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
“滚开,虹恩!”
大贝勒在激战之际猛然一推,若非另一只巨掌火速箝住她的小手,她铁定会和整排长椅摔成一堆。
“大哥,住手!”她被萨兰顺势卷入怀中应战,猛烈的对战攻势就在她面前迎头击来。
“大哥,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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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差点被自己吓坏的尖叫羞死,可她真的怕到了,一掌掌往来的狠劲几可打碎她整个脑袋。蓦地,暴怒的拳脚声被气恼的闷哼中
止。
“抓着女人当挡箭牌,算什么英雄好汉!”大贝勒愤然收手。
萨兰胜利一笑,刻意搂紧怀里柔软的小身子。“没办法,我天生就是无胆小人。”
“萨兰,你放开我,让我们三人就此把话谈开好吗?”她已经糗得快起火。
“好啊,可是你得保护我不受你大哥突袭才行。”他很干脆地松开手臂。“毕竟你是我保命用的挡箭牌。”
“当然。”她立刻果决地面对大贝勒。“我不会让大哥再对你动手。”
这个小傻子,连别人的讥俏也认真地拿来当回事!气煞大贝勒。
“我已经受够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所以让我们把所有问题一次谈开,一样样解决。”
“你既然受够了,何不直接回娘家来?”大贝勒怒斥。虹恩深呼吸,好一阵子才睁开眼。“大哥,我既然已经嫁出去,就绝对不
会再依靠娘家;我只想好好建立萨兰和我的家庭,可是你们的问题一直梗在我们中间,我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功夫。”
“是呵,真伤脑筋!”阿尔萨兰脾睨着大贝勒这根眼中钉。
难得萨兰如此支持她,她兴奋得愈来愈勇敢。“大哥,我并不想夹杀在你们的纷争之中,而且你们现在也算是姻亲了,问不公事
归公事,私情归私情?”
“谁跟他是姻亲。”大贝勒不屑。
“你瞧瞧。”阿尔萨兰懒懒一瞥。
“大哥。”她快被这两座巨人的气焰挤扁了。“先把什么查案的事放下,单纯地从一家人的念头出发,单纯地设身处地为对方想
想……”
“想个屁,面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还有什么好想!”
“大哥,你的调查尚未定案,不要这么快就在萨兰身上定罪名。”
“他的杀人是事实、娶妻报复是事实、拖你一同趟这浑水也是事实,现在更明目张胆地拿你当挡箭牌。虹恩,老实说,我是绝不
可能会看在你的面子上轻易饶过他。”
“为什么?你们只是在这件案子上立场对峙而已,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因为你大哥是‘四灵’的走狗,专门与我们‘四府’对立,坏我们的事!”萨兰狠笑。
虹恩眨着迷惑大眼,听不懂。
“简言之,‘四府’是替皇上暗中办事的一群人,而‘四灵’则是专门从中破坏的家伙。”一直静静观战的元卿冷然开口。
“那……大哥是在替坏人做事了?”
“我不是替坏人做事,而是阻止‘四府’独揽大权、作威作福的一分子。”
“他们哪有作威作福?萨兰就没有……”
“一,敬谨亲王府的元卿贝勒滥用职权,四处包屁他的人马;二,硕王府的麒麟双生贝勒一文一武,在各自的位置上结党营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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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和硕豫亲三府的御猫贝勒乘皇亲国戚之便,横行霸道,甚至替该杀头的家伙脱罪,也就是第四府的王爷——你的阿尔萨兰!”
阿尔萨兰懒懒环胸挑眉。“不错,很用功。要不要我摸摸你的头,奖励一下。”
虹恩脑袋里的漩涡愈转愈混乱,为什么看似简单的事会愈扯愈大?
“我不清楚这些……我只听过京里有'四府美男子'……”
“就是那‘四府’只不过不懂状况的市井小民将他们美化了。”大贝勒严厉指正。“虹恩,你不明白这世界的混乱,分不清好人
坏人,就不该听信阿尔萨兰的片面之词。你该相信的是我,一直疼你、护你的大哥。”
“你这说法又何尝不是片面之词?”萨兰冷笑。“你是可靠的好人,凡是你看不顺眼的就叫坏人,啊?”
“够了,你们别再吵了。我听不懂,你们说的我完完全全听不懂。”她愈发激动。“我只是要我的大哥和我的丈夫和好相处而
已,为何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
“我来替你把事情单纯化。”大贝勒知道该如何应付她。“我,是负责伸张正义、惩好除恶的人;他,则是负责滥杀无辜。手段残暴的人。”
“萨兰不是,他一点也不残暴……”
“他杀人,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大贝勒一举击中虹恩一直逃避的要害。
她的信心动摇了。是的,一切迹象都显示他的确是残杀少女的凶手,甚至连她都沦为帮凶。生命何其宝贵,他却毁了一条条无辜
的灵魂。无论她再怎么建立和谐的家庭关系,这项罪孽永远无法磨灭。
她抬头凝望阿尔萨兰时,他被她眼中破碎的勇气慑祝
这双眸子不曾如此看过他。尽管争执、挫败、难过,她始终有着全心全意的信赖,盈满期望。不知为何,她瞳中的矛盾与绝望,
令他有种坠入地狱之感。
他知道她想问,却又不敢问;想依赖,却又不能依赖;想逃避,却又不愿逃避。事实终究会粉碎自欺骗人的妄想。
她将所有信心全投注在他身上,此刻他却濒临失去这一切。
莫名的阴影猛然涌上心头,寒冷、空洞,他必须尽快抓住些什么!
“我没有杀人,虹恩。”
第七章
虹恩与大贝勒愣住,孤立角落的元卿,阴冷的神色始终没有一丝表情。
“你不觉得你的狡很幼稚?”大贝勒哼笑。
虹恩定定看着他,双眼盯也不眨。
“真的吗?”她同得极其轻柔、极其小心,宛如易碎的水晶。
阿尔萨兰咬紧牙根,发觉自己似乎从没这样打从心底地坦诚,仿佛丢弃了保卫自己的盔甲,暴露在危险中。
“我没有杀害那些少女。”
“睁眼说瞎话!”大贝勒狂暴指责。“为了逮捕你,我分派多少人在各处守候,目击了你的暴行,八具无头女尸现在仍未入土。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否认!”
“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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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她脆弱的质疑,他不耐烦地暴躁起来。
“我只有一句话可说,我并没有杀害她们!”
“你拿得出证据证明这一点吗?”大贝勒反问。
阿尔萨兰凝视虹恩担忧的神色,他几乎吐露,却在意识到一旁的元卿刹那吞回千言万语。“我不能拿出证据,但,我确实没有杀
死她们。”
“除了这句可笑的供词,你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借口?”大贝勒勾起嘴角。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我说的就是事实!”信也罢,不信也罢,他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告白,愚蠢透顶。
“是啊,你没杀掉她们,所以那些女尸都还是活人是吗?搞不好还会在半夜爬起来,四处找自己的脑袋。”
“大哥,别再说了。”
“这种拙劣的说辞你也说得出口。”哼,看来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将无所遁形的危机。“别说是我不信,恐怕连三岁小孩也不会
信!”
“可是我相信,他说他没有杀人,就是没有杀人。”
“虹恩。”大贝勒谅讶瞪向她,怎么突然又倒回阿尔萨兰那方?“关于我和他的这件事,我会全权处理,你不必——”
“这不是你和他的事,是我们的事。”
“你以为这是在玩游戏吗?”凡事都得参一脚。“我在淡正事、公事、要事!这是多大的一件血案,牵连广泛,我贵尽多大心血
才走到这一步——”
“我也费了很大心血努力建立一个家,可是我的努力总会卡在你们的纷争上。你为什么要敌视萨兰?他是我的丈夫、你的亲人,
为什么不相信他的话?”
“我为什么要?他们'四府'那帮人没一个好东西,只会成天耍 诡计——”
“我不要你们吵架,我不要你们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我只希望你能试着相信萨兰,就像我相信你那样。”她娇弱地激烈抗议。
“相信他?”大贝勒一呸。“我看你人一嫁,脑子也跟着报废了。你怎么不想想万一他是唬你的呢?”
“他不是。”
“证据在哪里?”
“他不是没有证据。你没听他说吗?他只是不能拿出来而已,或许他有难言之隐……。”
“噢,好个难言之隐。”他大笑。
“大哥!”
“如果他真是在骗你,你怎么办?要是他根本就是杀人狡赖,你怎么办?跟他一起装傻?跟他一起逃避现实,做对缩头乌龟?”
他转而怒骂。
“我不会!如果他真是骗我,我情愿跟他一起被捕、一起上法尝一起赎罪!”她差点气哭。“你为什么不相信他?我甚至只求
你试着相信,减少一点怀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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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恩,如果每一个大盗、土匪、凶手、无赖的狡辩之词都足以采信,那全天下的牢里都没犯人了!每个人都是无辜的!”他恶
狠狠地刻意指着阿尔萨兰骂。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立刻逮捕我呢?”萨兰冷然挺身对立。
大贝勒不甘愿地咕哝一声。
“你不是人证物证俱在吗,何不就此抓我入狱?”
是啊,人证物证俱在,可都是间接证明,没抓到任何直接把柄。大贝勒在各个符合条件的少女家中都派人守护,目击者顶多只见
过巨大黑影倏地来去,此外什么也看不清,人头就被砍走了,要不就是侍卫们横七竖八地被打倒在地,根本没法子目击什么。
“你不过握了些鸡毛蒜皮的证据,就摆出个青天大老爷的阵仗。也真辛苦你了,这么卖力地耍 宝让我们观赏。”
“你。”大贝勒恨不得撕下他那副可恶的笑容。“少女断头血案阴明就是你干的——”
“是啊,她们的头是我砍的,你老子那团满是肥油的肚子是我搞大的,你家母鸡下不了蛋是我害的,路边遗失的一粒 狗屎是我偷
的,最近的漫天风雪是我下的,你还有什么看不顺眼的罪名,直接加到我身上来吧。”
“萨兰……。”虹恩还来不及劝阻,就被另一波怒潮冲倒。
“我现在没有直接证据并不代表你就是清白的!我已经派人盯死你兰王府,连同这座教堂、和一切与此事有关联的混帐,我就不
信抓不到你的狐狸尾巴!”
“真的!那你得赶快抓给我看,我一直以为我长的是孔雀尾巴。”萨兰不屑地一哼。
“孔雀没有尾巴呵。”
“对,所以你大哥什么也抓不到。”他亲切地投以微笑。
“你还有闲情说笑。”大贝勒几乎气爆。
阿尔萨兰也很意外自己有这等兴致,前一刻濒临失去一切的恐惧,竟一下子烟消云散。
他不知为何虹恩在缺乏有力证据下声明相信他时,会令他如此地如释重负,他也搞不懂她怎会笨得在这种劣势下仍坚持和他站在
同一方。
也许她太单纯,也许她太渴望有个家人,也许她只是故意要和自己的大哥唱反调……有太多太多的也许,但都不是他要的答案。
应该是她太过天真,才会如此痴傻,但他不反对她继续痴傻下去。这样无条件笨笨地信任他……感觉并不坏。
“你一个人作恶之外,还想拖虹恩下水?”想到虹恩对他的偏袒,大贝勒就恼火。
“大哥,他没有……”
“他已经有!你看看你现在是站谁那方?我一直想和你联系,想早点救你脱离兰王府,想让你认清事情真相、认清他的邪恶,想
尽力替你脱罪,结果你以什么回报我?”
“先冷静下来,大哥……”
“不要叫我大哥。”没想到嫁出去的妹妹真如泼出去的水。“你自己说,你到底是要站在大哥这方,还是你杀人犯案的丈夫那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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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选,你们都是我的家人!而且我已经受够了你们这——”
“她已经受够了你这白痴大哥的无理取闹了。”阿尔萨兰揽她入怀,善良地接下去。
“萨兰?”虹恩吓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说得对,你大哥的确挺鸡婆的,很可笑。”他还她一个颇有默契似的眨眼。
“虹恩,你是这样看待我的。”大贝勒咆哮。
“不,我很本……”
“我们夫妻俩私下的悄悄话,你插什么嘴。”阿尔萨兰懒懒回应。
“你在背后是这样说我的?”大贝勒几乎喷火。
“我没有!我只——”
“她只说从小就很受不了大哥像八爪章鱼似地死劲着她不放,既没什么见识却又爱装精明样,尽会出些馊主意贻笑大方。”阿尔
萨兰像突然想到什么滑稽事似地啧笑。“对了,上回你还说他——”
“我不听你鬼扯!虹恩,你自己说!你他妈的到底把我这大哥当成什么?”
虹恩慌得猛摇头。“我从来没有那样说,我……。”
“啊,你说过这些都是咱们私下的秘密,我不该讲出来。”阿尔萨兰糟糕地一啧。“可是你真觉得瞒得过他吗?他谴你二哥和禧
恩姊来传达交托的任务时你就甩都不甩他,他岂会看不破你的暗示?”
“我的暗示?”什么暗示?她楞得口水都快咽不下去。
“还有他那次被我一刀两断的耍 宝记,你都被他搂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记得吗?”
“你说什么?”大贝勒瞪她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