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蓝是素颜出来的,因为受伤失血,她的脸色还略微有些苍白,但即便如此,也丝毫不掩饰她嫩滑的肌肤,明眸善睐所呈现的年轻美丽。
甄巧玲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时有些失神。
曾经她也曾身出名门,也和她一样年轻美丽过,所以她一向自恃甚高,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在知道自己的丈夫有个藏在心底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时,她愤怒了。
于是她把所有的愤恨怨怼全都发泄在那个女人的女儿身上,看见她就宛若看见自己的丈夫拥着别人述说衷肠的样子。
林海蓝眼看着她眼底慢慢浮现的一丝恶毒的神色,不禁又想到她那种毁灭性的阴谋,皱起了眉。
“我想你不会无缘无故找我来的。”林海蓝露出不耐的神情。
甄巧玲笑了笑,略一挑眉,望住林海蓝,直截了当地问,“你想离婚吗?”
林海蓝冷冷地回视着她,但没有开口。
甄巧玲又是轻蔑地扯起嘴角,“你现在只想摆脱掉锦恒,好踏踏实实地钻贺家的门当他们家儿媳妇儿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
林海蓝静等着她说下去。
“我当然不会笑你痴心妄想,是人都会想往上爬,如今我们高家算是没落大半,比不上贺家了,不过再怎么说,贺家应该也不会接受他们家的宝贝儿子和一个已婚女人搅合在一起吧?”
“你想说什么?”林海蓝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按住砰砰乱跳的心,脸色却如常,“我以为你千方百计地应该是很希望我离开高锦恒的,比如六年前你做的那件事。”
甄巧玲顿了顿,刻薄的脸上闪现一丝惊慌,但很快就掩饰了下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在我看来,要你们离婚远远比不上挽救高氏重要,离开你,锦恒可以过得很好,但高氏垮了,他也会垮。”
林海蓝硬着心肠道,“那关我什么事?”
甄巧玲拨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好像在磨她的耐心,谁知林海蓝却始终冷着脸静坐着,她不说她就不问。
甄巧玲心里来气。
“当然关你的事。”她说,“你想离婚,就帮锦恒挽救高氏。”
林海蓝瞪大眼看着她。
甄巧玲又冷冰冰道,“你不愿意,就一辈子别想离婚!”
林海蓝觉得不可置信的同时又觉得可笑至极,以前是她死扛着不愿意离婚,而如今,甄巧玲用来威胁她的竟然是绝不离婚?!
“你觉得高锦恒都无法做到的事,我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你没有,但有人有。”
“不可能!”林海蓝立刻打断了她,脸因为激动而发红,抿唇瞪着甄巧玲。
许久,她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会利用他。”
甄巧玲不以为然,自顾说道,“林城市市长是贺巍山的堂弟,有他说话,林城的事能解决一大半,贺家财大气粗,要救高氏半条命轻而易举,你让贺家出面帮了高氏,我会让锦恒马上和你去办离婚,这对你来说并没有损失任何东西。”
“如果我不这么做呢?似乎损失也不大。”林海蓝轻轻地笑了声。
甄巧玲眯起眼琢磨着她脸上的表情,林海蓝镇定地和她对视。
然后,甄巧玲呵呵笑道,“你伪装得再好也没用,就算你的表情天衣无缝,可看着你的眼睛我都知道,你是不是爱上贺家的小儿子了?”
林海蓝的脊背一僵,却仍不动声色地坐着。
“别装了,你用这种眼神看过锦恒这么多年,我难道还看不出来?也许你对他还没有当初爱锦恒那么深,但你真的舍得吗?要知道,你一天不离婚,就一天不能光明正大和他在一起,早晚有一天,贺家会给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订婚,结婚,生孩子,而你?一辈子做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当然呢,也有可能当他有了老婆孩子,就不会再留恋你了。”
甄巧玲这番话无不像一把把刀子戳在她的心口上,当初,她并不是没有尝过这种滋味儿,还一度与贺承渊保持过距离。
可后来呢?她失神地想了想,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
她忽然倏地起身,没有多看甄巧玲一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她的脚步又顿了下,“分居超过两年,可以自动解除婚姻关系,他不愿意离,我会向法院起诉离婚!”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
她一出来,高锦恒就扔了手上的烟头,放在脚下碾灭了,快步走了过来。
看她脸色难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脸,“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林海蓝蓦地把头偏开,转向一边。
高锦恒的手就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很是尴尬。
林海蓝不想和他说话,越过他就往外走。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高锦恒一回神,才发现她已经走出警局大门,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了上来,把她拽了回来。
“放手!”林海蓝抬眸看着他,想到甄巧玲所说的那些话,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一直蹿到头顶。
“什么时候去把字签了?”她平静地问。
高锦恒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个,“说这个干什么,我在问你发生了什么?!”
“因为你妈不让你离了?”林海蓝冷笑,高锦恒脸色一滞,好半响才说,“别乱猜。”
林海蓝不想去思考他是不是和甄巧玲串通好了来利用她,她只觉得累得厉害,一秒钟都不想再和他继续呆下去。
高锦恒还是抓着她不放手,林海蓝猛地瞪向他,眼睛血红,声音嘶哑,“如果你还惦记着一点点我的好,求你放过我!”
高锦恒仿佛被她眼里的决绝和失望劈到了般,撒开了手。
《关于离婚的剧透,不会无休止的打官司神马的,说离就离的,表急。》
第133章
更新时间:2014…8…20 4:52:04 本章字数:5349
从警局离开,林海蓝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了很久。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沉闷的心情反而越来越压抑。
突然之间,她很想和人说说话。
随便说点什么就好。
林海蓝这么想着,拿出手机胡乱地按了几下钿。
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那边传来的是一个低沉醇厚的男声,带着些慵懒,似乎刚刚从睡眠状态中转醒,“嗯?”
林海蓝这才发现,她下意识拨通的,是远在万里外的贺承渊的电话。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刹那,她的情绪差点崩溃,虽然没发出什么声音,那边的男人显然敏锐得惊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他应该是坐了起来匝。
“怎么了?不开心?”凌晨三点被吵醒,他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抱怨,一如既往地淡而温和。
“……没。”林海蓝吸了吸鼻子,捂住隐隐作痛的胃部,“没吃早饭,胃痛。”
“……”贺承渊沉默了下。
大概是她自己都觉得隔着万里在凌晨三点把人吵醒就为了说这话很无语,林海蓝结巴道,“你、你还是去睡吧,我去吃点东西。”
电话里传来轻轻的呼吸声。
林海蓝觉得即使隔着电话,她在贺承渊面前也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心虚一般,想也没想就说了声“再见”挂断了电话。
一辆车缓缓滑到她身边,她侧目看了眼,又淡淡收回了视线。
一直到她回到医院,那辆一路尾随着她回来的劳斯莱斯才调头离开。
……
晚上,林海蓝睡得很早,却睡得很不踏实。
一直在做梦。
原本是模模糊糊的,分不清梦境里究竟有什么,到后来,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梦到小时候和高锦恒嬉笑玩闹的场景,又梦到她在被其他孩子欺负的时候他像个盖世英雄跑过来保护她的场景,他把她护在身后,赶走了那些坏蛋,然后他转身,朝她微微笑起来,她也甜蜜蜜地对他笑。
忽然间,他的笑容变得无比狰狞,待她发现呼吸困难的时候才发现他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边残忍地摇晃着她边咬牙切齿道:你到底帮不帮我,帮不帮我,不帮我我就掐死你!
林海蓝倏地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她的双手还紧紧护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喘气,仿佛真的就要窒息了一般。
病房里传来走路的嗒嗒声,不一会儿,一条毛巾啪一声盖在她脸上。
“又做噩梦了?”
林海蓝把脸埋在凉凉的毛巾里深呼吸了一下,“一点点。”
坐起身,她看着姚火,声音因为突然惊醒而有些沙哑,“你什么时候来的?你的脸色也不太好,怎么了?”
姚火看她皱着眉时不时清嗓子,顺手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又转身一把拉开白色的窗帘,“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爱情这玩意儿挺操蛋的。”
林海蓝忍不住问,“付硕找你了?”
姚火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结婚那么久了他突然跑来说还是觉得爱我,你说我俩好好的时候他干嘛去了。”
“爱情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你看看我妈,当初也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我爸上赶着追啊,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追得死去活来总算让我妈心动了,我外公这才舍得把宝贝女儿嫁给他,结果呢,得不到才是完美,得到了不珍惜。还不到三年,外面的女人连孩子都给他生了,甚至一度想让我妈下堂,扶那女人当正房,还说这才他的真爱,这要是真爱,那当初那么追着我妈又算什么,现在他在外面玩各种嫩模明星天天回家就和小三吵架又算什么?”
林海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爱情究竟是什么,估计没人真的说得清。
姚火一撇嘴,给了她答案,“爱情就是个鬼,谁都听说过,可谁也没见过。”
林海蓝笑了出来,就听到姚火又继续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们移情别恋的速度和脱裤子的速度一样快。”
林海蓝突然就想到了高锦恒车上的那支廉价唇膏,和他遮遮掩掩的态度。
移情别恋。
她自嘲地笑笑,他们之间早就没感情了不是吗?他从谁那里移到谁那里,总也无关她的事了。
“笃笃。”
“进来吧。”大概是护士,两人都没在意。
谁知病房门一开,竟是个陌生小伙子,大约二十出头,手里还拎着一个好粥坊的袋子。
“林小姐,这是您的早饭,口味是您最喜欢的,贺总说了,在他回来之前每天给您送来。”
林海蓝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姚火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望着她。
“其实也没什么,昨天打电话说没吃早饭胃不舒服。”林海蓝轻描淡写地解释着,把粥从袋子里拿了出来。
姚火好半天才挤出句话,“故意冷淡脸秀恩爱你真不觉得自己欠揍?”
林海蓝抿着唇,眉眼不由地弯起来。
“我看看是什么粥,会不会把牙都甜掉了。”姚火猥琐地靠过来,脑袋直往她这儿钻,还不忘调侃,“不用吃了,闻着都甜心里去了,真是,要不要这么体贴啊。”
林海蓝被揶揄得闹了个大红脸,推了她一下,“正经点吧你。”
姚火陶醉状:“我收回刚才那些不公平的言论,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人能见到爱情这个鬼的,让我忽然对爱情又充满了希望。”
“你真是捡到了个大宝贝。”她坏笑着朝林海蓝挤眉弄眼,“他这分明是要细水长流地把你宠坏的节奏啊。”
晨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林海蓝低头看着乳白色的粥面上被蒙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女人是月亮,那男人就是太阳,那白和金就像日月的光辉,交相辉映。
……
“你烦不烦!干嘛老跟着我!”娄安安抓着拐杖气急败坏地瞪着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梁禹博耸耸肩,眉梢一挑,“你以为我愿意?要不是我哥拜托,我才懒得管你!”
——禹博他当时拼了命地要把你挖出来,指甲都掀掉了,满手都是血……
业棠哥的话又在脑中回旋,娄安安低头看到他缠着纱布的几根手指,又听到他无情冷漠的话语,眼圈一红,调头就走,“谁稀罕你来看我,不爱来就别来!”
以前老是调戏她虽然也很讨厌,但是自从她醒过来,他就完全变得一副模样,总是看见她就烦的样子,好像她是什么大臭虫。
拄着拐杖才走了两步,娄安安就觉得身体猛地一轻,“啊”地叫了声。
“闭嘴,再叫咬死你!”梁禹博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
“不要你管,你放我下来!”娄安安气得要命,眼眶越来越红,“从小你就欺负我,我都躲开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跟过来欺负我,你有病是不是!”
梁禹博沉着的脸色一变,阴森森地冲她露出牙齿一笑。
虽然他长得很帅,笑起来也好看,但娄安安看着他就讨厌,只觉得他的笑容比恶魔还恐怖。
“我就喜欢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