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信去了。”
“通风报信?”萧祈白愕然。
不过现在想想,的确如此,为什么和他说提前去丞相府报告好消息的士兵们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了?在院子里扫地的老管家一见到他就像见到鬼的样子险些晕倒?原来那些士兵们一路上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在押解他。
九耳点头:“还好九言叫我提前动身,才将他们全部暗杀,否则那个时候你再多走几步,就被抓了。”
一种寒冷的感觉遍布全身,原以为在北冥是一场噩梦,却不想回到了从越,噩梦还在继续。
不,简直就是掉进了地狱。
“从越王……为什么要抓我?”
“因为北冥王就是以公子你的理由开战的。”
“亓元宏!”萧祈白豁然开朗,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他咬牙切齿,恨不能现在就将亓元宏给碎尸万段。原来他不仅要自己命丧北冥,竟然还以自己为开战的借口!
“他……竟然知道我还活着?哈……他知道……”萧祈白又想哭又想笑,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有些不佳。他双眼充满了血丝,恶狠狠的高声叫了起来:“那个混蛋!先是说我已经病死在北冥,现在又以我为借口开战,难道不是很好笑么!”
九耳静静的等待萧祈白笑完,然后递了一张信笺一样的东西给他。萧祈白一阵茫然,抬眼看向九耳,九耳却示意萧祈白自己打开。
信笺被折叠的很仔细,也很整齐。上面一串密密的蝇头小字,似乎出自自己的老师九言手中。萧祈白看着信笺,看着看着,手指用力,险些将纸捅破。
上面书写着的,正是萧祈白未回来之时,从北冥传来的书信内容,紧接着内容下面的,是九言附加上去的话语。
“北冥王一个多月前说公子你在北冥犯下重刑,所以已将公子抓获,准备处罚,不料两日之前,公子将他的侍卫全部打伤,自己逃了出来。北冥王借着国家受辱你藐视王权的借口,在前两天再一次发来书信,要求从越交出你给他们处罚,否则即刻进攻从越。现在从越王千方百计的想要抓到你,将你处死,或是交给北冥王处理。萧丞相在前不久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立下血誓说一定能将北冥击退,保下公子你,九言希望你能听从丞相吩咐,不要轻举妄动。”
竟然又是谎言!那些看上去真挚无比对他的归来表现出欢欣鼓舞的士兵们,原来都是装出来的!他们用假象编织成一个美丽的谎言,然后将他引入,慢慢收起袋口,原来只是为了将他抓起!
这些谎言的揭开,远比他腿上的那些伤痕还要让他感到痛苦,他仿佛还记得萧丞相临走前的那句吩咐,带着些忧伤,带着些请求,只为了让自己留下。
“孩子……就听爹一回吧。”
原来萧丞相一直以来遮遮掩掩的难言之隐,就是这个!
看来将自己看管在丞相府里,也只是一个能暂保自己的策略罢了。
萧祈白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腹部,突然大声的叫唤起来,他对着自己的房门口,使劲儿的嚷嚷:“哎哟,来人啊,来人啊。”
九耳已经消失在了窗户口处。
刚刚才离开的小丫头听到动静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她看见捂着肚子的萧祈白后,脸色都吓得苍白了。
“公子……公子……”才来不久的她面对这样的状况,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萧祈白伸手打翻了案几上的茶杯,叫的更厉害了:“快……叫……叫管家来……我……肚子疼!”
“管家……管家……”小姑娘急得都要哭了。萧祈白看着她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心中不免一阵愧疚,但要想找出那个一心要躲自己的管家来,这无疑是最好的一个方法。
“快去!”萧祈白费力的大吼,“只有管家才知道我平时一直吃的药在哪里!”
小丫头对萧祈白装出来的痛苦深信不疑,她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去,不小心,还将门边口的一个花瓶给撞碎在地。一地的碎片,零散在地上,发出刺眼的白色。
那花瓶的碎片中央,似乎还有一小卷轴。
卷轴?萧祈白摇摇脑袋。怎么会有东西藏在那里?
他飞快的下床,刚将那卷轴拾起,就听见了门外一片纷乱的脚步声。
牢狱之灾
他飞快的下床,刚将那卷轴拾起,手指刚扣上那卷轴的绳子,就听见了门外一片纷乱的脚步声。
来不及再一探究竟了,萧祈白慌乱的将卷轴揣进怀里,重新在床上躺好,等待着管家的前来。
果然,在管家推门而入看见榻上正睁眼瞧他的萧祈白时,脸上露出了被骗后懊恼的神情。
眼睛扫视了一圈屋内的狼藉,他蹲下来看了看门口一地的碎片,连连叹息。手指抚摸着地上的碎片,脸上若有所思。
萧祈白知道,那个花瓶价值不菲,现如今整个碎掉,管家自然心疼。
他出声提醒道:“沈叔叔!”
沈家能如忽然惊醒般抬起了头,看见了萧祈白脸上露出的俏皮的笑容之后,带着些无奈的叹息道:“公子……你怎么能骗我呢?”
萧祈白继续微笑:“不然祈白还真请不动你呢。”
又是一阵叹息,头痛的表情浮现在老管家的脸上,让他整个人都笼上了复杂的颜色。
萧祈白盘腿坐好:“整个丞相府都要靠沈叔叔你打理,要是你躲起来,那丞相府岂不是一团糟?”
“你呀你呀……”老管家摇摇头,“刚才小丫头慌慌张张的来找我,还真将我吓了一跳,现在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他竟然站起身就要离开。
萧祈白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老管家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想缩回自己的手,但他看见从后面拉住他的是萧祈白之后,放松了下来。
“公子你……”
“我想喝汤!”萧祈白竟像个孩子一样撒起娇来。好不容易将这管家骗来,还没有问到任何信息,怎么样这么轻易的放他离开?
不如找借口将他留下,再做打算。
老管家先是一愣,而后连连摇头:“让后厨房做就好了,老管家我现在的手艺是越来越差,怕是你也吃不习惯。”
“怎么会?”萧祈白不依不饶,“我就想喝一碗汤而已,不行吗?”
“你确定……一定要喝?”老管家犹豫不决。
“是!”萧祈白回答的倒是干脆。萧丞相不在的日子里,管家就像是他的第二个父亲。
“好吧……”老管家认命般的答应了下来,“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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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国与从越之战的首战告捷,让亓元宏心情大好。他看着传上来的呈报,开心的立刻吩咐赏赐一匹宝物给军队。
坐在一边的二王爷却没有那么轻松,他一直沉着一张脸,默默的盯着前面的一块桌角发呆。
亓元宏将自己的视线从眼前的捷报上移开,看见的,就是二王爷这副模样。他挑起自己的一边眉毛:“二哥不高兴?”
二王爷被这声问话吓得立刻回神,他躬下身子,毕恭毕敬的回答:“没有,只是臣在想,这南庭国派来的使者,到现在还没有到达,会不会路上出了什么差错。”
“差错?”亓元宏又是一阵笑声,连二王爷都对他今天所表现出来的愉快而感到奇怪。亓元宏斜眼看他,“你这个负责外交的工作,看来还不够好啊。”
“这……”二王爷惶恐,站起身就要说话,却被亓元宏拦了下去。
“这样吧,如果使者在三天内还不到达,你亲自出使一次南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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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腾腾的汤,被用托盘小心翼翼的端了上来。老管家的脸在那氤氲的白气后面模糊不清。
萧祈白伸了一个懒腰,接过碗:“没想到天气还没有那么暖和,连热气都能看的见呢。”
老管家没有接话,而是站在一边小声的提醒:“小心烫。”
“没事没事。”萧祈白将碗捧在手心里捂着,然后坐好,让出身边的一大块地方,拍了拍,“沈叔叔,你也坐。”
老管家看着那空出的地方,犹豫半晌,还是坐了下来。
“爹都走了两天了,不知道战况如何?”萧祈白先是自言自语一番,而后突然转向管家,“沈叔叔,你肯定知道我爹的消息吧?”
“这……”
萧祈白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萧丞相至今没有传递消息回来。”
“没有?”
“没有。”
萧祈白喝了一口汤:“那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他见管家两眼直直的盯着某一处,只好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指满城的百姓。”
“都很好。”
“很好?”
“很好。”
这样的对话,实在没有任何意义。萧祈白放下手里的碗,将身子靠在窗台上。一口一个“好”字,难道这场战争,真的那么让人乐观?
管家伸手:“喝完了吗?喝完我把碗端走。”
萧祈白三两口喝掉已经温热的汤,心满意足的躺了下来:“喝了一些汤,却让我懒洋洋的想睡觉了。”
老管家接过那还散着余热的碗,慢慢的收拾着案几上的狼藉:“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恩。”萧祈白喃喃,有老管家在身边,他真的安心许多,“是有些困了呢,爹来消息了,一定记得告诉我哦。”
“……”老管家没有回答。他直起身子,刚将手里的碗和抹布都放在了案几上,就听见了外面门被推开的声音。
一阵脚步声,夹裹着行走时候的风,闯进了萧祈白的房间。一群人看着躺在榻上毫无防备的萧祈白,问着站在一边垂首看不清楚神色的老管家:“办妥了?”
“恩。”
“带走。”领头一人一挥手,后面便上来几人,将萧祈白扛上了肩膀。而萧祈白,却软绵绵的,像个轻便的麻袋那样,挂在了那人的肩头。
后面一人低低吹了声口哨:“真不错。”
管家的脸瞬间变了颜色,他抬头看了眼已经完全昏睡过去的萧祈白,再一次埋下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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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祈白醒过来的时候,原本明亮的卧室,已经变成了暗无天日的牢房。
他看着头顶上灰突突的天花板,仿佛还在梦里。
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有爹,有老管家,有赵茴儿,还有二王子,他的日子幸福极了。
只是当他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腕一阵酸疼的时候,才发现在自己已经长大,并且倒在了一个又潮湿又肮脏的地方。
他坐起身,全身还有些疲惫无力,头也在隐隐作痛。化力散?他脑海里划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可是他怎么会误食化力散呢?化力散的味道很浓重,自己不可能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人下了药?
除非……他摇摇头,怎么会?沈管家跟随萧丞相多年,从来都忠心耿耿,对自己也是关怀备至,怎么会让自己无缘无故被下药然而抓走?
萧祈白将手搭上了还有些隐痛的脑袋,却听见了不远处带着点回音的交谈。
“嘿,想不到啊,这萧祈白也算是位好公子了,却在北冥犯下那样的事情,真让人看不出。”
“没听说过人不可貌相吗?”另一人呼哧呼哧的吸着鼻子,“人家可是从越第一美男,多少姑娘家投怀送抱来怕来不及呢。”
“你嫉妒?”
“废话!我看我要是姑娘,选他也不会选你!”
两个人嘎嘎的笑了一阵,而后另一个不协调的声音响起:“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
“你冤枉?我们还冤枉呢。”那尖尖细细的人开口说话了,“我们整天呆在这种地方,看着你们这些犯人,你说我冤枉不冤枉?”
“求求你们……真的求求你们……我冤枉啊……”
那总是吸着鼻子的人也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