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思与员工们寒暄了一会儿,说道:“好了,大家还是继续工作吧。现在快中午了,大家还是照常休息。下午2点全体员工在会议室开会,各部门都汇报一下这一阶段的工作情况和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大家齐声答应了,终於四散开去,各自回到了工作岗位。
解意这时才注意到坐在一边的林思东和程远。他沈默著,一时没说什麽,也没动,只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蒋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连忙说道:“林总和程总今天一大早就来了,说是要在这里等你。”
解意点了点头,略一思索,便走了过去:“林总,程总,多谢二位挂念了。二位都是大集团的掌门人,工作繁忙,日理万机的,何必如此耽误你们宝贵的时间?”他说的话非常客气得体,听在那二人耳中,竟是犹如针刺。
林思东抢先说道:“哪里?解总太客气了。我们合作了这麽久,怎麽著也是朋友了吧?你下落不明,我很担心的。”
解意微笑道:“林总才是太客气了。不过我是做完了欢乐大厦的工程才走的,应该没有违约吧?”
林思东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什麽,呵呵笑道:“当然没有。解总的声誉在行内是出了名的,守信用,重承诺,令人敬佩。”
“不敢当。”解意的脸上仍然挂著那个犹如面具似的笑脸。“林总也是十分信守诺言的,通行都知道。”
林思东意味深长地看著他:“那是应该的,有些诺言是一辈子都要坚守的。”
解意却满不在乎地侧了侧脸:“是吗?我是做工程的,一个工程做完了也就是结束了,合同履行完也就自动解除,不必拖泥带水。是吧,程总?”他看向程远。
程远立刻点头:“完全正确,一个工程做完了,连回头都不必,要立刻把眼光看向下一个新工程,这才是我们工程公司的生命力之所在。”
解意的脸上笑意渐浓:“程总说的是真理。”
林思东也不再争辩,只是充满爱意地看著他,说道:“解总,今天我做东,给你接风。”
解思大为不快:“谁要你做什麽东?我们吃得起饭。”
近处有员工看向他,脸上有一丝惊愕,像是不相信解思会这样跟公司的贵宾级大客户这样讲话。
解意察觉了,回手碰了碰解思,示意他克制,然後笑道:“行啊,既然林总要请客,我们恭敬不如从命。”ED9CDF4240:)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林思东喜出望外,以为解意已经原谅他了,不由得笑得很畅快:“好,今晚在潮江春吧,我马上叫人去订位。”
“行。”解意并不打算忸怩作态,立刻爽快地同意了。
林思东得意地看了程远一眼,程远却似乎胸有成竹,并不沮丧,仍然只是愉快地微笑著:“虽然是林总做东,我也要来买个马,一定要参加的。”
“当然可以。”解意不等林思东开口,已是一口答应。“人多热闹。”
这时,公司的办公室主任谢青过来,递给解意一个手机:“解总,这是按您昨天的吩咐给您新买的手机,补办的卡也在里面,还是您原来的那个号。”
“谢谢。”解意接过,边开始拨号边走向门外。
等电话接通,他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关上门,隔音效果十分好的办公室便十分寂静了。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立刻被接了起来:“喂。”传来容寂低沈柔和的声音。
“容总,我已经回到海口了。”解意的声音很轻。“你在哪里?”
6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解意坐在自己公寓的客厅里,手里握著一个红酒杯,里面装著琥珀色的酒。
他穿著蓝色的丝睡衣,斜斜地靠在沙发里,脸上并无酒意。屋里没有开灯,有路灯光透过细纱窗帘朦胧地照射进来,使屋里显得更加宁静。
晚上的那顿饭非常丰盛。他、林思东和程远都是吃遍五湖四海的人,林思东点的菜少而精,按理说大家应该吃得很惬意。但是自从坐到包间的桌边,气氛就显得十分怪异。解意一直很客气有礼,始终微笑著,却很少说话。解思则警惕地坐在解意与林思东之间,不断地对林思东冷嘲热讽。程远则压根儿装作没听见,只是跟解意轻言细语地聊天。
吃完饭,林思东不顾解思暴跳如雷,又把解意拉到了酒吧里,继续喝酒。
解思大怒:“姓林的,我哥的身体这麽坏,你还让他喝酒,你是不是想害死他?”
林思东立刻想了起来,於是马上不由分说地拿走了解意手上的酒杯,然後吩咐服务生来杯极品碧螺春。
解意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微笑著,听著台上歌手唱出的歌,偶尔喝口茶。
林思东贪婪地看著他。在黯淡的灯光下,难得地穿著休闲服的解意就像一朵轻云,缓缓地流动著,似乎伸手可及,却又把握不住。
解意很少说话,修长的手指握著茶杯,在柔和幽黯的灯光下,整个人都显得温润如玉。林思东已经有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解意了,他的眼里闪烁著灼灼的光芒。
解意知道这种光意味著什麽,因此和解思回到自己的公寓後,只是催解思去睡,自己却一直没有就寝。
解思终於看到了哥哥,多日来的疲倦立刻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他洗澡的时候便已支撑不住,等走到客房,立刻倒头便睡。
解意悠然地靠在沙发上,看著透过路灯光映照在墙上的婆娑树影似乎在微风中摇荡,心里却不由得想起了那安静的高原。
正在这时,防盗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解意毫不惊慌,静静地看著林思东推门而入。
林思东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转身看著他,脸上是微微的笑容。
解意只是看著他,神情间十分平静。他想了想,起身进了自己的书房。这个房间离客房最远。他不希望解思听到什麽动静。
林思东了解他的意思,跟著他进了书房,将门锁上。
解意靠在窗边,手里仍然拿著酒杯。他瞧著林思东,嘴角忽然噙了一丝淡然的笑意:“你果然还是要这麽做,甚至不顾忌我弟弟还在这里。”
林思东缓缓地向他走去,高大健硕的身影充满了沈沈的力量。他的声音很低沈,却犹如闷雷一般在空气中滚过。“小意,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他轻声说。“我怕了这麽久,悔了这麽久,今天能够看到你,我实在是无法就此回家。”
解意看著他逼过来,却没有紧张的表示。他喝了口酒,微微一哂:“不要跟我说爱字,别说你这麽做是因为爱我。我不相信。”
林思东伸出手去,紧紧抱住了他愈来愈瘦削窄细的腰,将身体整个贴了上去。“但是,我的确是爱你。”他将脸埋入解意的肩颈之间,闷闷地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我想听你的声音,想这样子拥抱你,想跟你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解意将脸侧向一边,看著手中水波不兴的红酒,轻笑道:“林总什麽时候变成诗人了?”
“爱上你的时候。”林思东呢喃著,火热的唇顺著他的脖颈往上滑,掠过他线条优美的下巴,滑过他的脸颊,吻上了他柔软的嘴唇。
解意的唇很凉,嘴里满是芳香的酒气,呼吸之间有种甜丝丝的气息。林思东搂著他的身体,双唇的力道越来越大,沈沈地压向他,将他压在墙边,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想与他纠缠。他的身体越来越烫,喘息声也越来越粗重。
解意没有动,右手端著酒杯,左手垂在身侧,连呼吸都没有异样的变化,仍然轻而细。在毫无缝隙的紧贴中,他感觉到林思东身体的变化,耳边听著林思东越来越急促的气息,脸上的神情却十分平淡。
林思东只觉得身体里有一把火已熊熊地燃烧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习惯了以往与解意的相处方式,顺势而为,手已从他的腰间移到了身前,不知不觉间便解开了他睡衣的钮扣,将他的衣服拉开,伸手进去,摩挲著他赤裸如丝绸般的肌肤。
这是他熟悉的身体,虽瘦削但线条匀称,年轻的身体富有弹性,江南男子特有的细腻温润的触感,自然散发出的若隐若现的幽香,无不令他心醉神迷。
“小意……”他情不自禁地轻声呻吟。“小意,我爱你,我爱你……”
解意的声音却清冷平静:“我不信。”
林思东一怔,抬头看著他。
解意的脸色仍然如常地苍白,眼神清澈,连拿著酒杯的手也没有一丝晃动,显然没有一丝情动的迹象。
林思东打量著他,想了想,困难地放开了紧拥著他的双手,替他将敞开的衣服拉上,再将衣扣一个一个地扣好。
解意一仰头,将杯里的酒喝光,把酒杯轻轻地放到窗台上,这才看向林思东,轻声说道:“谢谢。”
林思东将手放到他的肩上,十分诚恳地说:“小意,我说过,绝不再逼你。”
解意微微一笑,再次说道:“谢谢。”
窗外的路灯静静地从窗户照射进来,借著微弱的光线,林思东看著他如画的容颜,忽然间热泪盈眶。“小意,我知道过去的事,都是我的错。”林思东的声音更闷。“你要怎麽样才肯原谅我?”
解意觉得很累,走到窗边的长沙发上坐下。
林思东管不住自己,也走到他的身边,却是躺了下去。他把头放到解意的肩窝,伸手搂住了他。
这是他们相识以来,林思东第一次用这种从属的姿势与解意相处。过去他永远是紧紧地揽住解意,让他枕著自己的肩头。
解意并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抗拒的表示。相反的,他反而将手绕过林思东的肩头,轻轻地拥住了他,但却只如朋友般的熟捻,并没有情人之间的那种情意。
“思东,你问过我很多次,要怎麽样才能够原谅你。”他的声音很轻,缓缓的,在静夜里却很清晰。“我自己也想过很多次,到底要怎样才可以原谅你。”
林思东十分享受解意数月以来这来之不易的主动,闭著眼,紧紧地贴著他的颈项,轻声说:“是啊,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可以做到。”
解意侧头看著窗外夜空中淡淡的星光,神情依然很平静:“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心里却越来越疼,疼得我无法呼吸。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那一夜,我是真的打算从鹿回头上冲下去的。就此一了百了,也落得个干净。”
林思东一听,心里一颤,猛地箍紧了他。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让解意猝不及防,不由得哼了一声。林思东赶紧放松了他,起身望向他的脸,担心地问:“小意,你怎麽样?没事吧?”
解意轻笑了笑:“我没事。”
“对不起。”林思东出神地看著他,心里蓦地疼痛不已。“小意,对不起。可是,你以後绝不可以再做那样的傻事了。你生我的气,打我骂我都可以,烧车烧房子也成,就是不要伤了你自己。”
解意垂下了眼帘,半晌才抬起来,对他笑了笑,声音仍然很轻柔:“思东,你也对我好过,我……到後来不是生你的气,只是觉得……天地之大,却不知道我应该在哪里才合适。我很疲倦,很疲倦,只想放弃……等我从鹿回头上下来,便去了西部偏僻的草原。我在那里呆了10天,也想了10天。”
林思东与他相对而坐,两眼灼灼地看著他,充满了期待:“怎麽样?想通了没有?”
解意的脸上始终挂著一缕温柔的微笑,却是云淡风轻:“思东,我想了这麽久,终於想明白了。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不是因为你对我的暴力,而是你在施暴时说过的那些话。那让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在你的心里,其实是如何的不堪。自那以後,无论你对我说的话有多麽动听,我都不再相信,无论你对我做什麽,我也都不再有感觉。思东,时光不可能倒流,我们的缘分已经到了尽头。你若强求,结果只会更糟。”
随著他的话语,林思东的神情激烈地变化著,从期待到悲哀到无奈到恳切。他轻轻地将解意拥进怀里,苦苦地追问著:“小意,你是爱过我的,是吗?”
解意在他耳边清清楚楚地说道:“是的,我爱过你。你是第一个让我动了真情的人。我曾经,深爱你。”
林思东的眼泪终於掉了下来。“你知道吗?”他激动地看著解意。“从我懂事起,我只哭过一次,那是把我从小养大的奶奶去世的时候。今天是第二次。”
解意的眼神十分柔和,静静地看著他,随後将自己丝绸睡衣的袖子覆盖上他的脸,将他的泪水印干。“思东,别这样。”他轻轻地说。“让我们好来好散,就这样和平分手吧。”
林思东感觉到丝绸的柔滑温凉,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