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天端坐在府衙之内,此时,他已经穿好了官服,虽然已是破破乱乱,连颜色也分不清了……整整帽冠,稳如泰山。城破之后,他被几个贴身护兵拼死拖着跑回府衙,此时,府衙之内已是堆满了木柴,淋上了油脂,龙啸天在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光着膀子的钱多坐在门槛上,激战之中,他与田冲也失散了,到了府衙之后,寻了一口水井,将自己总算是冲洗干净,露龘出一身肉来,原本白龘皙的肉经过这几天的暴晒烧烤,已变成了古铜色,当然,其中也有焦黑,幸龘运的钱多倒现在为止,除了被剃了一个阴阳头,身上仍是毫无伤痕。
看到龙啸天稳稳地坐在那里,挥毫如飞,似乎正在写遗书,不由大声道:“龙大人,咱们还是换种死,我扎你一刀,你扎我一刀,死得多痛快,这纵火自龘焚,多痛啊!”缩缩脖子,又道:“您又打算自龘焚,还写个什么劲啊,火一起,灰飞烟灭!”
龙啸天微笑,“我又不是写什么遗书,只是练练字,静静心而已。”
钱多冷哼一声,死都要死了,还静个什么心,抱着刀走回到门槛之上一屁龘股坐下,哀叹一声,“我的美龘女啊,我的银子啊!”
龙啸天颇为奇怪地看了钱多一眼,正看不出,这个惫懒的家伙,似乎贪生怕死,但偏偏又在最后关头还镇定自若,到了此时……犹在心疼他的美龘女银子,倒也算得上死不悔改,桓心依然了。
喊杀声越来越近,龙啸天手腕挥毫依旧,而钱多,居然打起崭来了。
正文 第七百一十六章:大胜
过山风汗流浃背,虽然晚卜的天与凉爽很多,但长时间纵马狂奔仍然让他盔甲之下的衣服湿透了,现在风一吹,愈发的不舒服。一连数天,每天几乎只下马一两个时辰,便是他这样的马上将军,也觉得疲累不堪。这样高强度的行军,于他而言,已经多年不曾有过了。
他有些恼火自己的退化。
为了能轻装前进,他和他的亲卫们都身着轻甲,随身只携带着必要的武器”尽可能地减轻体重,虽然配备着一人双马,但此时,不论是人和马,都累得够呛。
“火,大火!”数名亲卫惊叫起来,不用他们喊,过山风也看到了,应当是遵化城,半个城市都笼罩在熊熊大火之中。
“大将军,城破了,我们必须加速去救援。”。
听着亲卫的话,过山风反而勒住了马匹,停了下来,凝目看着那将夜空映红了的熊熊大火。
“生军下马,吃饭,睡觉,一个时辰!”过山风沉声道。
“将阜!”身边一名身着威远将军服饰的将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此麾,遵化危在旦夕,大将军居然让自己这一批唯一的援军休息。
“马超,你累吗?”过山风淡淡地问道工马超是他的亲卫统领,一身武功,几不在他之下。
“累,但是再累也得挺着!”
过山风竖起两根手指,“我们只有两千人,两千疲军。对方有多少人?这个样子我们赶过去,能打赢吗?”
摆摆手,不容对方历分辩,道:“休息,睡觉,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
马超担忧的看了一眼遵化方向,一个时辰,他们还能坚持一个时辰吗?
“派人回头,看看启年师的天雷营到了什么地方?”过山风吩咐道。在自己出发三天之后,王启年终于攻克了安福丰,他的主边战营天雷营人不卸甲,马不卸鞍,转身便向全州扑了过来。
点燃一株信香,过山风就地躺倒,须臾之间,便瓣声大作。马超佩服地看了一眼已进入梦乡的过山风,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不管在什么条件下,总是能说睡就睡。
过大将军睡了,他却还有事作,安排警戒,派出哨探,派人回去通知天雷营,等马超安排完这一切,一个时辰已过去了四分之一。二千亲卫都是这些过山风带出来的老部下,洌是颇有过山风的神韵,横七竖八地衡在路边,睡得极为香甜。
信香缓缓地烧到了末梢,终于,一点香灰落下,红色的香头触到了过山风的手指,过山风霍地一跃而起,而睡在他边上的马超旋即惊醒,紧跟着跳了起来,一声嗯哨响起,路边边齐师师地站起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众人看向遵化,大火还在燃烧着,而且正在向他们这个方向扩展,整个城市,没有着火的地方最多只有三分之一了。
“好样的!”过山风赞了一声。
上马,回望着麾下的亲卫,大声道:“士兵们,在我们的前方,可能有数万敌军,而我们的友军恐怕此时已没有毒少了,我们,只有两千人,你们怕不怕?”
“不怕!”
“我们能不能打赢?”。
“定州军,万胜!”
“出发!”两腿一夹马腹,得到一个时辰休息的战马轻嘶一声”电窜而出,两千骑兵犹如黑色幽灵一般,从夜幕之下一掠而过。
学政街的学宫,是遵化城中最好的一个街道,学宫也是这里最好的建筑,坚固程度与城墙几乎可以比美,徐克兴此时就呆在这里,现在他手里还有几十名士兵,外加两千余武器简陋的民壮,他们在学政街已经坚持了数个时辰。
垒起的简易街垒每隔十数步就有一个,靠着这些障碍,他们寸土必争,虽然被迫得一步步后退,但每退一步,对手也必付出极大的代价。
鲜血在青石板街道上汇成小溪,徐克兴甚至能听到那沽沽流动的声音。钱多,田冲都不知给冲散到了那里,但站在学宫的最高处,他依然看到遵化半斤,城内依旧在顽强抵抗,便知道他们肯定都还活着。
对手开始纵火焚烧街道两边的房屋,幸好战前便将绝大部分的老弱女孺撤出了遵化,躲进了山里”至于那些实在不愿走的,徐克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火海之中惨叫着被烧成焦炭。
每当最危急的关头,他就会带着他身边的几十个战士冲上去,将敌人杀退”身边能征善战的士兵已越来越少了,自己肚子上也挨了一刀,真是极险,要是再深上几分,就给开膛破肚了。徐克兴瞧了一眼尚在向外渗血的囊着肚子的布条,他妈的,那个家伙正阴险,不过还是给自己一狼牙棒打得脑浆冰裂。
狼牙棒上的尖齿已经断了十数根,快要变成钱多的金瓜锤了,徐克兴晒笑,也许还能坚持到天亮吧。
火势在迅速地逼近,喊杀声又近了许多。
“徐将军,前面挡不住了!”一名青壮跑了过来,徐克兴拖起他的狼牙棒,大叫一声,“跟我来!”冲了出去。
府衙,龙啸天终于搁下了笔,外面的大火将府衙照得透亮,喊杀声已清晰可闻,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搁在桌上的油灯,龙啸天走下大堂。
钱多突然群了起来,大叫道:“我们的援军来了!”
龙啸天哈哈一笑,“钱大人,你迷症了,此时,我们从哪里来的援军。”
钱多看着龙啸天手里拿着的油为,不由变色道:“龙大人,你干什么?”
龙啸天微笑,“我可不想成为定州第一个被俘虏的知州,当然是一把火起,一干二净。钱大人,你要是觉得这样死很罗嗦的话,可要我帮忙捅你一刀子!”
钱多打了一个哆嗦,看着龙啸天平静的脸色,龟儿子的,读书人养气功大当真了得,死都要死了,还没事儿人一般。
自己曾说过要刨廖斌的祖坟,落到他手里,铁定死得很惨,还不如现在自己做了自己,来得干净,横刀在脖子上,便想自刻,无奈手却发软,硬是恨不下心来猛力一拉。
呸了吐了一口,将刀子递给龙啸天,“我他妈真没用,龙大人,还是你来帮我一把!”
龙啸天微笑着接过刀来,“你先去,我就来!”提起刀子,便向钱多捅来。
刀尖临身,钱多忽然跳了起来,“我们的援军来了!龙大人,真的,我听到了,我们的援军来了!”
龙啸天一呆,正想说什么,耳边忽地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如雷的马蹄声中,“定州军万胜”的呐喊声显得那样的清晰。
当的一声,手中的战刀掉在了地上,“援军,怎么会援军过来,那里来的援军?”
钱多喜不自胜,一把捡起地上的战刀,冲到府衙大门口,定州军万胜的口号愈发显得清晰了。
过山风带着他的骑兵从北城而入,犹如一股旋风,冲了进来,过字大旗在火光之中,迎风飘扬,所过之处,欢声如雷,正在苦苦抵挡的遵化守军犹如打了一针强心剂,从藏身之处飞跃出来,紧紧地跟在骑兵之后,发起了反冲锋。
氓州兵的确没有想到,此时此节,会有这么一支生力军加入,激战了几乎一天一夜的他们,此时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如果不是胜利的果实马上就会到手再鼓舞着他们,他们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过山风骑兵的到来,就像是一记响雷,猛然炸响在他们的头顶,将他们最后的意志也彻底摧垮,他们不知道对手又有多少投军,但无论有多少,此时的他们,也无力反击。
犹如秋风扫落叶,过山风的骑兵顷威之间,便从北城一路向南,而在他们的身后,越来越多被打散的散兵游勇汇集了过来,更是让对方有一和对方已是大股来援的假象。
过山风手里的狼牙棒左劈右打,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将,以他为箭头的骑兵队伍呼啸着从府衙前掠过,站在府衙大门口的钱多责着犹如天神一般的过山风,呆呆地道:“威风啊!”
“杀敌,杀敌,钱大人,杀敌去!”龙啸天激动不已,不知从那里摸了一支铁枪手,手舞足蹈,便想冲出去。
一把将龙啸天拖回府衙,“我的龙大人,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一出去别说杀人,肯定是人杀你,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吧!”钱多没好气地道。
徐克兴杀出来了,田冲杀出来了,乐不平也杀出来了,瞬息之间,战场形式似乎完全倒转过来,变成了定州军在追着氓州军砍杀了。
看着败兵如潮一般地退下来,听着定州军万胜的口号在城内四处响起,廖斌脸色苍白,张亮脸色铁青,身不由巳,他们被溃兵囊协着向城外退去。
此时,过山风的大旗映入他们的眼帘。
“过山风,走过山风!”廖斌惊叫起来,当年全州之败,狼狈而逃,定州兵的指挥将官就走过山风,廖斌委实是给他打怕了。
“天啊,过山风来了!”廖斌转身打马便走,心里只在想,过山风作为一个统兵超过十万的大将军,亲自到此,只怕定州大军已杀至,自己的美梦已成泡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可是知道,李清发过誓,逮住他便要千刀万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七章:又一把火
第七百一十六章:大胜
进城的岷州兵惊慌逃出,在他们的身后,是以过山风两千骑兵为首,无数遵化青壮组成的追击队伍,张亮被乱兵裹协,捶xiōng顿足地看着兵败如山倒的情形,进城之后,他的骑兵便分散开来进攻,此时,没有一点办法可以收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手的骑兵纵横来去,将自己的骑兵一点点吞噬。
溃兵冲乱了后卫的阵脚,不明所以的后卫部队眼看着满山遍野的自己家部队败逃而回,稍一犹豫,便让溃兵冲乱,旋即,他们也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黑夜,不仅让追兵无法聚集,溃兵可是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撒开两只脚丫子,好一顿狂跑。定州这边不在乎,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由一群从未经过军事训练的农夫组成,这种乱仗倒当真符合了他们的特点,而且此时还是顺风仗。抡着锄头,钉耙,钎担,大呼小叫着满山遍野地追赶敌军。
岷州兵就惨了,当他们失去了有效的组织,战斗力便下降到与对手几乎同一个水平线上,此刻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亡命狂奔。
胜负就在顷刻之间便逆转过来。
只到东方微微lù出曙光,这一场追杀才告终止,过山风收兵返回了遵化,过山风是自家人知自己事,手里只有两千骑兵,借着夜sè的掩护,敌军不知详情,而且熬战了一天一夜的敌人也着实过于疲劳,这才一举建功,等到天sè大明,敲准了自己虚实,对手聚集起一股人马,就可以发动反击,一旦双方形成相持,对手就可以从容地收容起溃兵,组织反攻,自己可就要由大胜转为大败了,趁着敌人不明真相,立即返回遵化,组织守城吧!
遵化城中,欢声雷动,旌旗飘扬,龙啸天jī动地站在破乱的城头上,看着远方,东方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地平线上跃出一匹大马,紧接着,在这匹战马的身后,一个接着一个的骑士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沐浴着朝日,欢快地向着遵化城奔来,晨光之下,过字大旗耀眼生辉。在骑兵的身后,大群的青壮们欢快地奔跑着,一路追杀,他们绝大数的手里都有了一件制式兵器,这都是奔逃中的敌人丢下的。
龙啸天忽然有一种豪气冲天的感觉,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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