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干过这样的事……”小王爷满脸黑线。
我这才意识到慌张中自己说些了什么蠢话,赶紧生硬的拗过话来:“总之、总之我会修心养性,好好当个小厮,王爷您说一我就干一,您说二我就干二,绝对不违逆你,王爷饶命啊!”
“那好啊。”小王爷挑挑眉,脸色稍霁,将托着刀子的碟子又往前推了几分,努努嘴,示意我拿刀子。
我哭丧着脸做最后的挣扎:“王爷啊……”
“刚才谁说惟本王的命令是从的?谁说本王说一他就干一,说二他就干二?”
“王爷,饶命啊……”
小王爷一脸像看够了我的狼狈的满足,淡淡的道:“饶什么命?本王让你削个梨子哪来那么多废话!”
啊?我尴尬的将视线溜溜转到桌子上,果然有几个饱满新鲜的梨子放在碟子上。我不好意思的嘿嘿干笑了两声,接过刀子拿起最大的梨子认真的削着。
将梨子削好并切成好几小份放在空碟子上,我很识相地垂手站在一边,企图减少小王爷对我的注意力,我知道刚才我听话不听重点,甚至对小王爷的话罔若未闻的猖狂态度已经深深惹怒小王爷了——当然,这种变相的猖狂并不是我故意表现出来的。
不过很快,我便发现小王爷并没有太在意我的存在。
他显然是心不在焉,吃梨子的时候表情一会认真,一会沉思,一会疑惑,一会又像在回忆什么似的,我想他可能连梨子的味道都有可能吃成是李子的味道。
好不容易吃完我削的水果,小王爷终于回神了。
按小王爷的吩咐,当我收拾好桌子再次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小王爷正一手托腮,闭着眼睛,剑眉轻锁,静静的坐着,似乎有无限回忆需要品味的模样。
我其实是有点不屑他这样的,好象他人生阅历有多么的丰富值得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味,我看他从小到大都金尊玉贵,苦头没吃多少,回味的多数也就顶多是吃喝玩乐或者某年某月某日在街上与一个貌美姑娘擦肩而过这种级别罢了。
想到这里,我的嘴巴又不禁违抗我的理智,再次大逆不道、不由自主地轻轻哼了一声。
“……安暖,你哼什么?”小王爷将好看的丹凤眼半睁开,慵懒的瞳仁中折射着危险的光芒。
我立刻在心里暗骂自己的多事和小王爷灵敏的听觉。
于是我赶忙赔笑:“王爷你误会了,我没有哼哼。在这里站久了,有点凉,鼻子痒痒的,我是要打喷嚏了。”
这种拙劣的谎话小王爷当然不会相信,但他也不深究,由我去了。
正所谓有纵容便有猖狂,小王爷的三分纵容让我谋求自身权利的欲望得到了膨胀的机会。我在夜风中抖了抖,好几次差点把喷嚏打到小王爷尊贵的头上,当然,我没那个狗胆子。我实在不想在这里和小王爷继续他无形的“赏月”活动了。
正所谓有纵容便有猖狂,小王爷的三分纵容让我谋求自身权利的欲望得到了膨胀的机会
我使劲吸吸鼻子,“小王爷,已经很晚了,天气凉,请回房休息吧。”
我当然是巴不得他回房休息,因为他的休息就是我的休息。想想啊,小王爷在这里坐一晚我就得陪着站一晚,小王爷吹一夜的风我就得同苦不同甘的吹一夜风,你说我能不关心他的休息吗?
对我破天荒的‘关心’,小王爷并没有过多的表示,一会后,他终于开口了:“安暖,你再哼一次小调给本王听。”
我立刻傻眼了。
“可是,这小调是……”
“叫你哼就哼。”
“好吧,可是王爷,这可是你让我哼的哦。”为了安全起见,我再次确认。
“你哼是不哼?再不哼我让人抽你一顿板子。”小王爷不耐烦起来。
“我这就哼!”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见好就收啦。
“男儿披甲,回望河山万里。此去边塞何日还?金戈铁马,气吞山河,号角长啸对月明,马蹄扬起尘千丈,湮没多少白骨。待到春风,染绿塞上英雄冢。”
“……再哼一遍……”
“男儿披甲……”
“……再哼。”
“男儿披甲……”
“再哼。”
“男儿披甲……”
“再哼。”
“……”
“再哼。”
“……”
第六章
如果有人问我最想做什么事,我的回答肯定是把小王爷给宰了,然后挫骨扬灰,磨粉喂猪,这家伙没有身为一个正常人所应该具备的同情心与怜悯心,理应被忠良之人替天行道一刀毙了。
我虽然不是风一吹就倒的瘦弱型,但看上去就不象是壮硕健美的人吧,小王爷居然忍心折腾我整一晚上,害我嗓子哑了,手脚酸痛,头昏脑涨,就算我是九条命的猫也被他弄去了八条半。
那家伙,竖着来看他比我高,横着来看他比我壮,综合来看他比我健康,居然让可怜的我站在瑟瑟夜风中,扯着嗓子为他哼小调足足哼了一整个晚上。小王爷倒好,坐在亭子里侧耳倾听,闭目养神。
这样也就罢了,今天一大清早居然差人来把才沾上木板床不够一个时辰的我硬生生揪到他的面前,让眼睛还未能完全睁开的我帮他打水洗刷,送早饭,服侍穿衣。你说我来当小厮明明是卖的是力,又不是卖命!如果他不是我主子,我老早想将他一脚狠狠踹到边关吃风沙去了。
不过说起来,今天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小王爷居然开始干正事了,这实在令我吃惊不小。
话说我被小王爷拖上马车后直接到了当地知府府邸。朱漆大门前早早已经有一列必恭必敬的奴才们在恭候小王爷了。
小王爷气势不凡的踱步入内,一声声响亮的“参见小王爷”“小王爷千岁”此起彼落。和知府大人皮笑肉不笑的闲聊了半个时辰后,小王爷终于坐到桌子边认真翻阅帐薄了。
而这全过程,小王爷彻头彻尾地将我视为无物!
因为肚子实在饿得不行,认真查帐的小王爷又将我晾在一旁风干,所以我只好发挥我聪明的头脑盘算着用什么借口好偷偷溜出去找些吃的东西垫垫肚子。
“咳咳,王爷,您要喝茶么?”我谄媚的问。肚子里打着趁帮他泡茶的当儿到厨房里要吃的,嗯……虽然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但知府这里的厨房应该还买‘小王爷的贴身侍从’的帐吧?
小王爷大概认真过了头,没听到我说什么。
“王爷,您要喝茶么?”我锲而不舍的继续问。
“安暖,”小王爷终于皱着眉从帐簿中抬头对我道:“你的声音嘶哑得象只鸭子在嘎嘎叫,难听死了,你不说话没人以为你是哑巴。”
他X的!听听,一个有教养的人会说这种鬼话么?这个变态也不想想我是因为谁才让声音嘶哑成这样的,换他试试看一个晚上不停的哼歌看看!哼!
来想去,从昨夜到早上受尽非人折磨的恶气即使他是王爷我也咽不下去!!
这种情况下武力解决是最好的方法。
揍小王爷一顿?好主意,但没什么可行性。
如果我痛扁他一顿,当然能大大的出口恶气,不过后果通常只有一种,就是反过来被他砍一顿。
我扁他最多也就让他鼻青脸肿,他砍我,我的头跟身体可能就分家了。弄不好,我还可能被民间传成恶仆,白白光辉了小王爷的形象。
这种赔本的事情我当然不干了。
“怎么?忙着在肚子里骂我?”小王爷挑起丹凤眼问。
“不敢!我怎么敢?!”我鼓着气否定。
敢!我怎么不敢?!你祖宗十八代已经被我一一问候过了。
小王爷哧笑一声,沐浴着我的眼神死光安然看他的帐簿。
看着看着,他忽然又抬头,一脸不满的对我道:“安暖,你的肚子就不能安静一下吗?”
啊啊啊啊啊!!我要抓狂了!饿肚子是我说不咕噜叫就不咕噜叫的吗?这个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除非你给我东西吃,你这个没人性的小王爷!
饿肚子消耗了我所有的理智,小王爷肯定天生和我犯冲,他刻薄的话就象是一条导火线,让我的脾气濒临爆发边缘。
不知为什么,只要对着小王爷,我以前引以为傲的理性很快便会消失殆尽,大概是小王爷这个人的舌头真是恶毒到人神共愤、天怒人怨的地步了。
我用饱含指责意思的眼神愤恨的瞪着小王爷,毫不客气的指出事实的真相:“王爷,小的从早上起就被您捉过来服侍,还未曾进过一粒米!只要王爷让小的吃点东西,自然就没事了!”
“你这是在责备本王?”小王爷危险的眯着眼睛。
“小的不敢!”
“不敢?你怎么不敢?!”小王爷冷冷道。
他的眼眸自上到下扫我一遍:“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平时在本王身后有多不把本王放眼里、有多猖狂吗?昨晚对你略施薄惩以示告戒,想不到你今天更加嚣张了。”
这是什么话!我一仰头,立刻据理反驳他:“王爷,民以食为天,你没有让下人吃饱肚子,怎么要求下人全心全意服侍你?就象治理天下,但凡亡国的皇帝,一定不是能让百姓丰衣足食的皇帝,但凡明君,他的臣民一定吃饱穿好!这么显浅的道理王爷不会不知道吧?”
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王爷怎么受得了一个下人这样顶撞他?
啪!小王爷猛一啪桌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我,满脸都写着‘吃了你’!
“你肚子里倒也有些墨水。”小王爷怒极反笑。
因为道理在我这边,所以我哼哼着理直气壮的板着脸傲然回视他喷着火的眼眸,继续很有骨气的不畏强权。
忽然从他嘴里很诡异的飘出两声轻笑,正在我高度提防他要给我出什么难题时,他忽然转用一种极为轻松的语气问道:“安暖,你肚子很饿?”
我也是有脾气跟骨气的,当下嗤哼一声立即撇过头去。
“这样吧。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本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