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贵妇的脸上佯装怒意:“怎么,你妈还不能在自己家出现啊?”
安宁上前挽住他的手,解释道:“易樊,我没来得及告诉你,爷爷生病了,所以妈才特地赶回来的。”
“生病?”刚毅的脸露出担心,程易樊紧张地单膝跪在地上,上下查看老太爷的身体:“爷爷,怎么回事?您的身份一向硬朗,怎么就生病了?”
见孙子那么担心自己,老太爷笑得乐不可支,面上还故意说:“打你电话没人接,你说你,要是爷爷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却赶不回来怎么办?”
“爸——爷爷——”全场的人纷纷拔高声音。
程副军笑得爽朗,一点都不在意把生死挂在嘴上。活了大半辈子,他早就看开了很多事情。只是在注意到那一大一小牵着的手时,眉头疏忽一蹙,目光悄然转向安宁。
很多事情,只要有心调查,很容易就有结果。他该找个机会问问这个孙媳妇了——
“东东啊,到曾爷爷怀里来。”
牵着程宇翔的男孩微微一笑,放开他的手后,乖巧地走到老太爷面前。看着眼前的浓眉大眼的男孩儿,老太爷心里一阵翻搅,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是自己的曾孙子。
程易樊的心里徒然升起一股怪异,总觉得自己离开的这阵子,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
【73】隐瞒与失望
爷爷的态度,东东对宇翔的态度,还有安宁的神情…。
吃过晚饭,夫妻俩回到房间,突然被搂住腰的安宁错愕地看向他:“易樊,别这样。”她的脑子很乱,现在只想冷静一下。
看到老婆对自己的冷淡态度,程易樊心一紧,小心翼翼问:“你还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宁,我知道爷爷生病的事情让你辛苦了,谢谢。”
一息轻叹,她疲惫地靠在他怀里,解释道:“跟爷爷的事情没关系,易樊,让我冷静一下好吗?我现在的心很乱,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
“好,那你休息一下,我去看看爷爷。”
为他的贴心感到暖意,安宁红了眼眶,在他离开房间后蓦然趴在床上暗自啜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婆婆、面对爷爷、面对易樊。
叩叩——
“进来。”看到是他,老太爷的脸上露出笑容:“易樊啊,正好爷爷话要跟你说。”
冷峻男子挑了挑眉,走到书桌前:“爷爷,您生病的事情怎么回事?我不相信无缘无故,您会突然中风。”想到那个病会引起的后果,程易樊的脸色异常沉重。
爷爷是他最敬重的长辈,甚至比他父亲还要亲,祖孙俩的感情一向很好。
程副军不在乎的笑了笑,只道:“人老了,心理承受能力难免差一些。对了易樊,爷爷有一件事想告诉你。”说完把刚写完的文件递给他。
在看到文件的内容时,程易樊的目光徒然放大,遂即抬头:“爷爷,您这是做什么!”
“别那么激动,爷爷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什么时候会加重,提前写好遗嘱也没什么。”
“不行,我不接受!”说完毫不犹豫把遗嘱全撕了,害的老太爷一阵心疼疾呼:“我写了一个多小时啊,你这孩子!”
全部撕碎之后,程易樊把遗嘱扔进垃圾桶,才一脸严肃地说:“爷爷,您辛苦打下的江山不能交到我手里。指挥作战我在行,但是经商根本不是我的强项,宇翔比较合适。”
不舍的目光从垃圾桶上收回,老太爷叹了口气:“适不适合我最清楚,当初你也是被你爸逼着去当兵的,那时候你不也说当兵不适合你?可是呢?你现在已经是国家特种部队的上校了!所以爷爷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把程氏集团经营的非常出色!”
程易樊实在不知道自己哪儿给爷爷这种自信的,但他确实觉得自己不适合经商。
“爷爷,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您才七十多岁,等您百岁之后再谈这件事吧。”
“你……哎,易樊啊,爷爷也是为你好。你说你整天待在部队,好久才回家一趟,也就安宁性子好能在家等你,可是你能保证别的人不会偷觑她的好吗?”
刚毅的脸沉下来:“爷爷,您想说什么?是不是有人缠着安宁了?”
看到孙子着急的模样,程副军心里暗自偷笑,表面上严肃以待:“听说安丫头在学校里挺吃香的,没准有老师偷偷暗恋她呢。你啊,小心工作忙到老婆没了,到时候哭都没你的份儿!”
刚毅男子眉头皱的老高,遂即转身,老太爷提气说了句:“把宇翔给我叫到书房来。”
程宇翔进书房时,老太爷正埋首重新写着遗嘱。可谓十分认真,一边皱眉,一边思考,停了写,写了停。
站在老太爷面前时,无意中瞄到那上面写的什么,程宇翔十分惊讶:“爷爷,您怎么写起遗嘱了?”
“诶?你来啦。”仿佛才看到他似的,程副军又写了几个字,然后才满意地收起笔,露出笑容看着手中的纸。“宇翔啊,爷爷叫你进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说完,他把手中的遗嘱放到一边,脸色疏忽一正,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告单:“你看看,这是什么。”
面对老太爷突然严肃下来的表情,程宇翔心尖颤了下,骨骼分明的手指接过他手中的报告单,脸色骤然苍白,急促地看向程副军:“爷爷,这——”
“哼!别以为爷爷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东东和你的血型会一样?你既然在医院偷偷和他做过DNA报告,为什么不告诉我?”
老太爷的突然发飙让程宇翔怔了很久,握住报告单的手不禁用力,心里踌躇,那爷爷知道孩子是安宁的了吗?
“说,孩子的妈妈是谁?!”
“爷爷……”
看着孙子慌张的神色,程副军的心异常沉重,手中的拐杖不觉地在地上狠狠一跺:“还不赶紧说?人家既然给你生了这么大的儿子,你必须对她负责!”
程宇翔疏忽露出苦笑,一双漂亮的眼睛浮现自嘲:“我比谁都想负责,可是,她已经嫁人了。”
嫁人……了?想到什么,程副军的瞳孔倏然放大,身体颤抖起来。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是她?可是想到她对东东的态度,不是间接告诉了别人答案吗?
一种受骗的反面情绪袭来,老太爷突然感到非常的生气,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疼爱的孙媳妇,竟然未婚先孕生下了一个孩子,而且还嫁给孩子爸爸的堂哥!
“她,她……”一激动,程副军蓦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喘息地厉害。
“爷爷!”
老太爷刚出院没多久,就又被送了进去,程家上下焦急不已。可是无论怎么询问,程宇翔就是不肯透露一丝对话的内容,只是靠在急救室门口的墙壁上怔神。
这时候,宋喜清突然气急败坏地从走廊走过来,手指的纸被她捏得发紧。一看到程易樊,便激动质问:“爷爷凭什么要把程氏集团留给你?宇翔在商场上辛苦那么多年,而你根本什么都不懂,爷爷凭什么那样做!易樊,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面对婶婶的质问,程易樊眉头一蹙,没有说话,代表默认。
他没想到爷爷还备份了。
安宁露出错愕的神情,不明白老太爷为什么那样做。易樊是军人,怎么可能有时间接手程氏集团?
而面对沉默的男子,宋喜清怒不可遏:“爸太偏心了!宇翔为了程氏集团劳苦功高那么多年,到头来,他却要把程氏集团留给什么都不懂的易樊!”
“够了!喜清,这里是医院,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虽然对于公公做的决定也很诧异,但艾可玉很快冷静下来。
“你当然可以以后再说,但是——”话还未说完,突然被一道声音制止:“妈,婶婶说的对,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儿子的制止比谁都有效,宋喜清胸膛起伏的厉害,手掌紧紧捏着那份遗嘱,半晌后和他退到一边。但是从她青筋浮起的手中能看得出,她是在压抑怒火。
若无其事的俊脸下,双拳悄然握紧,程宇翔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急救室门。
老太爷被推出来之后,身体已经没有上次幸运,右手明显出现抽搐。医生神色凝重地把病情恶化说了一遍,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再让病人受刺激。
程家上下纷纷涌进病房,老太爷手颤抖地比向安宁。
以为他想找自己,安宁上前走了一步,岂料却听到:“你、你出去!”
场面一度静谧无声,程易樊牵住她的手,疑惑地对老人道:“爷爷,她是你喜欢的安宁啊。”
“出去——”
这次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老太爷生安宁的气,不想看到她。只是没有知道为什么,除了程宇翔。他清楚爷爷现在也不会想看到自己,于是对愣住的安宁道:“先出去吧,爷爷不能受刺激。”
老太爷非要程易樊陪着,男人担心地看向脸色全无的妻子,她冲他摇了摇头:“我没事,你照顾好爷爷。”说完,身体略微僵硬的转身,离开了病房。
两个人退到走廊上,找了张椅子坐下。程宇翔担心地握住她的手:“宁宁,你没事吧?”
她一脸默然地摇头。
脑子里拂过各种可能性,最后集中在公公外遇的事情上。爷爷知道那件事了吗?所以讨厌她了。
脸蛋儿蓦然埋进曲着的膝盖里,她无声哭泣起来。程宇翔心疼地伸手环住她,却没有注意到跟在他们后面出来的宋喜清。
中年女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相拥的姿势,一道闪电突然刷过脑海。
八年前,她似乎也看到过这样的画面,难道那个女孩就是!
宋喜清的情绪起伏得厉害,本来就不喜欢受老太爷重视的安宁,这会儿知道她就是害自己儿子远走他乡八年的女人,心底更加愤怒。
好你个安宁,平常看上去温婉善良,竟然把程家两个男人都玩弄于鼓掌啊!
——《错嫁豪门,上校离婚请签字》——
和下人乖乖待在程家的东东,见到他妈妈回来了,嘴角一扬,激动地跑过去抱住她的腿:“妈妈,曾爷爷怎么样了?”
从知道自己就是这家的孙子时,他就开始接纳所有人,因为他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幸福的一家人。
安宁的身后跟着程宇翔,他伸手把男孩抱在怀里,亲昵地刮了刮他的鼻子,温柔道:“你曾爷爷没事,但是你必须去睡觉了。”
“可是我不困。”
望着男孩一双盈盈发亮,带着点无辜的眼睛,程宇翔的父亲情节沸腾的厉害,根本不舍得他难过一分:“那好,再玩半个小时。”
东东高兴地在他脸颊上亲了口,而两人身边的安宁怔然地走向楼梯,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亲昵。
一大一小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程宇翔紧蹙眉头,脑海里恍然想起母亲在医院里说过的话。
他确实想不到,爷爷竟然会把程氏集团留给易樊,他一直以为会是自己继承的。爷爷为什么要那样做?
抱着男孩的手不觉用力,温和的目光中突然多了分决然。他可以同意爷爷的作法,但是——
“爹地,妈咪怎么了?”只有在两人的时候,东东才会偷偷的这么叫他。虽然自己还小,但是却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小孩子能够理解的。
比如为什么妈咪不和爹地在一起,而是嫁给了爹地的堂哥。比如妈咪为什么不告诉他,宇翔叔叔就是他的爹地。
但是因为爱她,东东宁愿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想让妈妈难过。
可是,一家人本来就该在一起,妈咪是爹地的……
程宇翔目光复杂地亲了亲他的额头,一声爹地就让他的心感到无比的温暖。“你妈咪担心爷爷,所以没事的。”
“宇翔,为什么东东叫你爹地!”一直跟踪他们回来的宋喜清,脸色仓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听见这么吃惊的内容!
一大一小惊讶的回头,看到母亲激动的脸,程宇翔忙压低声音道:“妈,去我房间说!”说完抱着东东和她一块离开客厅。
柔软的大床上,安宁木然地看着天花板,眼角的泪水不断涌出。
她咬着发颤的嘴唇,浑身像被抽掉了力气一般,双手无力地瘫在床上,其中一只手中,还握着电话。
可她没有勇气打电话给公公,问他那个女人在哪儿。
这时候手机却响了,她赶紧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喉间吞咽了几下,才按下接听键:“易樊。”
那头几乎一声就听出她的异样,不禁担心问:“怎么了?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等着我。”
知道他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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