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瓴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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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瓴牵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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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陌生。从没有想到你还会说谎,而且说得那样熟练。看来是经常说谎吧,是不是?”“谁都可能说谎,只要不是出于恶意。”

  “那么,你打算永远说谎了?”“王纯,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对你说谎,我从来没有跟你隐瞒过我有妻子有孩子有家这个事实。”

  “从理论上讲,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以前,我对你妻子的认识,仅仅只限于理论上。她在我这里是抽象的,不具体的,因为你从来不跟我她,不说她好,也不说她不好,你根本不提她,她在你那里好像不存在,于是我当然也就感受不到她的存在!”“这是我的疏忽。也许不是疏忽,我确实不想让你认识她,我伯那会使你感到不安、内疚,我了解你。其实她因你并无关系,这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

  “自欺欺人!她明明跟我关系密切。”

  “这得看从四个角度上说了。王纯,我只是不愿意让你过多地搅到一些无谓的事儿里去,我想我能一个人处理的就一个人处理了,你能理解吧?”“能。可是现在我已经认识她了,就设法儿再像以前那样做局外人。”她话锋一转,“跟我说说她。”

  钟锐不愿意说晓雪。此时格外的不愿意,但不说点什么显然过不去,沉默了一会,他说,“你也认识她了,能不能先说说你的印象?”王纯深深吸了口气:“长得挺好。”她说完看看钟锐,钟锐脸上没有任何表示。王纯等了一会,又说,“很贤慧。”钟锐仍不言语,王纯接着说:“气质也好,听说她跟你是大学司学?”钟锐点了点头。

  经过一段很长时间的静默,再开口时王纯声音有些发颤,“我拿她跟我做了比较,我找不出自己比她强的地方,除了比她——年、轻。”

  “你就是这样看我?”“你让我还能怎么看?”“既然这样,我们之间无话可说。”

  “你必须说!”“好,我说。因为你比她年轻,所以我就抛弃了她而看上了你。自然,你也会有青春逝去的时候,到那时,我再另作选择……”

  王纯气得说不出话来,站起身就走。

  小学校的白栅栏门被锁上了、传达室老吕正在为自己准备午饭。没事的时候他通常坐在门口或窗前盯着大门,防止调皮学生、闲杂人员出入,有事时就锁上门,很负责任。午饭的主食是在街上买的半斤葱油发面饼,炸的酱。另外还有—块钱豆腐。

  把豆腐切成小方块,放在盐水里煮,盐水煮豆腐豆腐不老。煮开后连锅一起端下——若是冬天,钥就一直坐在火上——蘸佐料吃。佐料是四川人吃火锅时的正宗佐料:蒜泥、盐、香油。老吕是美食家。火锻里他最爱吃的东西是鸭血,北京到处是烤鸭,卸没有血。猪血倒是不少,老吕吃过一回,粗粗拉拉不说,还有一般于猪圈味。北京人不会吃东西!没有鸭血,只好以豆腐代之。

  豆腐已下进了锅,这会儿,老吕在剥蒜,忽听大铁门“咣当咣当”—阵乱响。什么人,敢在这里放肆!老吕把蒜瓣往碗里一摔,“腾”地起身,定到门口喝问:“干什么?”大铁门前的人回过头来,一张端端正正的小脸苍白,眼里有泪。老吕有些发慌,他不过是声高了点,小丫头也或不经事儿了。“等着,我拿钥匙。”他咕嗜了一句,转身回屋。等他拿着钥匙出来,妨娘已经不在’了。他向外看看。没有。偶一回头,他看到姑娘被钟锐半推半拥地向楼上走去,老吕拿着钥匙回丁屋,摇了摇头。

  钟锐让王纯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在了她的身边。这次王纯没有任何表示,但这决不意味着她接受了什么,而是一种漠然。钟锐小心地注意着不触碰到她,不再触她。王纯双肘支着膝盖,双手托腮,双眼徽微下垂看着目光可及的某处,一动不动。

  “唉,我不过替你说出了你脑子里想着的话,你还生气,这不是自己气自己吗?”钟锐说。王纯不响,胞上一层细细的汗。钟锐起身,打开空调,关好门、窗,又给王纯倒了杯水,递过去。王纯不看,也不接。钟锐只好汕汕地把杯子放到一边。空调机嗡嗡地响着,室内温度很快降了下来。王纯仍然一概充耳不闻、视而不见。钟锐知道不表态是过不了关了,又沉默丁一会,他说:“你看她看得很准。不光你,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这样看她,包括我。”王纯扭过股来,钟锐看着她,说,”可是,作为她的丈夫,我必定想要从她那儿得到一些别人所不可能有的感受……”空调机嗡嗡地响。

  “我早就想到过结束,早在认识你之前。你必须相信我,你是我们婚姻失败的结果,不是原因。我没跟你说她,是因为没的可说。说什么?这些年我和她之间就找不到一件可称得上是事的事儿,小吵小闹有,但总的来说,非常的平静平淡。刚结婚时的那点新鲜感过去了之后,就只剩下了一天天的重复,日子像是复印机复印出来的。王纯,你没结过婚,你无法知道,婿姻的致命伤不是那些大灾大难大起大落,而恰恰是这种毫无希望的死寂。比方说在监狱里,真正摧毁人的是什么?是吃苦受累干重活儿?不!是把你一天天地关在屋里什么都不让你干!人可以承受有重量有分量的压力,却很难受得了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压力。灾难打击总可以过去,过不击的是日复一日历久不衰的平静平淡!这种家庭生活是相当磨蚀入的,磨蚀的不光光是精神情感。在认识你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了,我对夫妻的性生活就已没有了兴趣,一个月能有一次?恐怕都没有。我想可能是我不行了,直到遇到了你……”说到这,钟锐把手放在了王纯的肩上,那肩硬而冷。坚持了一会,钟锐觉着无趣,把手拿开了。

  “她为你带孩子,为你洗衣服做饭,为你搬到了那样的一个住处……”王纯终于说话了。

  “她为我做的是很多……”

  “但你仍然不知足。”

  “我知足,我满怀感谢,但是她要的不是这个!”“她要的是爱情。你的爱情消失了。因为你是男人。男人的天性就是要不断更新不断打破重建不断寻求新的刺激。没本事的没办法,只好守着一个老婆过,饿了糠也甜呗,但心里头冤得要命。有本事的就大不一样了。”

  “那么女人的天性是什么,——潭死水?”“女人渴望永恒渴望一劳永逸渴望缀一个人白头到老!”“王纯,你别跟这绕弯儿了,你不就是对我不信任么?””对,很对。要是知道总有一天会失去,我宁愿现在就不要。”

  “我们俩不会的。”

  “根据什么?你和她当初不也是轰轰烈烈?”没听到回答,王纯搜索钟锐的眼睛,钟锐却把眼睛转到了别处。王纯失望了,站起身要走。钟锐看也投看她,伸手把她按住她。

  “听我说王纯,我从她那里感受到的也不是爱情,而是一种……怎么说呢,一种出于理智的迎合。她强迫自己迎合我,即使她根本不理解我、不赞成我也要这样做。这叫我感到累,感到沉重,感到无以回报。而她又需要回报,你懂不懂?”这时钟锐的呼机响了,是丁丁病了。看着钟锐匆匆地离去,王纯下定了决心,决定接受晓冰的邀请。

  晓冰、何涛到时,晓雪一家早巳到了多时。晓雪在厨房做饭,钟锐打下手。他们摁响门铃时,全家人,包括丁丁,一齐迎了出去。

  何涛被吓了一跳,晓冰也感到意外,她瞅个空把妈妈拽到一边:“妈,您这是干什么?”“我干什么了?”“您这么郑重干吗?让人误会!”

  看着小女儿急赤白脸的样子,夏心玉说:“让谁误会了?这个家你可以来,你姐她们也可以来。”

  晓冰无话可说,只好逐一向何涛介绍:“我妈。”“我姐。”“我姐夫。”

  “还有我呢!”一直眼巴巴等着介绍自己的丁丁见小姨没有这个意思,不由叫了起来。

  “啊,对了,还忘了一位重要成员,钟丁丁先生。”

  何涛郑重地与丁丁握手,全家人都笑了。

  “王纯呢,你不说她这周也要来玩吗?”夏心玉问晓冰。

  钟锐全身一紧。

  “又说不来了,怕你。”晓冰说。

  “怕我什么?”

  “你太正经,”

  “我那还叫太正经。难道非得夸你们两句才成?”

  “那倒也没敢指望。”

  钟锐跟着晓雪进到厨房,他心情复杂。王纯到的时候钟锐正在帮晓雪炸鱼,厨房里油锅滋拉响,独油烟机轰轰的,他们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你不说你不来了吗!”开门后晓冰高兴地大叫。

  “想了想还是来吧,我得为你负责啊。”王纯道。

  “嘘!”晓冰示意她小点声,“就是让你看看,我们还什么都没什么。”

  王纯笑了,“等我看了以后你再作决定吧。”

  厨房门开了,钟锐小心地端着一个大汤盘出来,身上帽子围裙套袖一应俱全。“瞧我姐夫,武装起来挺专业的嘛!”随后跟出来的晓雪冲王纯点点头,顺手在钟锐头上胡噜了一把:“徒有其表!你们去厨房看看,他下个厨房,后面得蹬着八个人收拾。”

  钟锐小心地将盘子放在桌上,一抬头看到了王纯,愣住了。

  “你好。”王纯说。 

 


第九章
   到了夏家王纯才明白,想割断一切远非易事,她甚至无法做到平静地注视钟锐。钟锐肯定也同样,他埋头往嘴里扒饭,眼皮子都不拾。晓雪看他一眼,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碗里。

  “呀呀呀姐姐,不像话了啊,妈妈、客人可都在这呢。”晓冰叫。

  “不是。你看你姐夫,一碗饭都进去了,菜一口没吃。钟锐,吃饭就吃饭,别净想你那些事。”

  “你弄丁丁吃饭,用不着管我。”他的态度有点生硬,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钟锐感觉到了这种感觉,强笑着对夏心玉道:“妈妈,这米饭米不错。”

  “晓雪带来的。”

  “就是没办法多拿。我们一人发了两袋子呢。”

  “发大米怎么不告诉我?”钟锐看看晓雪。

  “你不是忙嘛。”晓雪回道。

  钟锐被噎住了,幸而这时电话响了,是沈五—打来的。晓冰去接了电话,饭桌上总算有了新的话题。

  “晓冰,沈五一找你干什么?我看他对你像是认真的,你应当告诉人家你没有这个意思。”晓雪说。

  王纯把话接了过来:“得告诉人家你已经对别人有意思了。”

  “呀,王纯,我没说你你倒说起我来了。燕子可跟我说过你不少事呢,到现在有—个人提起你来还耿耿于怀。”

  “谁?”“请不要这么说话嘛!”晓冰和王纯会心地大笑起来,然后晓冰对众人解释道:“他们班有一个男生,写条子约王纯下课后出去谈谈。王纯说不行。那人把纸条翻过来,背面还有一行字:请不要这么说话嘛。”

  晓雪对王纯说:“挺好嘛。”

  晓冰意味深长道:“NONONO!与王纯心中的偶像比,他太嫩了。”

  钟锐似乎没听见饭桌上的对话,只一心全神贯注地吃饭。

  “晓冰,跟沈五一说以后不要再来电话了。”夏心玉说。

  “怎么说得出口?人家又不是坏人……”

  “晓冰不是说要找一个有成就的好人吗?有钱也得算是一种成就吧,怎么就看不上人家了呢?”王纯说。

  “因为呀,他太年轻。要为钱就得找年龄大的,至少七十岁以上,结婚后第一天爬长城,第二天上香山,第三天逛八大处,累死了算,好继承遗产。……”

  年轻人都笑了,钟锐也咧了咧嘴。夏心玉皱起了眉头:“这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笑声更响了,笑声中,王纯拿着碗起身要去厨房。

  “汤在砂锅里。”晓雪告诉她。

  “我也来点汤。”钟锐说着愿进了厨房。

  王纯夜灶前盛汤,钟锐站在她的身后,“你来这干什么?”“我是晓冰的朋友。”

  “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这意思。”

  外面晓冰叫道:“王纯,咱俩谁大?”王纯端起碗向外走:“我大吧,我下月二十一号的生日。”

  “妈,和你一天生日哎。王纯,今年我妈妈六十岁,大寿,到时候你来吧。一块过。”

  “太好了。”

  钟锐咬咬牙。

  由于老人和孩子需要早休息,饭后大家聊了会儿就散了。

  晓冰、何涛骑车向东。王纯骑车向南。晓雪一家打车,丁丁坐在司机旁边,钟锐和晓雪坐在后排。晓雷心情很好,今天一天还算圆满,特别是现在,钟锐同他们一起回家。他不说话,不说就不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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