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那年看过的太阳照常升起,周韵狠狠扇了房祖名一巴掌对他说,你不是没看见,是没懂。
许多往事在眼前一幕一幕变得那么的模糊,曾经那么坚信的那么执着的,一直相信着的,其实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苏衡知道,没人懂。她自己都不懂。真乱,她想。
想到这里苏衡的嘴角渐渐浮起来一抹清浅暧昧的微笑。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不能去牵扯,一牵扯就没完没了。
唐钟晏……亲爱的Berry姐。你的加入,是敌是友。吉凶善恶如果我亲口问你,那样的话……你会诚实的回答我么?
苏衡屏住呼息哧溜一下滑入水中。
时间凝滞,所有轻微的,沉重的伤感都不打算结束。
半晌水面上漂浮起来随即飞快地又破碎了一个气泡。砰地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令人疑心会传来阵阵回音。
该得到的尚未得到,该失去的却早已失去……怕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对不起,这两天忙着粗去找伙伴进行开学前的最后一聚了。。。待我速速更新补回来 鞠躬!
☆、纯黑的缎布(4)
苏衡回到片场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剧组里早已经忙成了一锅粥,有些工作人员听闻苏衡上午因为生病请了假这时都纷纷凑过来嘘寒问暖了一番,苏衡面带微笑一一寒暄过去,阿绿这时匆匆跑过来跟苏衡耳语了句:“衡姐,蔷薇姐让你赶紧过去化妆。”
苏衡点点头,避开了一众人等匆匆向化妆室走去。
“苏衡。”图桑闲闲地靠在自己化妆间的门口叫住了她,声音冷清。
苏衡闻言身形顿了一顿,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天晚上从后视镜中看到的那一幕,倾城绝色的女子懒懒的挽住身旁英俊高大的男子,语笑嫣然,烟雾缭绕之中她只看到天黑的如一匹纯黑色的缎布。苏衡没有转过头去,也没有理会她,一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化妆间。
倒是图桑被她这一气呵成姿态潇洒的忽视所慑,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
下午的时候苏衡的温度又有些高,因此状态不是很好,沈蔷薇在一边看了心下也不由得暗自着急,终于找了个休息的空当急忙过来问她还能不能撑得住,实在不行就不要逞强赶紧请假去医院。苏衡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吃了药之后把杯子递给阿绿,向沈蔷薇摆了摆手说道:“又不是水做的哪里有那么娇贵啊,放心吧,这些戏我能撑完。”
事实上苏衡确实比想象中坚强了许多,她是一直把自己的戏份全部拍完之后才晕倒的。所以当她一睁开眼睛看到了图桑那张放大了无数倍的精致脸庞之后,脑子里隐隐传来一阵阵的钝痛。
图桑的表情倒是很正常,见她醒了只是表情淡然的说道:“你今天下午晕的可真是别出心裁,脑袋上那镶了一圈水钻的簪子怎么就那么准成地一下子就磕在我胳膊肘上了,这要不是当时周围站满了人我早哭了。”
苏衡看着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的头现在很胀,就像含了一口热水后上颚传来的那种膨胀感,只留了很小的一块空间是清明的。
图桑的语速原本就很快,声音又轻,这时听在苏衡耳里效果堪比催眠,她眨了眨眼睛恍惚间又要沉沉睡去,图桑见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苏衡正发着高烧,感官上的灵敏度退化了不少,因此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图桑提了提声调:“苏衡!”
苏衡闻言重又睁开了眼睛,声音嘶哑的厉害:“嗯?”
图桑见她又醒了过来这才放开她:“今天下午我喊你,你没听见啊?”
苏衡把她的话记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弯儿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事儿,心里也没有多想,哑着嗓子脱口而出道:“听见了。”
图桑挑挑眉:“那你不搭理我?搭戏的时候也是,导演一喊卡你恨不得一溜烟儿跑了,还有我专门儿过去探望你给你送药的时候也是,傲的跟什么似的,连个正眼儿都没给我。”
苏衡语气诚恳:“我今天就是不想搭理你。”
图桑一愣,全然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直白的承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了一会儿才重又问道:“为什么啊?我有哪儿惹着你了?”
苏衡因为发着高烧,思维也变得简单直接起来,见她这么问便直截了当地说道:“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和阿Moo在一起了。”
图桑听她这么说之后沉默了许久没有开口,苏衡见她不再说话也没有再开口,安静的空间里困意很快便如潮水般袭来,苏衡闭上眼睛重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图桑已经不见了,沈蔷薇正窝在沙发上打盹,苏衡口渴的厉害,见沈蔷薇一身疲惫也不愿去打扰她,掀开了被子正要下床,结果一站起来头部就传来一阵强烈的眩晕,她在慌乱之中急急地伸出手去想扶住什么东西,结果一扬手就打翻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瓷盘。
一声脆响。
沈蔷薇一惊就醒了过来,她看着摔在床边的苏衡匆匆的跑过去扶起了她,一边关切地问道:“伤到哪里没有?”
苏衡只道没事,沈蔷薇还是不放心,细细地检查了一番才确定,把她重新安顿好之后不由得出声责备道:“你还在发着烧呢,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对了苏衡,医生说你这次是过敏引起的高烧,不是重感冒,昨天你都吃了什么?”
苏衡愣了愣,想想说道:“昨天……没吃什么啊,就喝了碗粥,吃了些青菜……”
“粥里都放了些什么?”
“米。”
沈蔷薇略一沉吟:“别闹。”
苏衡笑了笑,说道:“就是我平时经常吃的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许是有些佐料的我吃不惯吧。”
苏衡这一晚上睡睡醒醒,因为身上汗涔涔的,时冷时热的她也睡不踏实,好不容易捱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苏衡一觉醒来顿觉神清气爽,烧也退了,整个人都松快了很多。
原本医生要求她必须住满三天院好好观察,但苏衡心念近来因为自己的问题已经耽误了《秘密》不少拍摄进程,因此态度很坚持,沈蔷薇见拗不过她,长叹一声去办了出院手续,但却要求她一下了班必须过来打针,苏衡想了想没有拒绝。
苏衡回了片场之后正拿了剧本跟李导讨论有一幕该如何演的问题,这时忽然有个人拍了拍她的右肩,苏衡下意识地扭过头向左边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脸笑意的陈穆赫,后者表情有些怔愣的看着她:“我说你这姑娘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啊?拍右肩别人可都是往右看的,你倒是聪明,先往左看。”
苏衡也笑了,声音还带了点感冒中特有的鼻音:“你们这些人单就会这么一个无聊的把戏。”
陈穆赫原本还想跟她调侃几句,这时见她声音有些瓮瓮的不由得正了脸色,有些担心的问道:“你的病还没好?昨儿不是好的差不多了?”
苏衡点点头,正巧想起来早上沈蔷薇跟她说的话,不由得存了恶作剧的心思,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还说呢,也不知道你昨天带我吃了什么,医生说我这回是过敏引起的高烧不退,差一点就肺炎了呢。”
陈穆赫闻言脸色更是严肃起来,认真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没有说话。苏衡原本只是抱着玩笑的心态,这时见他这样肃穆的凝视着她一声不吭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打怵,清咳了几声后说道:“平日里总也不见你来,今儿怎么这么有空亲自跑过来片场了,一看就是想突击检查逮着一两个偷懒的吧?啧啧,幸好我今天没请假。”
陈穆赫恍若未闻,他安静地立在那里,背对着阳光,苏衡看久了只觉得他的整张脸都晕在了光影里,五官都模糊成了一片,她倏地转过头来眨了眨眼睛,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对不起。”
苏衡心中一动,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坐在一旁久久没有开口的李导这时说了句:“我认识了你这么多年也不曾见你这么诚恳地向谁道过歉,今日倒是奇了。”说完亲切的拍了拍苏衡的肩膀:“我算是跟着你沾了回光。”
苏衡心里忽然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抬起头来避开阳光重又看了陈穆赫一眼,视线正巧落在了他的眸子里,眸色幽深,竟带了些她从未见过的歉疚与认真,苏衡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声音有些小:“没关系……这事儿也不能怪你。”
陈穆赫当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连几天苏衡每到下班都能看到他把车停在一旁安静的等着她。沈蔷薇看上去对此事采取旁观态度,只是语气恭敬地跟陈穆赫交代了一下晚上要去打针的事情后就蹬着自己的尖头细跟牛皮小短靴稳稳地离开了,走之前甚至心情颇好的跟苏衡说了再见。
到最后还是苏衡绷不住先开了腔:“我说陈穆赫……你们当制作人的是不是都这么闲?”
☆、纯黑的缎布(5)
陈穆赫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苏衡见他没反应,暗掐了自己一把一鼓作气的说道:“上回那事儿我真是开玩笑的,哪儿能怪你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对某种事物会过敏,你别太放在心上了,我真的一点儿责怪你的意思都没有,真的,我发誓。”说完还真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三只手指朝天亮了亮。
陈穆赫点头:“我知道。”
苏衡见他这样说顿时松了口气,放下手来正准备说:“那以后就不用麻烦你这么忙还专门抽了空天天过来接我下班了。”
但她的“后”子刚发了半个音就被陈穆赫的一句话轻巧的打断了,并且剩下的话也再没有机会说出口。
“我怪我自己。”
陈穆赫发动了车子,侧脸的线条刚毅而俊朗,他甚至都没有转过脸来再看一眼苏衡,发动了车子就要走,苏衡看着他有些愣神,车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许久之后,苏衡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都成了大块大块模糊的色调,苏衡觉得有些眩晕,陈穆赫的话像是一字一字的渗进了她的心里头,带着微凉的慌乱感,苏衡就是再迟钝也该明白,陈穆赫对她,毕竟是有些不同的。
只是这种不同,却不是她敢要的。
第二天一大早苏衡就去了片场,沈蔷薇不在,苏衡也未作多想。中午的时候苏衡正要休息,这时图桑脚步轻盈地走进来,苏衡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闭着眼睛准备继续小憩。
图桑一向直接,生性最不喜欢跟别人兜圈子,这时见她这样倒也并不介意,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缓了缓开口说道:“那天我跟晨木是在一起,但我也确实不知道你看到了我们。并且,苏衡,我不觉得我有任何做错的地方,你知道的,他跟沈蔷薇已经分手了。”
苏衡没有出声,也没有睁开眼睛,她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但是图桑却能清楚地看见她的脊背有些僵硬起来。
“所以你怪我,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苏衡。”
苏衡闻言睁开了眼睛,从镜子里看着她,表情淡然,语气凉薄:“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没有丝毫责怪你的意思。就像你说的,你一点都没有做错,你自己不是很理直气壮的吗?既然你这么笃定自己没有错,又何必在意我的态度呢?我没有怪你,你可以出去了,顺便把门带上谢谢。”
图桑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笑:“你撒谎。”
苏衡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不愿再多言。
图桑敛起了笑意,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蹲下来,手搭在她的手上,声音很轻柔,姿势也很亲密,明明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偏偏能够轻易地让人心生寒意,她说:
“衡姐姐,虽然我使了些手段从他的身边把晨木抢了回来,但是我也做了桩善事,顺水推舟地把蒋少东又送了回去呀,你看,我并没有对她不好,也并没有对不起她,反正只是男人而已,换了谁不一样呢?”
苏衡静静地看了她半晌,却从她黑白澄澈的眼神里看不出丝毫,她不动声色的把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也学着她的样子天真的问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男人而已,换了谁不一样?那么图桑,现在我将何晨木从你的身边抢走,再随便给你放个男人,你愿意不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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