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嘿嘿嘿——”田欣咧着嘴笑着,许头儿一句话就把她灭了:“今年初一,你留下值班。”
初一值班?田欣脑子一道惊雷闪过——
“可,可我想回家……”
许头儿扶扶镜框,“怎么,你这几年不都在北京过年的么?”
“可今年……”
“田欣,我一排上你的值班,你就说要回家过年,你是故意的么?”许头儿眯着眼,田欣眼泪汪汪的只能摇了摇头。
“好了,快回去上班!”
一屁股被踢进大办公室,田欣悲哀的发现,门口那盆植物,它又奄奄一息了。看来,今天许头儿心情不好,正被她撞到了枪口上去。
一上午都浑浑噩噩的,到了午休,也顾不上吃饭,抄起电话就想要给家里打过去,号码都播了,却还是按下了终止。
“怎么了,田欣?”田欣抬起头,看见丘sir一脸关切的站在身边,周遭的人都识趣的闪人,他们似乎已经“被情侣”了。
“没事。”田欣慌忙把手机丢进包包,“呃,您——”
“叫的这么客气。”丘sir自打从土楼回来,似乎就把“我和田欣是一对”当做了一个既定事实,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自来熟的意思,一只手搭在田欣的椅背上,另一只手眼看就要触摸上她的头发,田欣向后一躲,窜了起来,“丘sir——”
“呵,”丘sir当她羞涩,“慢慢来,你这样腼腆的女孩,如今不多见了。”
你这样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倒是满地都是。
田欣心中暗自踹了他好几脚,表面上还是相当温柔的笑着,“您还有事么?”
“有啊,跟你商量一下过节回家的事儿。”
……神马?田欣的脸上写满了两个字:苦逼。
丘sir居然得寸进尺的说:“要不吃饭的时候再说?”
吃你个大头鬼啊!我啥时候跟你发展到一起吃午饭的阶段了?田欣打量了一下四周,竟空荡荡再无一人。
靠!你们这些不够意思的,都死哪里去了!小莫!你给我滚出来!
田欣的手指弯曲,手中那脆弱的原子笔管,嘎嘣一下就碎了。丘sir低头看看残骸,嘴角抽了抽,田欣也低头看了看,抽了张纸擦了擦笔油。
“……不想吃饭也行,女孩子嘛,都要减肥,我理解。”丘sir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圆场,“只是刚才看着你们许头儿在排春节值班表,我象征性的提了一嘴你我的计划,许头儿已经准你假了——”
田欣五味陈杂的看着他。不用值班固然皆大欢喜,不用值班的理由——是否来的有些苦逼?
智者说,孩子,不要在乎过程,重要的是结果。田欣觉得,这智者,肯定是没遭遇过丘sir这样的傻缺。而或,智者他自己,就是丘sir这样的傻缺。
在田欣几乎凌厉的目光中,丘sir倒退着离开了舞台,只剩她半抽搐的隐忍在那里,殊不知,隔墙有耳,那耳朵的主人,露出了狼外婆的微笑。
江大总裁直接打通了郝刚的电话,正在外面花天酒地的郝刚差点把酒喷了。
“什么?要丘sir一个人从初一值班到初七?”
“我不需要重复第二遍吧。”
“是是是——可,原因是?”
“原因就是——我——乐——意——”
食堂里,小莫看着田欣狼吞虎咽的,汤匙差点掉下来。“田欣,你不是——有了吧?”
“有什么?”田欣一半饭还在嘴里嚼着,满脑子都是丘sir那让她想暴力的嘴脸。
“你和丘sir不会那么快吧——怪不得传说丘sir春节就要陪你回家见家长了呢!”
噗——饭粒满桌纷纷落,远近高低各不同。
公司里果然毫无秘密可言,这前脚刚被丘sir给阴了,后脚就远近闻名了!田欣眉毛扭到了一起去,一拍桌子:“小莫!你有点脑筋好不好!听风就是雨!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人家说我每天中午要和丘sir吃饭!你看没看见我现在他娘的在和谁吃饭?人家说我他娘的要减肥,你看没看见我吃的很销魂!”
说罢,田欣倒了半小碗饭进去。
小莫替她哽了一下,怯怯说:“敢问那个‘人家’是哪位啊?谁说你要和丘sir吃饭了?谁说你要减肥了?”
田欣脑海里升腾出丘sir那张大脸,左耳边是他自以为是的“要不吃饭的时候再说?”,右耳边是“不想吃饭也行,女孩子嘛,都要减肥”。
娘的!吃不吃饭都被他一张嘴说光了!
田欣一筷子把红烧鱼来了个刺穿,小莫乖乖的闭了嘴。看来无论那个“人家”是哪个人,他离做鬼也不远了。
一顿杀气腾腾的饭吃完,田欣吃的胃疼,小莫紧张的也胃疼。俩人一起捂着胃,正这个时候,左安安扭着屁股经过,突然迸出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来。
“呦,怀孕这事儿也传染啊。”
田欣石化了,小莫也石化了。
靠!老娘传个绯闻摸个胃就他娘的怀上了?那你屁股坐板凳坐一半就痔疮了?田欣暗暗骂道。
靠!老娘还没有绯闻呢,不是太亏了!小莫暗暗骂道。
俩姑娘一起抬起脸,恶狠狠的盯着左安安,左安安花枝招展的笑着说:“田欣啊,可真被你捞着个钻石王老五,我还真有点羡慕呢——要不是我人生目标比你的高那么一点点,我可真要痛不欲生了。不过也OK了,我祝福你。”
“听不懂你说什么。”田欣板着脸说,左安安笑的让人发寒,“呦,谁不知道啊,丘sir不是都要你和回家见家长了么?领导特别关照,取消了你年初一的值班,是吧?”
田欣牙齿都在抖。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呀——”左安安话音未落,和她玩的不错的女同事小跑过来,上气不接下去的说:“排班表出来了,不得了了——”
说完,才看见田欣端坐在此,忙收了嘴,田欣一眯眼睛,“说吧,我无所谓的。”
“呃——”
“呃什么呀,怎么了?”左安安没好气的问。
“呃,那个,排班表出来了,丘sir从初一值班到初七。”
……
啥?!
左安安和小莫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田欣的手机在她大脑短路的这个时候开始轰鸣,低头一看,短信从“江先生”那里发出来,写着:
【电灯泡已拆除,顺致问候。】
田欣禁不住的,荡漾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分分寂寞难耐,送不出去啊~~~~~~~~~~~~~~~~~~~~~~~~~~
☆、今夜星光璀璨
春节提前几天放了假;大包小裹的回到老家。原本那个很小的县城;如今也建设得颇为不错,道路刚刚铺好,两侧都是很时髦的路灯。印象中坐着那破旧的大巴要走上小半天,没想到家里人居然开了个小面包来接;一个钟头就到了家。
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原本以为再见面不知如何开口了,没想到火车站见到第一面;就自然而然的拥抱在一起,仿佛走了多远;一回头,家就在后脚跟呢,从没远过。一路上听亲人们抢着说个不停;仿佛当她这个“远客”不在似的,又好像她从未离开。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得很。在都市生活着,那随时随地紧绷的心,突然就松了。
“丫头啊,多少年都没回了?你妈都想死你了。”
“是……是么?”田欣一愣,平日打的电话不多,有时候几个月才那么一次,即便是电话里说了两句,总觉得是在两条平行线上,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没个交集。
“当然,她总念叨你麻雀变凤凰飞走了,怕打扰你,惦记你又怕给你添乱——我觉着这也对,现在的年轻人自然有自己的生活了,管那些做什么?不过啊,丫头啊,你今年虚岁也都二十七了吧,还没个对象?听说大城市这女孩子都找不到对象啊!”
田欣有些尴尬的坐在那里,只能假装没听见,对方锲而不舍的说,“丫头啊,正好,回头到我家里坐坐,我们楼下那家的儿子也春节回来了,也是在你们那里的,出去都好几年了,混的很开啊,就是要求可高了,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呢,阿姨帮你说说去?”
“不,不,不用了吧——”田欣像吞了一只蛤蟆下了肚子,可是这三大姑八大姨的就好这一口,回头田欣屁股都没坐热呢,就被拉去相亲。
所谓相亲,不过是人家楼里面几家人一起出去玩,把她和那人都带上了。田欣在匆忙之中看了那人几眼,是个中规中矩的模样,却总是一副瞧不起镇子里人的姿态,满脸就写着一句话:
我可是大城市的。
不知道为啥,田欣对他第一印象就跌破了发行价。
吃农家饭前,有一个滑冰的项目,老年人自然推他们上场,他们却躲得好远,一眨眼就清场了。小风呼呼的吹啊,偌大的湖面上,就他们俩人,隔了好几米远。
最后,还是他主动说了句:“你会滑冰么?”
田欣心中暗笑,切,本姑娘什么不会啊,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起家的!
他见她没说话,突然间伸出手来,“算了,不会的话,我带着你滑。”
田欣看了看他那厚实的手套,再看看自己的,心想这也算不得肌肤相亲,顶多是棉花之间的亲密接触——应该不算对不起那小心眼儿的江某人吧!
手套塞进他的手套,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正是以为他有些羞涩的时候,那连脸都没怎么看清的男人突然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她,上来就要啃一口!田欣猛地一推,自己向后滑了出去,好歹稳住了腿脚,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饥渴的男人,“你干什么呀你——”
“你有啥好装的,不就是那么回事?你跟了我,我把你带到大城市去!”
田欣顿时石化,靠,搞了半天对方以为她是个贱卖的村姑了?还见面不到三分钟就啃,你以为这是啃猪爪呢?看着对方几乎是嘲笑地看着自己,田欣心中怒火一时难以控制,拼命压抑住自己的心情,平静的说:“阿姨们呢?”
“原来你是怕这个,放心吧,她们躲远了,看不见。”
“看不见?真的?”田欣微笑着朝猥琐男滑去,猥琐男以为他的春天就要来了,突然间面前的女子凌厉的飞起一脚,冰刀沿着他的鼻梁骨差着分毫滑了过去,女孩稳稳的回身在冰上打了一个转儿,而他一屁股摔倒在冰上,结结实实的,尾椎骨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嘎嘣。
田欣微微笑着,说,我也能把你带到大城市去,不过是抬着去的。
如此这般,猥琐男的春节就在趴着的姿势中度过了,关于他为何会摔烂了屁股,猥琐男三缄其口,而三大姑八大姨开始疯传,田欣这丫头都二十七了还嫁不出去,肯定是寡面相克夫。
这话传到田欣妈耳朵里,老实巴交的家庭妇女气的嘴抽,可是田欣自己也笑着说:“谁说我二十七了?明明才二十六嘛!”
“你什么时候才能带一个回来给我们瞧瞧?省得那些人总是嚼咱们家的舌根。”
“说不定明天天一亮,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就站在你门口了!”田欣嘻嘻的笑着,看着老日历,明天是大年三十,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男人啊,何时才能送货上门?
田欣没有想到,大年三十的一早,真的有个英俊潇洒的男人站在她家门口,在她妈出门办年货的时候恭恭敬敬给她鞠了一个大躬,然后七八袋的年货往门口一堆,风度翩翩的说:“工作太忙,来晚了,伯母。”
屋子里传来一双脚嘣的窜起来的声音,又传来凳子倒地、杯子翻滚的声音,随后是临近门口,震天响的一声咣叽。
田欣妈尴尬的笑着,男人也尴尬的笑着。
“我女儿有点冒冒失失的,见笑了。”
“哪里,我就喜欢她这一点。”男人光明正大的说着。
屋子里大字型摔在地上的田欣一张脸烧到了耳朵根!江恒!你敢不敢再厚颜无耻一点!
田欣爸一直加班到大年三十的下午,才约了几个好友过门来,嘴上还飞着“家里就俩娘们”,一推门,一个高出他两头的帅小伙子正踩着椅子给他们家修电灯泡。
一堆男人仰望着,看着他年轻阳光的脸,看着他健美挺拔的身,看着田欣爸的闺女一脸不耐烦的坐在沙发上指挥着,纷纷扭头看着田欣爸。
“老田啊,你这可就不对了啊!有这么大动静都不通知一声,什么时候喝酒啊?”
坐在沙发上的田欣一下子就把酸奶给喷了。田欣爸看看端着水果出来的田欣妈,“这位是——”
“这是小江,小欣的朋友。”田欣妈一眼的讳莫如深,一屋子人都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难得的是江恒也跟着他们笑,笑得其乐融融。
喂喂喂,大总裁,你也太与民同乐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