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古代,宫廷,将军受,虐)作者:眉如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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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挑灯看剑(古代,宫廷,将军受,虐)作者:眉如黛-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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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跟别人拼命。」
  李登宵又想了一会儿,一眼看到李凌云腰侧上别的那把通体乌黑的剑,脸上又慢慢浮起孩子般的笑,「二哥,我要你那一把。」
  李凌云好笑地看著自己腰上的剑,取了下来,「傻弟弟,我这把剑杀不死人。」
  李登宵闻言一愣,扶著那把剑通体漆黑的剑鞘,问道:「什麽——杀不死人?」
  李凌云笑了,再次抚上李登宵的头,宠溺地揉著。
  「这是湛泸剑。」李凌云说著,拔剑出鞘,「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李凌云说著,将湛泸剑虚挽了一个剑花,又回归鞘中:「想当年欧冶子铸成此剑时,抚剑落泪,因为终於铸出一把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器。宝剑越利,越容易自伤,如果你和他少几分锋芒,也不至於……唉。」
  李登宵看了看那把湛泸剑,终於释然般轻轻笑了起来:「果然是适合二哥呢。」
  李凌云笑著摇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他天资聪慧、狠绝果断,也是适合当皇帝的人。不过是道不同罢了。」
  李登宵侧过脸去,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嘴里却吐出嗤笑的言语,「道之以法,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二哥以仁治国的治国之道,不知道要比他高出多少了。」
  李凌云听了,只是一笑,将湛泸剑重新别回腰侧:「不顾繁文缛节,不管俗世教条,倒也是轻松自在,顺应本心,我有时候倒是很羡慕李连城。」
  李登宵浑然不觉李凌云话里深意,只是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嗤笑著道:「我们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样子。我们现在可是在造反啊!二哥!」
  李凌云笑著,快步跟了上去,心中转过一个念头:造反又如何?他信奉了一世的儒家礼教,君臣父子,三纲五常,哪里比得上这个宝贝弟弟的一根指头……
                
        

  御书房内。
  李连城左手持白,右手持黑,续著一盘星河残谱,左右互弈。
  相思断、穿象眼、鬼头刀、舞剑劫、万年劫、天下劫、天王山、无忧劫,种种应手层出不穷,黑白两字胶著不下,层层作劫,由角向边至腹,直至下满最後一个空眼,亦是难分输赢。
  御书房内,微风吹过,纱帘半起,如烟中雾里,将李连城如玉丰姿衬得更加神采飘逸。
  李连城轻叹了一声,伸袖一拂,只听到白玉和玛瑙制成的黑白二色棋子纷纷跌落在地,好一阵清脆声响。
  严闾卿在旁边守候,待得李连城一局下完,才躬身上前。
  李连城问:「如何?」
  严闾卿禀退左右,上前一步道:「李凌云兵分三路,主力朝向许州正城门,两翼夹击,势如破竹。短短数日,已攻克了许州、梅州。现正一路南向,声势不可小觑。」
  李连城微微颔首,「若是仓促之下派军支援,久徙则兵疲,久战则粮缺,不如让他们都退回城郊,集於京城之下,稍待休息。叛军每占一郡,必分一份兵力据守,到城下之时,便是他们久徙久战之日,以逸待劳,便能一举击破。」
  严闾卿恭敬回道:「皇上英明。许州、梅州早已按照王命撤出,仅留残兵老卒守城,正朝京城赶来,料想并无损伤。」
  李连城笑著按著太阳穴,「你这个家伙,什麽时候和唐演一样学会吹牛拍马的……对了,可有人和李凌云并肩同战?」
  「据探子回报,确有一人神勇非常,时常以一挡百,和李凌云合手的时候,无人可阻其锋芒。大概就是三王爷吧。」
  李连城听到这个消息,狭长斜挑的凤目微微半闭著,眼睫轻颤,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良久才说:「传令下去,叫他们守城的人多留一下,再装得像一些,不要让别人以为是空城,我势必将他引至城下。」
  严闾卿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皇上,此时三王爷与您势如水火,便是相聚,如何能不拔剑相向,臣……」
  「我只知道,再见不著他,我会疯的……」

第九章(下)

  军帐里,李登宵对著一簇明灭不定的豆火,看著地图,修长的手指在皮革上滑过。烛火黯淡,照得脸颊更为削瘦,微微紧锁著眉头,嘴角轻抿,看上去无比凝重。
  此时李凌云掀帘而进,在帐门前朗声说:「李登宵,快来看看,我带了谁来看你!」
  李登宵闻言一愣,向他望去,只见李凌云一身银质铠甲还没有卸下,一头如墨长发束在束发银翅冠里,露出如刀裁一般的鬓角,站在帐门前,含笑侧过身去,让出身後一个娇小的身影。
  李登宵又惊又喜,不由叫了一声:「小琉!」
  李凌云抚掌笑著,「此时战事正酣,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就早早派人把她接了出来。」
  李登宵站起身来,迎了过去,拉过小琉的双手,细细地端详一番,然後笑著转头跟李凌云说:「二哥,多谢你了。」
  李凌云见了李登宵脸上的笑容,眼里也是一片宠溺的笑意,「这麽久没见,怕是要好好叙叙旧,我那边还有些事要去忙,便不阻著你们了。」
  看完,转身便走。
  李登宵愣了一会儿,才重新把目光放回小琉的身上,良久才叹一口气,放开小琉的手,「苦了你了。」
  小琉像是想到了什麽,白皙的脸上两抹晕红,小声说著:「奴婢不觉得苦。」
  李登宵笑了笑,似乎突然变得有些疲乏,轻轻地说了一句:「现在已经晚了,去歇著吧。你若想跟著我,五更还得上路,得早点睡。」
  送走小琉,李登宵只觉得心头一口闷气堵得慌,眉头紧锁著,嘴角抿出一抹苦笑,终究掀开帐帘,大步踏了出去,来到帐外辽阔天地,对著湛黑夜空,零落星子,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在那瞬间被夜色注满。
  那隐隐压上心头的催人疯狂的执念,不知所求为何,不知所思为何,不知所愁为何!
  心里似乎被一个东西压得满满的,固执的、疯狂的、坚韧的、霸道的,一口一口的把心里面所有的空间全部都占下了,到头来满满地只留下一个。
  他喊著,三哥。
  脑海里清晰地记著那个人一颦一笑,或是眉梢轻佻,或是凤眼轻垂,或是嘴角含笑,皆历历在目。
  逝者匆匆,未曾往矣。数月光景,对这盘古开天辟地後所成的夜空、这星子、这日月,不过是俯仰之间,对凡人呢——
  心底的那个人又在叫了,三哥……
  李登宵不敢回头,他不敢回头,怕捕风捉影留下的都是虚空,他只敢握紧手中宝剑,兵临城下,拔剑相向,直到能够把剑尖架在那人的脖子上,才有胆量再说自己情字百结。
  直到自己重新主宰一切,不再沦为玩物,才敢去直视那人。
  多可笑——
  他以为自己生死不惧,他横刀立马、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多少回生死攸关,多少回浴血奋战,到头来面对著那个人,却胆怯懦弱,百无一用。
  想到这里,李登宵觉得眼角微湿,只得又走上前几步,想把自己完完全全地藏在这夜色之中,突然看到李凌云就站在他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有些愕然地看著李登宵眼角的水光。
  李登宵一惊之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急匆匆地想逃回帐中,却被李凌云几步抢上前去,牢牢抓住。
  拖著李登宵大步向前,李凌云低声问:「登宵,以後受了委屈跟二哥说。」
  李登宵愕然地听著,良久才应了一声:「二哥……」
  「谁欺负了你,我一定会帮你把仇讨回来,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听到没有!」
  李登宵听著,低下头微微笑著,说:「二哥。」
  李凌云走到帐前,回身用了很大的力气狠狠地揉著李登宵的头:「以前你打了胜仗,总向我讨酒喝,这次,哥还请你喝酒。醉一次,睡一觉,就把什麽不愉快的都忘了,还是我的好弟弟。」
  李凌云说著,大步拉著李登宵走进自己的军帐,拉著李登宵坐在案榻两旁,从帐中翻出几罈酒,拿过一罈往李登宵面前大力一放。
  李登宵眼尖,一眼看到那些酒里面还有一罈未开封的红尘醉,拿白瓷酒罈装了,一看就是佳酿,眼都直了。
  「二哥,我要那瓶好的!」
  李凌云眼睛斜挑著看著他,拿过另一罈,身子一侧,挡住李登宵仍黏著红尘醉的视线,道:「以你那点酒量,喝那罈怕是三天三夜都醒不了,你醉了,我带著你骑马走上一天还成,走三天我可吃不消,说不准就随地一扔,谁要捡谁捡。」
  李登宵有些恼火地说:「连一罈酒都舍不得吗?我若是真醒不了,你爱丢哪就丢哪……」
  李凌云听到李登宵赌气的话,只是一笑,亲手帮李登宵斟满一杯酒,劝他喝了,这才说:「这罈酒本来就是哥哥留给你的。不过等到咱们打完了这仗,哥哥才准你喝。爱喝多少喝多少。」
  李登宵听了,自顾自地斟酒喝了,有些微醉地说:「我管不著你,你做你的逍遥王孙,留著我一个……」
  李凌云听了这话,眼中的笑意微敛,冷冷道:「你以为我当年是故意要丢下你吗。当年是谁不听我千叮咛万嘱咐,独自一人杀入宫中?」
  李登宵听著他的话,口气冲了几分:「你压根儿没想过来救我!」
  李凌云微怒道:「没想来救你?我当时三次闯宫,身中数箭,有一次都杀到你院外了,你和他当时在干什麽!到底是谁——」
  李凌云说到这里,李登宵听了,默默低了头,又是一杯酒下肚,两滴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轻笑著说:「哥,不要生我的气,你都知道,我从来就是这个不会说话的样子,从小就只有你……如果连你也生我气了,我就真的……」
  李登宵说著,又斟了一杯酒。
  李凌云这时轻轻问了一句,「登宵,你实话告诉我,你对他,是不是……」
  李登宵模模糊糊地听了这话,转头认真地看著李凌云,好一会儿,才笑著说:「哥,你问这个干嘛?感情做得什麽准,怎麽抓也是抓不住,还是兄弟之情靠得住,打断骨头连著筋,怎麽都是断不了的。」
  李凌云震惊地听著这话,心中默默地回想,好一会儿,右手紧紧抓著桌角,竟抠出一道深深的指痕。
  李凌云轻笑道:「好一个打断骨头连著筋,好一个兄弟之情!」
  他惨笑著轻轻地说:「登宵你放心,哥哥有你这份兄弟之情就知足了,哥哥也希望你能过正常的日子。」

第十章(上)



  李登宵朦胧之间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下午了。
  李凌云一手握著缰绳,一手搂著李登宵的腰,驾马疾驰,李登宵看著眼前摇晃的风景,抱怨了一声:「头痛……」
  李凌云笑著把他圈得更紧了些:「登宵,回头看看。」
  李登宵惊讶地回头望去,只见身後山峦起伏,山麓上都是尾随的大军,密密麻麻,在蜿蜒的山道上延伸数里,紧紧跟随。
  山麓尽头远远可以看见墨蓝色的海,波涛汹涌,越远越是湛蓝,尽头处与天共一色,劲风迎面扑来,发丝乱舞,不由得豪情顿起,热血沸腾。
  他不由道:「看到海的时候,觉得一切忧愁不过是俗人自寻烦恼。」
  李凌云用手揉著李登宵的头,最後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弟弟,想明白了就好。你我不出数日,便能杀至京城。等你报了这仇,就和小琉成亲吧。我知道她的心思,你要是也喜欢她,就让我这做哥哥的撮合你们一次吧。」
  李登宵微微侧过身子,想回头去看李凌云的表情,可李凌云紧紧揽著他的腰,李登宵微微挣扎了一下,终究还是放弃了。
  他并不知道李凌云现在的表情——只知道,他的二哥,身体微微颤抖著,冰凉的厉害。
                
        

  京城。
  兵临城下。
  两军对峙,京城禁卫军只有数万军队,高下立辨。
  李连城立於城楼之下,玄服加身,胸背两肩,用闪银的暗线勾了正龙腾云之像,玉冠博带、眉目清俊、衣带飘飞。四臣之中,韩单在城楼下领兵,赵不群不知去向,而严闾卿、唐演二人侍立左右。
  李连城看著城楼下不远处,和李凌云并驾齐驱的那道身影,问左右道:「可布置妥当?」
  「一切妥当。」严闾卿躬身回道。
  「皇上,要以万馀军队拖下这十万大军,是否过於轻率?」唐演在旁边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连城也不恼,只是看著远方,含笑答道:「你们以为他们两位王爷身怀绝世武功,我武功不济,便一无是处是吗?」
  严闾卿回道:「久闻皇上布阵之术,一如诸葛再世,天下一绝。」
  李连城笑道:「严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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