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微弱,但习武之人耳力相当敏锐,乍闻呻吟声,原本神情颓然的李承泽蓦地僵直身子,“妍儿?”
等了许久,不见回音,苦笑的嘴角多了抹涩然,暗嘲自己太过想念芳踪已杳的心上人,才会神智模糊,以为她听见他的呼唤,终于肯回到他身边。
他已经习惯了失望,等待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幽然地叹了口气,飘零的落花缓缓落在肩上,他的心绪纠结地化不开浓愁。起风了,该进房了,今日又等不到人了吧!放开手中的红花,任其飘落,他准备转身回房。
“……阿泽?”
地上一团蠕动的人形站了起来,浑身酸痛的舒展四肢,穿着一身奇装异服的叶妍睁开茫然的眼,不知身在何处。
直到见到不远处那个熟悉的削瘦身影,讶异的以为他也跟她一样掉到一千多年后的时空。
不对啊,眼前的景物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是李府的后院……但她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走在路上撞到头的缘故……
“妍儿?”害怕是幻觉,李承泽转过身,情绪激动地紧紧握住拳,轻喃出声。
“咦!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不是在作梦……噢!好疼。”她按着头上的肿包,吃痛的轻呼。
那日,她以为自己死掉到了地府,可是那两个也被她吓得不轻的奇装异服男女一直跟她说,她还活着,只是掉到了他们的货车上,人没事……三人鸡同鸭讲半天,才知道,她跌落“天河”后,竟来到了一千多年后,一个叫“台湾”的地方,而且那个方方的大框不是阎王的审判镜,而是一种叫“液晶电视”的玩意儿。
救了她的女孩叫施星予,而那个金发绿眼、人高马大,全身毛茸茸像只熊的男人叫乔治,他们相信她的说词,也同意收留她,而且好心地要帮她找回古代的方式,让她能顺利回到自己的世界。
相处之后,她发现施星予和她一样都是没爹没娘的孤女,两人的个性十分相近,又都热心助人,因此结交成好友。
就在她到现代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她收到施星予给她的相片和从婚纱上剪下的一小块布,她想念起远在古代,她心心念念的爱人,于是心情低落地往外走。
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她好像听到李承泽在喊她的名字。
她惊讶得四处寻找声音来源,却一不小心一头撞上路旁一棵外观奇特的老树,痛得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怎么了怎么了,妍儿,你哪里疼?”李承泽心急地想一探究竟,连忙走近了几步,却又担心是一场梦,树后头的那人并非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子。
“没事没事,撞到头而已……”叶妍见到他高兴地说不出话来,眼中含着泪。她抚着树身,不敢相信她竟然撞到了树就回到原来的时代,那熟悉的风声、令人怀念的气味,还有令她放不下,也忘不了的人。
她爱的人呀!原来分离是这么痛,椎心刺骨,她每天都想着再见他一面,亲口告诉他,今生今世只愿是他的妻,永不分离。
“你知道我等你等得心好痛……”要不是乔可歆一再保证,他早已尾随她而去,朝带走她的塔塔木河里跃身一跳。
“我也不好过啊,我好想你……”豆大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的滑下脸庞。
“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他走近她,颤抖的手急切的摸上她温热、圆嫩的脸蛋,她是真的,不是他午夜梦回时的幻想,他衷心感谢老天的慈悲成全,没让他的祈求落空。
“我也想呀!可是……身不由己嘛!”叶妍嘟起嘴,撒着娇。
那个世界是她陌生的,所接触的人事物和她既有的认知完全不同,什么四轮传动的车子,什么一卡在手通行无阻,她完全不懂。虽然她很努力想去适应,但是始终格格不入,她看到的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草地小得可怜,连空气味道闻起来都酸酸的,令人想落泪。
听着她娇瞋嗓音,李承泽总算露出消失月余的笑颜。“妍儿,我忘了告诉你,你是我唯一想娶的妻子,这一生若无你的相伴,了无生趣,你是那个把我从冷酷深渊中拉出的小菩萨,我爱你胜过自己的生命。”
“阿泽……”她动容地抽噎,哭得梨花带泪。“我、我也一样,我只要你当我的夫婿,不论我走了多远,一定会回到你身侧,你心如我心,盘石不移。”
梧桐树下,系着两颗为彼此悸动的心,两人相拥,传送着绵绵爱恋,以及不悔的执着,让老树新苗见证他俩的深情。
“啊,阿泽,你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得这么消瘦又长满胡确?”叶妍倚在他的怀里,回过神后,又急又心疼的问:“你的伤呢?好了吗?是不是又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伤害你……唔……唔……”他在干什么,没瞧见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瞧着她唠唠叨叨的小嘴儿吐出关心话语,始终不变的热心热肠为他焦急着,李承泽再也忍不住心中渴望,头一低,吻住了令人心暖的嫣红樱唇。她让他等得太久了,等得他失去耐性。虽然才短短的一个月,他却度日如年,每一天、每一刻都饱受失去她的折磨,恨不得时间可以倒流,回到她坠崖的那一日。
如果能让他选择的话,他会放弃引蛇出洞的计划,让她不用经历那场惊心动魄的惊险,安稳地待在没有刀光血影的地方。
“等一下,等一下,你又想做什么,别一见到女人就发情。”他不能稍微克制吗?活像几千年没抱过女人似的。
“……这是什么衣服,为什么有解不开的扣子……”怪模怪样的,咦,没有拉口,却有一排……钉子?
李承泽愕然地盯着眼前从未见过的服饰,直到他情狂难忍地想怜惜他的小女人,这才发现怪异处,她的衣物并非时下女子的穿着。
这太奇怪了,她莫名其妙的消失,又毫无预警的出现,这段期间她去了那里,为何他遍寻不着,彷佛消失在世上。
“不要扯啦!这叫拉炼,还有这是长袖衬衫和长裙,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遮住手脚的……”嘶一声,她口中的衬衫被撕成两半,翩然落地。
“这是……”李承泽猛抽口气,瞪大了蔚蓝的瞳眸。
叶妍羞赧地以手遮住丰盈双峰。“哎呀,不要看啦!人家会难为情。”
“妍儿,别遮,让我瞧个清楚。”他两眼睁大,似惊讶似崇敬地看着她高耸饱满的雪峰。
“别在这里,要是有人经过……”
她话尾未落,李承泽便从善如流,身形一闪像是呼啸而过的狂风,扫落枯叶无数,飞快地将怀中人儿抱入房中,随即身一覆,压上玲珑娇躯。
“妍儿,你好美……”像一尊白玉观音,散发着莹白光泽。
“阿泽,别乱扯啦!后头可以解开,你不要弄坏了,我只有这件调整型内衣……”啊!坏了?
望着被他扯破的两块半圆形布料,叶妍心里在滴血,那是在另一个时空,少数深受她喜爱的物品,却被他无情的毁了。好心痛呐!在施星予的世界,除了巴掌大的棉花垫布外,“胸罩”是她的最爱啦!
对了,他们把那棉花垫布叫做什么卫生棉棉的,是那时代的女子葵水一来的必备用品。
“不,你只有我。”
情狂难耐的李承泽不急着追问她失踪期间所发生的事,他只想确确实实地拥有她,藉由身体的谴卷证实这一切不是梦,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他思之若狂的幻影。
像是怕极了再一次失去挚爱的人儿,他一次又一次的激狂需索,不肯放过每一寸雪肤玉肌,娇嫩玉胴布满了欢爱痕迹。
许久许久之后,空虚的身心终于被填满,一声粗喘,他终于甘心地趴伏在饱受蹂蹒的娇躯上,轻吻那汗湿的月眉。
不过两人都累了,没力气再开口说一句话,虚软的身子像找到最后的归处,彼此纠缠,在满足中沉沉睡去,直到一夜过去。
“什么,少夫人被休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
“嗯?你喊她什么!”李承泽不快地轻咬她嫩白纤指,故做恼意。
叶妍回以一瞪,作势要咬他一口做为报复。“好歹是我做的媒,总要关心一下嘛!她一个怀孕的女人能到哪里去呢?”
虽说姚霏霏做得过份些,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总不能跟着大人颠沛流离,吃苦受罪。
“这点你不用操心,她又用她的美色勾搭上城西大户的刘老爷,成为他第八房妾室。”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若不心存歹念,至少他会安排她的去处,让她的生活不虞匮乏,只可惜……
“什么,刘老爷不是快六十了,他孙子都比少夫……姚霏霏大上一、两岁。”
她居然肯委身下嫁,不在乎对方行将就木?
“走投无路时,还由得她挑剔吗?”他目光微冷,指腹轻抚着她的光滑雪背。这倒是,红杏出墙还怀了个野种,任谁都轻贱。
“对了,害你的人揪出来了吗?还有段名回来了没,你身上的毒……”
叶妍觉得最该死的是李承恩那伙人,连自家人都想害,要是没有得到报应才叫老天无眼。
“段大夫诊断过了,他说我中的是蛊毒。”难怪一般大夫找不到病因,蛊毒是毒,却也不是毒。
“什么,蛊毒?!”叶妍惊得跳起来,滑落的被褥盖不住旖旎春光,美好的景色尽入一双幽暗的异色瞳眸。
“别紧张,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他笑道,十分享受眼前的“美景”
“什么没事,赶快叫他过来,把你的蛊毒治一治……噫!摇头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把你治好了?”不愧是名医,一出手便能断生死。
“没必要。”
蛾眉一颦。“没必要?”什么意思?
“解了蛊毒的后遗症是我可能会丢了所有的记忆,也就是我可能忘了你,我不愿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宁可失去生命也不能没有她。
“阿泽……”他怎么老是想到她,这份情债重得让她好想哭。
“不要紧,段大夫说这蛊留在体内不伤身,不取出也无妨。”既然不伤及人命又何必冒险,这是他的选择。
“是这样吗?”叶妍稍稍的放下心。
“倒是你,说说看这段日子你有什么奇遇,尤其那件包不住你丰腴胸脯的布料是什么,哪天做几件来试试……”
“啊!淫魔,你是采花大盗,居然对姑娘家的肚兜感兴趣,我告诉你……”
叶妍笑着跟他说起这段时间她在另一个世界的所见所闻,有在天上飞的大鸟,和在水里跑的车子,说到激动处,她眼泛泪光,有点感伤不能和在那里结交到的好朋友道别……
黑夜。
失去金援的李承恩,以及被断了财路的游镇德已经没有多余的银两再聘请杀手,由于几次藉由他人之手却都失败,两人商量后,决定自行下手。
于是他们以饯行为由设下鸿门宴,在李承泽的杯子里抹上剧毒,而酒本身无毒,他们胱筹交错,热络的共饮一壶酒,祝他一路好走,不再为情伤神。
是呀!一路好走,最好走到黄泉路上,从此人鬼殊途,再也不相见,李府的财产就由他们二人瓜分。
早已得知两人阴谋的李承泽假意配合,酒一入肚便做出不适的神情,以内力逼出汗水,彷佛中毒一般腹绞剧痛。
以为诡计得逞的李承恩和游镇德喜不自胜,不再掩饰的露出狰狞面目,当他仍是傻子般的大肆嘲弄,甚至咒他早死,不要再留恋人间。
“总算可以除掉你这颗绊脚石,你碍着我的路,早该被移开了。”李承恩高兴的说,这傻子活着碍事,从以前就让他很不舒坦。
“为什么,我们是亲手足,为何你要下此毒手?”心痛万分的李承泽悲切的问,眼中仍有盼他回头的些微希望。
“你还敢问为什么,这些年我有哪个地方不如你,就因为我是小妾所生,爹的眼光从来不放在我身上,他眼中只有元配妻子所生的你,把你当成宝一样的栽培,却无视我的存在,你要我怎么不怨、不妒、不恨。”在李家,他根本是一条多余的狗,养着他是因为不缺这口饭。
他的娘亲并不受宠,一生下他后便遭到丈夫冷落,虽然她一生要强蛮横,可惜在地位阶层鲜明的李府,妾室的身分只比服侍人的奴婢高一些,说出的话一点份量也没有,对他的前途毫无帮助。
一提起过往,李承恩就恨得牙痒痒,不甘和僧恨一涌而上,他从不认为自己有错,要是长年无孕的大娘未生下一子,那么他和他娘便会受到重视,会被呵护有加,谁还敢瞧不起他们母子。
偏偏多了个李承泽,硬是抢走他该有的风光,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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