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是Angel而是夏旅。
望着长窗外的夜,庄暖晨胸口泛了堵,她不是没见惯职场争夺尔虞我诈,只不过物是人非变化太快,快到令她倍感无力,为夏旅更为自己,发生改变的何止是夏旅,连她和艾念不也一样?在大学的时候她们三人谁能想到彼此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
现实如同一把锋利大斧,只会将你的棱角砍掉,当你可以从容自得地在这把刀下经过的时候早就变得圆滑,在生存、竞争、压力等林林种种的社会现实下,再高傲的人也不得不低下头颅。
“这一次夏旅倒是做得挺正大光明的。”半晌后她才开口,淡淡的语气多少透着一丝疲倦。
程少浅将她的疲倦看在眼里,喝了口咖啡后点点头,“夏旅直接将一份有关Angel回扣两头通吃的证据交到我的办公室,看得出她为了查出这件事下了不少功夫,做了不少的准备。Angel拿着公司的分红又在供应商那边进行缩水,这件事倒是证据确凿,不过更重要的是,夏旅指出她才是造成你离开德玛的主要罪魁祸首。”
玫瑰茶在杯子里轻轻晃荡了一下,庄暖晨敛下长睫,眉梢有些许沉思,再抬眼时蹙眉,“难道当初真是我所怀疑的那样?”她承认夏旅的行为令人心寒,但同时也相信夏旅所说的当时只接走了凌菲,对于灯具砸落一事一无所知。夏旅虽没解释太多,但出于对她的了解,是她做的绝对就会承认,凌菲的事都承认了就更没必要隐瞒灯具的事了。
所以她当初怀疑是Angel,因为当时的灯具供应商的名单是她提供的。
程少浅闻言后点点头,“Angel一直跟灯具供应商有利益上的瓜葛和来往,所以一开始那个灯具就有问题,这也难怪我们当初怎么查都查不出人为的痕迹,因为是经过专业遮掩。这件事我已经上报到了总部,而Angel在临走前也向我承认,这件事的确是她买通供应商来害你的。”
“我是不是该谢谢夏旅帮我查出来了真凶?”庄暖晨苦笑一下,往事俱矣再提及倒也没有太大感觉,只是忍不住低叹一声人性在物质和利益下的卑劣和贪欲,她不用多问Angel为什么将矛头指向自己,说一千道一万不过就是一场残酷竞争而已,只不过她很不幸地做了他人的踏脚石。
程少浅凝着她淡淡一笑,“世上没有绝对的错与对,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只能说我们为了生存为了往上爬,必要时会舍弃一些东西,只不过夏旅砍掉的太多,正如你们的友谊。不过我想她也未曾好过,否则怎么可能再去把Angel揪出来,想来她是对Angel早就心存怀疑和怨怼,只是找对时机下手而已,Angel一除,一来为你出了气,二来她也可以平步青云,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看样子你并不生气。”庄暖晨轻轻一笑,对于程少浅的说辞她倒是赞同。不过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错了就是错了,对于夏旅她早就不再怨怼,但也无法再去原谅,这份友谊她也早就不再奢望了。
“这个社会其实对女人实在不公平。”程少浅意外地说了这么句话,挑挑眉,“作为男人,为了利益在商场上厮杀步步为营会被外人称作运筹帷幄,作为女人,为了利益尔虞我诈费尽心机却被人看作不齿,我承认我也有这个世俗偏见,最起码对于夏旅我会敬而远之,生意上可以有来往但绝不会成为朋友,可是,作为她的上司,我看重的只是利益。暖晨,换做是你,一个是常年两头通吃的下属,一个是将一份几千万合作单放在你面前的下属,这两人你会保哪一个?”
☆、这一幕是他想要的
“后者。”庄暖晨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所以夏旅有资格坐上你的位置。”进了公司做事,说白了就是能为老板赚钱,尤其是这种紧盯项目的职位,之前她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当她接手万宣后终于明白了做老板的心思,为什么在招聘员工时一定要招聘有经验有能力的?就是因为这类人会更快融入公司为公司创造利润,没有哪家公司会在招聘员工时问你一句“你孝顺吗?”
“我是不是该庆祝你顺利出师了?”程少浅唇稍泛着浅笑。
“你、梅姐甚至是夏旅都是我最好的老师。”庄暖晨苦笑,“当然,还有社会。”
“虽说这样,我还是很怀念你当初的样子。”程少浅看着她轻叹了一口气,“还记得你当初信誓旦旦为友谊辩解,伶牙俐齿把我说得都哑口无言。”
庄暖晨喝了一口玫瑰茶,待茶香萦唇时看着程少浅,轻柔吐了句,“其实,我也怀念……”。
程少浅看着她,眼底窜过心疼。
“你马上就要走了,说心里话还真是不舍得。”她调整了下情绪,挤出一丝笑容。
之没以直。程少浅敛下心头不舍,冲着她轻笑,“早晚还是要回来的。”
“那……祝你一路顺风。”她拿起茶杯示意了一下。
程少浅呵呵一笑,端起咖啡杯与她轻碰了一下,“借你吉言。”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也许历经得多了,心也倦了,再也看不得这般离别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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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漠远一进家门就闻到满屋子的菜香,略感疑惑,许妈下厨的话从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菜香四溢。换好了鞋,经过厨房的时候却愣住了。
厨房中,庄暖晨系着围裙忙活来忙活去,鹅黄色的灯影将她的影子揉得更加轻柔。
他在原地站了好半天,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这一幕美好得如梦似影,江漠远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碎了碰破了。曾几何时他也在想象着每天当他回到家便有温暖的菜香,她的影子在厨房为他忙碌,又或者是站在房门前,等他进了门便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最正常的夫妻生活,却成了他可望不可即的生活。
庄暖晨看上去似乎挺开心的,嘴里还轻轻哼着歌,他从没听到过她唱歌,但这轻柔的嗓音他绝对相信会很好听。终于情不自禁上前,伸手从背后轻轻将她搂住。
谁知却吓坏了她,惊叫一声蓦地回头,待看清是江漠远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抱怨了句,“你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回来了?”
江漠远有些哭笑不得,收紧了手臂,“哪有这么说自己老公的?”
“你本来就吓了我一跳。”她抗议。
“是你自己太投入了,我在你身后站了很久都没发现。”江漠远见她清眸闪烁忍不住低头偷香。
气息落在颈上痒痒的,使得她忍不住偏头躲避,伸手挡住他的脸轻声道,“你快出去吧。”
“还怕我看?”江漠远轻笑。
“你连衣服都没换呢,沾上油烟味就不好了。”她擦了擦手,“快上楼换衣服吧。”
江漠远眸底温柔,“好。”临出厨房前又快速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弄得她满脸通红。
简单地冲了个澡,没多会儿他便换好了衣服下了楼,又钻进了厨房。
“刚洗完澡还进厨房?”庄暖晨正在用橄榄油做沙拉,见他一身清爽地进来后赶忙把他往外推,“去餐厅等着呗,一会儿就能吃了。”
“晚上再洗一遍不就行了?”江漠远哪舍得离开,蹭在她身后一把又将她搂住,“晚上一起戏鸳鸯。”
“还一起洗麻雀呢。”她忍不住笑出声。
江漠远低头看着她的笑,情不自禁收紧手臂,他喜欢她的笑。
“今天怎么自己动手做东西了?”侧脸在她耳畔轻轻厮磨,怀中的柔软令他心满意足。
庄暖晨放下银勺轻声,又因为他的亲昵缩了缩脖子,“今天我去送少浅的飞机来着,看时间太晚了就没回公司,上次做的菜太丢脸了,所以这次准备再重做。”
江漠远听了心里暖暖的,想起她第一次下厨的时候,薄唇忍不住泛起弧度,“怕丢脸把许妈都支走了?”
“今天她休息啊,她要是在的话一准儿在旁指手画脚的,人家说什么都是厨神级的。”庄暖晨轻轻笑着。
“我帮你。”
“不用,你插手算怎么回事啊?万一真是做的好吃,好吃到那种死了一个都不知道的那种程度算谁的?那就分不清是你的厨艺好还是我的了。”庄暖晨赶忙制止。
江漠远被她的话逗笑,手臂却像是黏在她身上似的不撒手。
“你快出去等着吧。”她偏头看了他一眼。
他却将脸埋在她的发丝间,深呼吸了一口,低低的语息落在她的耳畔,“暖暖,真好……”
庄暖晨被他弄得脸又一红,耳尖地听到客厅有动静,轻推了他一下,“别闹了,好像是你的电话响了。”
江漠远也听到了电话声,笑了笑,伸手在她的翘臀上拍了下,“别忘了放盐。”
“知道了,啰嗦。”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泛起一丝甜甜的暖意。
待最后一道菜上桌后,庄暖晨不经意看了一眼江漠远,他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虽说没听他开口说话,但还是敏感捕捉到他眉梢的那一丝蹙意,心头泛起疑惑,是遇上什么问题了吗?
江漠远眼角的余光也扫到了她,冲着她淡淡一笑,唇畔的笑融化了眉梢的冷硬。
她别眼,又忙着将装有红酒的醒酒器放好。
等江漠远结束通话的时候,餐桌上早就色香味俱全了。
“不错,看着就很美味。”江漠远笑着坐下来,目光扫了一圈,“从色相上看,九十八分。”
“为什么扣了两分?”她奇怪。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宠溺道了句,“给你一百分你得美成什么样啊?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
“你才有尾巴呢。”她打了他一下。
江漠远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拉住她的手暧昧了句,“我是有尾巴,不过长在前面。”
庄暖晨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猛地来了个大红脸,再见他,向来沉稳此时却有些痞痞气了,冲着他一瞪眼,“流氓。”
“你不是挺喜欢我的尾巴吗?”江漠远凑近她,唇畔的笑坏坏的。
“你讨厌!”
江漠远爽朗大笑。
气氛很融洽。
还是江漠远先动筷子,看着他吃下第一口后,庄暖晨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盯着他一动不动,等他咽下后赶忙赶忙问道,“味道怎么样?”
“挺好。”江漠远点头,又夹了一口菜。
“不会太淡?”
“不会。”
“不会太咸?”
“不会。”
“真的……挺好吃?”庄暖晨的脸差点都贴他脸上了。
江漠远忍不住浅笑,“真的挺好吃。”
庄暖晨的眉梢泛起一丝狐疑,“不行,我已经信不过你了,上次那么难吃的菜你都说好吃。”说着赶忙动筷子,夹了眼前的一道菜放进嘴里。
很快,哭丧着脸吐了出来……
“这道菜油放少了,有点苦啊。”
“挺好挺好,苦能败火,现在天高物燥的。”江漠远见状赶忙安慰,又主动夹了另一道菜,“吃菜要吃全,这道你做得就很不错。”
庄暖晨半信半疑尝了口,半晌后才点点头,“这道还像点样,唉……”
“做得好怎么也叹气?”他好笑地看着她。
她抬脸看着他,“你真可怜。”
“啊?”江漠远愣住了。
“不过咱家幸亏有许妈,要不然以我的手艺不得毁了你的胃了?这辈子你都得受到我的毒害。”她一脸的沮丧。
这番话听在江漠远耳朵里又是一番心情,一辈子……多么美好的字眼,心口有暖流经过,一直将血液都捂得热乎乎的,伸出长指轻抚了一下她的额头,温润低笑,“傻丫头,我娶你回来又不是让你做饭的,做饭这种事有许妈就够了。”
“可是我也要努力学才行啊,哪有谁家老婆做饭做得一塌糊涂的。”庄暖晨没心没肺说了句。
江漠远听了,唇畔的笑容更深,情不自禁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温柔道,“没事,一辈子很长,慢慢学。”
她轻轻笑了,点点头。
餐厅,有红酒的醇厚,还有家的味道。
手机又响了,庄暖晨看到江漠远接起后眉头又蹙了起来,下意识地停了筷子。
“明天我回公司处理。”等他听完电话另一头的汇报后淡淡说了句,神情虽说平静,但目光有点冷。
等他放下手机后,她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江漠远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润,唇畔噙着浅笑。
庄暖晨虽说心有疑虑但也没有多问,主动夹了一块酥肉放在他面前的餐盘中,“快尝尝这个,这个是我改良过的。”很快她又像是个孩子,像个很希望家长来评分的孩子。
“好。”江漠远眼角眉梢尽是笑,看向她的眼神却异常温柔。
☆、冷暖自知
程少浅刚下机,正通过平地电梯往出闸口的方向去的时候,双眼一下子被一双手给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