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又扳回了一局。
萧祈白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次自己被亓元宏骂的一句“自作多情”。
亓元宏突然俯下身子,抱住了萧祈白:“萧祈白,我……”
这一个“我”字……再没了下文。
“亓元宏,你还是一样的恶劣。”
亓元宏的头发,因为有些汗水而帖服在脸颊,他身上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但他的眼睛还
是很亮。
可惜这一切,萧祈白都看不到了。
亓元宏看着萧祈白微笑:“只能怪你,怎么自己送上了门。”
看不见东西的萧祈白,就是一个瞎子。他茫然的摸着所有的东西,心中充满了恐慌。
再一次的醒来,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瞬间想起了所遭遇过的一切,瞎了,他萧祈白瞎了。
如果说刚刚受伤的时候,他还抱有幻想,希望一觉醒来自己能看见东西。
那么现在满眼的黑暗直接粉碎了他求生的意念。
恐慌,绝对的恐慌,萧祈白这21年来什么都经历过了,唯独瞎了……
他猛地将手里抓到的东西砸在了地上,然后摸索着地上的碎片。
第一次如此的绝望,一个瞎了眼的君王,就如同废人!他究竟还活着干什么!
当初的信念,支撑着他的信念,已经一个个都随风而逝。他做到了,回国,再一次的见到父
亲,夺得了属于自己的王位,然后证明给了亓元宏看,他不是亓元宏想象中的废物。
当然,证明的结果还是失败,但萧祈白已经不在乎了。
在乎什么?他现在废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究竟还能做什么?他还有什么可坚持的?
一双手从他身后把他捞了回来。地上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那个能把死人给吵醒的嗓门大叫起来:“来人,把地上打扫干净,打扫干净,听见没有!”
细碎的步子接近,然后就是一阵清扫的声音,亓元宏的声音又在响起:“敢留下一片碎渣,提头见我。”
萧祈白奋力的想站起来,他伸出胳膊,想要挣脱出亓元宏的纠缠,无奈,那一双胳膊紧紧的搂住自己。他听见自己耳边的声音,一种温润之气潮湿了他的耳朵:“萧祈白,别闹。”
萧祈白却突然爆发的喊出了一句:“亓元宏,你去死!”
“萧祈白……”
“滚开!”
“好好好,你好好的别动,我就走。”
病人的情绪不稳定,现在的亓元宏也不敢激怒萧祈白,他怕一个不小心,萧祈白又伤了自己。
感觉到那种温度要离开,那种求生的本能又让萧祈白死死的拽住了对方飞衣服,像是一根浮在水面上的救生木头。
亓元宏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又重新坐了下来。
他们多久没有这么亲密过了?亓元宏搂住萧祈白,闭上了眼睛。
而萧祈白,却把脸埋在了对方的衣服里,他现在难过的,就想死掉,真的,就想死掉。
“亓元宏。”
“恩?”
“我想死。”
“不许。”
“那你去死。”
“不行。”
“为什么?”
“你还没死,我怎么会死?”
他怎么会死呢?萧祈白还没有死,他又怎么会死?
萧祈白无助的像个孩子,不让他离开,他却心酸的有些难过。
自从萧祈白逃走之后,他就再一次的疯癫了。好不容易下好的决心,却被萧祈白的离开给撕了
个粉碎。
自己已经答应放他走了,他怎么还逃了?
敢从他的身边逃走?萧祈白,你又活的不耐烦了!
在自己的宫殿里焦躁了三天三夜之后,亓元宏做出了一个完全出乎人意料的决定。
他要去找萧祈白,找到他。既然萧祈白不愿意呆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就去呆在萧祈白的身边好了。
眼前的那些纠结,那些让他想不通的事情,通通去死。突然侵入的思念几乎要烧坏了他的脑子,哪里还有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
有什么可想的?他坚持着不愿意承认自己对萧祈白的喜爱,现在却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自高自大的亓元宏,永远都只能自食苦果。
他立即叫来了张夏生,让他准备一下和自己一起去从越。
理由是:张夏生是从越人,应该对从越更加的了解。
张夏生吓得一个哆嗦,立马跪在了地上求饶,他却根本无心理会。
“行了,我没怪你,快点,立马收拾东西,跟我走。”
没空想了,真的没有时间想了。
原本三天的空闲,就已经让他想念的发慌,而现在萧祈白的不告而别,哪里还能让他再多忍耐一秒?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到萧祈白。
找到萧祈白。
找到萧祈白。
找到萧祈白,然后……
天下,就让那个女人夺去吧。
“不要碰眼睛。”
“痒,痒的难受。”
“那也不许。”
“你烦不烦?”
“烦。”
萧祈白终于安稳的睡了一觉,可当他习惯性的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还是一片漆黑。
没有点灯?
他努力的将眼睛睁大,睁得不能再大了,却还是看不见东西。
“灯……”他有些害怕,却摸索不到东西。
对了,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而亓元宏也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撤走了,防止他会有不好的念头。
呼……其实,他已经开始渐渐适应这种黑暗了。只要那个人还在,他就不再那么害怕。
就像是才出生的动物,会把第一眼看见的那一个当成是自己的妈妈。萧祈白在受伤之前最后一
个依赖的人,他此刻也放不开。
放开,就是一种不安感。
雅玲蒂的声音从门外隐隐传来:“你说什么?!亓元宏,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在尖声大叫,声音刺耳的传进萧祈白的耳朵里,让他皱眉。
这个女人,怎么还在到处撒泼?
“声音小一点。”亓元宏的声音永远听不出感情,“再吵吵嚷嚷就滚出去。”
“亓元宏,你够狠,你当初和我达成约定,说天下是你的,而我也是你的,你现在却告诉我,
你不要我了?”“哗啦”东西破碎的声音,“我雅玲蒂就这么不招你待见?萧祈白他是男人!
男人!你喜欢他喜欢个什么劲儿!”
“用不着你管,我再说一次,再吵就滚出去。”
“我偏不!”萧祈白甚至在脑海里浮现出雅玲蒂双手叉腰的样子,不过她从来就笑嘻嘻的,很少会见到她如此失控的时候。
“亓元宏,我告诉你,你和他没可能!你们都是男人,还是兄弟,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你们这样是乱伦,是变态,是不要脸!”
“啪!”声音戛然而止,而萧祈白的心却被刺痛了。
原本一直都骂亓元宏是变态,骂他不要脸,却不想原来自己和他一路货,原来大家在背后也是这样看他的。
“雅玲蒂,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不管你是长公主还是南庭国国王,我都会杀了你。”脚步声渐近,亓元宏的手仿佛已经搭在了门把上,却没有推开。
“最后再说一次,不许再找萧祈白的麻烦,你不是一直想踩着我得到天下吗?我让给你。被天下人耻笑?他们也照样可以试试!”
“亓元宏!我不想要天下,我想要的是你,是你啊!我想和你并肩俯视天下……”
喊声被关在了门外。亓元宏的呼吸声渐近。
“萧祈白?”
萧祈白不回答。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亓元宏。
他,是个变态,还是个乱伦的变态!
不得不承认,就算他去回忆再多的过往,他心中的恨,也无法磨灭掉另一种不该有的情愫。
他就不该出生,不该降临这个世界。
“萧祈白。”
“你出去,让我静一会儿。”
我跟你走
“你听见了雅玲蒂的话?她说的太大声了?”亓元宏的呼吸声突然开始加重,“这个死女人,”他磨牙,“非要好好的治治她不可。”
“我认为她说的对。”萧祈白平静的打断了他,“我们……是很奇怪。”
“奇怪什么?”亓元宏一挥手,想起萧祈白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又俯身握住了萧祈白的手。
但萧祈白却抗拒似的要抽出。
“萧祈白……”亓元宏的声音突然有些可怜兮兮,“相对于我,你更在乎那个女人说的话?”
萧祈白一愣,抽回的动作就停在了一半。
“你认为,她的话更重要?”
萧祈白不说话,他已经有些……辨不清方向。
亓元宏却突然放开了自己的手,直立起了身子:“我不吵你,你自己想。”
安静的呼吸声,突然消失掉的温度,这一切让萧祈白又开始不安起来。
“喂,你去哪?”
看着萧祈白有些惊慌失措的脸,亓元宏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没走,还在。”
萧祈白拉住了他的小手指,突然有些委屈的想哭。
为什么,一定要做这样一个两难的决定呢?
萧祈白开始逃避。
他不要睡在这里,像一个要垂死的人,他也不想再遇见雅玲蒂。
看见那个女人,他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不过,他看不见,自然也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她。
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和煦的光照了他一身,很难在北冥能遇上这样的天气,亓元宏总是要他出
来走走。
亓元宏亓元宏亓元宏。一天不想起他,就不行吗?
萧祈白摇头,行。
只不过在听见亓元宏和雅玲蒂在一起的消息时,总会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舒服。
身边的小婢女在交谈:“王后什么时候临盆?”
“还早呢,现在肚子还不大,估计还要好几个月呢。”
“那天我看采集部的人急急忙忙的准备东西,还以为都要临盆了呢。”
“哪有,我们这些人整天呆在这里,哪里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萧祈白整个人,像被电击中了一样,僵在了那里。
雅玲蒂,有了身孕。
她这个王后,孕育出了下一代帝王!
而自己呢?又是在做什么?
心情又罩上了灰色。萧祈白连晚饭都懒得吃了,直接回房。
匆匆吃过晚饭。刚回来的亓元宏怎么也不见萧祈白。随着婢女的指引,他在屋子里找到了躺在床上不动的人。
“怎么又睡下了?”他皱眉,“总是躺在这里对身体不好。”
“没事。”萧祈白懒懒的,翻了一个身,“有点困了。”
“别是又发热了。”亓元宏有些冰冷的手搭上了萧祈白的额头,却被躲了开去,“没事,就是
有些困了。”
“哦……”亓元宏有些为难的站起了身子,跺了一下脚,“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又要走了。
萧祈白慢慢的用手摸向旁边的桌子,慢慢的摸着。
不过自己占有他的时间,也太多了。
萧祈白,你真没用,不过是眼睛看不见了,难道连人也依赖上了吗?
突然一只手捉住了自己的。亓元宏的声音再度传来:“这里是蜡烛,不要乱摸。”
“你还不走。”萧祈白收回了自己的手,端正坐好,“我没事。”
“萧祈白,我带你走好不好?”
什么?萧祈白把脸侧向了声音的来源方向。刚刚亓元宏说的是,带他走吗?
他不要这样成为别人的包袱,他也不想这样如同女人一般的软弱。
“不要,我要回从越,我自己也可以生活。”
“你自己?”亓元宏的声音有些不稳,“这怎么可以?”
难道又要离开他?
而萧祈白却以为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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