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我看怎么那么眼熟,果真是勃起草!!!”他大欢喜大激动,攥住坟前零星长着的百花绿草大叫。
于是,捏喜喜喜的决心与破釜沉舟便都扑了个空。少年无奈,指尖从鼻尖搔到人中处,呼得从口内喷出浊气,英俊五官直扭得山水重重。
神医将药草伸到捏喜喜喜面前:“你看你看,喜喜喜,这便是我一直在找的勃起草,好东西啊!!!!混合曼陀罗、没药、金银花各一钱二分的话,就是最正点的春药,哈哈哈哈哈,那个什么燕大仙的保佑根本不够看,这才是搞定单恋的法宝,”李善卷忽而顿住,面对捏喜喜喜越来越亮的眼睛,油然开始觉得恶寒起来,“当然,”,他道:“既然孩孩与小为已两情相悦,你……你也不作兴用药的……” 李善卷咳嗽了两声,推开自己小屋的门,正巧撞见张媒婆腋下夹着画轴呼啸冲了出来,做惊惶失措状。神医疑惑,刚想打声招呼问问她有何贵干,不过油然一阵臭气熏天地飘了过来,神医便立刻闭嘴,目送张媒婆放着响屁飘然远去。 “哼!”屋里正有人冷笑。李善卷走进去,见到捏喜喜喜满面孔奸诈地将手里散发着清香的茶盅丢在废器篓里。 “哦?”神医忽然了悟,哭笑不得,“有什么深仇大恨,惹得你给她下九日九夜放屁散。” “是给卷哥来说媳妇的!!!!”捏喜喜喜气哼哼道,脸色不豫。李善卷笑道“怎么,画卷里的姑娘都不好,所以替卷哥抱不平?”他走到桌边,抄起蒲扇对牢自己狠命摇了两摇。什么鬼天气!他妈的好热啊!!!!捏喜喜喜闷头不语,他走开去,隙隙嗦嗦倒来杯凉茶,放在李善卷面前。神医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很是感慨。这天才少年表面上的确激情奔放,然而在内心深处,却还是一个细致体贴严肃认真,而且一丝不苟的人。真正可爱!!!! “卷哥喜欢什么样的人呢?”捏喜喜喜抬起头,盯牢李善卷。李善卷漫不经心想了一阵,“嗯……我么……”他喝一口茶道:“喜欢娃娃脸,大眼睛,大双长腿,说话轻轻柔柔的姑娘,有点爱贪小便宜也没有关系……” 他住口,不再说下去,伤感以及怀念并没有因为岁月而沉殿。
捏喜喜喜笑了,顾左右道:“卷哥上次说的春药,真有功效不成?” 神医又喝了一口茶,却觉得愈发炎热起来,“那是,”他得意道,“男女通杀。” 捏喜喜喜哦了声,小聪明在眼底“唰”得飞驰过去。窗外遥远处隐约传来阵阵爆竹声,为奇与孩孩的婚期已近,到处都是花好月圆的气息。李善卷放下茶盅,“喜喜喜,”他怕少年又想到失恋因而伤心,于是挖空心思与他叙话,想引开他的注意力,“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要不也让张老婆子给留心留心?” 捏喜喜喜大脸红,“卷哥!!!!”他凑到李善卷面前,眼珠子转了半天,才轻轻道一句:“我……我喜欢年纪大……大一点的……” “哦?”神医纳闷,怎么那么热,伸手挖开衣领,“大多少?” “起……起码要大个十五、六岁以上。” “没想到你好这口,”李善卷奇道,百思不得其解,“大有什么好。” “好着呢!!!”喜喜喜急忙跳起来道:“大为叔叔比小红爹爹大十四岁;小为叔叔比孩孩妹妹大二十四岁;肉菜叔叔比小腰姐姐大三十岁,都是举案齐目,哪里不好了!!!” 看来耐几重山颇有老牛吃嫩草的优良传统,李善卷边擦汗边想,“好好好,很好!!”他道,一脸师父状慈爱神气,“卷哥以后帮你留意着。” 捏喜喜喜却忍无可忍跺足,“李善卷!!” 李善卷楞了楞,察觉到从喉咙里升起一股类似于清凉的不适感。英俊少年的脸凑得很近很近,天生卷曲的长发铺在眼角眉梢,那是双大大的眼睛,和飞挑的桃花眉。以及遮挡不牢掩饰不住的山水重重。
“李善卷!!!”捏喜喜喜血气方刚吼道:“我长年累月跟在你身边,天天抢鸡腿给你吃,帮你洗碗煮饭盖被子,下山做买卖分到的好货第一个送给你,有什么好笑好玩的事情第一个跑来告诉你,我努力长得比你高比你壮,希望自己腿长腰细,有大眼睛娃娃脸,我……我……我一天照三餐说欢喜你……你……你……”少年鲜艳而又委屈,“为什么总是不明白!!!” …… 他在说什么?又要我明白什么?李善卷很疑惑,勉强还想微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以致于能让捏喜喜喜当面叫他李善卷,并说出这些奇特的、谵妄的、似连贯又不连贯、似不连贯又连贯、颠三倒四的话语来呢?
神医立刻伸手,去摸捏喜喜喜的额头。一阵滚烫的体温就像眼睛里长年累月的膨胀积攒的心事。他吓了好一跳。捏喜喜喜已抓住那只手,很用力,很坚决,很破釜沉舟地放到口唇边,做出类似于亲吻的姿态来。
“卷哥……” 李善卷终于如梦初醒,他张着耳鼻,仿佛瞬间被人点穴,某种绝难令他接受的变化顷刻成为汨汨热流,焚了起来。 “胡说!!!!”他厉声道。 “没有胡说!!!!!”喜喜喜也厉声反驳,而且又更大力更有气势地愤愤然重复了一遍:“卷哥,我欢喜你!真欢喜你来的!!!!” “叫卷叔叔!!!!”李善卷愈发恼怒:“我他妈的都可以做你爹了,你小子长得人模人样,要什么姑娘没有,不学好!!!!他妈的去学gay!”他实在气极,劈掌便向捏喜喜喜掴去,带着十足十调教的力道。英俊少年腿长腰细,且从小便受捏捏红指点武艺,当然会轻功懂闪避。然而,那一掌,却到底还是掴了个不偏不倚严严实实!!!声响非常惊人。碰!捏喜喜喜没有去捂红了大半的脸孔,眼色和语调都柔和了下来,决心却恁得钢铁,“就是喜欢,没办法的,卷哥。” 李善卷面色灰败,极力压抑全身燥热,以满腔苦口婆心叹息,“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幸福,以致失去后,便再不能将眼光放开,”他忧郁来痛苦来,“在我心里,妻子以外的女人都是没有性器官的,”间或看一眼捏喜喜喜,“当然,也包括男人。” 捏喜喜喜认真听着,然后认真地表示不赞同,“卷哥,”他道:“不能因为遇到一个不幸,就总用不幸的眼光看待所有事情。” 少年上前一步,“卷哥……” 李善卷便后退半步。此消彼长,仿佛不止发生在距离领域,还包括行而上,包括一直坚守的信仰。
安安生产时受苦受难的娃娃脸,仿冒Playboy的劣质钱包,连锁超市内巨大横挂的卫生巾广告,还有租书店老板以及一大排花花绿绿的《BL天堂》海报…… 李善卷忍无可忍,他抬脚踢开面前桌椅,呼呼喘息着说些粗口,暴躁炎热得简直不知怎么是好。捏喜喜喜一直安静看到这里,眼睁睁见李善卷失去风度地大吼大叫,他有些犹豫了,担心自己会走得太远,以致于将面前这个人剥光,最后,会不会只剩下某种深藏心底不能得到承认且无法忍受的绝望。 “卷哥……卷哥……”他走过去紧紧抱住他,用尽浑身力气,就像当年他在产房外抱住歇斯底里哭泣的神医一样。一样的人物。不一样的心情。甚么草灰蛇线,从最初的穿越时空联系至今。李善卷哗然推开捏喜喜喜,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在茶里放了什么!!!!!”他吼叫,“捏喜喜喜!!!!” 神医的高徒却只是眨眼,并没有回答。屋角堆着些芳香的植物,有制造九日九夜放屁散的通气花,也有能令性荷尔蒙瞬间爆发的勃起草…… 看到没有,喜喜喜,这便是我一直在找的勃起草,好东西啊!!!!混合曼陀罗、没药、金银花各一钱二分的话,就是最正点的春药,哈哈哈哈哈,那个什么燕大仙的保佑根本不够看,这才是搞定单恋的法宝…… 自己不久前的教导仿佛还近在耳边,一个一个字地,映在捏喜喜喜英俊到简直性感的五官上!!! “好你个小兔崽子!!!” 李善卷勃然大怒,再顾不上其它,碰一声卷出门去。好热!!!好热!!!!!!!热死了…… 周围因疾速奔跑而起的风直刮得周身汗如雨下。
脑后有谁焦急而又充满爱情的声音,“卷哥!!!” 李善卷咬牙切齿踢开捏红红卧房大门。 “呼呼呼……”他简直已经目眦尽裂。捏捏红正光着膀子满头大汗地趴在地上。他的腰间坐着个可爱女童。捏金宝啪啪啪打着爹爹的臀,催促肌肉阳刚的马儿马儿快些跑,气氛很是天伦之乐。却被急闯而入的怒火金刚完全破坏。 “喂!!!!!!!gay男!!!!!!”李善卷大吼,“快给我找个女人来!!!” 捏金宝显然给吓了一跳,小姑娘眨眨眼,立刻爬下来躲到爹爹背后去。
捏捏红挑眉,“女人?”强盗头子意犹未尽重复了遍,看一眼堪堪赶到现场的捏喜喜喜,“要女人做什么?” “你他妈的别管!!” “卷哥……” “滚!gay男都不是好东西,下流!他妈的我靠!” 捏捏红捂住宝贝女儿的耳朵,皱了皱眉,“喜喜喜?” 捏喜喜喜勇敢上前,承担责任,在挨了几下李善卷的拳头,避开凶猛绝后的睾丸踢后,才好容易制住了神医。 “我告诉卷哥我喜欢他了。”少年道。 “哼!原来如此。”捏捏红嗤之以鼻,“竟闹成这样,喜喜喜,”半点也看不起自己自己义子的风月本事,“你巴里底还真没用!” “哼!”捏喜喜喜立刻反驳,“想当年搞不定大为叔叔那阵,小红爹爹也不见得比我高明多少!” 捏捏红被戳得痛脚,当场抬头看天,装作没听见。李善卷气得发抖,“好啊!好啊!!!!你们一帮子黑社会,敢情联手欺负我这外乡人!!!!”他吠吠然向捏喜喜喜,“我教你学医,你他妈的给我吃春药……一窝子恩将仇报以怨报德的猪!!!我靠!!!” “春药?”捏红红板起脸,“喜喜喜!!!!” “冤枉!冤枉啊!!!!”捏喜喜喜迭声叫嚷,“是卷哥误会了,只是普通的川贝茶,我又加了点金银花,卷哥这两日嗓子不好……” “……” “……” 现场顿时一片静寂。 “川贝……金银花……”李善卷转过脸,捏喜喜喜的口唇就在他的口唇附近,少年虽然行事狡猾,目光深处,却还是万分正直、一丝不苟的。 “是,川贝!金银花!” “没有勃起草?” 没有!”捏喜喜喜恼道,卷哥真拿他当采花大盗不成。
“那为什么这样热?”李善卷还是不信。 “天热来的!!!!”少年简直无力,“卷哥……” “妈的,谁是你家哥哥,滚!!!!”李善卷气急败坏,一个手肘向后撞去。捏喜喜喜吃痛捂腰。神医早就逃之夭夭。 “喂,卷哥,等等我啊!!!!” 少年立即呼啸着追去。捏捏红大叫:“喂,到底还要不要女人了?” 却只剩门板哗浪浪作响。 “什么女人?”为望城牵着儿子为多福缓缓走进来,奔波了一日,他的眼角眉梢已显出疲劳。
捏金宝连忙扑过去:“爹爹,哥哥!” 为多福这边也相亲相爱招呼:“爹爹,妹妹!” 小儿女当下精力充沛玩在一处。捏捏红兜头甩过干巾去,笑了笑,“小为的婚筵准备得如何?” “一切就绪,”为望城答,他长长松了口气,弟弟终于也要成亲了。 “也不枉费孩孩那丫头片子用心这么些年,”捏捏红欢欢喜喜道。为望城欣慰颔首。同样是坚持追逐爱情,有的人黯然而逝一生无果,有的人却能守得云开雾散天上人间,往往都显得光怪陆离。 “不过……”为望城很有些纳闷望向窗奇景,叹为观止道:“大暑天气,那庸医和喜喜喜吃饱了撑的,还在比赛跑步么……” 捏捏红山前搂住为望城的腰,随意张了一眼,“也没什么,哈哈……” 《全文完》 《小荷才露尖尖角》 一捏喜喜喜从前有个老和尚手下八个小和尚一个叫青头愣一个叫愣头青一个叫僧三点一个叫点三僧一个叫风随化一个叫化随风一个叫崩葫芦把一个叫把葫芦崩 …… 捏喜喜喜还只是个小孩。
就像天下所有的小猪、小牛、小狗、小鸡、小波浪、小花骨朵儿一样,这个小孩,在春风雨露里、在夏日蝉鸣里、在秋草阑珊里、在冬雪靡靡里,山珍海味,声色犬马,薄情年少似飞絮。他浑身上下那恁得鲜嫩,恁得奔放的姿态,同路旁色彩灿烂的土石一起,同村口腿长腰细的报晓鸡一起,点缀着耐重几山盛开得略显惨淡的四季。四季里,到处都是充满了声响的回忆,哪里的树大招风,哪里的和尚荤素不分,哪里的名妓笼中叹浮生,哪里的寡妇思嫁扇坟,上层建筑中,有一个国王紧接着另一个国王,当然当然,这些都与成长中的小孩没有切身的关系。捏喜喜喜应该是无忧无虑的。他的母亲原就是天下闻名的美女,楼细眉的那两道传奇性的细眉,也曾让方圆百十里外所有适婚不适婚男女心惊不已,至今仍然记忆犹新。而他的父亲元小六,自在天下闻名的强盗王手下做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