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有反应,天爱也顾不到平日的修养,一把将他面前的水果盘打翻,嘶吼道:“我要回去,放我回去!”
珀西看着被撒一地的水果,摇了摇头说:“这么新鲜的水果,倒了真可惜!”
天爱还想闹时,只觉得头晕得很,眼前的这个可恶伯爵的脸庞越来越模糊。
——
醒来的时候,自己就躺在了这张床上,双手双脚不能动弹,四周无人,静得让她感到入了地狱。
她没想到珀西竟然对自己下了药,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肚子,还好,孩子还在!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至进,她的心也跟着脚步声一上一下。
她猜,脚步声的主人一定是珀西伯爵。
他来做什么?是不是他带了医生来?
想到这里,手指紧紧捏了捏。
所幸,门被打开的时候,她只看到珀西一个人。
珀西慢慢走向床前,一双蓝眸荡起异样的情愫,方才他派的探子对他说庄一到英国了,而且就在庄园外。
他眯起眼睛暗想,他来得不真快!
“珀西,你把绑着,究竟想做什么?”倪天爱没有了多少力,但还是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珀西完全无视她,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天爱的手机早就被他给没收关机了,所以响得只能是他的手机。
掏出手机,一看,扬起嘴角:来得快,打得也快。
慢条丝理地接起手机,就听到另一头几乎是低三下四的语气。
“珀西,放了天爱!”
庄一从来没有这样低下头求过他,就算是在凌台市,一心想与他合作那会儿,也是不亢不卑的。
“放了她,其实很简单!”珀西一肚子坏水,“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消失,我马上就放了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庄一已经用了最软的态度,可他还要得寸进尺。
“我已经说了,我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消失!”珀西没有什么耐性地重复了一遍。
“你这又何苦呢,现在天爱不可能再接受你的感情了,没了孩子她还会更恨你,如此害人不利已的事,一点意义都没有。”庄一苦口婆心地求着。
“你不是我,你不明白我此时的心情。”
“伯爵,求你了,我可把庄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你,我只要天爱与孩子平安无事!”在庄一心里,什么样财富都没有他的天爱重要。
“你可真大方。”珀西看了床上的天爱,她的眼睛睁得浑圆,不想看到她这林模样,便绕过床走到了窗台边。
“我说话算话!”
电波里静默了一会儿,珀西才缓缓开口:“如果我要你手上所有庄氏集团的股份呢?”
庄一听了无波的脸上绽开了笑颜,“没问题!”
“别急嘛。”珀西换了一只手拿手机,“我只是说如果而已,你以为我就稀罕你的庄氏集团?”
“除了天爱与孩子,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庄一一边说着一边给关峻递了个眼色。
关峻会意,老板已确认倪小姐在庄园里,并不是失踪那么简单,所以他拨打了报警电话。
“可我就要天爱与孩子,你能给吗?哈哈哈——”庄一听到电波里传来的叽笑声,没笑几声,就消失了。
珀西已经挂断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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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倪天爱将他的通话听得一清二楚;心灰意冷的她瞬间又扬起了希望。
庄一来救她与孩子了;他真的来了!
珀西挂断手机后一个转身;却没有走到床边;拐脚走到了一张桌子旁,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纸盒,然后才走到天爱身边。
床头放着水壶与水杯,他放下小纸盒又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水。
床头边摆放着一张高高的圆垫子;他坐了下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起水来。
天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拥有一副好皮囊,却有一颗无比黑暗病态的心。别看他此时正忧哉悠哉地喝着水,也不知隐藏着什么诡计。
她看着他将一杯水喝完,又倒了一杯,不过这一杯他一口也没有喝,只是轻轻摇晃着水杯,看着水慢慢变浑浊,然后又停止摇晃,再看着水变清澈,整个过程几乎没有眨一下眼睛。
天爱看得心惊肉跳,立马撇过头。
“你嘴巴渴了吧,来把头转过来,喝一口。”珀西将水杯递到她面前,口中情话绵绵。
天爱紧紧闭着眼,大气不敢喘,更别说是转头喝水了。
“你不转,没关系,我帮你。”
说着,珀西狠狠把她的下巴一捏,一个用力很轻松地将她的头转过来。可倪天爱的嘴始终闭得不留缝隙。
珀西也不恼,手指的力度加大,她的唇瓣轻易嘟起,水杯慢慢倾斜,杯里的水流到她嘴里的同时,还溢到了两边的嘴角,并湿润了白色枕头与几绺头发。
“慢慢喝,等等还会有更好吃的。”他一边往她嘴里倒着水,一边说着莫明其妙的话。
天爱的瞳孔不断放大,他要给自己吃什么好吃的?
半杯水已下肚子,珀西扬起满意的笑容,伸手拿起床头的小纸盒,手指灵活地剥着纸盒,没有一会儿,一片白色的药丸夹在他的两指腹中。
“你要给我吃什么药?”
将药丸上举,珀西蓝眸紧紧盯着,像欣赏着这个世上最美的东西,浑然不顾她的喊叫。
“这是什么药?什么药,你倒是给我说话呀?”
……
倪天爱数字的喊叫后,他才有了一丝反应,只是面部表情更加狞狰。
“这是坠胎药!”他眯着眼,“我今天才明白它是这个世界上多么美好的东西。”
“把它拿走,把它拿走。”天爱一直以为他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只是随便说说,没有想到他竟然用这一手。
“你才怀孕三十多天,吃这药将孩子打掉,没有痛苦,不过是流了一点血罢了。”珀西说得倒轻巧,“再说了,我请了英国最好的妇产医生,会在你流产后密切观察,不会有事的。”
他的话像毒药,又像炸药,倪天爱被逼得再次转头。
“乖!吃下它,快点吃下它!”
她紧闭双眼,不想看到他可怕的面容。
和喝水一样,珀西用力扳过她的头。手指夹着那一粒小药丸,视之为宝。
“睁开眼,看看它,多美的宝贝!”
天爱哪有胆睁开眼,光是听着他骇人听闻的话就吓得不行了,怎么可能张开眼,看他手中要毁掉自己孩子的凶手呢?
“你不睁开眼,没关系。”珀西嘴里念念有词,“你只要张开嘴就好,当然这还是要我来帮你。”
他又和方才一样,手指用力一捏,将她的唇瓣嘟起,然后发出怪笑声,“我曾经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是选择我,我最恨孩子生下来有父有母了,所以这个孩子不能留!”
另一手中的白色药丸渐渐逼近,刚触到唇瓣就听得‘砰’一声巨响,有人一脚踢开了房门。
“伯爵,您不能这样!”第一个冲进来的是奥斯卡医生,他在接到老管家的电话,说主人把倪小姐绑起来的时候,他就放下所有的事,第一时间来到了庄园。还好,来得及,如果晚一步的话,就要踌成大错了。
不由分地夺过他手中的药丸,然后专注地凝视着他的蓝眸,“伯爵,天使的孩子是美好的,您不能亲手将他扼杀掉!”
此时的珀西整个人都呆了,目光凝滞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
“伯爵,抬起头来看着我,看着我!”奥斯卡的声音极轻极柔,带着很强的引诱力。
珀西果真缓缓抬起了头,目光依然呆滞。
“放了她吧,只有放了她,您才可以得到新生!”奥斯卡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忘了过去,您的未来是美好的。”
珀西的眼睛开始红润,嘴角开始抽动,可许久还是说不出话来。
“呜——”
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传来了清晰的警车声。
跟在奥斯卡身后的老管家跑到窗台上一看,脸色刹变:“不好,警察来了!”
奥斯卡与珀西的目光一滞,却也无可奈何。
房间里,唯独被绑在床上的倪天爱咧嘴一笑,一定是庄一带着警察来了,他来了,自己和孩子没事了。
可怕的英国之旅,算是她对庄一不信任的惩罚吧。
——
三月的凌台市,街道,商店,公园到处充满着春的气息。
一辆白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干净的马路上,车里的一男一女相拥坐着,嘴角还挂着丝丝笑容。
“天爱,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男的摸着女的肚子,才一个多月的身孕根本看不肚皮的鼓起,可他就是喜欢摸这里,喜欢通过这种抚摸方式找到即为人父的感觉。
“还有九个月才生出来,也不知道是男还是女,怎么起名呀。”女的从男的怀里挣脱出,鼓着腮斑子。
“还是早点准备,我们可以起一个男名,起一个女名。”
“还是让爷爷起吧,如果孩子生出来就是四代同堂,爷爷辈份最长,理应让他起名。”
“天爱,你真懂事!”男的将他纳入怀中。
浪漫满车!前几天庄园里惊心动魄的一幕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心情。
自庄一把倪天爱从城堡里解救出来后,警方出于珀西伯爵的特殊身份,秘密抓捕了珀西,可没几天,奥斯卡医生出据了一张精神病史证明后,他又无罪释放了,从此后,他们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有人说伯爵自杀了,有人说伯爵治病去了,还有人说伯爵被王室给秘密监视了起来。
总之什么版本都有,对他们而言,珀西现在什么样都与他们无关,只要他不要再出现在他们幸福的生活里就成。
——
五个月后,凌台市再一次迎来了酷热的八月,此时倪天爱已身怀六甲,小腹微微凸起。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啃咬着苹果,一边看着电视哈哈大笑。
庄一下班回来,正好瞧见了这一幕,往电视方向看去,那几只熟悉的小羊又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
喜羊羊,美羊羊,慢羊羊,懒羊羊还有妻控的灰太狼与拿着锅的红太狼,这些小动物的名字他都倒背如流了。
说实话,他不喜欢天爱看这些,可现在孕妇最大,又不好不让她看。
走过去,威猛的身躯挡住电视说:“这动画片你来回看了不下一百遍了吧,怎么还看不够呀!”
“你让开,快点让开!”倪天爱对他指手画脚,“再不让开,我就要像红太狼一样拿平底锅敲你了。”
庄一听罢装着委屈的样子蹲在她面前说:“老婆不要呀,不要呀,我听话,我听话。”
倪天爱哭笑不得抚着他的头说:“灰太狼乖!”
在厨房做饭的吴婶看着一对佳偶嬉笑怒骂,笑得合不拢嘴。
——
两个月后,倪天爱的小腹大得像只鼓,脚也有些肿,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尿频总睡不好觉,这下可苦了庄一。
他找了度娘查了一些资料,原来这些都是待产孕妇的正常状况。于是打电话给做了爹的席郁。
电话里他把苦恼发泻了一通,然后才听席郁说:“多给她捶捶脚,带她到江滨散散步!”
他就照做了。
——
一个月后,某夜,突然听得一女子惨叫:“肚子疼!疼死了!”
这下吓坏了躺在一旁的庄一,没有经验的他乱了手脚叫来了吴婶,吴婶看到天爱在床上翻滚着,冲着他说:“还愣什么,你媳妇快生了,还不送医院。”
庄一如梦初醒,他这是要当爸爸了。
两个多小时后,倪天爱顺产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庄老爷子拄着拐杖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时,突然一个名字从脑中闪过。
他拉起孙子的手说:“你儿子就叫庄天一吧。”
庄一听了这名直皱眉说:“爷爷,难道你最近都没有看报?”
“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名字吗,与看不看报有什么关系?”
“您不知道最近有一个□案很火,其中一个罪犯就叫天一,只是姓氏不同罢了。”
庄老爷想了想说:“这不成,这不成,是我老糊涂了,让我再想想。”
一会儿,他说:“那就叫庄子吧,古代大学者。”
“爷爷,你不怕你的曾孙长大后被人笑呀,还古人呢。”庄一摇着头晃着脑。
“臭小子,不是你叫我起名的吗,我就想到这么多了。”庄老爷生气了。
“你给我老爸,姑妈还有我起名不都很好吗,怎么轮到曾孙就不会起了?”
就在两人还在为名字的事争辩之时,医生开了门,第一时间将孩子抱给家属看,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