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拨给医院总机要求呼叫苗爱莲。他听到背景里的纸张沙沙声,接着总机告诉他,爱莲尚未来值班。总机拒绝告诉塞奥,爱莲家的电话,但终于同意把他的电话转过去。爱莲在铃声两响时接起电话,塞奥在表明身分后,要求她描述星期三到医院取包裹的那个投递员,是长什么样子和对她说过什么话。
爱莲等不及要告诉塞奥那个人有多么没礼貌。“他居然有脸对我大呼小叫。”
塞奥在办公桌上找到便条纸,他边问问题、边做笔记。 挂断电话后,他在电话簿里查出快捷快递在纽奥良的电话号码。他打过去,经过三个人之后,电话终于转给了主管。那个人听来很疲倦也不想合作,直到塞奥扬言要派两个警察过去问话,主管才突然乐于助人起来。他解释说所有的投递都记录在电脑里。他输入雷米雪的名字,然后告诉塞奥包裹投递的时间和地点。
“我想要知道寄件人是谁。”塞奥说。
“班戴鲍律师事务所。”主管回答。“根据我的记录,包裹是五点十五分在圣克莱医院签收的。要不要寄一份影本给你?”
“不用了,谢谢。”塞奥说。
米雪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你联络到诺亚了吗?”
“还没有。”他回答。“但我跟快捷快递的主管谈过了。妳猜怎么着?”
“他们公司没有叫范良或艾迪的员工,对不对?天啊!我觉得自己像白痴。”她说。
“对,没有范良或艾迪,但妳为什么要觉得自己像白痴?妳完全没有理由起疑。”
“塞奥,我说的是真的,我以前见过那个人。我本来以为是在医院,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样。那么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妳会想起来的。”他说。“快递公司的主管还告诉我那个包裹的寄件人是班戴鲍律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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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件人是我?”
“对。我打电话到那家律师事务所,但没有人肯在电话上告诉我任何事,所以我会派诺亚过去。对了,我还跟苗爱莲谈过。她说那个投递员充满敌意。”
“那个我们已经知道了。”
“爱莲说那个投递员在她无法替他找到包裹时,对她大呼小叫,还出言恐吓她。她气得要打电话去快递公司投诉,但后来一忙就忘了。”
“来吧!”米雪说,走向休息室门口。“我先替你缝合手臂的伤口。”
塞奥跟着她来到走廊。“不,米雪,我想先找包裹。”
她转身倒退着走。“塞奥,这里由我作主,你认了吧!”
他们来到急诊室。总是眉头深锁的护士芳丝站在一个诊间外面,她拉开帘子。“都准备好了,医师。”
米雪拍拍检查床,芳丝升起床头让塞奥靠。他坐在检查床上看米雪戴上手套。芳丝拿起剪刀,抓住他的恤衫。他连忙伸手把衣袖拉到肩膀上。芳丝消毒伤口附近的皮肤时,他拿起行动电话开始拨号。
“医院里不可以使用行动电话。”芳丝说,企图拿走他手中的电话。
他关掉电话,把它放在身旁的检查床上。“拿一具我可以使用的电话来。”
他的声音听来想必充满敌意,芳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脾气暴躁,对不对,医师?”
米雪背对着塞奥在角落做事,但他听到她用满含笑意的声音说:“他需要睡一觉。”
“我需要电话。”
芳丝一消毒完伤口就离开诊间。塞奥心想,她是去替他拿电话了。米雪走向他,手放在背后。他不喜欢她把他当十岁孩童,藏起注射器以免他看到针头。
他恼怒地说:“快一点,我们还有事做。”
她替他打局部麻醉剂时,他没有瑟缩。“麻醉剂很快就会生效。要不要躺下?”
“如果我躺下,妳做起事来会不会比较容易或比较快?”
“不会。”
“那么我坐着就好,赶快动手吧!”
芳丝拿着写字板和文件回来。她显然听到塞奥叫米雪快点。
“年轻人,你不该催医师。错误就是这样造成的。”
年轻人?见鬼,他的年纪比她大多了。“电话在哪里?”
“放松,塞奥。”米雪说,示意芳丝把器械盘移近她身侧。“我不会草草了事。”然后她微笑着低声说:“有人告诉过我,想要把事情做对,就得从容不迫,这是唯一的方式。”
尽管憋了一肚子火,他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他想要亲吻米雪,但知道那个晚娘面孔的护士说不定会对他饱以老拳。
“芳丝,妳结婚了吗?”
“结了。问这个做什么?”
“我在想米雪应该把妳和她哥哥蓝柏送作堆,你们两个有许多共同之处。”
“医师,我们没有这个病人的病历。”她没好气地说。
“我要的电话呢?”塞奥说。
“等我缝完再叫他填表格。”米雪说。
“那样不合程序。”
“我要数到五,数完前还没有电话在我手里,我就要跳下这张床……”塞奥警告。
“芳丝,麻烦妳拿一具电话来给塞奥。”
“墙上就有一具。”她指出。
“但他搆不着,对不对?”米雪的语气不耐烦起来。
“好吧,医师。”
芳丝把那个任务委托给靠在柜台上正和一个医佐打情骂俏的梅涵。梅涵把一具老式的桌上型电话接到墙上的电话线出口,然后把电话递给塞奥。“外线先拨九。”
米雪消毒完伤口,准备开始缝合。“不要动来动去。”她对塞奥说。“你又要尝试联络诺亚吗?”
“我该跟谁说才能让医护人员帮忙我们找包裹?”
“管理部主任,但他不会跟你合作的。他不喜欢例行工作被打乱。何况,太多人找反而会搞不清楚哪里找过和哪里没找过,所以先让我在急诊室和外科部找找再说。”
“为什么只找那两个地方?”
“因为我没有在急诊室这里拿走的邮件都送去外科部。所有的外科医师在楼上都有办公间,我们的邮件都送到那里去。”
“没错。”梅涵说。“我送很多邮件上去,每天至少两次。我可以帮妳的忙,米克医师。急诊室这会儿不忙,芳丝需要我时可以呼叫我。”
“谢谢妳,梅涵。”
“不客气。我要帮妳做什么?”
“找一个快捷快递的包裹。”
“噢,我们每天都会收到很多包裹。”
“米雪,甜心,妳快缝完了吗?”塞奥问。
“哟!他刚刚叫妳甜心。”梅涵叫道。
“梅涵,妳挡到光了。”
“对不起,医师。”她退开,视线在米雪和塞奥之间来回。“是什么?”她低声问。
“趁着米雪还没缝完,妳从这里的办公桌和橱柜开始找起。”塞奥命令。
“遵命。”
“彻底一点。”米雪头也不抬地说。
梅涵一拉起帘子,米雪就低声说:“你不该叫我甜心。”
“我损害了妳的权威吗?”
“没有,只不过是……梅涵很可爱,但她是个大嘴巴,我可以想像明天的八卦会传成我怀孕在家待产。”
他把头一偏。“怀孕……很迷人的画面。”
她赏他一个卫生眼。“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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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连毒蛇爬上小腿都面不改色的女人,绝对应付得了小小八卦。妳比外表看起来强悍。”
她专心在缝合伤口上。“再一针就好了。你上次注射破伤风疫苗是什么时候?”
他不假思索地说:“昨天。”
“你很怕打针,是吗?抱歉,你得挨上一针了。”
他伸手碰触她脸颊。“揶揄使妳手足无措,恭维使妳不好意思。妳不知道如何面对别人的恭维,对不对?”
“好了。”她宣布。“还别起来。”她在他移动时,连忙补充。“我好了,你还没有。”
“什么意思?”
“包扎和打针。”
“缝了几针?”
“六针。”
米雪在脱手套时,诊间的帘子被拉开一条缝。梅涵探头进来说:“米克医师,有位纽奥良来的警探想要跟妳和妳的男朋友谈一谈。”
“他是病人。”米雪粗声恶气地说,但立刻发觉她根本不该说话。她听来充满自卫性,那只会助长梅涵过分活跃的想像力。
梅涵把帘子完全拉开。“这位是贺警探。”她说。
那个女人长得美艳高挑,有着一张瓜子脸和一对犀利的眼眸,穿着黑色长裤、浅蓝色衬衫和黑色平底鞋。当她走向塞奥时,米雪可以看到她眼角和嘴角的细纹。当她和他握手时,米雪注意到她的腰带上别着警徽和手枪。
贺警探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要知道昨夜到底出了什么事。聂局长跟我说了,但我想听听你们的版本。”
“邦恩在哪里?”米雪问。
“他回妳家去勘验犯罪现常”她好奇地上下打量米雪。“我会把他搜集到的证据带回纽奥良的实验室。”
趁她跟米雪说话时,塞奥把贺警探仔细端详了一番。她看来就像他认识的无数警官,眉宇间有种操劳大半生的疲 惫,态度冷漠凶狠。
“妳在局里多久了?”他问。
“凶杀组四年。”她不耐烦地回答。“之前在风化组三年。”
啊!风化组。难怪。“到宝文镇来有什么事?”
“如果你不介意,由我来发问。”
“行。”他欣然同意。“在妳回答完我的问题之后。”
她噘起嘴唇,像是要微笑。“要不是聂局长已经告诉我了,我会猜你是律师。”
塞奥不吭气,等她回答他的问题。她企图以目光压倒他和恫吓他,但那两招都失败了。她叹口气说:“我接获密报……可靠的内部情报,说我追踪了整整三年的一个杀手在这里出现。据说他到宝文镇来执行一项任务,我发誓这次一定要逮到他。”
“他是谁?”
“一个幽灵。至少凶杀组里的一些人是那样叫他的,因为每次我快抓到他时,他就平空消失。根据我的情报,他近日自称蒙克。我把他列为纽奥良去年两件命案的凶嫌。我们十分肯定他杀害了美泰里市的一个少女,少女的父亲为了领取保险金而买凶杀人,但我们无法证明。”
“妳怎么知道人是蒙克杀的?”塞奥问。
“他留下名片。他向来如此。”她说明。“我的线民跟蒙克走得很近,了解他的一贯作风。他告诉我蒙克留下一朵长茎玫瑰来证明人是他杀的。他总是把谋杀弄得像是意外或自杀,在我参与调查的每件命案里,都有人因死者的死亡而受益。”
“一个做父亲的为了钱,而找人杀害自己的孩子?”米雪不寒而慄。天下竟然有如此泯灭人性的父亲。她感到恶心欲呕。那个可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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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在少女的卧室里找到玫瑰。”贺警探继续说。“但在梳妆台找到一片尚未枯萎的花瓣。在另一件命案里,在床单上找到一根玫瑰的刺。蒙克大部分都是在深夜趁被害人熟睡时下手。”
“妳提到的第二件命案的被害人是谁?”塞奥问。
“一个有钱的老头,他唯一的亲戚有严重的吸毒问题。”
“从妳刚才说的那些事听来,跟其他人合作不像是他的作风。他听来像是独行侠。”塞奥说。
“之前他都是单独行动,但我有预感昨夜在医师家的人是他。”
“如果是他涉案,那他一定是在找那个包裹。”米雪说。“也许包裹里有东西可以证明他或雇用他的人有罪。”
“什么包裹?”贺警探厉声问,好像要揍米雪知情不报。
米雪说明完毕时,警探无法隐藏她的兴奋。
“妳是说妳能够指认他们其中一人?妳看到他的脸,可以肯定他就是去足球场找妳的那个人?”
“是的。”
“我的天啊!如果妳说的那个人就是蒙克,那可真是太幸运了。没有人见过他,但现在有了他的长相……”
“我想要跟妳的线民谈谈。”塞奥说。
她摇头。“你以为我有他的电话号码?他想跟我联络时才打电话给我,而且一定是用公用电话打的。我们追踪过电话,但车子赶到时,他早就不见了。”
“好吧!”塞奥说。“我想看看妳手中关于蒙克的档案。”
她不理会他的要求。“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个包裹。”她对米雪说。“知不知道里面可能是什么?”
“不知道。”
“我这次一定要抓到蒙克。我发誓,他近得我几乎可以闻到他。”
“我想要看妳的档案。”塞奥重复,这次确使她了解他不是在要求,而是在命令。
她一言不发,冷冷地瞪着他。
米雪连忙打圆常“我们会尽力帮助妳,警探。”
贺警探在回答时仍然瞪着塞奥。“不要妨碍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这次行动由我负责,明白吗?”
塞奥迟迟不回答,她紧张地清清喉咙。“你送医师回家,待在那里别乱跑。如果你们听到或看到任何可疑的事,打电话给我。”她抽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塞奥和米雪。“打我的行动电话一定可以找到我。”
贺警探显然不愿意合作,所以塞奥觉得他也没有必要分享情报。
“我要看妳的档案,贺警探,我还要看包裹里的东西。”他以不容拒绝的强硬语气说。
“你可以看包裹里的东西。”贺警探说。“如果和蒙克无关,那你爱怎么调查都随你。”
“如果跟蒙克有关呢?”米雪问。
“那就由我发号施令。这是我的案子,我不会让任何人搞砸它。我花了三年追逐蒙克的影子,投注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