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加好了清酒,请他入浴之后又在浴室外头问他感觉怎么样。
“感觉暖到身体里面去了,身心都被温暖的感觉真的好舒服,”林青沼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享受,“而且还飘着一股微微的酒香。”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你要不要裹着浴巾和我一起泡啊?就把我当作你的父亲,和父亲一起泡澡应该很自然吧?”
就算他不说也有点忍耐不住的执袂脱掉衣物裹上了浴巾,拉开浴室拉门的时候,听到雾气腾腾之中传来林青沼的惊呼声:“你还真的要和我一起泡澡啊?快出去啊,你这个大色魔!快出去!”
于是这般,明明是受他的邀请进去的,结果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大男人说出了大色魔,又换上家居服的执袂无可奈何地学着今晚看的周星驰大神的电影《情圣》里程胜的经典动作,用左手支撑住额头,然后自言自语:“我刚刚怎么没有掐死他?”
可能是因为这样泡着实在过于舒服了,那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家伙居然足足泡了一个钟头还没有出来的意思,执袂一个人在客厅一边喝着刚刚倒浴缸里剩下的半瓶清酒,一边百无聊赖地摁着电视机遥控器,又上了一会儿网,浏览了一下网页,处理了一下电子邮件,实在有些困了,便用音乐播放器播放着一首很轻柔的法语歌,慢慢地把身体全部陷入柔软的沙发里面。
当她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清晨了,把白衬衫的袖子扎了起来的林青沼正满头大汗地用吸尘器打扫执袂卧室的地面。 “星期六的大清早,你知道是多么宝贵的睡眠时间吗?就算你是恶魔,我也拜托你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感觉吸尘器的声音很嘈杂的执袂转过身去用被子盖住脑袋。
“给你。”感觉肩膀被林青沼拍了拍,执袂回过头去半睁着眼睛看到林青沼递到自己眼前的一对黑色的耳塞。“特意买给你的。这下我可以用我的恶魔吸尘器打扫你的天使房间了吧?”被林青沼白了一眼的执袂戴上了耳塞,感觉果然听不到什么声音,一片安宁。
再度睡去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上午十点钟了,林青沼在客厅跑步机上做着锻炼。有一起床就泡个澡的习惯的执袂揉着惺忪睡眼朝浴室走去,结果一个身影飞快地抢到了她的前面。原来刚刚做完运动一身是汗的林青沼也很想冲了澡。“拜托你不要总是和我抢浴室好不好?昨晚上也是,害我最后都没泡到澡!”执袂气恼地双手叉腰,双脚站开,站在浴室门口,弄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我现在身上真的汗津津的很难受,我求求你让我先洗吧!你的大恩大德,或者说如同父母般的再造之恩,我一定做牛做马感恩图报!”面对林青沼的油嘴滑舌,还在为昨晚上没有泡成清酒浴的执袂不为所动地大手一挥:“你就是把我说成是圣母玛利亚都无济于事,你就弃暗投明,回头是岸吧!”
僵持了不知有多久,最后达成的尼布楚条约是两个人一起进浴室,一个人在莲花蓬头下淋浴,一个人在浴缸里泡澡。“你可不能偷看我!”林青沼还一副他多吃亏的样子。“偷看你又怎么样?你的身体哪一点我不了解?”气不过的执袂还真的频频把视线投向淋浴着的林青沼,害他最后是裹着浴巾洗的澡,执袂则笑得全身都要抽筋。
“执袂,”午餐的时候不想再让执袂笑下去的林青沼转移话题地说,“昨晚上你说梦话了。”执袂记得自己并没有说梦话的习惯,于是很奇怪地问,“那我说什么啦?难道我把我杀了很多人的事情告诉你啦?”
“谁和你开玩笑!”林青沼严肃地放下筷子,直视执袂的眼睛,“你在喊痛,一边喊痛一边叫着让宁致住手。我刚刚才想到,会不会是宁致欺负你了?他虐待你了?所以你们才分手的?”
觉得瞒着林青沼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既然被问到这个份上,再装也没什么意思,执袂就很干脆地一边吸着荞麦面苗条,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就算被他虐待了又怎么样?你想冲过去帮我揍他一顿?”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去打未成年人?”
“他已经满了十八岁,不是未成年人了。”
“那就好。”重重地点点头的林青沼低下头去继续吃荞麦面。
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的执袂根本没想到林青沼真的会去把宁致揍一顿,接到任雪穗打来的电话说林青沼正在痛扁宁致的时候,执袂正和偶然在便利店碰上的郑柑橘一起在附近的咖啡馆喝咖啡。之所以和还不怎么熟稔的郑柑橘突然聊得很来,是因为她也很痴迷于泡澡。
“我可是有着一万次以上的泡澡心得!”不知不觉从便利店杂志架上的一本介绍泡澡知识的杂志上聊到了泡澡,对这样宣称的郑柑橘,执袂很想和她分享一下一个人泡澡的私密乐趣,于是两个人很投机地到了附近的咖啡馆坐着聊。从体验赏花气氛的首选樱花浴,到让人神采奕奕的小苏打浴,再从光滑轻盈对全身都有效的醋浴,到充满少女情怀的可爱蜂蜜浴。
“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很会享受泡澡乐趣的泡澡达人。”当然少不了提到执袂的泡澡启蒙教师宁致啦。然后听郑柑橘兴高采烈地说:“真的吗?有机会请务必给我介绍一下!现在中国对泡澡情有独钟又研究颇深的人并不多呢。”
“可是,”执袂这才感觉到有些头疼,“可是最近我和他之间,有点小矛盾啊!”没想到在自己支支吾吾地这样说完之后,郑柑橘看着自己的眼睛,冷不防地这样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和好如初。”
“为什么?”
“因为你刚刚提到他的时候,两个眼睛都在发光。”停顿了一下,郑柑橘接着说,“虽然我还不知道他的性别,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一定很喜欢他或者她吧?朋友也好,恋人也好。既然是这样喜欢的一个人,就请千万不要随便地就吵架,随便地破坏彼此之间的感情,更不要随便地说分手之类的。”
“我记得你的年龄应该不到十六岁吧?”执袂想起明远上次在介绍郑柑橘时提到过她的年龄。
“现在的孩子都很早熟的,你应该知道吧?何况我已经有了喜欢的男生,懂得什么叫做喜欢了。我认为那是一种很可贵的感情,不应该任由自己的性子随意地加以破坏,而是应该像照顾自己的宠物一样细心培育。”
“不应该任由自己的性子随意地加以破坏是吗?可是我觉得所谓的喜欢,就是任由自己的性子才产生的感情。所谓的喜欢所谓的爱,不就是在耍性子吗?”执袂倒不是真的想跟郑柑橘辩论,只是觉得完全不明白自己和宁致之间发生了什么就说大话让自己和宁致和好的郑柑橘未免有些讨厌。
“对不起,”没想到很快郑柑橘就低头道歉,“我其实也是第一次喜欢别人,就自以为自己对喜欢这种情感有所了解了。如果我的话让你感到不舒服了我很抱歉,其实我无意冒犯的。”
面对这样诚恳道歉的郑柑橘,执袂当然让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刚刚说你有了喜欢的男生,是你班上的吗?还是学校篮球队的?”也许聊这个话题,眼前这个刚刚坠入爱河的女孩能开心点。
“是不是篮球队的我还不清楚,但是并不是我们班上的,而是高三的一位学长。”果然激动起来的郑柑橘表现出她少女的一面,“其实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因为之前有听他自我介绍过,但是后来我又忘记了。我已经决定在我想起他的名字之前不去找他。”
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爱情故事。有点村上春树的小说《百分之百的女孩》的感觉。还准备就这个故事继续聊下去的时候,放在包包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接通之后就传来陌生的急切的少女的声音。
任雪穗是让自己去劝架的,也就是说,自己必须要和宁致打一个照面了。想想看,还真的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分手没过多久在发现宁致悄悄跟踪自己之后,执袂也跟踪了他几次,然而在某天晚上突然接到他打过来的电话,用带着感冒鼻音的哭腔说了一句“对不起……”。
此后执袂就下定决心不再去跟踪他,而是要和他彻底断绝来往。因为宁致的道歉差一点让她心软,又想要回到他的怀抱。为了不让软弱的自己又陷入背德的孽缘之中,为了以防万一,她不准备再和宁致有任何牵连。
可是现在不去劝架也实在说不过去,毕竟林青沼是为了帮自己出一口气才去痛扁宁致的。也不知道宁致现在怎么样了,执袂记得林青沼在大学时代曾经选修过跆拳道,而且好像已经到了黑带这一最高级别,若是他真的怒气冲冲想要揍宁致一顿,即使是出了人命也不足为怪。
这样想着愈发的不安的执袂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考虑不能和宁致见面的时候了,再不去宁致的性命都可能不保,现在已经到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关键时刻。从咖啡馆沙发上站起来的执袂看到对面郑柑橘问询的目光。
为什么不叫她一起去呢?她不是想要见见自己说的那个很会享受泡澡乐趣的泡澡达人吗?再说叫她一起去,执袂也感觉能减少些许尴尬。毕竟是已经分手的旧日恋人,再见面总是会感觉尴尬;何况执袂现在对宁致的情感是那样的复杂深沉,完全无法形容的沉重和纠结。
执袂和郑柑橘赶到时事件已经结束了。面对眼前的惨状,执袂无可奈何地抱住了头。宁致虚弱地瘫坐在学校老旧的储藏室门边。脸已经被打得惨不忍睹,嘴唇破皮出了血。黑色立领制服上也满是尘土。
估计任雪穗去打电话叫医务室的医务老师了,所以不在现场。已经打够了的林青沼则坐在旁边的石阶上吞云吐雾地吸着烟。懒得理睬看到她的出现时面露惊讶表情的林青沼,执袂径直冲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宁致的面前。
先不考虑这是他们两个在分手之后的第一次重逢,首先还是应该确定一下宁致是否还活着。冲过去抓住宁致手腕的执袂在感觉到他微弱的脉搏的时候才好歹松了一口气。
“喂,宁致,能站起来吗?”
这样问完之后执袂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也没有说过话了,可是现在自己的这种语气,分明是昨天才见过面说过话的人才有的语气。自己这么说话,仿佛完全无视了隔开自己和宁致的这段时间空白。
可是本应该表现出惊讶的宁致仍然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一时间又羞又气又恼的执袂忍不住踹了瘫坐在地上的宁致一脚,然后喊叫起来:
“你别装死啊!喂,我问你能不能站起来!”
虽然被自己踹得身体颤抖了一下,然而宁致仍然没有反应。
“宁致!”
一片静寂。紧接着,不知是上课铃还是下课铃的铃声缓缓地响起。
“快起来去上课!”
高三的课程之重要自不用说,很快,被上课铃召唤的宁致的身体虚弱地摇晃着。随后就这么扑倒在地上。瞬间被吓了一跳的执袂,慌忙将他抱起来。 “疼……”宁致低声咕哝着。
“那当然了,都被打晕过去了。是谁都会痛。这次该让你吸取点教训了,以后不要随便伤害别人。”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执袂故意把上次在加拿大亚加华峡谷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
“我可不想被你说教。”
宁致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生了自己的气,而是非常寻常的语气。所谓的寻常,就是在分手之前他对自己用的那种语气。也就是说,经历了林青沼的痛扁,宁致和自己一下子穿越时空回到了分手之前的那种氛围之中,而曾经发生在自己和他之间的一切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快点去上课吧!你们星期六要补课我知道。”执袂正犹豫着要不要拜托林青沼帮忙背他去教室,一直在身后默不作声的郑柑橘走了过来。一个人当然搀扶不了宁致,现在有了自告奋勇的郑柑橘的帮忙就很好办了。可是很快就连执袂都不需要出马了,因为把医务室老师请过来了的任雪穗,在医务室老师们给宁致做了一些必要的止血治疗之后,任雪穗就和郑柑橘一起架着宁致朝教学楼走去。
“心里觉得应该谢谢你帮我出气,但是嘴上实在说不出来。”
在送走宁致他们三个的背影之后,郑柑橘说你们可以先走,因此执袂就拉着林青沼尽快逃出了犯罪现场。星期六中午的街道,被暖暖的阳光普照,街树赤裸的枝桠发射着明亮的光芒。绕过行人密集的街道,执袂上了林青沼开过来的车,坐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的执袂看林青沼一边开车一边又点燃一支烟,就从他的嘴里拿下那支烟,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
“那小子,其实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