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所有隐忍的回忆一下子奔涌而出,就这一句“芍儿”,再关不住任何的感情,像开了闸一样,在这痛不欲生的夜晚,层层席卷过来。
才发现,原以为忘得掉的,忘不了;原以为放得低的,放不下;原以为抛得开的,抛不走……全部粘在我的心里,就算是腐烂了,也填满我心中所有的空间……
我知道,其实我一直知道,我爱银!
我一直是知道的……
是的,我一直都爱着银!
我的恨有多深,我的爱就有多深。
这一路我拼命对自己说的“恨”,都只是在不停地逃避我的爱,我将所有他的冷漠构筑起恨的围墙,却忘了,这围墙的根基里,全部是爱!!
我哭了,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滑落到耳际。
银却没有停下来,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眉角透明的樱花变得鲜红起来,娇艳欲滴,花瓣上像是沾着露水,似要滴落下来……
我的下身没有快感,只有痛,撕心裂肺的痛。
我咬着牙齿,拼命拚命地抵抗着这痛楚,再不发出任何的叫痛声,我怕我一叫出来,就再也忍不住,就再也忍不住……
银无休无止地重复着一个动作,进入,退出,进入,再退出,只是一次次更加猛烈更加汹涌。我在他的身下,起伏,流泪,忍受。
我们谁都不再说话,只有急促的呼吸声鼓动耳膜。
就算说话,要说什么呢?
我们谁都知道,我们谁都留不住对方……经过那么多的伤害,一切早已无法回头,回不来了,太迟了……
银已经放弃了我,在他决定保留真相的时候放弃了我。而我,一直猜不到他的心,等到猜透了,已经太晚了!我不能再贱到去伤害另一个爱我的人,来换回和银的感情。我知道,银也不会允许我这么做……
所以,我们只能留住对方今夜的身体,就算是痛,也要刻骨铭心!
银的呼吸越来越烫,眼角的樱花红得像是要燃烧起来。
他一下子迅速得提高了频率,拼命地抽插起来。我感觉他的分身越来越硬,越来越涨,终于,他最后挣扎了几次,在进入我身体最最最深处的地方,将所有的白浊尽数喷入我的体内。
银从我的体内退了出来,躺倒在我的身边,我的身子突然软了下来,像是精疲力竭的木偶,再无半点生气。
泪流满面,早已分不清与汗水的界限,是身痛还是心痛。
我只知道,从头到底,这场性爱没有任何快感。
只有痛。
58 过渡
月移清影,银擎微晃,风弄玉钩帘帐。
暖香深处,纵是浓欢,竟无语凝噎。
银抬手将系在我双手上的黑丝带松了开来。
我的手被勒得很疼,加上之前疼痛间的挣扎,手腕上被勒出一条深红的痕迹,周围一圈隐隐发紫,手掌上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我用手肘抹干了眼泪,缓缓地揉搓着手腕,让血液尽量流通。
我看见银深黑的眸子凝视着我苍白的手,他的目光之中有一些温暖,却无声无息地隐去。然后他侧过脸去,只留眉角的樱花图腾,肆意妖娆绽放。
我别转过脸,泪痕已尽,汗犹未干。
身下,像烈火一样灼烧着,我感觉体内仍然不停地有粘湿的液体往外流,流过被撕捣过的穴口,那里立刻像被滚烫的熔岩浇过一般,一波一波痛得我整张脸惨白。
我躺在床上,不能动一动,仿佛下身废掉似的。
呵呵,这刻骨铭心的痛!
我悄悄地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银翻身下床的声音,睁眼去看,他已重新合上了亵衣,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不多久,房间里又有了轻微的响动,我转头看过去,银手上捧了一个水盆走了过来。
他将水盆放在床边,然后轻轻拨开了我的双脚。
“啊……”突如其来的痛,我冷不防叫出声来。
银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依然很冷漠,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变得更轻柔了。他绞干了毛巾,先擦去我大腿内侧和穴口边的斑斑血迹,然后又换了一块小的丝绢,沾水弄湿,用指尖抵着绢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的密穴内侧。
他的手指每碰触一下,我的身体就抽紧一层。
可是我抓紧床单,强忍着不再痛出声音。
为我,也为他。
因为我清楚地明白,我痛楚的呻吟,不仅痛在我心里,也痛在他心里。
全部清理完了,银又取出一罐膏药,均匀而细密地抹在我的穴口,我看着他执着的表情,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被他强上之后,他也是这样耐心地为我上药,药膏涂在密穴韵开同样的清凉,同样熟悉的轻柔和冷漠的脸庞……
那时候的我,希望恶梦不再重演。
而现在的我,却怔怔地流连着,这最后的,一丝一缕的幸福……
上完药,银旋上盒盖,将罐子放到一边去拾水盆,他抬起头,正对上我直直的目光,眼神闪烁了一下,却马上移开了。
顿了一下,他默然开口:“今晚别穿衣了,不然会碰掉药膏。”说着,他转头又出去了。
沉默的空气里,樱花散开迷醉的幽香。
“恩。”我看着他雪白的背影,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以为今晚我一定睡不着,不料精疲力竭的倦意如入夜的潮汐般涌了上来,我只是闭上了眼睛,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下身的疼痛又把我痛醒过来。
我朦胧地睁开眼睛,才是凌晨时分,天蒙蒙亮还透着星光。
我挣扎着调整睡姿,刚动了一下就碰到了银的手指,他的手指仿佛动了一下,我吓得马上不敢再动,他却没有什么动静。我吁了一口气,慢慢回过头,才发现自己的身子此刻被他紧紧拥在怀里。
我凝住身体,他清秀的脸庞此刻近在咫尺,美得仿若玉脂雕成。睡梦中的他安逸得像个孩子,弯弯的睫毛又密又翘,唇角还附着几根散落的秀发,眉角边的粉白樱花安静地绽放着……一点也不冷漠……
我淡淡地看着他,感受着他手上传递过来的温暖。
也许,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星光一点点黯淡下去,苍穹一点点泛起金黄的色彩,铺开来划成了黎明。
眼前的他动了一下,眉头稍稍皱起来,然后伸手抹掉嘴上的发,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倦意地眨了眨,然后就不动了,直直地盯着我看着他的脸。
他醒了。
我的心渐渐沉下去,看着他,我知道是时间离开了。
不说一句话,我挣扎着将身子往上挪动。
我感觉他的手紧了紧我支撑的臂膀,却终究渐渐地松开了。
我撇了撇嘴,慢慢地将双脚移向床边,放下去,手支撑着床缓缓地让身体立起来。双脚努力地往前挪动,每走一步,都是撕心的痛。我咬着牙,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慢慢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亵服和外衣,自己动手穿上,然后一步步走向门口。
身后,寂静地没有半分声响。
手触到门框,又停了下来。
有一个问题,我还是想问,如果不问的话,我怕我会愧疚一生。
转过头,我看向银,淡淡问到:“银,在地窖里的时候,我那么对你,你有没有恨过我?”
银看着我,深黑的眼眸如宝石般幽幽发亮。
然后他别开我的视线,静静地答道:“没有。”
我点点头,回过身推开门,微风吹面而来,跨出门槛的最后一霎,我的目光瞥见窗边白玉瓶中的那几支樱花。
粉白的花瓣在晨色中轻薄绽放。
花香袭袭,盈盈香溅,深锁寝宫。
春深深,花自落。
玉瓶新枝,凭窗已是销魂处。
因着下身的剧痛,一个时辰之后,我才回到“风弄居”。
“芍儿……”夕正坐在桌边看竹帛,看见我回来了,竟有些吃惊地睁大双眼,黯然的眼神微微发亮,“你回来了。”
我朝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我说:“我说过我很快会回来的。”
我轻喘一口气,慢慢走到桌边坐下,自然地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喝了几口。
夕放下竹帛,他的眼神有些徘徊不定,却很快用优柔的微笑盖过彷徨,弯起温润的眼睛,柔和地问:“芍儿,你的身子要不要紧?”
我摇摇头:“不碍事。”我的眼睛落在桌边一堆竹帛上,随手翻起一本,“夕,你在看什么呢?”
“哦,是一些双犀宫留下的过去各分舵的调动资料。”夕说。
“那么多啊?”我瞥眼看见竹帛边还散着几十封信,显然是各分舵送过来的,不觉皱了皱眉,“夕,你和银最近天天在讨论问题,是不是双犀宫出了什么事了?我能帮忙吗?”
夕怔了一下,他看向我,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继而温柔地说:“如果你肯帮忙,银和我都会很高兴的。”
我楞了一愣,突然明白过来了。
轻轻浅笑,我放下茶杯,伸手握住夕的手。
“夕,我回来就不会再离开你了。我和银宫主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那些已经过去了。而我想要的未来,是和你在一起。”顿了一下,我继续,“我承认我现在还忘不掉银,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夕浅绿的眸子W般渐渐溢出晶莹的光泽。
我说:“夕,我现在只是想帮你尽快处理完宫里的事。你答应过我的,忙完了这些,我们就回洛阳,过简单安定的生活,我真的想这一天赶快来到。”
我看见他极淡的微笑里,渐渐消散了透明的忧伤,逐渐折射出阳光般灿烂的喜悦,像是晕上了一层幸福的甜度。
他温暖的手反过来覆住了我的手。
“芍儿,我答应你,这一天不会远的。”
“嗯。”我看着他净透的笑容,安心了。
嗯,以前,就是因为不信任和不坦白,我和银终究错过。但是如今我长大了,我和夕之间不会再重蹈覆辙了。我要将心中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讲给他听,真诚地爱这个男人。我知道,眼前的夕事值得我一辈子珍惜的人,我会用力抓住这段感情,不再让它从指尖溜走了……
我顿了一下,接着之前的话题重新问了一遍:“是不是双犀宫有危险?”
夕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说:“从分舵传来消息,武林各派都在调兵遣将,汇聚长安城,预备对双犀宫发动总攻。”
我的笑容慢慢凝结住了。
“围攻双犀宫?”我突然恍然大悟,“夕,这些日子来你一直在准备这件事?”
夕安静的点点头。
我张了张口,没再问下去,也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我知道这件事一定很严重,否则夕不会10天之前就连同银宫主一起着手准备,而且一日比一日早出晚归,倦意满面……之前双犀宫惨遭重创,还没有恢复过来,如今一场恶战又迫在眉睫,可以说是雪上加霜!
“芍儿?”夕看见我不语了,柔柔地笑了起来,“芍儿不用担心,现在许多武林帮派的掌门都资质尚浅,况且银宫主的武功已经恢复了,我们一定能够把他们赶回去的。”
“是吗?”我眨眨眼,才想起之前银在擂台上几乎把各大帮派的老掌门都杀完了,真正数一数二的高手几乎是寥寥无几,这么想来心又安定下来了。我看向夕,他的笑干净如同清晨的朝露,我吁了口气,“那么我也要勤练武功了,双犀合飞还没有发挥它最大的功力呢!”
夕又轻笑起来:“嗯。”
随后的几天,我又开始和夕对剑。以前只是在清晨,现在每当星月朦胧,影拢竹枝的夜色里,我们也会舞上一个时辰,夜晚看不清楚的时候,一切皆凭感觉,反而觉得心意更贴近了。
下午的时候,我有时也去“双犀殿”和夕、银他们在一起,对于双犀宫的事我一窍不通,大多时间都是他们两个人在商量对策。我只是,从他们的神色中觉得事情很复杂,我不问什么,却一直隐隐地担心着,这双犀宫里空荡荡地没有什么人,面对几十个帮派的进攻,真的,寡能敌众吗?
每次在双犀殿见到银的时候,我的心头还是很不好受,他依旧白衣胜雪,依旧淡若尘烟,冰冷仿若是雪中的落樱,冷艳得教我无法不注意到他的存在。
我明白一时半刻我忘不了他,于是努力让自己养成一个习惯:站在殿堂里的我,是和他平等的我,我是夕的爱人,所以银是我的朋友。我努力地用一个朋友的身份和他打招呼,听他说话,和他讨论,努力让自己的行为自然不做作……我只能做到这样……
反正很快就要战斗了,也许,习惯尚未养成,我已无需这么难熬。
我以为这段见面时间很快会过去。
可是,时间比我想象中长很多。
六月的天气阴晴不定,像是个赌气的孩子,哭笑无常。
双犀殿外,虽是午后,天空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