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林子中徘徊回荡,透着骇人的凄凉。
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腮边没入衣襟,只是为了这张小小的东西,妻子儿子,尊严骄傲,自己所能付出的所有,承受着每天每夜非人的磨难,都为了这小小的东西。
眼中已经没有任何的存在,疯笑着高举起那梦寐以求的东西,杨仲天跌跌撞撞,蹒跚的离开,逐渐远去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凄厉而又悲凉。
说起来,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小心的抱起李休与,因为男子微弱的气息而慌张,这那里还是那独步武林的轻狂教主,赵长右慢慢的湮红了眼眶。
男子微张开眼睛,回望那紧张的担心着自己的青年,淡淡的勾起嘴角,露出勉强却不失温柔的笑意后,缓缓的合上眼帘。
匆匆而来的脚步,渐渐接近,之前那护卫口中所说的援兵,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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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傻的站在那里,赵长右愣愣的盯着那雕花的门楣,脑子里没有任何的东西。
只是站在正当中,无意识的看着那些人,往来的穿梭,静静的站在那里。
出门倒水的莺哥抬头,正好撞上孤零零的赵二公子。
“公子,不进去吗?!”
赵长右摇了摇头,垂下头去。想了又想才一点一点的抬起头来。
“他、怎么样……”
一个比一个要小声的字,从赵二公子的嘴巴里费力的吐出。
莺哥轻轻抿着嘴巴笑了起来。
嘴巴硬的赵二公子和那不肯轻易说出喜欢的李大教主,总让人有种可爱的感觉。
“大夫还在瞧着呢!”
伸手梳梳比自己个子还要高出很多的青年的头发,像是哥哥一般,用么指抹去那张俊脸上的污迹。
“你也受了不少的苦!”
又没了声音的赵二公子依然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自己是很害怕,也吃了不少的苦,可是那护卫,还有那个人受的苦要比自己多的多。
“先去歇着吧,有事我就叫你!”
固执的第三次摇了摇头,赵长右握紧了双拳。
切不说一直保护着自己的男子,所受的内伤就是自己这个外行也一眼就能看出是如何的严重。
光是那个护卫,折断的肋骨,割裂开的皮肉,伤及内脏的患处,就已经触目惊心。
如果自己,能在林子中挺身而出,在那疯子手下救出他,也许他就不会雪上加霜。
如果自己,能在左家庄用功自救,在那凶悍的女人手中逃脱,那么他也就不会被人暗算。
如果自己,能在爹教导自己武功时,肯上进多用点心,那么也就不会……
如果自己,有一点点用处的话……
慢慢屈红的眼眶,头一次是因为无尽的懊悔。
赵长右呆呆的立在门口,头一次明白了自己的无能。
莺哥无奈的皱起眉头,却想起里面大夫的话来。
“教主中了毒还强行运功,导致内息紊乱,伤了内里,要不靠几棵雪丹吊着命,恐怕……”
无能为力的大夫,现在也就是找人用内力为爷续着命而已。
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长此以往……
一向看惯人间冷暖的莺哥也不禁泛了泪光。
现在只盼爷能福大命大,奇迹能够出现。
偷偷用手背拭了拭眼角,莺哥还的规劝道:
“去歇歇吧!不然等爷醒时见到你这副样子又该笑你了!”
赵长右那红了的眼睛迎上盯着莺哥,酸涩的东西哽在喉咙之中,却还问了出来。
“你说,他还能醒吗!”
一时也无语的莺哥,低下头去。
公子年少玩劣,只是嘴巴坏而已,比自己见过的那些伪善的人还要来的纯真,如此的青年,自己怎么忍心欺瞒。
只好随口安慰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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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随口安慰:
“教主神功盖世,人又那么好,绝对不会有事的!”
可是如此的说辞连自己都骗不了,怎么能骗的过看似愚笨却又在某些地方意外敏感的赵二公子。
说到最后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那为什么他还不醒!”
轻叹一声,莺哥也是无语。
连自己都不能说服的言语又能说服的了谁。
看着那坚定了决心要等在门口的赵长右,端着水盆下去了。
依然呆呆傻傻的赵长右,慢慢仰起头去,渐起的微风,吹乱青年额前的发,被那乱丝挡住的眼睛,挡住了什么对于赵二公子来说,过于深奥的东西。
慢的慢的天色交替变换,雾气冉冉升起,一直等在门口的赵长右,却保持着不动的姿势。
三天,男子还是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门口处,一直不知道在固执什么的青年也没有离开。
鸣书看着像惹祸的孩童一般,想要固执的用这个方法得到原谅的青年,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
“回去!”
一点一点抬起头来的青年,看了一眼鸣书,眼神闪烁了一下,却又垂了下去。
“你想给别人还要添多少的麻烦!”
僵着脸色的鸣书,冷冷的训斥道,却暗自纂紧了拳头。
一直对赵长右没什么好感的鸣书,现在则是另一种意思。
好色成性,玩劣不堪,胆小怕事,在青湖畔调戏自己的赵长右,竟然会为自己挺身而出。
被这个事实震撼的鸣书才回出来,撵站了三天的青年回去。
历经那场磨难,终究对赵长右的印象有了改观的鸣书,也不在是那副没什么真实感,像是空了一般样子,好象被什么填充进去,有了存在的感觉,只是冷冷的表情还是没变而已。
不肯发出一语的青年,紧咬住住下唇。
从来没有想过,只是这么站着的自己,还能给别人再次增添麻烦。
被人打击到的赵长右身型一晃,跟着动摇起来。
“你就是再在这站上一辈子,教主该不会醒来还是不会醒!”
面硬心软的鸣书道出目的。可仿佛遭受训诫的孩子一般,赵长右扭过头去,之前动摇的心态反倒坚定下来。
他不清醒过来,我就一直站下去。
坚决的眼睛里发出这样的信息。
鸣书眼神一闪,继续道:
“你站在这里只会让人又多了担心的事情,知不知道,你在这站了多久,莺哥就担心了多久!”
固执的低下头去,赵二公子有时候拗起来,李大教主拿他都无能为力。
“你……”
才想要继续鸣书却被人打断。
“四护法,有人求见!”
身后貌似门房的男人低身说道。
鸣书拢起川字形的眉头。
“不见,现在什么时候还能管的了那些!”
那男人为难道:
“可是他非要见教主,他说,他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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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间抬起头的青年,一张多少有些落魄的脸上闪烁着不肯置信的光芒。
干裂开来的嘴巴,微微开启,费了好的气力才问出一句话来:
“你说他姓什么?!”
那门房转头回道:
“他说他姓白,名两世,是特意来见教主的!”
话音还未落,就见赵长右火烧屁股的转身就跑,
“你要去那里!?”
看着三那天没有动过的腿脚东倒西歪,步履蹒跚的直奔前庭,鸣书不由下意识的担心唤道。
可那里喊的住他,只好紧跟上去,生怕摔到这位大爷。
前庭的正中,立于一人,琉璃色的长衫,背对着门口静静的等在那里,听闻到赵长右急切的脚步声,这才转过头来。
见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赵长右,勾出唇边一抹淡淡的笑,温温的,柔柔的,暖着人的心肺。
“果真是你!”
赵长右几步上前,不给那人言语的时间,一把扣住青年的手腕。
“快,快!”
拉着人家就要往外走。
白两世一脸的错愕却还是顺从的由着赵长右将自己拽出前庭,半路上正好撞见挺着小腹的鸣书,还没等她开口,拉拉扯扯的两个人就直径过去了。
无奈鸣书只好转回来,又跟着调头往回赶去。
不短的一段距离,让两人都气喘嘘嘘的停在雕花的门前。
赵二公子连气都没喘明白,掐住岔了气的腹部,向着门楣伸出手去。
推向房门的手,微微颤动,不知是因为气息不均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用了几次力才推开那扇并不沉重的房门。
拉着白两世一步一步走到那张床前,就不动了。
屋中侍女虽然低头不语的都向后让去,可房中凝重的气氛还让白两世眉头一皱,伸手挑了那床幔,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床上的李休与,气若游丝,惨白着那张艳丽无双的面孔。
急忙伏下身去,搭上了李休与的脉。
越皱越深的眉头,看着赵长右的一颗心也越提越高,盯盯的看着白两世,紧张到了不行。
能有一柱香的工夫,白两世才起身将李休与的手腕放好。还没拭去头上那层薄汗,就被赵长右一把抓个正着。
“怎么样,有救吗?!”
白两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赵二公子双手一撒,倒着退了两步,噗!一声竟坐到了地上。
吓的之前鸦雀无声的仕女们一拥而上,才算把他扶了起来坐到了一边。
坐在窗边的榻上,赵长右一副死而后生的模样,眼泪就在眼圈里一直转啊转的,只是不肯掉下来罢了。
一直跟着他们进来的鸣书,闻言快步上前,领着众人跪到在白两世的面前,施下大礼。
“还望先生救一救我家教主!”
白两世急忙扶住怀有身孕的鸣书,一脸的急切。
“夫人身怀六甲,我无德无能怎么能受你如此大礼!”
“先生!”
鸣书低下头去,就是不肯起来,悲切的音腔听的身后几个爱哭的丫头偷偷的掉了眼泪。
“夫人,你快起来,人我是一定会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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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步走到桌边,温柔的青年执笔在宣纸上写下几副药名,小心的吹干交到鸣书的手上。
“这是几味送服的草药,还请夫人打发人找来!”
转身对着才把心放进肚子里的赵长右问道:
“赵公子,之前的雪丹还有多少!”
赵长右因为精神全部松了下来,多日来一直隐忍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摇摇晃晃的化成一口气埂在那里,只要开口怕是就能哭出来,那里还说的出话来,到是莺哥心细,体贴替他走到床头,从暗格中拿了白瓷的瓶子,细细的数了数。
不多不少,还有三颗。
莺哥心头一惊不免有些后怕。
多亏这人来的凑巧,不然,这药一尽,一直拿它吊着性命的教主要如何是好。
却又有些担心,只剩三颗,若是不够又该如何。
反复的思绪,莺哥一颤,一层冷汗就被激了下来。勉强抖着手,将那雪丹递了过去。
白两世看了看,轻轻一笑,到是温柔。
“还的麻烦夫人将这雪丹用温水化开,做为药引与那些用文火一起煎了!”
“喝了这药可就会好!”
鸣书急忙吩咐人下去,却又有些不肯置信问道。
教中的医师虽不是顶厉害的人物,却在江湖之中也有圣手的称号,他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却只是几味普通的医药就能解决的。
好象明白她的顾虑一般,白两世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药引而已,是在事后服用,以保万全。我一会还要为他渡针,引沉下的真气,把气息逆流堵住的气脉冲开,再将内力重新引回来。不过,施针的穴位大多是大穴和死穴,所以还请各位出去,以免人多分神。”
鸣书听的懵懵懂懂,那里明白这些,可唯今之际只有相信这极其温柔的青年。
挥挥手将所有人都谴了下去,又看着莺哥生拖硬拽的把赵二公子也弄了出去,自己这才回身将门板轻轻扣上,一群人老老实实的等在外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等待是时间总是漫长的,总会在时光一点一点的消逝中,不断的乞求,快点,快点,再快一点。如此浪费生命的行径,却需要多大的勇气才可能继续,恐怕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就算那个男人开口说有了救治的可能,可松下来的神经,也因这漫长的等待再度的绷紧,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赵长右的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
不知名的东西与身体接近于本能的僵硬正好相反,正在胸膛里翻腾,堵在腔腹不能呼吸。
更为可悲的是,这情感的主人对于他却好不知情。
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捂住呼吸不畅的胸口,等待下去。
恍惚间,如同相隔几世,那门缓缓开启。
白两世一脸淡淡的疲惫,从门后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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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不是太好,白两世也知之前说的那么轻松只是做给人看的幌子,其中的凶险也只有自己知道。
之所以说的云淡风轻,无怪乎是怕鸣书他们知道了不敢冒如此大的风险,不肯让自己救治罢了。
中了散功散还强行运功,不死也要没了半条命,能救活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换做旁人,也许自己就会那样轻易放弃了,不去做什么努力。
可是他不行,因为他跟那人有着同一张相貌,有着相同的血脉、身为那人的半身的他,自己死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那怕是用自己的命来换。
哪怕这个人与晨义只有点点关联。
到现在还紧张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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