽收眼底,轻笑一声,愚笨不愚笨,去了才知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真正愚笨的,是谁了!
  “来人!”慕容铩唤道,“皇后娘娘因舟车劳顿,疲惫不堪,即刻送回宫去,好生保护,守着皇后娘娘,莫要生出事端!”
  卢宇飞垂头领命,“属下遵命。”
  “来人,将陛下抬回龙辇,余下的人,随本宫一同前往太庙!”
  “遵命!”
  慕容铩走了几步,回头问道,“宁王呢?”
  “回殿下,正押在祭台后面。”杨天铭答道。
  “把他一起带上。”
  “是。”
  “走吧,太傅,言大人,严大人!”
  慕容铩拉着归来翊,大步走出大帐。此时,被乌云挡住的霞光已挣脱而出,平原上的天气,顿时晴朗无比,阳光普照,大地熠熠生辉。
  归来翊跟上去,慕容铩猛然回过头,“手,是不是很疼?”
  “我咬你一口试试。”归来翊嗔笑,阳光下,那笑容一下就让慕容铩心中的伤口,悉数愈合。
  
  越靠近太庙,宁王一党愈是暗暗松口气:太子带来的侍卫不多,何况根本不能与作战勇猛的铁军相比,太子此行,绝对是羊入虎口,自取灭亡。可他们竟没发现太子的贴身侍卫卢宇龙没在……
  归来翊默默坐在慕容铩身边,他们守着龙辇里,已经驾崩的陛下。前方将要面临何等险境,归来翊无暇担心,能陪在他身边一刻,便是一刻。
  “会怕吗?”良久,慕容铩侧头看她。
  归来翊轻摇头,“我比较怕你。”
  慕容铩被她噎道,“怕我什么,从小到大,我可把你当成宝。”
  “正因如此,所以才怕你哪天把我当草。”
  慕容铩突然笑了,抓起她的手,轻轻举到胸前,低下头轻吹,“会很疼……”他的心比较疼,看着她手背上的片片淤青,轻吹,变成了……轻舔……
  归来翊浑身一颤,猛地要抽回双手,脸颊通红发热,“那个,我,我,我坐到外面去……”
  天色已渐渐暗下去,跨过草原,再通过一片森林,便到了太庙的境地。归来翊皱起眉,天黑之前若不尽快穿过森林,夜间难免不会出事。
  “殿下欺负你了,脸红成这样?”杨天铭策马在一旁,一副嘲笑的模样。
  归来翊瞪他一眼,窘得恨不得钻地洞,忙转移话题,“天黑之前,可以穿过这片树林么?”
  杨天铭敛容,肃然看向前方,“有些难,这片树林常年无人出入,且雾霭层层,一到夜间,怪事多发,实在不容轻视。”
  “可否等到天明再走?”
  “这……”
  “不可。”慕容铩突然从辇里出来,看着归来翊,后者忙别过头去,“趁现在天还没全黑,加快行程,在天黑尽之前走出迷雾森林,若是等到明早,今夜就得在草原扎营……”他顿了顿,“父皇的遗体,我想尽快送到太庙。”
  “殿下说的是,”杨天铭表示赞同,“草原上的确不适久留。何况停留得越久,越会让敌人有可趁之机。”言罢,他扫了眼押在前方的宁王一行。
  慕容铩上了马,调头对归来翊说,“你就呆在上面。有什么事,要叫我!”
  归来翊点头,“你小心。”
  
  杨天铭跟上慕容铩,两人纵马上前,迷雾森林就在前方。
  归来翊退回到龙辇里,盯着皇帝的仪容发呆。刚才她还跟陛下闲谈,这一刻,便已阴阳两隔。触景生情,她想到了爹爹……
  慕容铩不放心的往后方看去。杨天铭看在眼里,“殿下,不如微臣……”
  “走吧,莫要误了时辰。”猛踢马腹,加快了进程。杨天铭看着后方,大吼,“全速前进,小心行事!”
  杨天铭跟着押解宁王的马车,眼睛一眨不眨。陆相龄殿后,专门监察贾党一行耍出什么花样。归来翊和皇帝所乘的龙辇居中,在最前方带路的,则是慕容铩。
  队伍已全数进入迷雾森林。此时,夜幕降临,月亮挂在灰蓝的天上,惨白惨白的。森林里寒气逼人,浓浓的雾霭弥漫其间,能见度极低。队伍越走越慢,雾实在太大,林子里古木参天,遮天蔽月,茅草林立,方向不明。
  走了一段后,归来翊突然发现队伍停下了。她微讶,略等了片刻,毫无动静。按捺不住,掀起帘角,向外望去。
  只见附近迷雾弥漫,树、草、荆棘密布。独独不见队伍,不见慕容铩,不见一兵一人。她揉了揉眼睛,再看,依旧没有。退回辇内,皇帝的尸身正流着浓血,从眼角、鼻子、嘴里往外流……她的裙角已沾上了斑斑血迹……
  她猛地闭上眼,大叫一声,“阿去!”
  只有她自己的回音。再待不下去,咚咚跑到车头,拉起缰绳,一甩马鞭,马儿吃痛在森林里狂奔。一番狂奔之后,森林已快到尽头,她远远看见那里有房屋,有人烟。
  一鼓作气,驾!驾!
  她在不远处下了辇。跌跌撞撞的往那房屋走去,越往前,脑子里愈是凌乱迷惑空白。
  这房屋……她猛地睁大眼,如被雷击。熟悉的外墙,熟悉的楼阁,熟悉的御神木,熟悉的琉璃瓦,熟悉的……她已行至这宅子的大门,看到府邸的名字,毫无疑问,熟悉的,家。她的家。道府。龙飞凤舞两个大字,那是先皇题的字,道家从医药世家变成朝廷命官,是一个家族根脉的变化。
  归来翊捂住嘴,尽量压抑住内心强烈的激动。门口挂着大红灯笼,到处贴着大红‘囍’字,挂着红绸,点着红烛,整个道府洋溢着喜气。
  门突然被打开,家丁们腰上也围着红绸,精神抖擞的站定。一个穿着红马褂的老头紧随而出,对家丁们啰里吧嗦的交待一番。归来翊张大嘴,差点叫出声来,章伯!
  道府的管家道章交待完毕后,又转身进去了。不一会儿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一身新郎衣,英俊不凡的男子出来,而不远处一支队伍抬着八抬大轿迎了上去。
  “哥哥!”归来翊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新郎,没错,那便是她的哥哥,道无爵。她情不自禁地迈出一步,向那个方向奔去。
  道无爵脸上带着一贯的温柔笑意,径直从侍从手中接过戴着大红花的白马的缰绳,一跃而上,笑着说,“等我去接新娘子回来,章伯,先帮父亲,还有,看好小翊。”
  老管家点点头,喜气洋洋地目送少爷远去。归来翊追着道无爵的马,一边追一边喊,“哥哥,哥哥是我呀,我是小翊,我在这里…哥哥…”
  道无爵的马越跑越快,接亲队伍很快消失在道府门前。章伯欢喜的往回走,归来翊愣在原地,震惊错愕。她立马又去追章伯,跳上台阶,跨过门槛的时候,她猛地摔了一跤。
  章伯走在前面,跟家丁们很快便往前院而去,门口的守卫依旧像门神一般,站立不动。她慢慢从门槛上爬起来,望着熟悉的庭院,眼睛里慢慢浮出一层水雾,没有人看得见她吗?
  一把抹去还没滴下来的泪,她快步跟上章伯。只听他一边走一边说,“……好了,我说的差不多了,待会儿手脚可要麻利点,不要出岔子。对了,要是看到小姐,千万不要让她出门,不可乱跑。”
  一个家丁接口,“章伯,小姐出不了门的,哪次小姐出门,不要让您抱出去的,门槛太高,小姐跨不过去!”
  “那倒也是,我啊,可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她平日虽调皮,可最是惹人疼爱!”
  “是是是,章伯跟小姐感情最好了!”
  “可别……我看小姐跟少爷感情最好,昨夜跟夫人闹了一夜,现在还不消停呢,对了,阿诚,你去夫人那里看看小姐,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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