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尚海波胸有成竹,李清心知对方必是已有了算计,当下笑道:“先生有办法便说出来,李清知道先生足智多谋,就不用卖关子了。”
尚海波大笑,不再说废话,道:“萧远山的借刀杀人之机虽然巧妙,让人无话可说,是正大光明的阳谋,但却是建立在不知我常胜营底细的基础之上,这一点错了,便可让他满盘皆输。”
“将军,如果你率三千常胜营,独守抚远,你能坚守多久?”尚少波问道。
李清在心中略微盘算一下,“如果后勤无虞的话,完颜不鲁的一万骑兵永无可能攻下我守的抚远。”
“那伤亡呢?如果伤亡太重,我们会得不偿失,到时别说抚远,便是连崇县也岌岌可危了。”尚海波步步急逼。
李清傲然道:“我可以将伤亡控制在可接受范围之内。或许还可以借机重创完颜不鲁,给巴雅尔一个惊喜。”
“这便对了!”尚海波道。“估计完颜不鲁的袭扰会在五月间开始,那么在六七月间,萧远山便会对我们下手了。”
李清笑道:“那时我们便欣然从命,笑嘻嘻地踏进这个陷阱。”
尚海波摇摇头,“将军,你可错了。”
“错了,刚刚你不是这么说得么?”
尚海波脸上露出狡猾的光芒,“将军,这么好的敲竹杠机会,你会放弃么?”
李清猛地醒悟,不由指着尚海波,哈哈大笑,“好你个尚先生,以后真相大白,只怕萧远山要气得吐血。”
“他吐他的血,关我等何事!”尚海波眉飞色舞,“说不定以后他会经常吐血,吐啊吐啊,也就吐习惯了!”
陡地听到这话,李清不由爆发出一阵狂笑,直笑得腰也直不起来,“是呵,是呵,吐啊吐啊,也就吐习惯了。”
一边的清风不解地看着两个狂笑的男人,心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好不容易两人笑罢,李清站直腰身,“尚先生,要不动声色地作到这一切,计将安出?”
尚海波整整衣衫,道:“抚远战事一起,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修塞。”
“修塞?”清风诧异地问道。
“对,修塞!”尚海波指着地图,“这里,军门塞,这是抚远通向我们崇县的要道,我们在这里筑塞,摆出一副死不出去的架势,如果寇兵攻破抚远,凭军门要塞,我们也可以安然无恙。”
“既要出去,又何必修要塞,我们现在不是缺钱么?”清风小声道。
“我们可以慢慢修啊,说不定等到我们出击抚远时,军门塞还差得很远呢!”李清解释道。
“对,就是如此!”尚海波赞道,“我们这么做,萧远山不会看不到,他一定会急着摧我们去轮换选锋营的。他一急,我们敲竹杠就顺利多了。”
“对极了!”李清击节叫好,“晌银我要,兵器我要,衣甲我要,粮食我要,凡是我们用得着的东西我们都要,而且要弄到手。”
“等东西到手,我们便去抚远,给完颜不鲁,萧远山等一个大大的惊喜!”尚海波冷笑道:“要我们去抚远容易,但想让我们出来,哼哼,那就不容易了!”
李清微笑,“什么不容易,那简直就是不可能!”
“那将军,既以下了决心,那军队的备战就要开始了。”
李清点头:“你去安排吧,匠作营加紧打造战车等器械出来,将过山风调回来,鸡鸣泽哪里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留一个哨在哪里就可以了。”
“清风,知会定州茗烟,从现在,盯紧萧远山。”
正文 第五十一章:插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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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不鲁率万余白部精锐进驻上林里,并没有在定州军中引起太大的反应,收到消息后的萧远山例行公事的向抚远吕大兵发出了提高警戒的公文,便又把心思转向了定州军的编练上,年前的军改将定州军三协拆得七零八落,战力急剧下降,反而是吕大兵的选锋营因为萧远山要给吕大临一点补偿,没有将其军中老卒调走,战斗力在定州军中已是高居首位.
重建后的抚远要塞比以前要更坚固,更雄伟,选锋营三千士兵驻扎在要塞及周围的两座卫堡里.萧远山知道白部精锐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秋后的大举入侵打前哨,所以也并不着急,现在的定州军尚不能一战,他只能加紧编练,争取在秋后形成初步的战力,到时虽然不能出城与蛮军野战,但倚仗着坚城,守境倒也问题不大.
吕大兵本人是定州军中的一员悍将,马上步下功夫尽皆了得,以前一直在哥哥手下做事,勇力在定州军中素有所闻,驻扎抚远以后,已被架空的吕大临担心自己这个有勇无谋的弟弟冲动坏事,特地将自己以前的一个谋士冯简派给了吕大兵,帮吕大兵参赞军机,出谋划策.
接到定州军报,吕大兵不以为然,蛮兵入寇还在秋后,眼下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将斥候放出去后,抚远并没有作出太多的戒备.
五月上旬,抚远要塞仍然同往常一样,懒洋洋的士兵斜靠在要塞的垛碟上,百无聊赖,要塞外的田野上,三三两两的农夫正在田间忙碌,由于战略的需要,要塞前方数里之内的树木都被砍得一干二净,站在要塞顶部,可以望出去极远.
抚远要塞很大,虽然称之为要塞,实际上,他更应当称之为是一座城池,整个要塞长数里,宽约里许,除了军队之外,还有很多的居民在要塞内从事各种行业,与抚远相隔数百米的前方,一左一右矗立着两坐卫城,每个卫城可驻扎着约五百名士兵.与要塞互为倚角.在防守上可谓是无懈可击,没有十倍的兵力,想要轻易拿下这样防卫森严的要塞,基本是不可能的.
选锋营里大都是在上次大败后收拢的老军,经过整训之后,战力相当可观,这些士兵大都有与蛮族交锋的经验,知道如与蛮族野战,以步军为主的选锋营要吃亏,但论起守城,则是丝毫不惧,甚至都蹩足了劲要给蛮族一点苦头吃.
要塞顶部,懒洋洋的哨兵忽地站直了身子,手搭凉蓬在眼上,紧张地向远处看去,在目力的尽头,一道烽火燃了起来,笔直的狼烟扶摇直上.那是布置在远处的烽火台.紧跟着,一道接一道的烽火燃了起来,在哨兵的视野里,几匹战马正急速地向这边驰来,在他们身后远处,大股的烟尘遮天蔽日.
"敌袭!"哨兵一路小跑,到了戍台,一时之间,凄厉的号角声在抚无要塞上空回荡起来,经久不绝.
尚在野外劳作的抚远百姓早已习惯了敌袭的号角,听到号角声,眺望着远处持狼烟,急匆匆地收拾起农具,便向要塞内奔来.
要塞顶上,一队队士兵全副武装地奔上来,弩弓从城楼里一架架推出来,弩兵们紧张地摇起弓臂,将粗如儿臂的八牛弩装上弩弓,更多的干兵将石条,擂木飞快地搬过来,堆集在垛碟下.在斥候们纵马而来的时候,要塞顶上已准备妥当,一排排士兵伫立在城楼上,紧张地望着远处正滚滚逼近的大股骑兵.
随着斥候奔进要塞大门,厚重的大门紧紧关闭,粗大的圆木一根根被装在了要塞大门后的铁环中,将大门几乎挡得严严实实.
吕大兵身着一身黑色的铁甲,一手将头盔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按着垛碟,目不转睛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蛮兵,他的身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眉头紧皱,脸上尽是忧色.
"冯先生,蛮兵约有三千人,全是骑兵."吕大兵眼中露出轻蔑之色,"就凭这些人便想攻下我抚远要塞么?太小瞧我们了吧?"
冯简摇摇头:"将军,来的是白族的大帐兵,白族战士,是蛮族中最为精锐,最为敢战的,看旗帜,统兵的大将是原安骨部的完颜不鲁.此人是与我们打老了仗的蛮人,深知我军战法,不大可能以骑兵攻城."
"先生的意思是?"
"我猜他们此次来只不过是向我们炫耀军威,试探虚实,另外,我就怕完颜不鲁绕过抚远,分兵袭击各地,让我们首尾难以相顾."冯简道.
"分兵内袭?不大会儿吧.抚远要塞在我们手中,他敢分兵,就不怕我们截他后路么?"吕大兵道.
冯简苦笑道:"将军,完颜不鲁只需留下两千骑兵在此,便足以将我们牵制在此,他大可从容分兵,蛮兵来去如风,以我们选锋营数百骑军,出城拦截那是送羊入虎口."
吕大兵动容道:"如果真是这样的的话,我们必须马上上报定州,请萧大帅派骑兵拦截."
"定州各营,去年伤筋动骨,整军之后,尚未形成有效战力,人来得太多,蛮兵早已遁远,太得少了,便会被蛮兵各个击破,我猜萧大帅定会将各军驻扎在要塞坚城中,不会出城野战."
吕大兵有些急了,"如果这样,我抚远各乡岂不是又要沦为蛮兵劫掠的对象?"
"这是没办法的事!"冯简道:"力保要塞不失,便能让蛮族不能肆无忌惮地纵兵劫掠,这也是尽量减轻损失的办法了."
吕大兵恨恨地一捶城墙,"当真是让人蹩气,真想出城与这些蛮子大杀一番."
"将军万万不可!"冯简赶紧劝道:"将军,力保抚远要塞,才是将军的当务之急,至于各乡的损失,那也是没办的事,我们只能通知各乡迅速向定州城等地后撤."
两人商议间,要塞外白部精锐已滚滚而来,在数百步外,一声号角响起,齐齐勒马,数千骑兵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勒马而停,稍稍混乱之后,已排成严整的军阵,数千骑兵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抚远要塞,除了马嘶之声,竟是浑然无声.
看着蛮族的军势,要塞之上的选锋营官兵齐齐变色,这些老卒都与蛮兵见过仗,但如此强势之兵却也是首次碰上.
"白族大帐兵,果然名不虚传!"吕大兵喃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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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算计
完颜不鲁静静地看着趴在他面前的抚远要塞,眼中虽然闪着仇恨的光芒,但神情却异常平静,他的仇人便在那座要塞的里面,他完全相信巴雅尔的话,英明的大单于没有任何理由欺骗他,那些大楚人在慕兰节上袭击了他的部落,将他的部落杀得鸡犬不留.现在,轮到他了.
完颜不鲁是巴雅尔的忠实追随者,跟大楚人打了一辈子的仗,对对面的大楚人有着相当的了解,大楚是一个庞然大物,但现在,正如巴雅尔说得那样,这个庞然大物睡着了,他的家里现在乱七八糟,正好是草原的好机会,错过这个机会,一旦这个庞然大物醒来,便又会像数百年前,刚刚立朝的大楚那样,将草原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虽然这个庞然大物还没有醒来,也不能掉以轻心,自己不能失败,一旦失败,安骨将丢掉他最后复兴的种子,完颜不鲁作为一个活了六十余年,并能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生存下来的的老狐狸,从来就不乏冷静,哪怕他被仇恨完全包围的时候,他也竭力维持着一颗冰冷的心.
身边的完颜吉台还是年轻了一些啊!看着身边双眼充血,两腿紧夹马腹,拉着马缰的手青筋突出的儿子,完颜不鲁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想要报仇,首先便要冷静.
"左校王,抚远要塞坚固雄伟,我们三千骑兵不可能打下来啊!"另一侧的千夫长诺其阿有些奇怪地问完颜不鲁.诺其阿是巴雅尔手下难得的勇将,追随着巴雅尔南征北战,经验丰富,看了一眼重建之后的抚无,便知道己方便是全军皆来,以万余人马攻击也很难得手,便算得手,只怕也是伤亡惨重,此智者所不为也,他生怕完颜不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让白族的战士白白上去送死.毕竟现在的完颜不鲁是白族的左校王,如果真下了命令,作为白族忠心的战士,他也不得不勉力为之.
完颜不鲁微笑道:"勇敢的诺其阿,你放心,这等自取灭亡之举,我怎么会去做?我还要留着有用之身,亲自割下我的仇人的首级,制成饰品,挂在我的帐中呢!"
诺其阿一听便放心了,完颜不鲁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将局势看得极为清楚,自己倒是多心,当下微感抱歉地一抱拳:"左校王睿智."
完颜不鲁笑道:"勇敢的诺其阿,我们全军到此,倒也不能在这抚远要塞下摆开军阵,看看便走吧,杀杀他们的锐气,长长我军志气,如何?"
诺其阿大笑道:"左校王这是要考较我了么?"
完颜不鲁哈哈大笑:"久闻诺其阿是大单于帐下第一猛将,今日便让勇士们见识见识如何?"
被完颜不鲁一捧,诺其阿不由咧开大嘴,乐不可支地道:"第一不敢当,我白放第一勇士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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