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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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 第5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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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接过酒囊,咕地喝了一口,便劈而给钱多抢去,“给老子留一点!”

趴在墙垛之上,田冲看着正在推进的敌军,呸地吐了一口,“妈的,没完没了,上赶着投胎啊!”

乐不平抬起一双冷漠的眼睛,扫了一眼远处,便又低下头来,从钱多手里接过酒囊,仰脖子灌了一大口,然后坐下来,一丝不芶地看始给一堆铁枪头装上木柄。

秦州,过山风大营,偌大的军营之内空空荡荡,过山风手里头能派的军队都已派了出去,身边只剩下了二千亲兵卫护行辕,筹谋已久的秦岭战役发动,从关兴龙跃马小艾河开始,一个庞大的击碎秦岭防线的计划便在他这里蕴酿成熟,上报李清后,李清加以修改,以身为饵,更是增添了取胜的最大可能,眼下,虎亭守军被成功调动,于小艾河合军覆灭,姜黑牛,布扬古闪击虎亭,前期偷偷调动的王启年军突袭安福寺,将那里的守军压制的动弹不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用不了几天,被周同寄予厚望的秦岭防线便将支离破碎,由一个整体变成数个毫不相连的孤立的据点,永远也不能成为定州军队进攻的障碍。

但就在此时,一个要命的消息传来,氓州军大举进犯,突龚青阳。

过止,几几乎抓狂,两眼布满血丝,会州的情况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为了打好秦岭这一仗,他调走了全州几乎所有的守军,眼下整个全州,连五千正规军都凑不齐,自己千万万算,却忘记了氓州张爱民。

如果全州失守,秦岭战役的战果将荡然无存,自己不但无法进攻兴州,稳定获得的战果,还将被迫撒军,反攻全州。

“尚参军果然不是老辣无比啊!”过山风喃喃地道,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地图,但就是瞧出花来,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瞧出一支援军来

尚海波一出手,便打在了定州军的软胁之上,定州军预先估计氓州兵在两到三年内无法恢复战力,便也谈不上给定州造成威胁,但情报显示这一次氓州先锋大将是廖斌之时,过山风便明白,尚海波在出京之时,想必就悄悄地将廖斌所部编入了氓州军,有了廖斌的两万战卒,屹州恢复战力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在出京之时,就已经决定打青阳了!”过山风对身幕僚道:“我们发动的秦岭战役恰好成了他最好的注脚!不愧是我的老师啊!”

“大将军慎言!”身边的幕僚赶紧制止。

过山风摇摇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尚海波那怕叛变了,成了我的敌人,我也不应该忘了,我最初的兵法就是他教的。

过某人从一介山匪成为今天的统兵大将,有他的苦心栽培。”

幕僚苦笑,现在尚海波已成了定州的禁忌,这话要是让监察院内情司得知,禀给主公知晓,难免会让主公心中不快。

“发命令给王启年将军,三天之内,他必须拿下安福寺!然后以天雷营为先锋,驰援全州,告诉王将军,就是将马跑死,十天之内,他也必须给我赶到遵化去。”过山风不容置疑地道。

“布扬古,姜黑牛,攻下虎亭之后,立即向兴州进发,迫使兴州守军不能轻动。”

“禀告主公,鸦雀岭通道打通后,请主公即返秦州,主持大局。”

一连发布了数条命令,过山风走下自己的大案,伸手拔起了已很久没有用过的狼牙棒,挥舞了几下。

“过大将军,您?”幕僚一下子明白了过山风的意思。

“我将亲率行辕两千亲兵,立即驰援遵化。”过山风凛然道:“你们留守行辕,凡有公文,分类处置,然后呈给主公,我想主公三五天之内,便将返回秦州。”

“过大将军,还是等主公返回秦州之后再作打算吧,现在大军在前厮杀,没有将军在行辕坐镇指挥,如何使得?”

“作战命令已经下达,要达到的目标各位将军都清楚得很,还需要我作什么?在这里作看客么?”过山风哈哈一笑,“遵化别说是三五天,便是一天也等不得了!”

提着狼牙棒,便走出了大帐,片刻之后,军营之内金鼓之声大作,二千亲兵一人双马,列阵而立。

过山风一跃上马,大声对二千亲兵道:“一路之上,换马不换人,吃饭,喝水,睡觉,统统在马上解决!”

遵化城下,氓州军第一进攻便突上了城墙,一翻肉搏之后,再被逐下,田冲又挨了一刀,鲜血淋漓,军医正在为他包扎,他的眼睛却瞪着钱多,这个该死的胖子刚刚与他一样在拼死作战,居然就少了几缕头发,被人一刀剃了个半秃头,老天爷啊,这叫人情何以堪啊!

士兵们奋力将战死在城上的敌军掀下城去,将自己的弟兄抬起来,在城下码成一排。在掀开几个敌人的尸体之后,一个身体蠕动了几下,众人一惊,拔刀作势欲砍之时,却发现这人竟然是乐不平。

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乐不平显然还有些迷糊,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开口道:“好香啊,将军,我饿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钱多和田冲不约而同地干呕了起来,这个王八蛋,这香气是城上淋下的滚烫的油脂将敌人烫熟了发出的香味。

“你行,你行!”田冲冲着乐不平竖起了大拇指。

正文 第七百一十五章:千钧一发

一捆捆被点燃的柴草被抛上城来,整个城墙大火熊熊,虽然也准备了大量的沙石,但在这样天干物燥,太阳毒辣的天气之下,却是远远不够将大火扑灭,炙人的火焰与毒辣的阳光结合在一起,让城上守军如同置身火炉之中,汗水就像水一般地从身上流出来,沙石扑灭的柴捆冒出大量的烟雾,而攻城者这其中加上了一些诸如辣林粉之类的东西,更是让人双眼火辣,泪水长流,根本难以睁开。

而敌军却在来断地沿着云梯蚁附而上,巨大的撞木每一次的撞击,都使得整个城墙都在就抖,似乎下一刻就会倒塌,多段城墙已被巨石打出了裂口,无数墙垛早已垮塌,遵化毕竟不算什么大城,只是以土垒墙,然后在外面包上了一层薄薄的青砖而已,现在很多地方的青砖都已被击得粉碎,露出了里面的泥胚。

钱多和田冲两人都脱得赤条条只穿一条短裤,身上沾满了黑乎乎的灰尘,鲜血溅在上面,然后凝结成一块块,一条条,除了眼睛偶尔翻出一点眼白,便只有牙齿还算是白的了。

一刀祈掉一双攀上城墙上的来双手,听着那人惨呼着跌下城去,田冲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钱多,这家伙气喘如牛,大量流出的汗水将身上的烟灰冲出一道道,肚子上的肉折子里堆集着黑乎乎的东西,正挥着刀乱砍。

田冲觉得人有时候真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青阳县这么久,他见惯了那个一向谄笑着,丝毫没有原则的,看起来百无一用的家伙,突然这个家伙一下子变得生猛起来了,而且成为自己得力的战友,当真让他很是感慨。

“冲冠一怒为红颜么?……田冲自以为是地想。

似乎觉察到田冲在看他钱多转过身来,冲田冲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田,我们要死在这里了!”钱多的声音带着哭腔“老子在青阳的银子,还有美人,铁定被王八蛋廖斌给抢了老子还没来得及去刨他祖坟呢!”

“***你!”田冲没好气地道。一刀将一个敌人戳了一个透心凉,“有这心思,多杀几个敌人,说不定你还有机会去全州。”

钱多咧唰嘴……个冲撞,硬生生地将一个刚爬上来的家伙撞下去,正想说句什么,田冲却发出一声惊叫,“老钱小心!”从另一侧一个氓州兵突地冒出头来,一刀便插向钱多。

当的一声响,这势在必得的一刀被人从旁硬生生地架开,跟着一只手抢上去抓住那人的头发刀光闪过,一个头颅便拎在了手中鲜血喷了钱多一身将黑灰倒是冲去了不少,一边的乐不平随手将脑袋抛到城外“大人小心些!”

钱多恼羞成怒,“妈的,要你这小崽子教我!”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乐不平咧嘴笑了笑,提着刀又冲了上去。

城楼之上徐克兴提着狼牙棒……”……龙大人,我也下去作战了!……

龙啸天点点头,“狭路相逢,勇者胜,徐将军,我为你擂鼓!”

徐克兴点点头,转身向城楼之下走去,走到一半,听到城楼之上,一声声苍凉的战鼓声响了起来,不由回过头去,一向文质彬彬的龙啸天脱去上衣,将衣服系在腰际,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两只单薄的手臂执着鼓槌,正咬着牙,地敲击着。

“书生之中也有好汉啊!”徐克兴感叹地道。

战事已经持续了十多天,当初的五万青壮已剩不下多少了,虽然双方总体说来人数相当,定州一方还有坚城作掩护,但巨大的战力差别和作战经验,抹煞了他们所有的优势,特别是当敌人突上城墙之后,这种差距便显得更加明显,往往十个敌人上来,歼灭他的代价是这边要付出数倍的人命。

有时候,光有血勇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青阳撤回来的军队此时已剩下不到一百人,徐克兴知道,遵化守不住了,虽然在遵化城里,还有不少的民壮,但只要对方攻克城池,双方便会直接接触,一场屠杀在所难免。

但涌来遵化的民众拒绝撤退,特别是当廖斌将在战场上被俘的数百青壮押到城下,当众录破剜心,以酷刑处死之后,这种情绪便爆发到了顶点,有时候,巨大的恐惧和巨大勇气之间,仅仅只有一线之隔。

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巷战吧!徐克兴安排好了一切,便提上刀,亲自上阵了,此时,他已经不再去想敌人突破遵化后会是什么后果,那已不是他能想得了,他现在只是想多去砍几个敌人的脑袋。

廖斌和张亮两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虽然越来越多的士兵已爬上了城头,但敌人并没有崩溃,仍在拼死抵挡,预计之中的势如破竹,在遵化之下被挡了十数天之多,自栩为精锐,却被一样从未上过战场,手里只是握着菜刀锄头的农夫给生生挡住,两人都是面上无光,这一仗,打赢了也毫无光彩可言。

廖斌的心情坏透了。

巨大的撞木一次又一次地冲撞着城门,随着一声巨响,不堪重负的大门在连续的击龘打之下,终于轰然倒塌,城上的士兵已无遐再去攻击撞城的士兵,这让他们有了持续撞击的时间,城门一开,张龘亮麾下早就蓄势已待的骑兵欢呼一声,猛然冲出,顺着大开的城门冲进了遵化,遵化城终于被攻破。

“撤,撤到城内,逐屋作战,寸土必争!”徐克兴眼见着骑兵潮水般地涌来,大声地下达着命令,自己更是一马当先,手执狼牙棒,在前头开路。

张龘亮和廖斌进入遵化城内的时候,半个遵化城已化为火海,不远处,厮杀声仍然清晰地传入他们的耳中,显然敌人的抵龘抗仍然没有结束。

“禀廖帅,我们已经掌握了半个遵化城,敌军退到遵化府衙,学政街,孔庙等地继续抵龘抗,我军正在猛攻。”

廖斌阴沉着脸,“找到敌酋龙啸天,徐克兴了么,对了,还有那个可恶的钱多?”

来人摇头,“没有。”

张龘亮叹息道:“这些守城的都是全州普通百龘姓,真是不知道李清给他们吃了什么迷龘魂龘药,明知必死,还要拼死抵龘抗?”

廖斌脸上似乎要滴下水来,张龘亮在他这个统龘治了全州十数年的前全州统帅面前说这话,不谛是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传我将令,屠龘城!”

来人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廖斌,但一看廖斌的脸色,当即低下头,“是!”

战斗仍在继续,一幢幢房屋被点燃,不时有人从烈火之中冲出来,与街上的氓州兵打作一团,不少人身上烈火熊熊,却仍是拼死冲出来,试图抱着对手同归于尽,不少氓州士兵被这些火人困住,惨叫着在地上翻龘动。

街道之上,遍布着障碍,这是徐克兴最后下达的命令,障碍物有效地延缓了骑兵的推进速度,这让抵龘抗者可以与马队对抗,不时可以看到有骑兵被街垒或者两旁屋子里的突然袭龘击而掉落龘马下。

氓州兵虽然打破了城池,但急切之间,在巷战之中,却被死死地缠住,没有人知道废墟之中会不会突然射龘出冷箭,没有人知道看似躲在地上,血污满面的人会不会突然爬起来给他们一刀。

进行了快两个时辰的巷战让这些眠州兵也开始了恐惧,破城之后的喜忧此时已荡然无存,他们曾经看到年轻花甲的老人手执着门闩冲来,看到弱矛的妇女举着菜刀冲上来,看到失去双龘腿的人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同伴的双龘腿,而目的只是为了咬他一口。

当遇到一群比他们更疯狂的疯龘子的时候,他们迟疑了。

龙啸天端坐在府衙之内,此时,他已经穿好了官服,虽然已是破破乱乱,连颜色也分不清了……整整帽冠,稳如泰山。城破之后,他被几个贴身护兵拼死拖着跑回府衙,此时,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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