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教她细软的柔荑给握住了,进退不得。
「我帮你看手相,好不好?看你这一生会有多少女人,事业有多成功。」
她假借替他算命,将那一双邪佞的手箝制在掌心间,让他摸得着她滑腻的玉手,却只能对她身上其他
方干瞪眼。
五分钟后,她还未细数完松前一生可以成就的丰功伟业,殷樊亚已领着四名红粉佳人走进来。
其中两个姿色出众的,一左一右,挤在松前大腿两侧,另外两个,则各自服侍松前带来的属下。
她总算脱身,移到最角落,理了理方才遭松前蹭乱的秀发,收拢至耳后,脊背挺直,端庄
坐着。
殷樊亚端来一杯酒给她,见她的坐姿,剑眉玩味
一挑,在她身边落坐。
「你应付得很好。」他笑望低眉啜酒的她。「松前先生虽然很垂涎你,却也拿你无可奈何。」
闻言,羽睫蓦
惊起,清锐的眸光似冰,封印些许不悦。「这是某种测验吗?」
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测试她的应变能力。
他是因为想知道她会怎么做,才把她孤身留在包厢吗?
「抱歉。」他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迳自举高酒杯,朝向贵宾。「松前先生,我敬你!」
一时之间,觥筹交错,笑语频频,劝酒、吆喝之声不断,李相思满腔郁恼的疑问,只能压抑在心头。
殷樊亚的酒量看来不太好。
陪松前干了几杯威士忌,颊叶便染上一片淡红,蔓延至颈侧,他向后躺,背靠着沙发,眯着眼,浓密的墨睫低垂,微醺的姿态果然很有俊秀贵公子的魅力,惹得包厢内一干陪酒女郎芳心大动,纷纷送来饥渴的视线。
可惜他身旁的座位,已经让中途进来的某个清秀甜姐儿给占据了,妈妈桑送这位带着几分生涩的小姐进来时,还特别暗示她才刚下海,最适合殷樊亚这种斯文男子。
李相思冷眼旁观,看自己的顶头上司在清纯甜姐儿娇怯的侍奉下,又喝了两杯。
「Frank,这么快就不行啦?」见殷樊亚抚着额,一副很头痛的模样,松前好笑
谐谑他。
「唉,松前先生酒量似海,我甘拜下风。」
「看你好像很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了?」
「不用,我还能喝。」
「算了吧!你要是真在这里喝挂了,我也过意不去,你有这个诚意就好。」松前不愧是在商场打滚的老将,必要时还是可以很善解人意。「Yuki,送你老板回去吧,明天早上我会到你们公司签约。」
这意思是,大功告成,几个月来的磋商,终于有了结果。
殷樊亚笑着举杯,又敬了松前一回,才踉跄着起身,在甜姐儿的扶持下走出包厢。
李相思跟在后头,离去前,细心
暗示松前尽情享乐,一切支出自有「弘京」买单。
「殷副总,你喝醉了,要不要人家送你回家啊?」来到门口,甜姐儿楚楚可人
问,显然不介意出场继续为殷樊亚做更进一步的服务。
偏偏有人不解风情。「不用了,谢谢你,李秘书会送我回去。」
李相思微眯水眸,瞪着眼前醉态可掬的男人。
所以她不但要陪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老板跟客户上酒家应酬,最后还得负责送他回家?
很好,非常好。
招手唤来一辆计程车,她扶他上车,在妈妈桑和甜姐儿依依不舍的注目下,离去。
计程车如一尾黄色的鱼,静悄悄
游在夜色里。
李相思端坐在车内,耳畔是殷樊亚略显沈重的呼吸声,鼻间缭绕着一股酒味、菸味,以及某种她无法形容的男人味。
好扰人的味道!
她微恼
颦眉,侧头望他。
他闭着眼,似是睡了,睫毛低敛着,睡容沈静,红润的俊颊令他比平时多添了几分奇异的脆弱。
脆弱?
李相思神智一凛。她竟会觉得他脆弱?他可是殷樊亚,出身名门,学历才华都过人,堂堂七尺男子汉!
她在想什么?竟在一瞬间对自己的对手产生一丝类似迷恋的感觉?就算只有短短一秒,也绝不容许!
「……你还在生气吗?」低哑的嗓音,震慑她心神。
她迅速安定起伏的情绪,面无表情
盯住那张依然闭着眼的俊颜,嗓音却含笑。「副总还醒着?」
他隐隐勾唇。「嗯,我尽量保持清醒。」
「你的酒量太差了,这样以后跟客户谈生意很吃亏。」
「生意不是在那种
方谈的,喝酒的时候绝对不要提公事,说了只会杀风景。」
「我知道。」他当她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新人吗?「可副总酒量这么差,还硬要跟客户拚酒,会不会太不自量力点?」
「不自量力是有点,不过无论如何一定要阿莎力,李秘书应该也明白这一点,对吧?」
这是在试探她,还是纯粹讽刺?
李相思冷冷一哂。「我当然明白。」
他忽
睁开眼。以一个酒醉的男人而言,他的眼神过分清明了,锐利得如两根芒刺,扎她的脸。
「刚才很抱歉,把你一个人留在包厢。」他很真诚
道歉。「不过你别担心,我不是那种会让部下去送死的老板。」
「意思是,副总已经算准了不会发生什么事,才放心留我一个人在那里吗?」她刻意嫣然一笑。
他也淡淡笑着,却不语。
可恶,这男人到底怎么想的?
焦躁,在李相思胸臆漫卷,她深呼吸,强悍
收束那威胁要刮起的龙卷风。
她凝睇面前的男人,慢慢
,翦翦如秋水的双眸氲开雾气,一抹如梦似幻的迷雾。
梦般妩媚,幻样谜情。
是男人,都抗拒不了如此诡艳且变化多端的眼神。
「如果那时候我被松前先生轻薄了,副总会保护我吗?」她靠近他,细声细气
问,如兰的呼息,轻轻吐向他鼻尖。
是男人,都逃不过她刻意布下的魅力之网。
但他的反应,却是在眸海里浮出一扇冰山,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
「你必须学会自我保护。」冷淡的回话如一把利刃,割断试图套住他的绳网。
她愣了愣。
「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话里,没有一丝温情,眼神亦毫无温度。
她咬牙,收紧的指尖倏
掐入掌心肉里。
不必他来提醒!她就是那么做的,从以前到现在,她一直是靠自己的力量,独自面对一切。
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
他以为她不晓得吗?她一向就是如此……
李相思别过脸,在玻璃车窗上,看见自己紧绷的、倔强的容颜。
她蓦
一凛。
她又让这个男人给牵动情绪了,她是怎么了?醉的人,可不是她。
成为他的秘书,逐步取得他的信任,这个月来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成果,她不能轻易毁去。
是她失策了,她早知道他不欣赏女人对他耍狐媚,只是她没料到,就连在酒精蚀脑的时候,他的神智依然把持得宁定。
「谢谢副总教诲。」她柔顺低语,强迫自己微笑,软化面部线条,车窗上映的那张甜美至极的脸庞,并不真正属于她,她知道。
那只是她的许多张面具之一。
冰凉的玉手忽
让一只厚实的大手扣住,她一震,怔然回首。
殷樊亚正望着她,笑着,温煦的眼神似阳光,洒在她眼潭,暖意透过他握着她的手,流淌在她掌心。
心韵顿时乱了调。
是她的错觉吗?为何她觉得他这样的笑容,温暖得好无辜,像煞一个天真善良的大男孩,察觉了她瞬间的心情低落,所以试着给她一点鼓励……
「我家到了。李秘书,可以麻烦你扶我上楼吗?」
啊,原来他只是要请她送他上楼,别无它意。
李相思微窘
定定神,付了计程车钱,扶殷樊亚下车,不愿承认他阳刚的身躯靠在自己身上时,她的肌肤,有一点点发烫。
计程车安静
离去,她让他搭住自己肩膀,扶着他走进社区大门,他住的是安全管理森严的豪宅,门口的警卫一时没认出他,挡住两人的去路。
「是我啊,老王。」
「是……殷先生?」老王爆凸的眼珠只能用震惊无比来形容。「你喝醉了!」他说话的口气彷佛这是一件多不可思议的大新闻。
「这是我的秘书,她送我回来的。」殷樊亚温声介绍。
「是!我马上开门让你们进来。」
老王急忙开门,匆匆迎上来要帮忙,许是太急了,反而不小心撞上李相思,她摇晃一下,站不稳,殷樊亚警觉
想拉住她,结果两人都往旁边倒,若不是她及时抵住雕花铁门,恐怕两人都会摔落在。
但就算没跌倒,两人几乎是拥抱在一起的姿势也够狼狈了,她丝衬衫的钮扣迸落两颗,裸露大半截莹白胸脯,而他一只大掌,无巧不巧
就停在那上头。
时间,在这一刻结冻。
风止了,万籁俱息,两人耳畔唯闻彼此的呼吸,深刻的眸光在空中无言
纠结……
「抱歉。」殷樊亚首先回神,单手抓住铁门,站直挺拔的身躯,他转头,吩咐警卫。「老王,请你替李秘书叫辆车,送她回家。」
「是。」老王领命而去。
他又望向李相思。「谢谢你,李秘书,你可以回去了。」
她瞠视他两秒。「你自己可以上楼吗?」
「放心吧,自然会有人帮我。」他淡淡一笑,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这外套借你。」说罢,也不等她回话,朝她潇洒
一摆手,便旋身慢慢走进社区,另一个年轻警卫抢上来搀扶他。
她站在原
,怔忡
目送那一道在月光下渐行渐远的背影,抬手收拢外套前襟,掩住胸口。
揪住外套的手,在如水的夜色里轻颤着,她嗅着外套上残留的他的味道,片刻,忽
轻声笑了。
他究竟是什么样一个男人?她实在猜不透。
她靠在门边,敛眸等待计程车来,一池心湖,遭人投进了一颗不知名的小石子,幽幽
泛开一圈圈涟漪。
殷樊亚,这样丝毫不为她所动的男人,她还是初次遇到。
或许,她真的斗不过——
正文 第二章
不简单的女人。
回到屋里,殷樊亚原先显得摇摆的步履立即坚定起来。他替自己斟了一杯冰开水,一饮而尽,跟着卸下领带,脱了衣衫,往洗衣篮一抛,便裸身踏进淋浴间。
他扭开水龙头,凉冷的水瀑当头浇下,缀着粒粒水珠的毛玻璃,隐隐雕着一尊健美的身躯。
几分钟后,水瀑止息。
殷樊亚走出浴室,拿起置物柜里的浴袍,裹上,来到客厅吧台前,为自己调了一杯马丁尼,然后站在落
窗边,啜着。
夜空,勾着上弦月,斜斜映在窗扉。
殷樊亚悠然注视着,脑海的放映机,默默播放起今夜发生的每一幕,最后,停格在一男一女在社区大门前相互凝视的画面。
李相思。
他默念着秘书的芳名,俊俏的嘴角,微微一扬。
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在那么尴尬的情况下,还能冷静
与他对峙,衬衫钮扣掉了,浑圆的**呼之欲出,还有他的手不客气
贴在胸前,她却是不避不闪,不说一句话,连呼吸,也平缓。
她脸颊未红,凝定他的眼,不带一丝慌乱。
那一刻,他直盯着她黑玉般的瞳眸,却是愈看,愈觉得参不透,只是两丸黑玉,却像包含了整个宇宙。
他很好奇。
初次见到她,他便直觉这女人不简单,她绝不只是履历表上那个俐落干练的幕僚人才。
那时,他的前任秘书因故辞职,他请猎人头公司介绍继任者,条件是只要男性,他们却送她的履历过来,强力推荐。
「李小姐是业界难得一见的优秀人才,请殷副总务必考虑。」
他原以为那些褒扬过分天花乱坠,但接过她履历一看,才发现真不得了。
她精通英、日、德三国语言,还会一点法文,电脑打字等相关技能自是不用说了,甚至学过武术,曾在柔道比赛得奖,既是万能秘书,又可身兼保镖,怪不得每一任雇主都对她赞不绝口。
但奇怪的是,她在每一家公司都待不久,最多不超过一年。
「为什么?」他曾经问她。
而他永远忘不了她当时回话的表情——翠眉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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