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我咬唇看他一眼。“你练过了?”
他绷紧呼吸,腹部用力,我忍着笑意,手掠过一片紧实,陷进沟壑,再是平坦,再是低洼。
“嗯,手感不错。”
“还满意吗?穆瞳女士。”
“非常满意。”我努力挪着身子向下窜窜,枕上那块,“这些日子你不是都忙着照顾我来着吗,你怎么有时间练啊?看来你为今天做了不少准备。”
“时间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就会有的。”
手指卷玩他的小红豆。“你说挤一挤,我怎么想到的是大奶牛?”
“瞳瞳——”
声音低沉喑哑,我心惊胆战回头向他那里瞅一眼,还好没什么动静,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不要总吃干醋了,我和你弟弟——如果他不是跟你血脉相连的亲弟弟,我真的很想——”
“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和柯艺用各种手段捉弄他、折磨他,谁让他对洪紫绝情,对我滥情!”我从咬牙切齿迅速转变到垂头丧气,“不过,看在他是我恩人弟弟的面子上,也为了让你不要说我对别的男人暗送秋波,算了。但是,我要强调,我真的没有对他暗送秋波,你别冤枉我!”
柏邵心看着我不说话,我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刚要开口,听他缓缓道:“我从来没见过邵言要用什么手段去得到一个女人,你也许是到现在为止唯一的那个,所以我……我会有种压迫感、威胁感,而这种感觉竟是来自我的亲弟弟。他找的那份病例很有可能是真的,只不过,他为了让你对我死心,将患者的名字改了一下。”
我秉着呼吸,艰难喘息,手指并拢收缩,紧攥成一团。
“那个受害者,真实的名字叫——牟丹。”
我一时震惊无语,默默在脑袋里写出这两个字。“丹,差了三个撇?牟彤其实叫牟丹。”
“嗯。”柏邵心直视我的眼睛,叹口气,“真的想……听么,我还没对谁……坦白过。”
我急急抢过话。“当然,我想知道,你的痛苦和难过,让我帮你分担一点,好么?”
“好。”一抹凄然的笑至他脸上划过,他摩挲着我的脸颊,闭上眼睛,声音软糯而飘渺,“那年在上海,还有三个月从军医大学毕业,之前,我一直在我们学校附属医院里做导师的助教。每年的优秀毕业生都有一次去美国学习和交流的机会,我很幸运的成为整个专业所有导师一致通过的人选,当然那也是一份荣誉和一次难得的机会,我没理由推脱,所以我想回来和碧文说清楚,把我们的婚期延后,可是一回到家,我就发现我的父亲和碧文在躺在一张床上。知道吗,我第一个想法,还以为是我妈妈回来了。”
听到难过之处,我突然感到脊背发凉,向他的怀里钻一钻。“阿姨不是?”
柏邵心起身,将被子拉上来,盖在我俩赤…裸的身躯。“我妈妈在我和邵言上大学那年就离家出走了,整整十年,杳无音信。”
“怎么会?我以为……”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误会我妈妈去世了,但就像我父亲和朱碧文偷…情的那件事一样,我羞于对我喜欢的人说出丑陋的真相,我妈妈当年离家一定和我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有关。”
我噎口气,不敢做声,那个别的女人该不会就是刚成年的朱碧文吧。
“你一定觉得我家里很肮脏,到处都乌烟瘴气,对不起,那里那么脏,我还让你在那里过夜。不过,你放心,你睡的是我的房间、我的床,从来只有我一个人住的。”
摇着头,看他的眉心蹙成难以抚平的褶皱,心尖一缩一缩的疼,我抱住他的脖子,揽进怀:“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么。”
柏邵心晃晃脑袋。
“心疼,为你疼,我在想,如果能早点遇见你该多好,我会好好疼你,不让别人伤害你。”
他的脸还沁在我的胸口,呵呵笑着,我知道这话很肉麻,可确实是我心里所想,如果我再大几岁,如果我能早些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事,我就不会轻易离开他,如果我对他来说如现在这般重要的话。
“瞳瞳。”温柔小心地低喃,“你要是知道我也有份害死那女孩,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可怜我。”他苦笑,“我学了小半辈子的医学,最后却对佛家的那句‘凡事皆有因果’深信不疑。”
“责任并不在你,对不对?否则你也不会继续在陆军总院里做麻醉师。”
柏邵心仰面躺进枕头。
“不管谁的责任,一个年轻的生命终究是成为医院管理疏忽的祭品——我之前偶然在病房里认识她,她很爱笑,很活泼,当时我刚从家里回来,整天心不在焉,就算跟进了手术室,也免不了走神发愣,但是我已经同时失去两个至亲的人,不能连出国的名额也没有,所以,我还是参与她的手术。
她得的是一种罕见的气管肿瘤,由于肿瘤的位置靠近声门,无法进行全麻,这个手术的方案是通过我和另外一个麻醉师还有主刀医生的探讨,最终决定直接从颈部做切口,局部麻醉,就因为局部麻醉,所以她临死的时候,很挣扎,我不知道她痛还是不痛。”
柏邵心举起自己哆哆嗦嗦的右手,茫然地盯着看。
“她抓着这里,向我求救,那双平时爱笑的眼睛里面全是对死亡的恐惧和惊惶,她好像是把希望给予我,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掉,她要说话,却说不出,嘴巴是大张着,血就顺着她的喉管的切口流出来,她的脸慢慢扭曲,变白,然后,一片血红。”
我听得心惊胆战,连忙用手掩住嘴,不让自己急促的哭声钻出来。
柏邵心昔日沉稳清俊的脸庞完全被泪水淹没,像是老了十几岁,捉住我的手用力地握。
“瞳瞳,相信我,我真的很想救她,可是火势越来越大——周围都是烟尘,我呛的难以呼吸,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声音失控,变的更轻飘,我顾不得腿伤,翻身覆盖上他战栗的身体,哭着阻止他继续回忆那可怕的经历。“别说了,别说了,邵心,我相信你,别说了,对不起。”
“你有什么错呢,瞳瞳。我想对她的家人说一百万个对不起都弥补不了她的一条命,如果我和那个麻醉师再同主刀谨慎地研讨一遍手术方案,如果不是当时隔壁手术室里的大型仪器短路引起火灾,如果不是大家为了保自己的命,找各种借口将手术中的女孩抛下,如果……很可惜没有如果,只有结果。良知没了,一条命没了,多少忏悔都徒劳无用。”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哭点真低啊。。默一个。。。由甜转苦。。有点难适应哈。。不过心结总算打开了。。这必定是个艰难的过程啊
所有资料来自度娘和一档社会类电视节目。。。
哥哥的疼还未全交待完,瞳瞳好疼疼他吧。。
☆、43
无话可说;一直埋在他的胸口哭泣到嗓子干哑;柏邵心终于将他自己最大最深的;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那块伤疤揭开给我看,那里血流不止,就像身…下这个七尺男儿潺潺流下的眼泪。
“腿上留下的疤是在火灾现场烧伤的;当时我正想办法救她,可是最后,我无能为力;只有看着她失去生命;当我想逃出去的时候,火已经烧到手术室;我以为我会和那女孩一起死在那里,那我是不是也会安心一点。”
我不愿再听下去,猛烈摇着头。“不是。”
“瞳瞳,我必须跟你坦白,那次在KTV里,你在走廊撞见我时,你当时的样子确实让我想到了她,我真的很惧怕那样求救的眼神,我担心我做不到。”
我用食指封住他的唇。“可是美容院里你不顾一切救了我不是吗?”我用了点蛮力用自己的手臂缠绕着他。
“我是凭借本能去做的,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死,就算赔上我自己。”
我抽抽搭搭,语不成声,细碎的吻混着眼泪,落到他的胸口:“谢谢你,我的骑士。”
***********
一整个晚上,柏邵心和我讲了很多他过去的事,我们没吃饭,没睡觉,光着身子在被子里一直聊到天亮。
那次事故的发生,引起媒体和公众的剧烈反响,消防部门参与调查,最终责任归咎于医院的消防安全管理部门,柏邵心作为最后一个放弃女孩生命逃出手术室的医生,小腿严重烧伤,出国计划理所当然地被取消,他在医院治疗和休养一阵之后,便决定回到家乡,他的爷爷曾是S军区的副司令员,顺理成章申请调回陆军总院,只不过,由于医疗事故的发生,他的军衔被降一级。
我不动声色安然听着这些,他问我真的确定要接受一个痕迹斑斑的男人吗?
我指指自己身上留下的棕色印子。“这才是痕迹斑斑。”
是想安慰他的,可他的眉头又皱起来,我轻轻抚平,缱绻地吻。“我们都已经伤痕累累,只要今后互相珍惜就足够。”
柏邵心的记性好,无可厚非,追问起我的秘密,我心虚得哑口无语,刚才是为了套话才故意用激将法,其实我真的很想有一两个惊天大秘密可讲,但是就像他说的,我这个人透明可鉴,周围的男女关系也是简单了然,除了和文钧冶在小学阶段暧昧过一阵,我都快数不清自己已经多少年没近过男…色,真是亏本。
早晨我浑浑噩噩趴在他身上想睡不敢睡,感觉到额头上被印了一个深而长久的吻,才放心进入梦乡。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基本是在康复中心和家里这两个地方渡过的,通过系统的复健训练我的腿恢复很快,将近一个月后,不说是健步如飞,也应该算身手矫捷。
柏邵心终日忙碌,有时间就回来陪我,或者带我去做复健,后来几次,我看他疲倦的样子心疼得要命,便趁他下午回来补眠的时候,自己往返于康复中心和家中。
可是,非常不巧的,竟然让我在残疾人士汇总的地方遇见了四肢健全的我妈。
她不近视、不老花,一眼就把我认出来,接着像提溜小鸡一样把我从器械上弄下来。
我从她眼中看到心痛、不解、惆怅等等各种情绪,当然,作为一个现代化社会高素质的督察同志,我妈并没有像在家里一样对我严厉训斥,而是痛心疾首地凝视我许久。
从未见过如此一招,我冒险地选择先发制人。
“我,我上班的路上不小心摔伤的。”
她对我编谎话时的反应了若指掌,不做声,不追问,等我自乱阵脚,我们母女过招的日子长达二十年之久,而我胜利的次数屈指可数。
“好,如果是上班路上的话,你的公司会负责报销医药费,把收据拿来让我看看。”
“收,收据?”
“嗯,你想说现在没有是吗,那也行,我跟你去你租的地方看看,正好我还没去过。”
我沉重地噎了一口口水。
“要不然我去你单位确定一下也行。”我妈又出奇招。
“别。”我拉住我妈的手,我都快两个月没去越城上班了,哪来的医药费收据,我妈是行动派,等她查出个水落石出,我只能罪加一等。
正当我妈把我逼到绝境的时候,两个年轻人分别推着轮椅从我所在的复健室门口进来,我顿时明白了我妈在康复中心出现的原因,更令我诧异的是——今年我真是衰到地球另一端的美国了!!
那两个年轻人何止熟悉啊,简直是让我痛入骨髓!
几个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我和柏邵言、朱碧文三人。
我妈见两位长辈在场,没再继续盘问我,是啊,身为母亲,居然不知道女儿的腿究竟是怎么受伤的,若是老人问起来,一向强势的妈妈该有多尴尬。
也许我妈是为了掩饰,所以把我轻轻拉到他们面前,其实我的腿已差不多全好,因为柏邵心付过一个月的钱,所以这复健的设施摆在这里还是要用一用的。
我妈把我介绍给两位轮椅上的长辈。
她虽然知道我和柏家的兄弟之前早已相识,但大概出于某种担心,并没有拆穿,而是佯装若无其事。
柏邵言推着的老人是他的爷爷,当然也是柏邵心的爷爷。
而另位老人,该巧不巧,则是我外公的老战友,火灾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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