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还在气头上,抽回手,不理母亲。
☆、第六十七章破裂友谊
徐母拿了些切好的水果给徐冰,坐在床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冰儿,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有时候女孩的贞操就像一个女人的青春,它总会失去,可失去它之后,你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而且冰儿,也许以后你还要面对可能不能再生育的风险,既然责任人是苏瑞,那我们就必须让他一起来承担,当时真有什么问题出来,他们苏家也不能怪我们什么?”
徐母说得越在理,徐冰的心越下沉,原来她徐冰也沦为这样,她平生最瞧不起那些分了手的女孩,一哭二闹三上吊求男人不要离开自己,分个手怎么了?没男人还会死了不成?可偏偏这样的戏码在大学校园里随处可见,偏偏这样的剧情还要套在她自己身上,什么贞操,都狗屁,以为五十年代还是怎么的?可是现在,她是怎么了?她的妈妈是怎么了?以前她妈妈还东嫌西嫌,觉得苏瑞这不好,那不好的,现在是完全反过来了,徐妈妈恨不得现在就让他们结婚,就是怕苏瑞一不小心跑走了。每次苏瑞上他们家来,她方淑妍总是一个劲地对他好,她的父亲甚至将几笔生意都让给了苏瑞的父亲做。这是怎么了?就因为她做了一个手术,就因为医生忧心忡忡地说,可能会影响以后生育,所以他们都害怕了,害怕女儿一旦错过了苏瑞,变成了会成了滞销产品,所以他们一定要牢宾抓住苏瑞,而她呢?也要放下架子,死乞白怜地求着他,忍着他。她是徐冰,她不干,绝不干。
躺在床上的电话奏响了起来,徐冰赶紧四处翻找着凌乱的床铺,徐母随手拿起叠在被子下的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紧张的心稍稍欣慰,徐冰立即跳过来,抢了手机,接起电话时声音变得有些柔,可是话语还是有些急冲:“刚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徐母看了看女儿,退出了房间,顺便将门合上。
“刚才在上课。”苏瑞胡乱找着理由。
“今天是星期四,你下午应该没课。”
“我在图书室看书。”
“是吗?看了什么书?”徐冰很理所当然地问。
苏瑞换了耳朵听电话,无奈地叹气:“徐冰,你能让我喘口气吗?”
徐冰拿着电话不语,将心里的火气一点点压下去,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欺骗她,搪塞她的唯一理由是因为他去见了陈偲然,今天陈偲然出院了,即使住院时,她也知道他去过医院,只是他以为她不知道,他就一直装傻着,徐母说为了关系的和宁,自己必须收敛,即使她多么不屑,可是在她和他的关系上,她真的一步步在妥协,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还有装聋作哑多久,总是怀着希望的,苏瑞其实一直挺重感情的,他对陈偲然还是留有感情,也是情有可原,他只是需要点时间,这点时间她总是能等得起的。
“没什么,只是我在家休息无聊,也想看本书解解闷。”徐冰。
“好,那你想看什么书?”苏瑞边拿着电话,边向图书馆走去。他想真是不好,他也学会了撒谎。
徐冰并不和一般女孩子一样喜欢看小说,她也没有勤奋到病体还复学习,就随便说了个书名,“《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这本书在他们高中时很流行,很多女同学为了看这本书,不上晚自习,甚至还有些偷偷在课堂上看,她记得陈偲然就是其中一个痴迷者。
苏瑞的脚步顿了一下,熟悉的书名,熟悉的脸庞,一下涌入他的脑海,是什么时候,有一个女孩含着哭过的眼睛问他:“苏瑞,你会是那个陈孝正吗?”
他问:“那陈孝正是男主角吗?”
她点点头。
他便开心地说:“那我是。”
没想到她委屈地说:“可我不喜欢陈孝正,我更喜欢林静。”苏瑞一下懵了,那一年,是他第一次去书店偷偷买了这本书,偷偷看了一本女生才看的小言,就是为了搞清楚陈孝正是谁,林静又是谁?
“喂,你还在听吗?”空白的电话声音让人怀疑对方已经挂了线。
“嗯,我在。”记忆突然断节,苏瑞回神过来。
“你听到了吗?”徐冰再问道。
“嗯,知道了,那我一会儿去书店看看,这本书挺早了,不知道还有得卖伐?”苏瑞心不在焉地回答。
徐冰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也只是一句长长的嗯一声,挂上电话,怅然若失,明明她在他的家里看到过那本书,可是他却说去书店看看,那本书,对他有着不一样的珍藏吗?她是不是不应该提这本书,让他再想起那个人,是不是爱着的人不管是谁,都会这样患得患失?
于娴静住院并没有通知家里人,陈偲然便去医院接她,在医院门口她看到李进越和于娴静一起从住院部出来,她躲闪不及,只好硬生生地迎上去,陈偲然并不看李进越,只是专注地看着于娴静说:“你没事,就好了。”
于娴静干干地说:“谢谢。”
三个人互相尴尬着,李进越将拎着的随身物口递给陈偲然,“那你接娴静回去,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们了。”
陈偲然从李进越手上接过东西,眼睛瞟到于娴静对这个匆匆离去的背影恋恋不舍的目光,她好像真的好心办了坏事,怎么就没想到,今天他会来呢?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个背影,于娴静才淡淡地说:“走吧。”
两个一左一右,默默无语地各自向着公交车站走着,陈偲然突然问道:“你身体刚好,要不别坐公交车了,打的回去吧?”
“不用了。”语气依然是淡淡的。
公交车缓缓开来,周未时节,公车上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因为非常时期,大家都戴着口罩,陈偲然拉住想要上车的于娴静,再一次说道:“这么多人,还是打的回去吧?你刚出院,公交车上空气也不好。”
因为陈偲然的拉扯,于娴静已经挤上一半的身体被其他乘客硬生生地挤了下来,一个没站稳,狼狈地摔倒在地上,陈偲然赶紧去扶起于娴静,却不想被于娴静狠狠甩开,瞪着泪眼看她:“你为什么总是要出现?”
陈偲然低头不语,今天她的出现的确多余。
“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一直都要出现?陈偲然,你知道吗?你为什么没有朋友吗?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你吗?因为你总是有着别人想要的东西?刚进这个学校时,很多女生都羡慕你,嫉妒你,因为你有良好的家庭条件,有漂亮的外表,优秀的气质,有无数男生的追棒,你可以把大家都爱慕的学长的追求漠然置之?可以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大家总以为你清高,不可一世,唯独我不嫉妒你,和你做朋友,因为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即使不喜欢谁,也要霸占着谁?你只是得不到你喜欢的人,所以有时候我只是觉得你可怜。可是原来,你就是这样的人吗?即使不喜欢谁也要霸占着谁?如果是这样,那我现在求你,放过阿进,好不好?”
陈偲然从来没有于娴静这样,红润着的眼睛仿佛一动就能把眼睛里的水珠落下来,可是她却努力地含住,透着强迫性的威胁,要她一个毫无意义的承诺。
“娴静,你知道,我并没有缠着他。”陈偲然略觉疲倦地说。
这便是最伤人的地方,她无意,他却心甘情愿地往下掉,那自己算什么?陈偲然,我恨你,很恨很恨,恨不了自己爱的人,就只有恨她。
陈偲然看着重新又挤上第二辆公交车的于娴静,愣愣地看着公交车驶远,不喜欢她,讨厌她,陈偲然从来没有听别人说过,可是总可以感觉到,大家都不怎么待见她,原来都是讨厌。
☆、第六十八章每个人都有痛
谢怡宁接到陈偲然的电话很是惊讶,大学两年,她们的联系几乎可以扳指可数,她更是没有去过谢怡宁的校园。是什么样的感情,让谢怡宁在明知爱着的那个人心不己属时,仍执意与他同赶赴这所北城最好的理工大学。
“怎么样?我们的学校没你们学校那么樱花三月的浪漫吧?”谢怡宁笑侃。
陈偲然也笑笑,确实,理工学院大多都是男生,偶有女生往来,其貌并不出众,学校里成双入对的情侣也不多,恐怕谢怡宁在这所学校是个宝了吧。因为她看到一路过来,总有男生跟谢怡宁殷勤问好,她过得应该很不错。
“怡宁,你在这里应该是校花吧!”她本也是说笑逗乐,她都好久没有这样畅欢,跟谢怡宁在一起依然很开心,仿佛从来没有过隔阂。
谢怡宁本也是笑着,目光望向另一处,恍惚中,那笑也变得讽刺和凄凉。
“你说的校花在那边。”
陈偲然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一处牵手走来的两个人,她笑如银铃,他脉脉含情相望,满目心疼怜惜,陈偲然怔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他们一步步向她们走近,叶可依似才看到她们,撇过谢怡宁,落落大方地与陈偲然打招呼,身边的崔远也点头与陈偲然招呼,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原来谁也不是朽木,只是没遇到心里的那个人,陈偲然担心地去看谢怡宁:“他们?”
“他们大一时就在一起了,是我们学校郎才女貌的一对。”谢怡宁耸耸肩,努力做出无所谓的表情。
“怡宁,对不起。”对不起她曾经伤心时,她没有陪在她身边。
“你傻呀,你对不起我什么?记不记得你以前总问我,为什么喜欢不去争取?我那时说我想让我的喜欢长一些,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喜欢的人是叶可依,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我就比不上叶可依?你猜得没错,那个告密电话是我打的,我想他看清楚他喜欢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更想从此让她在他们的眼前消失,可是我没有想到齐铭会把名额让给她。更没有想到,她也会来这个学校?她说过,别人打破她的东西,她就要别人的痛苦来偿还。她胜利了,轻而易举,便推倒了经心围筑多年的心墙。你看到了吗?他的眼睛里,全是爱,只属于她,叶可依,而叶可依的眼睛里全是胜利。”
有多久没有这样一起挤在同一张床上,只是1米2的学生床两个成年人挤在一起连翻身都很艰难。今天是周未,谢怡宁的室友都不在,谢怡宁完全可以借宿同学的一张床,可是她们都喜欢这样拥挤在一起的温暖。
“怡宁,我们抱抱吧!”陈偲然侧过身,轻轻拥住谢怡宁,软软的,真实的,温暖的,一如那几年那些无眠的夜,偷偷辗转的想念,也一直有你的相伴,最好的朋友。
谢谢怡宁侧睡着,感觉到后背的温暖,握住陈偲然的手,突然问:“偲然,你还记得我们高三时偷偷看过的那本小说吗?”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记得啊,怎么会忘记呢?”为了看这本小说,她们连续两个晚上“生病”躲在寝室里,都没有去晚自习,看了两夜,终于看完,那时候她们坐在高高的围栏上,忘记那时候是怎样的心情?那时候,陈偲然爱着苏瑞,那时候他们常常在教室里悄悄回眸传笑,在操场上偷偷牵手,她的生日,他赠予的石头记,刻着她和他的名字,爱情曾经那么美好,让人单纯地相信,并一往而深。
“我总是看不起阮莞的爱情,爱得那么卑贱,没有了自己,到最后还要以死来祭奠她那不堪的爱情。可是现在,偲然,我好怕到最后我会是阮莞的下场。”谢怡宁的声音微微的沙哑,混合在寂静的夜里,空寂寂的,很沉,很低。
陈偲然凑了凑身体,更紧地抱住谢怡宁,轻轻地说:“其实以前我挺羡慕郑薇的,总是那么勇敢,会大声说喜欢,大声反抗,会放声哭泣,会吵会闹,总是敢爱敢恨,即使爱人离开,也坚强着,独立着,拿得起放得下。”
“是呀,是个性情率真的女孩,可是,她真的放下了吗?不管她后来嫁给谁,与谁选择生活一起,她再也不会像爱陈孝正那样去爱一个人,奋不顾身,那样的爱,只在那样的最美年华里唯一的一次,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是呀,郑薇能再遇上这样的林静,能够嫁一直爱着她的林静,她应该是多么幸福,可是这份幸福为什么不早点来?如果故事里从来都是林静,如果林静不曾离开,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遇上那样的阿正,她和林静会不会更幸福?”
谢怡宁翻了个身,黑暗里两个女孩挤在一张小床上,面朝着面,轻轻地相拥,温暖着彼此的心凉,“不是都说每一个女孩在情窦初开时都会遇上这样的陈孝正,以后也会选择那样的林静嫁人。所以以后,我们都会遇上爱我们的林静。”
“怡宁,我好想哭。”陈偲然抱着谢怡宁,这样的温暖比什么都好,比什么踏实。
谢怡宁轻轻拍着陈偲然的肩,柔柔地说:“哭吧,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