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晓娇一直不做任何声响,但是她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在开学前的半个月发生了。在南街与西街的交界处。
齐笙去找林凯的时候,就带了一把西瓜刀。那把刀陈晓娇还认识,当初她妈来找小齐的时候就是拿着这把刀。
月色朦胧,乌云笼罩下的世界一片漆黑,街边的路灯照出的阴暗的光根本不能将视线彻底的照亮。
“你小子就是齐笙?”对面的黄毛小子拎着棍子坐在一旁的垃圾桶上面。
手中的烟一弹,正好落在齐笙的白色衬衣上,齐笙面无表情,用左手轻轻抖落。
“劳资就是齐笙,叫你们老大出来。”齐笙冷笑的回答,也许是做好的拼死一搏的准备,他的脸上毫不畏惧的表情阴暗而漆黑。
两人沉默许久,黄毛站站站起身。
“这么个小子就跟我们老大抢女人,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吸完最后一口,黄毛将未熄灭的烟头丢到路面,却由于地势滚落下水道盖。
齐笙捏紧手里的西瓜刀,他能感觉到手心里有细微的汗珠冒出来。
一群小弟围上来,也不知道是谁给了齐笙一拳,双方开始交火。
齐笙没怎么打架,不管怎么样都是别人打几下他才伤到一个人,后来也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怎么的,他扬起手里的西瓜刀就是一阵挥舞。
突然,一头闷棍砸下来。
齐笙只觉得一阵头脑发热,顿时感觉到鲜血慢慢从额角流下来。视线顿时模糊,天翻地覆。一阵金星从眼底冒出。
他有些许站不稳,却还是强迫自己站起来,却很快被人踩到脚底下。
“妈的,你们给我放了他。”陈晓娇带着喘息的声音顿时响起。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一片狼藉。她抚着由于剧烈运动而剧痛的腹部。痛苦的望着齐笙。
“小娇姐来了,来,小弟们,捉住小娇姐的,凯哥说了,给一万块。”黄毛啐了一口,视线转向陈晓娇。
也亏得这一句,那些小弟们都蠢蠢欲动起来,陈晓娇警惕的看着这些步步紧逼的人。却并米有后退的意思。
看着这些利欲熏心的小弟,陈晓娇心底一阵绝望,这些人中少不了有一些接受过她的帮助,她对林凯印象不好,却很少无故伤害这些无辜的人。除了那只黄毛,是在街上闹事被陈晓娇逼问过一次。
齐笙抱着头,躺在地上,那些小弟们还是一脚一脚狠狠的踹在他的身上。陈晓娇心中一急又想起那天他在街上被砍的场面。一阵心疼。左胳膊上刚好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鲜红的血迹渗透纯白的纱布,触目惊心。
陈晓娇准备奋力一搏,刚刚提出脚却很快又拿回来了。
现在上前就等于是送死,不仅救不了齐笙,她自己也会搭进去。
“陈晓娇,你别过来,我的事,我处理,不关你的事。”齐笙断断续续的声音渐渐传过来。
陈晓娇别过头,不去看不远处血腥的场面,可是她却觉得眼底一阵温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却被她狠狠的逼回远处。
强忍住的东西一旦爆发的时候就如同汹涌的江流,一瞬间的爆破。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传来,百来个女生拎着棍子从远处赶过来。
陈晓娇的脸上出现狰狞的笑容。“给我往死里打。那个黄毛给我留着。”
人多势众,对面二十来人根本没见过这仗势,起先还有几个小看女生的人冲了过来,没过几番就被打的头破血流。
“劳资告诉过你们,谁都能动就是不能动我的人。”陈晓娇一脚将黄毛踢翻在地。
“这是凯哥吩咐的,不管我的事情。”黄毛的脸摔倒在地,一串鲜红的鼻血瞬间而出。
“不关你的事?不要以为劳资不知道你在林凯面前说了什么。劳资今天就说白了,你哥根本没有跟着林凯,也根本不是我告到警察局的。你哥是被林凯告的,你他妈的蠢蛋还跟林凯混,活该你们全家被林凯耍的团团转。”
陈晓娇拎起黄毛手里的棍子正想锤下去的时候,却突然拿开了脚,转身朝齐笙走去。
一个人最绝望的事情就是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从头错到尾。
黄毛的复仇,到头来却成了一场镜花水月。怎么叫人不绝望。她做再多也是多余的,剩下的全靠自己了。
她抱起齐笙的大半个身体。却由于震动,齐笙的嘴角溢出一大堆的鲜血。
“救护车,快,快叫救护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未惊慌过的陈晓娇竟然会颤抖起来。
全身都发冷,她能够感受到手掌心温热的温度,那是齐笙的血,那样温热的血。
她看着手里的印记,低着头,一阵痛哭。
【小娇,我发现我爱上你了。】他拉下她的脖子,嘶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回绕。
齐笙已经被送上了救护车,陈晓娇坐在原地,一阵哭喊。
为何她总是去伤害她身边的人?为何?
从母亲生她死在手术台上,从老婆婆找她而掉落水沟,从芦苇姐保她而坠楼,从小齐救她而被林凯折磨,从齐笙为她几乎毁了一条胳膊开始,她就是一个扫把星,从未带给任何人快乐过。
原本晴朗的夜空却渐渐乌云密布。
下雨了吗?她只觉得全身发冷,抱紧了双膝,可是全身还是冷的吓人。
这场大雨过后,那地上鲜红的血迹就会慢慢消失吧,真好,这么一场雨就能将过去的种种都洗刷干净,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脏,脏的让她都觉得厌恶,抬起手,血迹慢慢被冲刷干净,可是这双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娇姐,我们回去吧。”手里的女孩在警察走后又出现在她的身边,一个个拿着伞,围在她的身边。
“你说我是不是该让你们回去,你们跟着我只会越来越惨。”抬起头,雨水混合着泪水从眼角滚烫的滑落,却被这漫天的磅礴所掩盖。
连哭,都需要掩盖,那种痛,谁能够懂?
“小娇姐,你别这么说。当初姐妹们最困难的时候是你帮助了我们,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们最好的小娇姐。”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说了一句。
陈晓娇却突然笑了,在雨中,笑的特别狼狈,却是第一次,笑的那么真。怨恨
南城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担忧过。
发烫的手机里传来客服那一成不变的声音,他忍住想吧手机丢出去的冲动,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走神。
夕阳有掉落下去的趋势,城市里却依旧不曾减去这夏日的燥热与喧嚣。
陈晓娇慢慢睁开眼睛,微弱的光线慢慢照射进眼睛里。
墙上的钟清晰的显示着下午六点。
她坐起身体,却发现头疼得厉害。是生病了吗?
她长这么大,生病的次数却寥寥可数。就算是生病也不曾去过医院,偶尔喝几杯热开水竟然奇迹般的好起来了。这次也不知道为何,她这么一躺就开始暗无天日起来。
“小娇姐,齐笙还在警察局关着。”床边的小妞拿掉陈晓娇额头上的毛巾。丢进一旁冰冷的水里。
“他活该,就让他继续在里面呆着,也活该他莽撞。”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是迷迷糊糊的陈晓娇却突然愤怒的甩出一句。
一遍的女孩被吓得不轻,她也没见过陈晓娇无缘无故的发过这么大的火气。
“可是他的伤势也不轻,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没等对方的话说完,陈晓娇就站起来,将床边的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
“今天星期几?”陈晓娇缓缓的开口。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不出到底是担忧还是毫不在乎。
“今天已经周四了。”陈晓娇心中一惊。
已经过去三天了,她还能够清晰的记得三日前齐笙被带走的时候满身的伤痕,那双脸因为过度的殴打已经变得扭曲起来,嘴角的血迹擦在她的衣襟上,那么的触目惊人。
“才三天而已,他没死已经很幸运了。”她淡淡的开口,却不知道为何心中噎着一股气,不能出也不能进,生生的哽在心窝处。
就在陈晓娇准备坐起身的时候,门口处却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说来,似乎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只要你还我儿子,什么条件我都能够答应你,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做。只要你还我儿子。”齐母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哽咽,更多的是愤怒。
陈晓娇知道她在愤怒什么,她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你儿子在警察局,你却找我要人,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陈晓娇冷哼,却忍不住的觉得胸口处的疼痛。
说到事实,终究还是她的错,齐家那对兄妹自从认识她开始似乎就没有安稳过,从小齐被人抓走,从齐笙变坏似乎这一切都与她脱不了干系,如果一开始就不认识她,那么两个人现在一定是前程似锦了吧。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你一定能够救他。”齐母的声音有一些激动。
但是陈晓娇却突然感觉到心寒。
还记得小齐坐在大桥栏杆上对她说过的话。
【我最爱的人是我的母亲,我最恨的人也是我母亲。】
这样一个人将小齐推向了一个坏女孩的身边。
“你在怨恨我吧,在怨恨我将你的儿子和女儿都带坏了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小齐当初生不如死的时候你可曾爱求过我?如今齐笙不过在警察局关了不到三天而已,你就已经如此担忧了。某人对你的恨可曾少过?”也不知道为何,陈晓娇越想越气愤。竟然会用一种凌厉的语气对着面前的中年妇人说出这么尖锐的话来。
齐母的眼眶已经渐渐泛红。双手捏紧衣角,渐渐泛白的关节清晰的显示着她现在的情绪。
陈晓娇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看不下去这样的场景。站起身来,强烈的晕眩感几乎让她再度的倒回床上。
她忍住想要吐出来的冲动,闭了闭眼,快步走了出去。
当强烈的阳光再次射进眼睛里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打开手机,却是一阵阵的震动,看着上面的名字,她又觉得一阵头晕,就干脆关了机,继续丢回口袋里。
“走,我们去警察局。”陈晓娇对着身后的姐妹说完就提步先行走了出去。
强烈的晕眩感让她觉得难受得出奇,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却还是强忍着保持着自己的意识清醒。
她知道她这不是感冒了,而是心病,一旦发作,后果并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见到齐笙的时候,他穿着蓝白条纹的制服,看上去像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可是陈晓娇却想要流眼泪。
他才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啊,却因为她走上这条不归路。
“还过一个月你就能出来了,你再等等。”陈晓娇对着话筒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开口。
齐笙的伤势还是很严重,陈晓娇透过玻璃窗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近的时候就会觉得难过,虽然齐笙已经很小心翼翼的不让她发现,可是这些事情又怎么会瞒过陈晓娇敏锐的观察力,脸上的伤痕还是如同当日那般的触目。
“你回去吧,我不想见到你。”许久之后,话筒对面却冷冷的传来一句。
陈晓娇只觉得头部传来一阵真晕眩感。
【陈晓娇,我爱你。】
【你回去吧,我不想见到你。】
两个声音在她的耳朵里不停的旋转,缠绕。
“恩,好。”她很安静的挂上了话筒,十分钟的通话时间不算短,可是她却觉得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坐在椅子上,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如何是好。
齐笙讨厌她。就像当初在屋顶的时候一样。他厌恶她,只因为她太无情,太狠心。
就算是他死在她的面前,除了流眼泪,恐怕她也不会再做出其他的举动。
齐笙只觉得生气,不是气陈晓娇,而是气他自己,将所有的事情的结局都变得如此的苍凉。
陈晓娇看着对面的人隔着玻璃墙渐渐的走远。她的衍射也变得空洞起来,说不出是和感觉,觉得自己好累,好像躺回床上,然后安稳的睡一觉。
黄昏的最后一缕阳光已经随着黑夜的降临变得脆弱不堪,最终被黑夜掩埋。
其实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真正的黑夜似乎正在来临。漫长
陈晓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
醒过来的时候,四周都是惨淡的白色。视线微微的朦胧,然后渐渐的恢复明亮。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阵阵的惊喜。
南城放下手中的书,用手将鼻梁上的眼睛扶了扶,似乎这样能够看得更加的清晰一点。
“你怎么会在这里?”陈晓娇吃惊的望着南城,眼神里的惊恐那么显而易见。
“怎么?这么不愿意看到我?”南城苦笑着说,他没有搂过陈晓娇眼神里的惊恐。他都不敢想象,陈晓娇竟然会害怕他。
“我奶奶在这家医院住院,那天刚好看见你被人抬进来。”南城将身下的椅子移动的更近一点。
陈晓娇没有在说什么,反而将头转向窗外,只是原本惊异的眼神,现在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我刚刚下楼买了粥,你喂你喝点吧。”沉默了许久,南城似乎想起了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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