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永铭。一脸好奇,“你梦见什么了?”
永铭无语,这福恒分明是今天打算把永铭变成水蒸大龙虾,就等着他冒热气了!
“你干嘛脸这么红?”
也不知道是谁害的?永铭的心想哭。
“你不好意思了?”
谁都和你一样少根筋,皮糙肉厚,当然看不出脸红!永铭的心中充满愤怒。
“咱们都是男人!”
你要是女人,我永铭就不会这么委屈了!永铭在心里把他骂了百遍不止,但张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继续沉默,后来想想,他不是个多话的人,难道是自己难得的窘迫让他以为是奇迹?
说就说,偏偏他的脸越凑越近,几乎要吻上永铭的唇,让永铭差点就断气,马上站起来,终于说了一句:“真热!你不热?”再坐下去,他永铭就没有秘密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回头时觉得福恒的脸有一刹那的扭曲,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素日的淡定,怔怔的看着永铭,永铭的心又开始祈祷:快走吧!在我变成狼以前!
“不觉得。你觉得很热?”他淡淡的说
“热——”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真实,永铭甚至解了两颗领扣,又拉了拉衣襟,透些风进去扇扇,的确舒服了一点,但回过头却见福恒不知何时从床上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第八章童年记事2
6
“福恒——你干嘛?”永铭忙拉住福恒,不知道刚才什么惹恼了他,等永铭反应永铭做了什么时,永铭恨不得砍了永铭这只不听话的手。
福恒没回头,声音有些哑;“我该走了,我出来很久了!”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现在走,实在很可疑,永铭不由好奇地探过头,他却把头扭开了,依旧哑着声说;“不是刚才还讨厌我吗?”
永铭干笑两声:“我讨厌谁也不会讨厌你呀——还盼望看见你一辈子呢!”
他扭过头,“真的?”那本就漆黑如墨的眸,深的像要吃人似地亮着让人颤栗的光——
永铭不由得吞了口水,想拔腿就跑,但他那样看着永铭,永铭还是硬着头皮强笑着,半真半假的对天发誓说:“上天可鉴,永铭对你可是一片真心。”这话说了才觉得有些过,马上话锋一转,“可惜康安未必放在眼里。”永铭笑着放手准备打个哈哈开溜,不曾想福恒一把拉住永铭,压下头来,永铭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他静静地看进永铭眼里,压着声音说:“我……放心里——”那目光的东西让永铭害怕。想逃——却逃不开,只能眼睁睁地他把头缓缓缓缓压下来——谁来救救我?
永铭只听见心如擂鼓在响——就在永铭决定放弃挣扎闭上眼时,屋外传来救命的声音:“福爷,李嬷嬷来寻了,皇上召你一起……”
两人立刻各自跳开一大步,红着脸也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局促不安,明明是逃过了大劫,却莫名的,竟有些失落!
“福爷!”李嬷嬷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要换的衣服,着急的说。一面向永铭屈膝,“奴才李纹请九爷圣安!”
永铭别过头说:“在这换吧。”说完,也不敢看福恒,径直从福恒身边走出门去,福恒只来得及在永铭手上抓了一下,换平日,他在永铭屋里换衣服去父皇那里,永铭都坐在旁边看,还随便嫌弃一下他那硬邦邦的小身材,说没有美女好看,把他气得直咬牙。
但今天,永铭心太乱,用眼睛吃人豆腐,怕消化不良!
“你出去干什么?”福恒状似无意的说,一面任其乳母帮他褪下去上书房的衣服,永铭回过头,还是不看他,只看着李嬷嬷,这才发现这小子是从上书房下课就直接来自己这的,心想这死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我去吹吹风,金哥也不知道干什么?走时别忘记拿衣服!”永铭马上回头朝屋外走,就怕人看出半点不一样。、
吹吹风果然很舒服!
“爷?你发烧了?脸红成这样?”在金哥的惊讶声中,永铭的镇静崩溃,马上很应景的说:“难怪我今天头老晕!还老觉得热!”
金哥一听慌了,一面命人去请太医,一边要服侍永铭在床上睡下。
可恨的福恒终于走了,但衣服却偏偏还是故意忘在了永铭屋里,永铭恨恨瞪着那衣服,心想下午的事,脸更烫,忙命金哥:“福爷的衣服又忘在这了,你让小顺子给送回去!还有,我睡了,谁来也不见?”
金哥点头答应,后又一想,问:“如果是福爷呢?”
马上拒绝显得自己有鬼,于是永铭故意想了想说:“还是不见了,今天父皇找他必然是有事情,我这小病明儿兴许就大好了,他若来,就说明儿我好了,上书房见吧!”最好不见——但这话不能说。
果然夜里,福恒来了,据说还穿着在永铭屋里换的那件衣服,在院子呆了一会。
当时永铭自然醒着,他不来这一遭,永铭又怎么能睡的着,但真要看见他,就有些害怕,不知道啥时候这小子变成一匹狼,而自己成了羊。难不成他对自己……也有一份心思?
永铭在小顺子的侧目下,趴在门上偷听。
“爷,你想见福爷走出去就可以了?”小顺子一脸不解,但小孩子的小别扭他还是懂的,就是好像没见过永铭这么别扭的大男人!
看了看小顺子的脸,上面明显写着四个大字“死要面子”,不看他自小服侍自己的份上,看他永铭不抽他的皮!他懂什么。门外那个是匹大灰狼,他永铭是一只可爱的小白羊——披着羊皮的狼就对了!
永铭眼一瞪,他便不敢吱声,这宫里不是谁都敢像福恒那样目中无人的,皇城有皇城的规矩,他之所以可以例外那么一点点,那也是仗着父皇对他那份不是亲生胜过亲生子的宠溺,不然他那样的个性,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连骨头渣渣都很可能找不到,何况还能这样大摇大摆出出进进。
但即使如此,永铭的兄弟们有多少谁不是想除他而后快!永铭都怀疑自己还能暗中帮他多久!这皇城,有太多地方是父皇看不见的暗角,连永铭都自身难保,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该怎么办?将来呢?父皇不在时,谁来为他挡掉飞来暗箭?
永铭想保护他!伸出这双白净的手,又可以为他做点什么呢?
永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皇子。离开这皇城,永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贝勒或者贝子,太子之争中,他永铭连凑一足的分量都不够。他能做的……仅仅是不要拖累他……
“我们爷刚睡下,有些发烧。”金哥的声音。
“请太医了吗?”
“刚走,还开了药。福爷,我们爷刚睡了——他说明儿他大好了,就去上书房,让奴才和福爷说,明儿个上书房见。”
“我……就轻轻看看——他也不会知道——你不说,没人知道。再说……我明天可能不去上书房了。我家有点事……”
永铭一听,心一沉,有些难过。心想谁让你一天没事趁风头,出个皇城骑马还能把人家大人的仪仗给抽了!这下好了,父皇宠溺你,你爹不能不管吧!
但听脚步声正过来,这还了得,永铭三步并作两步立刻跳上床,蒙上被子对着小顺子狠狠瞪上一眼,他立刻垂下好奇的头,中规中矩的侍立一边。
接着门一开,永铭立刻闭眼,心跳如鼓。
福恒在永铭床边坐下,永铭什么也看不见,心想早知道就不装病了,但面对他又能说什么呢,他那双漆黑的眼几乎要吃了自己,自己会害怕的。尤其在那样一双眼睛下面,永铭就感觉自己不是自己了,永铭不能看见他,尤其是今天,特别是现在,发生了下午那件事以后,永铭的心很乱,隐约知道那前面是什么,为什么他福恒不害怕?
难道不知道等在前面的只有生离死别吗?父皇再宠溺你,皇家的颜面也留不得你我!
没有结果的!
永铭不要生离死别!
想着有些伤感。感觉福恒拉过了自己的手,五指相扣,紧紧地,竟然不疼!但却让永铭的心疼!那时的福恒真是温柔!
然后他的手拂过永铭的脸、颈,那里早已经被某个老庸医的药弄得满是滴水的汗,永铭热得难受啊——装的更难受——
“你们主子需要换一件衣服了!小顺子,你去叫水!金哥,你去问李嬷嬷要……”末一句是耳语,纵然永铭竖起耳朵还是没能听见是什么!
等永铭发现永铭屋里的人都被支出去时,永铭感觉到了软软的,凉凉的……是唇!轰——彻底的,永铭忘记了思考……幻想过无数次,但不是这样的……不是香香的吗?女人才是香的!这个认知让永铭迷惑,而且……湿湿的……更热了——像要燃烧……
永铭死死的抓住床单,不然会露馅,永铭不敢睁眼,只觉得浑身湿淋淋的,汗水几乎要将自己淹没,还有沉重的呼吸,自己的,他的……很乱,很乱,有些迷乱……只是个有些变味的吻,又不像,没经验,永铭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心都似乎被点燃了说:想要……要什么?永铭不想知道……只是乱糟糟的热……然后福恒说:“……永铭……我喜欢你……”
永铭开心得想抱住他说:“福恒……福恒……我早就喜欢你了……”哪怕前面是地狱我也不会害怕,只要你……
但是——
门响了——永铭从梦里跌落到现实中:
“……等我……我……”只来及听福恒轻轻地说了这一句,错觉?等他?没结果的事情等一百年还是不可能的!永铭不相信他会扭转乾坤,也不可能扭转乾坤,除非他是皇帝,但……他连皇子都不是……不可能的……
福恒后面的话,永铭没有听见,只听见门关上了,福恒走了!心顿时空落落的。
早上,永铭醒来,烧已经退了,梦很乱,令人羞涩的,令人心碎的,纷纷乱乱的,最后一个梦,永铭记得伸出手,却抓不住近在咫尺的福恒——他看着永铭,用那双黑黑的眸静静地看着永铭,那是怜惜——而永铭,觉罗永铭,这一生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怜惜!
只要爱!
你爱我——
但福恒懂吗?
爱,是唯一!
永铭从书房踏步出来,外面的艳阳似火,今天他又告病假了。
站在竹阴下,嗅着竹香,永铭觉得自己很可笑,唯一?又不是男女,别说福恒有了家室,待三年孝期一满,他的嫡福晋也将正式跨进亲王府,接着侧福晋一个个也将接踵而来,由不得他说不!赐婚的荣耀背后是,不可违逆!
正在入神,忽听那边一个仆从匆匆从正房跑来:
“奴才小禄子请王爷圣安!宫里来人了!”
永铭吃了一惊,还以为是他和福恒的事情最终还是惊动了宫里,心里直直下沉。
迈步匆匆赶至银安殿,只见一位蓝衣太监正好垂首侍立在哪里。
“奴才恒安请九爷圣安!”蓝衣太监一见永铭从那边院落匆匆赶来,立刻上前作揖。
永铭这才舒了一口气,是母妃身边的贴身太监,舒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心这次母亲召他进宫所为何事!
“甄娘娘请王爷进宫,说是有要紧的事,还请王爷速速进宫才好!”
金哥听说那边来了宫里的太监,便知道这是要进宫了,早已经备下进宫的蟒袍补褂,命人匆匆送到前殿,与永铭换下常服。
如果已不再是皇子,先前做皇子时的龙褂一律不能穿了,这是规矩。
和硕亲王的服饰从排阶上而言,比皇子矮了一级,就好比亲王世子高过多罗郡王一样。
宝蓝色的蟒袍外罩江水海牙四团五爪金龙坐龙褂,腰系朝带,色用金黄,金衔玉方版四,每具饰东珠四,中饰猫睛石一,左右佩绦金色。戴亲王冠。朝珠依旧不能用东珠,一串硕大的珍珠,照在镜子里,永铭看着辫子间那十颗透亮的东珠,皱眉,福恒的东珠都堆在发尾,似乎成长中自己被独自落下。
美少年!
永铭满意地想对自己吹一声口哨,真是帅,看样子暂时不担心跟福恒久了,自己会像个女人!生出绵绵媚态来。
“九爷?”恒安小声提醒。
永铭忙从自我迷恋中回神,眸色黯然!转身走出银安殿跟着恒安进宫。
大门内停着一顶木质,洒金,不施幰,盖、辕、杆皆魨朱饰金的明轿,八位轿夫衣冠整齐,前后仪仗威武,小顺子掀开轿帘,永铭矮身进去,轿宽三尺三,甚是宽敞,上次出殡也不曾坐过,做皇子都是一路听马。
突然这么坐上顿时有了一种今非昔比的虚荣感!
但亲王再大也只是个奴才,红红的裤子不就在提醒他注意自己的本分吗?
第九章惊闻“喜”讯1
7
傍晚,永铭从宫中回府,竟然不见福恒,永铭颇为诧异,不知道福恒这次葫芦里捣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