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习惯了他的无赖，可当第一次听到他称自己“明太太”，她还是很震撼，“你胡叫什么！明太太在哪儿？我可没看见。”
“没看见？你只是一叶障目而已。只要你拿开眼前的那张叶子，你就连高大威猛、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明先生都会一目了然的，试试吧。”他就想知道她要多久才会打开心扉，才会毫无芥蒂地接纳自己。
“哦，看到啦。您老还很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呢？”没见过这么臭美的男人。冷心月扶了一下额头，讥讽他。
“小猫，你这么‘夸’我呀。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加多一个‘衣冠禽兽’呢。”隐隐的笑声从电话的彼端传来。她能斗嘴，就说明又恢复了活力，不再病怏怏的了，他很开心，无所谓她说什么。
“明总，你很闲吗？”有这么损自己的人吗？冷心月听到他说“衣冠禽兽”差点儿就笑出声来，强忍着说他一句。
“多忙跟我老婆聊天的时间还是有的呀。是不是太久不见了，想一诉衷情？我听着呢，说吧。”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难道听不懂人家让他赶快闭上狗嘴的意思吗？
“我很快就回去了，喜欢什么，给你带点儿？”有人恨不得能给她天上的月亮，只要她开口。好像她从来都不会向他要过什么呢。他多么期待她能像别的女人那样向他撒娇，这样他才会觉得更像恋人。
“不要！我不想一辈子都在还债。”“大负翁”可不是大富翁，她分得很清楚。
“我就想你一辈子还不清呀，小猫。”
顿了一会儿，就在她以为他会恼得挂掉手机时，喃喃低语的温柔，隔着千山万水却汩汩而来，让人不由得沉溺其中。
“……”电话的彼端，某人似有若无的气息像一根轻盈的羽毛偷偷拂拭着冷心月的心尖儿，让她瞬间静默了下来，抿着嘴唇，耳根逐渐变红，脸上似嗔未嗔，就像是个跟情人闹脾气的小女生。
“有没有想我，嗯？”虽然听不到她的回应，但仿佛有感应一般，明熠星在那头柔声问道。
“谁想你了！”这是实话。刚才，她只是在腹诽他而已。
口是心非的女人！明熠星就知道她不会轻易说出“我想你啦”之类的话，被她的的无情噎了一下，又停顿了几秒，在她将要挂断时，他才匆匆说，“等我，明天回来！”
“我……”冷心月张口想说什么，他却突然挂机了。这人真是的，打个电话都那么霸道，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等他。
“你还要跟他怎么清？跳进黄河也晚啦。人家可把你吃得死死的，就差拆骨入腹了。”韩笑瞥了一眼脸色绯红的某人，一边拌着咖啡，一边揶揄道。
“……”
晚上，韩笑去上班后，冷心月浏览了一下网页，觉得无聊，就抽出一旁书架上一叠光碟里最底的一张来看。
《If Only》？
冷心月看了一眼手中的光碟，被盒子上的简简单单的两个英文单词黏住了目光。
If Only，她迫切地想知道，世界是不是真的可以If Only。
这是一部旧电影，影片中的伊恩在痛失爱人后才开始深深自责自己往日的所作所为，才回忆起俩人间一点一滴的美好，才奢望上帝能让一切重新来过。
如果爱可以重来，那该多好。这是个奢望没有遗憾的美好假设。
如果再爱一次，我一定会怎样怎样。这是许多人在失去后才会有的醒悟，为往昔懊悔，却不懂珍惜现在。世界没有if only的事情，电影的结局是伊恩走了，又留下了悲伤的莎曼塔。
奢望终究是奢望，现实无法实现，就是上帝也无能为力。
冷心月很少看电影，有一次跟韩笑看了一部的爱情悲剧片，韩笑被感动哭得稀里哗啦时，她只是在一旁平静地递纸巾，过后被韩笑骂她是冷血动物。那时正读大二，她跟温阳的爱情正如初升的太阳，光芒四射、朝气蓬勃，怎么会懂得悲伤，只觉得电影里的女主角过于矫情罢了。
没想到，几年后的今晚，她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却从头哭到尾。有些爱情是要经历了才会看得懂，有些疼痛是要刻骨了才会铭心。
缅怀过往的恋情让她又一次泪水滂沱。痛哭过后，黑漆漆的屋里，她突然觉得无比空落，像溺水的人想抓住眼前的一根稻草，拿起手机，她急需一些慰藉，想也不想就摁通了。
“小猫，你在吗？还在吗？是不是有什么事？快说话！”明熠星刚到机场，突然接到小女人打来的电话，惊喜之余，她却久久没有说话，很是担心。这个时候国内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她不会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吧？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有些粗重的鼻息，明熠星知道她还在听，并觉察到她一定是刚哭过。心里很是痛惜，但更多的是忧心，却恨山长水远只能望洋兴叹。于是柔声哄道：“傻瓜，怎么还不睡呢？想我啦？我现在就回去。乖乖睡吧。听话，嗯？”
温阳走后冷心月封闭自己的内心已经太久太久，久到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爱，就这么孤老终身。可没想到有一天她还会心起涟漪，还会被另一个人所感动。在这静寂的午夜，孤独无依时，听到他在自己的耳边软言细语，就像在漆黑的夜里看到了一缕微光，尽管微弱，却能给她熊熊的暖意。即使现在窗外是寒风呼啸，她也不再瑟瑟害怕。她不知这算不算是爱，或许空寂孤独会让人的坚强脆弱得不堪一击。她不想再去纠结太多，现在她就渴望一个坚实的肩膀，开始屈从于现实的温暖，即使这种温暖是来自于温阳之外的另一个男子。
第五十四章
明熠星从来没有觉得从纽约回A城的路途是这么的遥远；十多个小时的旅途，他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在他人刚落地时，一颗心早就先行飞到小女人的身边去了。
可就在他赶到韩笑的住处时却扑了个空，打手机总是关机状态。虽不知道她现在人在何处，可心里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这种不安，在他向门卫询问时得到了证实。
在他听到门卫大爷担忧地说到“不知被砸的女孩儿醒了没有”时，一颗心都快跳出了胸腔，清白着一张脸，拉开车门，扯出驾座上的伍威，火速飞车就往医院赶。
守在医院外科病房里的韩笑，此刻正心乱如麻如坐针毡。刚才脑部CT的结果出来了，冷心月头部受伤并不严重，不知为何还是沉睡不醒，该不会是砸成植物人了吧。心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连忙呸呸地鄙视自己，她怎么能诅咒自己的好友呢？这丫头倒霉的事还少吗？只盼小妮子一生平安，可不要红颜薄命呀，急得她都要念阿门了。她曾追问医生，那男医生只是让她耐心地等待，然后就面无表情地走了，并没有作过多解释。气得她想爆粗口，什么狗屁医生呀，医德这么差。
哎，想想躺床上的人还真是不走运，出个门还被天降“神龟”砸了个正着。也不知是谁家养的死乌龟，没事爬出阳台上溜达，还来个花样跳楼，砸了人它竟安然无恙，还敢探出头来东张西望。当时她真想把它砸个稀巴烂，可身旁缓缓倒下的人让她顾不及那么多，看着鲜红的血冒了出来，吓得连忙呼救。
明熠星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头部缠着白纱布沉睡不醒的女人，一路上揪得紧紧的心瞬间像刀割似的痛。他紧蹙眉头，青白着脸，不知是怕极了了，还是痛极了。尽管闻讯赶来的医生已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解释病床上的女人只是疲劳过度睡足了自然会醒并非变成植物人明总不要过于担心云云，他还是胆战心惊。高空坠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实验证明，二十层楼上落下的一颗鸡蛋所产生的重力并不比一块一吨的铁板轻，每年被高空坠物砸死的人可不在少数呀。尤其是像咱们如此的泱泱大国，人比蚁多，随便一挥手就汗如雨下，加上礼仪之邦却文明人少，高空抛物不在话下，命中率还能低？看来以后住到郊外的别墅，才是明智之举。
越想越是后怕。早知这样，他怎么会扔下她一个人出国呢？他自责得想狠狠地给自己一拳，若能替换他真希望此刻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她。若真是回来再也无法见到她，他的生意做得再大又有什么意义？他的人生已经阴暗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有了晴明的阳光，他怎能让她如海市辰楼般稍纵即逝？
明熠星正在各种懊恼自责，各种担惊受怕，各种庆幸祈祷中。一向冷静如水的人，也有惊慌失措战战兢兢之时。他无法忍受“情到深时人孤独”的情景，现在只想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俗套。
他拿起她露在被子外的一只小手，紧张得像要攥紧了时刻会飞走的宝贝，与之十指相交，慢慢凑近唇边，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她白皙的手背，眼睛却盯着她苍白的脸庞，期待着她会突然醒来。
可她却像睡不够似的，还是深睡不醒。
小猫，你怎么这么贪睡？
他目光如春蚕吐出的丝儿，黏在一张思念多日的小脸儿上，心底一片柔软。
若是床上的人儿此刻醒来一定不会错过某人眼底深处隐藏的柔情。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大男人也有绕指柔呀。谁会想到曾视爱情如浮云，人生如苍狗的某人有一天也会为爱痴狂，对一个小女人掏心掏肺？
他禁不住俯下头去亲吻她的脸颊，很轻很柔，像是怕碰碎了珍贵的瓷器。可一当辗转到她的柔唇，多日压抑的思念就如山洪暴发，让他无法浅尝辄止。
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略带冰凉的柔软，像是在酷暑艳阳下快要融化的冰激凌，让人急不可待地想要品尝。双唇急促地覆盖她的柔唇，饥渴的舌头像小蛇滑进了她的口腔，在温热的空间里，贪婪地吮吸着属于她的美好。
“唔——”
“小猫，醒醒，醒醒！”
她突然发出的一声呜咽，对他却犹如天籁之音，他惊喜狂喜到无法自制，一把抱起她柔软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爱抚着她的脸儿，期待她睁开双眼，可有人只是动了一下，却没有醒过来。
哎，这小丫头！
他自嘲地笑了笑，不敢再“偷袭”，换手给她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抱着却不舍得放下。
韩笑出去给经理打了个电话回来，刚到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病房里那男人情深款款的一举一动，她已尽收眼底。
她停下脚步，没有推门而入，只是轻叹了口气。
世间的爱情，爱得深痛得切。可若是有一个男子如此缱绻如此疼惜自己，还有什么痛可怕？那丫头是不幸的，小小年纪痛失爱人，可她又是幸运的，上苍把一个更加优秀痴情的男人送到了她身边。一生有两个如此出色的男子这样痴爱自己，也不枉做一回女人了。
韩笑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转头走了。她不进去原因有二：一、她害怕“照顾不周”这个罪名成立，她会被某人的目光杀死；二、进去了也纯属多余，有一个“二十四孝”的金牌男友在了，她这个不合格的保姆也该光荣退休了。
冷心月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竟然见到了久违的温阳。他还是那么阳光帅气，还是那么温柔叫唤着她“月儿，月儿”。
梦中她回到了少女时期，她坐在家乡的木桥上，一边用脚踢着下面潺潺的溪水，一边娇嗔跟站在桥头的温阳抱怨他为何这么久都不回家看她。而温阳笑而不答，却渐行渐远。她急得站起来追他，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脸贴在他厚厚的背上，泪水汩汩而下。温阳掰开她的手臂，没有转身，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月儿，我走了。你要好好的，别再哭！”然后，挣脱她的怀抱一下子竟飞到天上去了。
“别走——”冷心月跌坐在地下，她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像温阳一样一下子长出了一双翅膀来。
“月儿，再见。会有人替我来爱你的，别哭，要乖！”
温阳的笑容消散在朗朗晴空中，像天边的缕缕白云，悠然飘去。冷心月惊恐万分，她知道此次他一走，两人就再也无法相见，她想再次爬起来追赶，却因站不稳跌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转过脸，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急哭了，“你怎么能拉住我，怎么能拉住我？”
“小猫，我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