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之元所在的旗舰出云号,除了在船上装载着大量的军械之外,另外搭载了两百名水师陆战队,再加上三百名水兵兼船员,拢共有五百人,而三千料的战船上便只有二百名水兵,千料战船上,仅仅只有一百多名水兵,多余的地方都装载着补充物资。七条战船组成的船队先远远地驶向黑水洋深处,再折而向东,如此是为了避免被岸上的人发现这几条战船的航向。整个定复两州,知道水量真正目的地的人并不多,大多的人只知道这是水师的例行出海训练而已。
在海上走了半个月,一直风平浪静,天气极好,便是郑之元也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时已五月,正是阳光明媚,春风袭之之际,天气好时,站在出云号的顶楼,凝视着温柔的大海,看着无数的水鸟起起落落,或在海面低掠,或从天空俯冲,与陆之景象倒是另有一番风味。
这些水鸟不太避人,偶而还会有几只落在出云号庞大的舰体之上,甚至于在甲板上漫着四方步,悠然自得。在大海上航行的人都不会去伤害海鸟,有的水手甚至会拿起一些作为鱼饵和小鱼小虾去喂食他们。
舰队航行的速度并不快,郑之元估计,现在已远远过了二百公里的警戒线,南方水师应当不会发现自己,只是对于航道的陌生,让他们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在整个船队前方数里处,一只千料战船正在探路。而在出云号上,书记官将海图铺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在走过的航道上标上记号。
两百名陆战队员无所事事,每日除了擦拭刀剑,整理盔甲,闲得蛋疼,也有队员耐不住寂寞,跑上甲板或者底舱,去充当一把水手,反正这些人都是水路皆宜,郑之元对于这一明显违反操作规程的行为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在大海之上太寂寞,而在水师之中,是严禁官兵之间互相赌博的,除了一些已玩腻了的游戏,这些人委实找不出什么新花样了。倒是这两百名水师陆战队的队长,自己的亲弟弟郑之强的表现让郑之元异常欣喜,经过几年的磨砺,这个原来飞扬跳脱,耐不住性子的弟弟如今已是稳腔稳板,看着将两只脚悬在船外,正在集中精神垂钓的他,郑之元暗自点头,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谁会知道几年之前,这小子还是街道之上的一个声名狼藉的游侠儿。
军队是一个大融炉,可以从根本上扭转一个人的性格,大帅这话说得却是地道,也不枉了自己在成立陆战队之时,托人说情,又搭上了自己的这张脸皮才勉强让水师负责陆战队的将领同意接受这个家伙,当然,这个当时极不情愿参军的家伙在不久之后便让人刮目相看,更是让当初招收他进陆战队的那位老友笑得合不拢嘴,私下里表示郑之强这小子就是一当兵的命,眼下当初这个让老爹老娘头疼不已的家伙如此已是振武校尉了,大帅对水师陆战队明显是很看重的,官员的级别比起陆军来说,同等规模的部队,级别却要高上一线,之强在这支部队之中,前途远大。郑之元乐滋滋地想着。很有想去痛饮一番的心思。
但郑之元安逸的日子很快便结束了,又走了两三天过后,天气陡变,看着黑沉沉的如同要压下来的乌云,郑之元恨恨地啐了一口,他**的,这时节,也会有这样恼火的天气么,大海还真是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啊一边招回前面探路的战船,将整支船队近可能地聚集在一起,所有的水兵们都忙碌了起来,五千料战船的四贴风帆都放了下来,船上能移动的物体都被用绳索紧紧地加固,以免风暴来时移动伤人,此时,便连二百名陆战队员也被动员起来,加入到忙碌的队伍之中。
夜幕快要降临之时,如临大敌的水量船队终于迎来了他们远航之后的第一场暴风雨。
首先是风,不像在陆上,风来之时,总是先小后大,逐渐加强,这里,风一起,便像是风神被人**了一般,劈头盖脸便掀起数米高的大浪,重重地击在船体上,将出云号击打得平移了数米,其它的船只更是不堪。
风一吹起来便似乎没有了止歇,虽然是水师,见惯了风浪,但那都是在近海,而现在,极目望去,除了波涛汹涌澎湃的水浪一波接着一波的涌来,目光所及之处,一无所有。
本来应当还有一个时辰才会入夜,但现在,天色却已是模糊不清,郑之元大声下令道:“给各船发灯光信号,小心应付,紧跟出云号。”
风浪愈来愈大,眼下已是掀起了十数高的浪头,站在出云号的低层甲板上,那水浪便如是从天上泼下,哗啦一声倾洒在甲板上,水兵们将自己固定在操作岗位上,只是在水浪袭来时,低头略避一下,大多数时间,却都是挣大眼睛,张开了耳朵,仔细倾听着长官发出的号令,从而听命令操作。
出云号此时便像一架玩具船一般,被汹涌的风浪时而高高托起,时而又重重地落入谷底,起来时如同腾云架雾,落下时却如坠万丈深渊,船至谷低,看到两侧那远远高出船体的风浪,不是久在大海之上讨生活的人真会被吓着。
两百名水师陆战队被勒令回到了舱中,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舱壁之上,此时甲板之上,除了必要的操作人员,其余的人都回到了舱中,郑之强坐在门边,一条强索环过腰际,将他牢牢地绑在舱壁,手里却还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战刀,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的队员,很好,除了个别人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大多数人都是脸色如常,有几个甚至还在大声地开着玩笑。
出云号已是如此,其它比出云号小的战船境况更是堪忧,刚开始时,船队之间还互相可以用灯光联系,到了后来,各船之间便已完全失去了消息,互相之间再也没有了丝毫联系。
风浪持续了大半夜才停歇,风浪既去,船上的水兵已累成了一瘫软泥,一个个都软倒在岗位上,此时,在舱内避风浪的人员冲出出来,将这些累了半夜的水兵们扶下来,而自己则替换上去。
水兵们完成了任伤,可以去休息了,但舰队指挥郑之元却无法休息,虽然他也已是精疲力竭,但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因为他发现,在他的周围,已没有了一艘战船,二艘三千料战船和五艘千料战船都无影无踪,不知随波逐流到了什么地方。RV!~!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投降
天色渐明,在原地下锚等待着船只归来的出云号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没有等到一稻船归来,暴风雨过后,一轮骄阳跃出水平面,万千道霞光映照在出云号上,将船只照得金灿灿的一片。不知从那里飞来的水鸟停要光秃秃的桅杆顶上,好奇地看着刁斗里正在了望的水兵。
郑之元的脸色难看之极,什么都能预料”什么都能防备,唯独老天爷无法估计,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便将水师先遣队的所有计划打成了泡影,看着形单影只的出云号,郑之元哭一场的心思都有。
“怎么办,大哥?”郑之强走到大哥身边,看着咬着牙不住诅咒天气的大哥,小声问道。
听到郑之强的话,郑之元猛地省悟过来”自己这不是在复州水卑之时”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邓鹏将军撑着,而现在,自己则是这只船队的主心骨,如果自己露出顽丧的神情,只怕就会漫延到整个出云号上的所有官兵。
“什么怎么办?”郑之元忽地露出笑容”倒是将郑之强吓了一跳,心道莫非大哥受此打击,心智有些失常了么”这时节怎么还笑得出来。
“你没事吧?大哥?”郑之强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郑之元伸手敲了他一个暴栗,道:“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船队失散了,但以他们的水上功夫,怎么也不至于倾覆在海里”只是暂时失散罢了,我们慢慢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探路,一边等着他们,兴许我们还没有走上多远,就能碰上他们,或者找到他们。”
看到大哥神智正常,分析事情有条有理郑之强放下心来,点头道:“也是。”
“所有士兵各就各位,出云号启航。”郑之元强打精神,下达着命令。看着碧波万里的大海”郑之元心里却涌起一股忧虑,如果这些船只还没有被风浪打翻,那根据昨天风暴的方向,只会将这些船只吹向更深的大海深处,最怕这些船只中有船倾覆”那随着洋流肯定会有船只残骸和士兵尸体流向海岸,一旦这些残骸被南方发现,定州绕海路支援曾氏的战略意图将完全暴光。
“老天爷保估!”回到指挥室,郑之元双手合什,向刚刚还在痛骂的老天爷诚心祈祷。
虽然船上的数百名士兵在郑之元的感染之下,心绪有所好转,但上千的战友和数艘战船影踪不见仍然让战士们心里蒙上一层阴影,昨天的那种风浪”连出云号这样的五千料大船都如同玩具,可想而知那些千料小船所处的危机更甚。
出云号在一片压抑的情绪中缓缓向前行驶,刁斗之上,了望的士兵睁大了眼睛,想要在水天相接之处看到几片帆影,但直到中午,仍然是失望。极目所处,除了水还是水。
已到了开饭时间厨子弄好了饭菜,送上甲板,但却没有人有心情吃饭,郑之元从指挥室里走出来,拿过一副碗筷走到厨子面前”让厨子给自己舀上一碗,大口大口地扒起来,一边扒一边含糊不清地道:,“吃饭”吃饭了,兄弟们不吃饭怎么有力气赶路,怎么有力气去找战友们”吃都来吃。”
郑之巍第一个走了上去,紧接着陆战队员们排着队依次走了上去。
虽然食难下咽,便士兵们仍然拼命往嘴里塞着,将军说得对,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找弟兄们。
“船,我看到船了。”
刁斗之上,了望的士兵忽地惊喜地大叫起来,在水天相接之处,几片帆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大约有两艘的样子,看船只的大小”大概便是失散的那两船艘三千料战船。
听到了望士兵惊喜的大叫”士兵们一声欢呼,丢掉手中的饭碗”扑到甲板之上,果然在视野之中”出现了几个黑点。
“肯定是他们了,在黑水洋如此深处,应当不会有其它船只。”,郑之强〖兴〗奋地道,郑之元点点头,压住心头的〖兴〗奋,一口一口地将饭扒到嘴里”这一份沉静,倒是让郑之强佩服不已。
“不是,不是我们的人!”刁斗之上,那名士兵又猛地喊叫起来。
郑之元心底一沉,手一抖”险些将饭碗掉在甲板上。猛地抬起头,他大喝道:“是什么人,看清楚了吗?”
“是海盗,海盗!”士兵大叫起来。
坐在甲板之上的郑之元一跃而起,丢掉手中的饭碗,喝道:“准备战斗!”
士兵们迅速丢掉手中的饭碗,几个厨师快手快脚地收拾干净,抬眼看了一眼出云号,郑之元的脸上忽地露出笑容,出云号的甲板堆积如山的军械都被雨布蒙着,整个船只看起来倒似商船,此时,那两艘海盗船巳是清晰可见,看样子,对方是误会了这是一艘商船”准备上来打劫一番了,在黑水洋上,经常有水师船只干着走私的活,像以前的向显鹤就是这方面的行家,也许这些海盗曾打劫过这种模样的船只,是以有恃无恐地向这边驶来。
一般官军的水师的确不会出现单船出来巡逻,而且还深入黑水洋如此之远,也只有走私的船只才会为了避开水师官兵的打击,而绕行如此之远。
“饶你奸似鬼,今日也好好地吃我一顿洗脚水。”郑之元冷笑起来,伸手招来几名军官,低声吩吩了一番。
几名军官脸上露出笑容,会意地连连点头,赶紧分头去安排。
远处,挂着一只黑鹰的两艘海盗船是盘踮在黑水洋之中一个名叫连山岛的匪伙,规模不大,仅有两艘三千料船只,距这里并不远,只有一两百里水路,今日却是倾巢出动,不想却有意外之喜,居然发现了一艘走私的楼船。
这伙海盗的头子匪号就叫黑鹰,因为此人养着一只黑鹰而得名”今天这艘楼船被发现就是得力于这只训练有素的黑鹰。看着距离自己船只越来越近的那艘楼船,黑鹰的嘴角不禁露出狰狞的笑容,自从被南方水师给赶进黑水洋深处后,日子是很不好过”只能偶而偷偷摸摸地出海,运气好,能碰上几艘商船,运气不好,则只好饿着肚子,不比那些规模很大的海盗团伙,可以远舫黑水洋的另一边,一边做着生意,一边做着没本钱的买卖”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而他们却只能吃糠咽菜”这海盗当得也着实气闷。
“弟兄们,看到了吗,对面那艘船上堆集如山的东西,这一次全要便宜我们了”我们要发了。”黑鹰哈哈大笑地道。
一群海盗个个都是面露〖兴〗奋之色,好久没有开荤了,今天总算可以大捞一把,看那船只极大,甲板上堆集如山的物资,都是舔嘴着唇”在船上又吼又叫”调整风帆,对准出云号直驶而来。此时”他们已看到在对面的船只上,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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