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期间,翼州兵们不免谈起了正在前线的战事,这些翼州兵们在定州磨练了几个月,虽说没有正儿八板地打上一仗,但与小股蛮军的遭遇战却是打了不少,几场血斗下来,身上的娇骄二气都已被磨没了,已颇有了些强兵悍将的味道,亲身的经历让他们对定州兵的战斗力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言谈之间便将定州兵称做了天下第一兵,道大楚难有第二支军队能与之相比美。
这话如果是定州其它人听着了,那肯定是认为天经地义,但偏生却让宫卫军军官听到了,宫卫军是什么人,那才是天下公认的第一军,再加上定州军曾经在京中狠狠地折辱了一翻御林军,连带着宫卫军也受到了质疑,本就不太服气的宫卫军一听这话,不免有人要阴阳怪气地讽刺上几句,狠狠地贬低一番定州军。
已经将自己视为定州军一员的翼州兵们这可不干了,双方首先开始口水大战,然后不知是谁一个盘子飞过去,口水战立马升级为全面武斗。
宫卫军都是在大楚各地精选的强兵,个人武力超强,但偏生这群翼州兵都是军官,大都是李氏族人,从小便接受着正规的武术训练,个人武力比起这些宫卫军来丝毫不差,双方这一开打,首当其冲遭殃的便是这家酒楼,当时场景是碗碟共板凳齐飞,拳头与大脚共舞,从酒楼里一直打到大街上,闻讯而来的翼州兵与宫卫军越来越多,看到自家人与别人打架,根本不问缘由,撸起袖子便冲了进去。规模便愈来愈大了。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往大了说在定州如今的形式下,这便是严重地违反了军纪,按照定州军法,便是砍了脑袋也不为过,往小了说,就是一群大头兵喝多了打架斗殴,如果是定州兵自己这么干了,多半便是由军法司各抽一顿鞭子,连带着他们的长官吃一顿挂落也便罢了,军中大多都是些热血汉子,打架那是家常便饭。但今天交手的双方身份比较特殊,李清倒有些犯难。
尚海波笑眯眯地坐在李清一侧,路一鸣则是满脸怒气,李退之正与李锋低声说着什么,而秦明也正在询问一个绑在那里的宫卫军。
“尚先生,你看这事?、李清征询尚海波的意见。
“好机会啊,大帅!“尚海波高深莫测地道。
李清一楞,看着尚海波脸上的笑容,陡地反应过来尚海波是什么意思,难怪要将自己叫过来,像这种打架,以尚海波如今的地位,他自己也便能处理了。
翼州兵来定州是以客军的身份,说白了,就是虽然接受李清的指挥,但却自成一系,李清也不干涉其内部的运作,而宫卫军更是公主的私军,李清更是难以插足,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李清如果使用定州军法惩治双方,则是将双方直接视作了定州军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就是要事实上形成对他们直接的领导权和管理权,然后名正言顺地吞并了他们。
“好心思!”李清在心里先将尚海波赞了一个。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战争与婚礼
“钟昊天!”李清厉声叫道。
“卑职在!”堂下一名官员大步向前,走到李清案前,躬身一揖。
“你为这定州提刑司司长,对于此案”认为应当怎么判决?”李清问道。
此话一出,堂上堂下,不少人变了颜色,李退之心头一震,本来正在责问李锋,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看向李清,在他心中,这双方犯事,定州本应是居中协调,然后发还双方,让双方自行去处置,他正琢磨着是否要去向倾城请罪呢!但李清这话中的意思分明便是要自行处置了”作为混迹官场数十年的老人,深谙官场规则的他马上便明白了李清的意思,脸色不由变了。
李锋和秦明都是武人,一时之间那里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双方兵士打架,李清处罚,作为定州主帅,貌似是有这个权力的。两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钟昊天,希望从这个嘴里吐出一个从轻处罚来。但两人铁定要失望了,钟昊天板着一张脸,道:“回禀大帅,定州正属战争时期,根据战时条例”身为定州军人,当街斗殴,毁伤财物,误伤百姓,论律当斩,以敬佼尤。”妙啊!李清在心里赞叹一声,仔细地打量着钟昊天,这家伙是真得以律令而论,还是看穿了尚海波和自己的心思,特意配合呢?不过钟昊天那张板着的面孔上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尚先生”路大人如何看?”李清看向一左一右的文武两方大臣。
尚海波微笑道:“理应如此,军队乃国之利器”如无严刑峻法约束,必多生事端。”
路一鸣脸上怒容未消,沉声道:“当然”钟司长论刑适当,我赞成!”
李清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正想发言,下面的李锋听得分明,不由大急,这下面可都是李氏族人,可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啊,要是因这事一股脑都被砍了脑袋,那自己回去怎么好交差?几步跨上前来”开口便道:“大哥!”
“嗯!”李清脸一板,李锋已是意识到了问题,慌忙改口道:“大帅,大帅,我有话说!”
“李锋将军,请讲!”李清道。
“大帅,末将管束不严,致使麾下士兵惹事生非,末将愿接受大帅处罚,但这些士兵刚刚从前线返回”数月以来,杀蛮拒敌”功劳不小,而且今日之事”虽罪无可恕,但尚情有可原,军人的荣誉犹如军人之生命”受辱而不还击,非定州军勇之本色也,请大帅看在他们以往的功劳之上,从轻发落。”李锋大声道。
李清心中大乐”这个弟弟可真是知情识趣,这几句话一出,可就是敲砖钉脚了,翼州兵自今日起”便可名正严顺地列编归定州军了,嗯,听他语气,貌似也自视为定州军了。
“说得也有理啊!”季清有些迟疑地看向提刑司司长钟昊天,“钟司长,你看?”钟昊天仍然板着面孔,“恩自上出”如果大帅要赫免他们,从轻处罚也未尚不可,只是开此先例,恐有后患!”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可好?”李清道。钟昊天道:“谨尊大帅之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好!”李清高兴地道:“既然钟司长也没意见了,那么这些士兵都鞭五十,罚晌一年。”这就是要打五十鞭子,并白干一年活了。
李锋感到非常满意”大哥还是很给面子的,既然命已保住了,打几十鞭子,对士兵来说算什么”至于晌银,嘿嘿,李氏宗族之人,那是靠几个晌银过活的”那还不够他们平日零huā呢!拱手退下。
看着高兴的李锋,李退之微微摇头,李锋还是太嫩了,被李清几人玩弄于鼓掌之上,居然还兴高采烈,但李锋作为翼州兵主帅,已开。同意,自己又还能说什么呢?名不正言不顺”这可不是在李清内堂”而是在定州公堂之上啊!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肉乱了还是在锅里,也无所谓,这时候,他倒非常有兴趣地看向秦明,不知这个肌肉棒子会有什么反应?
秦明犹豫半晌,终于还是走到了堂前,宫卫军可是公主殿下的亲军,如果在这里被打了”也太折公主的面子了。
“大帅,集将有话要讲!”秦明道。
李清摸着唇上的短须,道:“秦将军请讲!”
“这些宫卫军士兵当街斗殴,的确有违军纪,请大帅允许我带回军营,再行处罚!”
“不行!”李清还没有说话,一边的钟昊天已大声反驳,“大帅,宫卫军违反定州军纪,当由是刑司公开外罚,以示公正。
秦明咬咬牙,道:“大帅,末将保证将其带回营后”大帅亲判五十鞭一鞭不少,决不徇私。”钟昊天冷笑道:“违反定州军纪,必须当众由提刑司执行,此乃制度,岂能因人而异,同为定州军伍,李锋将军已无异义,秦将军何故屡屡推托,这不是徇私又是什么?”
“宫卫军不是定州军队!”秦明脱口而出,“自不必受定州军纪约束!”
啪的一声”李清重重一掌拍在大案上,将秦明吓了一跳,李清阴沉了脸”冷冷地问道:“宫卫军不是定州军队”那是那里的军队?”
秦明为李清气势所慑,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半晌才艰难地道:“大帅”我部虽已脱离洛阳宫卫军部,但并未加入定州军,乃是公主私人卫队。”
李清冷笑一声:“原来是公主私人卫护?那我是谁?”
秦明一楞,看着李清,不解地道:“您当然是镇西候李大帅啊!”
“对,本人乃镇西候李清”更是当朝驸刀,你们嘴里的公主的夫君!钟昊天!”李清厉声喝道。钟昊天此时脸上才露出一丝〖兴〗奋之色,“下官在!”
“给我将这些违反军纪的士兵就吊在大帅府前的〖广〗场之上,重责五十鞭!”李清说完,拂袖而去。
秦明看着李清一怒而去的背影,呆在当地,李清最后一句话他是听懂了,连你们的公主都是我的”你们这些私人卫队我还没权处置了?
偌大的〖广〗场上迅速立起了一狠狠的木桩,犯事的百多兵士兵赤着膀子被绑了上去,来自提刑司的行刑专家们手提长长的鞭子,一边摔着响亮的鞭huā,听着围观百姓的喝彩声,一边斜睨着等待挨打的士兵,那眼神”让这些个士兵们个个心里发毛。
“行刑!”钟昊天大声下令道。
整齐划,一的脆响声响起,伴随着一声声闷哼。
稍倾,倾城大鼻,看到被秦明带回来的一群被打得血糊糊的宫卫军士兵”听着秦明转述的李清的话语,倾城柳眉倒竖,险些气炸了肺”这人欺负得,还让人无话可说。
“此例一开,后患无穷!”燕南飞叹道”“秦将军,你当时就应当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便是要处罚,宫卫军也只能由公主亲自处罚,岂能由定州行刑司下手!”燕南飞是政坛老手”转眼之间便想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后续影响。失策啊,早知如此”自己便应当亲自去一趟,也是自己大意了!
气呼呼地皿到自己的大帐”倾城怒气难平,“燕先生,我让你去找李清的事办得如何了?”
燕南飞摇摇头,道:“公主,你要在复州建造一座公主府的事”我已知会了李大帅,李帅答应得倒是挺爽快,但却说现在建不了!”
“为什么?”
“李帅说”眼下战事正紧,定复两州的财力都全部用在了这场战场上犹嫌不够,大帅府还在四处借钱,哪有余钱来为公主建造一座公主府呢!还是等战事结束,财政宽裕时再为公主建造。”
“哼!只怕不是没钱,而是拖着吧,财政宽裕,什么时候宽裕还不是他一句话,他要是永不宽裕呢?”倾城冷笑。
“公主,现在定复两州缺钱倒也可能不是李帅谎言,据我所知”定州有一个新建的债卷发行司,便是传门借钱的一个部门。”燕南飞道。
倾城思索了片刻,道:“既然这样,燕先生,你去跟李清说,公主府一时建不成不要紧,但我要在复州设一个临时的衙门,复州既然是我的领地,我自然要派人过去监督的。”
燕南飞微笑着退下,公主这是针对宫卫军被罚这一件事对大帅府做出的强有力的回应了,虽然时间选择在这个时候显得有些不当,有非常明显得报复意味,但却也是正大光明,算是针尖对方芒了,公主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吃亏的性子,也不知李大帅听到公主的这个想法之后作何感想?
感想李清是没有的,你想在复州设衙门”可以,一点问题也没有,便去设吧,但有不有效果,能不能起到作用那就两说了。复州,现在也是我的主场,天时地利人和”你哪样也不占”想跟我斗,门都没有!
定州城里勾心斗角,草原之上却是是战火漫延开来。吕大临大军逼近马王集,而过山风则逼近库仑,室韦骑兵挺进集宁,巴雅尔三面遇敌。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各怀心思
雪住了,风停了,久闻的太阳从地平线上有气无力的爬了出来,皑皑的积雪反射着光芒,明晃晃的一片,让人不得不稍稍闭眼以适应那刺目的光线,天空中一只苍鹰高高翱翔,时而展翅高飞,时而敛翅滑翔,〖自〗由自在地享受着风雪过后久违的晴天。
天地之间非常安静,但这种安静却让苍鹰感到反常,因为在它的锐利的眼睛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脚下的地面上,有着无数的人类正肃然而立,一块块,一片片,几乎填满了它的视线。苍鹰走了解脚下这些生物的,因为它有很多同类就是被脚下这些自称为人的生物用带着尖啸的长箭从空中射下去,从而失去了〖自〗由与生命,所以他高高地飞着,小心地审视着。
下面这些人类比起他以往所有见过的加起来还要多,但却又有很多的不同,以往它看得是这些人类骑在马上,高声吆喝,纵马飞奔,人少,但却很呼,但今天似乎不同,人多,却反常地安静,安静的他似乎能听到雪地之下那些兔子的哆嗦。
咚咚咚,突然之间,下面传来一声声沉闷的鼓声,鼓点越来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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