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撕心裂肺的痛着,像是连皮带肉扯开了所有愈合的伤口,又用木棍重重地捣出鲜血……
56 补偿
“南宫银,你有什么资格主宰我的决定?”我大吼。
心,撕心裂肺地痛着,我一扭头冲进了浓浓的夜色,疯狂往竹林里跑,任急喘的气息淹没我的泪水。
“芍儿……”后面有人急急地追了上来。
但我不管,一直一直往前跑。
快到“风弄居”的时候,我脚上绊了一下,硬硬地停住了,眼泪全部淌在喉咙里,我扶着一边的竹子大口噎着气,眼睛看着前方亮着灯光的屋子。
不!我不能再哭了!!
我的拳头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掐得好让自己痛醒。
死死地命令自己:尹芍,不准哭!你的生活中已经没有那个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爱夕,你现在哭,夕会伤心的。尹芍,你不准再让另一个不相干的人伤心!
我噎了几口气,硬生生地停住抽泣声。
“芍儿……”夕从后面追了上来,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调整了呼吸,小心地走近我,他温暖的手浅浅搭在我的肩头,安静没有声音。
眼泪冲刷着我的脸,我伸过袖子,几下擦去了所有的泪水。
定了定,然后我转过身子,从容地看向夕,笑:“我见你一直没有回来,只好来找你。我们一起回去吧,你一定饿到现在还没吃饭。”
“芍儿……”夕看着我,浅绿的眸子淡淡的。
“我没事。”我一把挽住夕的胳膊,拖着他便走,“快进屋去吧!”
回到“风弄居”,立刻就坐下来吃饭,天已大晚,我肚子真的饿了,不管风度了,满满的一碗米饭我狼吞虎咽大往肚子里倒。恩,发现自己烧的红烧鱼真好吃,我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口,看见夕没吃什么,马上又夹了鱼肚子上的肉放到他碗里。
“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我帮夕剔掉了几根鱼骨头,指指他面前的碗。
“哦……”夕看了我一眼,轻轻夹起鱼,吃了一点点,又放下了。他的声音有点低却依然温柔,柔和的双眸浅浅拢着轻雾,“芍儿,你都听到了?”
我低下头“恩”了一下。
然后马上呵呵笑起来,抬头去看夕:“听完了就忘了,记不起来说什么了!”
夕湖心般的眸子安定地望着我。
我突然低下头,不敢再对上他的眼睛。我埋头吃饭,三下五除二就扒完了碗里的饭,一粒米都不放过,直到整个碗干干净净为止。
“芍儿……”夕开口。
我蹭地站起身来,抹了抹嘴,打断了他的话:“我先去洗澡了。”说完就往屋子里走。
夕一伸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停住了脚步,心“咚”地跳了一下:“我……”
夕轻笑,站起身来,青葱般的手指划过我的嘴角:“傻芍儿,你的嘴边沾上饭粒了。”他掂了掂,一颗晶莹的米饭粘在他指尖。
我呆呆地看向夕。
他的双眼又弯成两道弧线,唇边绽开的笑容如同五月的和风私语,覆盖了我的仓促。
他的手很温暖,一直一直把温暖传递到我手心。
心里一股暖流慢慢涌起,我晃了晃他的手,耸耸肩地笑了笑:“谢谢。”
洗了澡,和夕躺在宽敞的床上,我的头习惯性地搁在他温暖的肩膀上,眼睛吧嗒吧嗒地望着上方浅绿的幔帐。
空气有点闷热,纱幔在呼吸中沉默,如蝉翼般静静地悬在头顶。
“芍儿,今天你累的话,我们就不做了。”过了一会儿,夕转向我,温柔地说,“早点睡吧。”他翻身欲去吹灭银擎。
我转眼看夕,他优雅如同水仙的姿态里,仿佛含着一泓清泉,每笑一分,就似跌出一分水来,染上一层迷离的雾气,萦绕在身子周围……那么清忧。
我的心里很不好受。
一骨碌爬起来,我按住他的身体,撅起嘴:“不好!”
他眨了眨眼,盯着我的脸,目光中的忧虑似隐去一层,终于轻轻笑出声来:“你确定?”
我使劲点头,伸手拨开了他撑起身子的手,他身子一下子压住了我,我一抬头就直接吻上了他的唇,燥热地翘开了他的嘴,紧紧地和他的舌头缠绕在一起。
“恩……恩啊……”我用最激烈的方式吻着,最快速激起自己的欲望,觉得还不够,索性一把扯开了他的睡袍丢到地上,又三两下挪除了自己的亵服,赤身裸体抱着夕,两脚缠上了他的腰。
“恩……”我一边激吻他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夕,你在上面……”
夕停止了吻,他温柔地看着我,双手从我胸口的红豆处一直蜿蜒下游到大腿,分开我的双脚,抬起到他的肩膀,我身子稍稍腾了起来,说:“来吧。”
他又看了看我,分身一挺顶了进来。
“啊……”我吃不住,猛地扬起头叫了出来,感觉尚未滋润的穴口火辣辣地痛。
“芍儿……”他停下来。
“继续……别停下来……”我说,额角沁出一层汗水,我咬了咬牙,嘴巴又对上夕的嘴,用力的吮吸着。
夕犹豫了一下,退出又重新顶了进来,我的手死死地抓住床下的被单,拽成皱皱的一团,我闭上眼睛,可是仍觉得心里不过瘾。
“快……快点……”我嘤嘤索求,奋力将自己的双腿分到最大,让他进入我身体最深的地方,我的呼吸喘成一片,“快……”
他加快了速度,我拽紧床单,在他每次顶入的时候腾起身子迎合他,大叫着发出一阵阵欢娱的声音:“恩……不……啊恩……恩恩……”
夕的速度又加快了一层,他的呼吸也变得无可抑制的急促起来,感到了层层快感。
“好……再来……恩啊……”我的叫声越来越大,也不顾廉耻,醉生梦死地放纵着自己的身体,我在他身下不停地扭动、腾起、喘息、大叫,寻找最刺激的快感点。
“好啊……再快一点……再快……不要停……不要……”
我的声音突然慢慢地低了下去。
身体还在拼命地往前冲撞,可是却哽得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只感觉,一颗眼泪“啪”地滴在手背上,然后第二颗,然后泪水突然再也不受控制的、疯狂地倾巢而出。
我闭着眼睛,抿着嘴无声的掉泪。
“芍儿……”夕看见我泪流满面的脸,突然停了下来。
我慌忙伸手去擦泪。
可是,泪越擦越多。
“芍儿,你根本忘不掉你听到的一切对吧。”夕的眼里有丝丝云翳,他慢慢地从我体内退了出来,翻身躺到一边。
“对不起……对不起……”我喃喃,泪水哽在喉咙里模糊不清。
别过脸去,一串串泪水划落在馨香的枕上。
对不起……夕,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心伤你的,我以为我能够用下身的撕痛冲淡那种感受,我以为我可以对那些话不理不睬,我以为我把压抑叫出来就可以忘情,我以为我可以骗倒世界上所有的人……可是,我骗不到自己的心!
就算再用力让身体抽痛,也压不住心里面,那种被针扎、被撕咬、被碾压、被火烙的感觉,痛得扭曲起来……
为什么,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他爱着我!他一直爱着我?!
为什么,每一次我刨到根究到底的时候,那个真相都几乎会毁掉我所有辛苦把持的生活?
银擎轻晃,落影单薄,凭竹香幽幽,沾碎香暖。
寂静的空气里只得断续的抽泣声。
我极力地止着眼泪,过了很久很久,抽泣声才慢慢安静下来,但是心依然没有半点好转,痛得无处着落。
夜,深了,沙漏的点滴声规律而清晰。
我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银擎在眼前毫无规测地微摇。凉夜如水,头脑开始冷静下来,我清楚地意识到:有些事,我必须去面对,逃避是没有用的,那样只会让三个人更受伤。
“夕。”我轻唤,他躺在我身边,我却知道他没有入睡,我说,“我决定明天去找银。”
“恩。”他应了一声,顿了顿,“芍儿,既然你什么都明白了……如果你想离开,我不会拦你。”他的声音温润而雅,如夜幕下的大海,泛起点点幽怨的蓝。
“夕……”我叫着他的名字,却说不下去,只好别着脸,静静地躺在床上。
夕,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对吗?
故意让银说那些真相,故意让我听见。你想让我自己选择,对吗?
无声无息,夕拉过一条薄衾,盖到我身上,替我掖了掖:“芍儿,睡吧。”他说,终于也转过身睡了。
可是我的心,却仿佛更痛了……
这一夜,我躺在床上没有合眼。
凌晨的时候,我悄悄起身,将薄衾拢到夕周围,然后下了床,坐到桌边,写了几个字留给夕,又看了看熟睡的他,轻推门走了出去。
夕,等我回来。——芍儿上。
凌晨的天际,海蓝的夜幕尚未退去,淡色的星星也依稀可辩。
我慢慢走在竹林里,闻着微寒的空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四周氤氲着微湿的雾气,白茫茫一片,飘浮着清雅的竹香。竹叶上滴落的露水,沾湿了我的衣衫,贴到身上,凉入心髓。我不由紧了紧衣衫。
我在“临珑居”前停住了脚步。
脚竟有点颤。
抬头望向半空之中三个奢华的大字。临珑居……呵呵,临珑。
在原地呆了很久,直到那棉被似的天幕越来越淡,渐渐被一轮彤红照亮了起来,我才搓了搓冰凉的手,走近银的寝居。
轻轻扣了扣房门。
“是谁?”里面有人问,一个极为熟悉的冷艳声音。
我心思晃了一下,一时间竟百转千回,那种曾经萦绕心头的声音……我干涩地眨了眨眼,压住那感觉,却只淡淡地回答:“是我,尹芍。”
里面有刹那的窒息。
然后那冰冷的声音再度传出:“进来。”
我轻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扑鼻一阵雪樱芳香,丝丝缕缕,浸溺的迷醉心脾。
我抬起眼睛,银正站在窗边,他负手而立,修长的身骨傲如冰雪,乌黑如海藻般的长发还未梳起,散散地披在身后,更衬得雪白的薄衫如樱花般耀芒。
我的手僵了僵,一步步走近他,在离他不到三尺的地方又停了下来。
银转过头,白玉如瓷的脸上,一对狭长的凤眼像两把凌厉的短剑,刷地射到我脸上,黑眸中寒光似水,却慢慢低凝下来:“昨天和夕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他的语气冷漠依旧,却犹带一份漂泊不定的希翼。
点点头,我看着他,他身体上发散的樱花气息像一种迷魂香,蛊惑得我有些窒息。于是我别转脸,看向花瓶里插着的几支樱花,它们散散地开着,美艳却那般零落。
我的目光盯着那些樱花,慢慢地说:“你那么绝情对我,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被秦宇楼踢到山下死了,被饿死了,在街头被人打死了,怎么办?你做的安排,对我很不公平……”
这些话说的很软,没说几句,我的鼻子就有点发酸。
顿了顿,看向他,他漆黑的眸子深若海,久久地凝视我。
我搁下一半话,怔怔地说:“最终……你还是救了我,银,你想让我如何补偿,你说一句,我能做的一定做。”
我等着他的回答。可是很久,他都没有说话。
久得我的心有点慌。
我抬眼看向银,他黑岩般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一般,眼底却渐渐生出寒意。
“补偿吗?”银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转过身子,凤眼里重新凝成寒冰,透着畏人的冷气,他蓦然地摆弄着手边白玉瓶里的几支樱花,“好。我要你做我一天的侍陪。”
侍陪……
我的手指猛然抽紧,内心像被钢针狠狠地扎了一下,嘴里泛出苦味。呵呵……这就是银索要的要求了,只要做侍陪吗?多么简单的工作啊!我原以为……还以为……
“侍陪,吗?”我似自言自语地问他。
他立在我面前,如冰雕一般毫无温度。
手一抖,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痛得我一下醒过来。我眨了眨眼,抬头浮起一个笑脸:“好,从现在开始,我做你一天的侍陪!”
恩,只是侍陪而已,很简单的。过去的2年里,我也不是天天做着这个工作吗?已经熟练了,恩,很简单的。
“宫主,你起身了吗?”寝宫外有人轻扣,地雪的声音。
我看向银,他无动于衷地开口:“进来。”
门“吱”地一声打开了,地雪歪着嘴走了进来:“宫主,我……”他突然看见里面还站着一个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我扯出一个笑容,笑笑。
“地雪,帮我梳头。”银也不理地雪的反应,冷着脸径直走到书桌台前坐下。
地雪怔了怔,立刻反应过来,重又扬起邪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