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寒雨晚来风 by 闲语 (虐心+古装+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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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来寒雨晚来风 by 闲语 (虐心+古装+he)-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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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雨丝蒙蒙,缠成他心头的千头万绪。芭蕉叶子上的花朵阴沉沉地跳跃着,他的心里也是沉沉的一片,他怔怔顿住脚步,抬头望着头顶压下的苍穹。突然他低吼了一声,大步奔跑了出去。

  冲到侯府大门外已有同来的手下备马等候,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吩咐道:“我想四处走走,你们在城门外等着,我晚些再去与你们会合。”手下领命去了。这时街道上一人一马疾奔而来,到了大门外那人匆忙跳下马,甩了马鞭就朝府里奔。

  4 朝来寒雨晚来风————闲语

  秦斜川见是个衣衫华贵却有些脏乱的青年,面目隐隐有些熟悉。看门的守卫见了那青年连忙迎上来哭丧着脸道:“二公子您可回来了!侯爷与郡主昨夜被人杀害了!”

  青年用力推开守卫,一路朝门里狂奔而去。秦斜川看着他的背影恍然大悟:他正是兰秋霁的弟弟,嘉靖侯兰永宁的次子兰春归。十年前曾远远见过一面,难怪看着眼熟。

  此刻嘉靖侯房里,李太守正询问兰秋霁嘉靖侯可有什么仇家,兰秋霁说应该没有。李太守又问:“那侯爷他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兰秋霁想了想,看似欲言又止,然后他终于摇了摇头,说一切都正常。李太守见问不出什么新的线索来,正准备告辞离开。突然有个人风风火火冲了进来,跑到床边“扑通”一声跪下,嘶声喊道:“爹!娘!……”

  李太守见来人是嘉靖侯次子兰春归,据下人说他昨日黄昏时离家,一直未归,想必是在外面听见了父母被杀的消息,这才赶了回来。见兰春归情绪激动,他正要上前安抚,兰秋霁已先他一步冲了过去,对着兰春归的面门狠命一拳。兰春归猝不及防,顿时鼻血横流。点点猩红滴在嘉靖侯惨白的面容上,倒仿佛是从嘉靖侯的五官里流出,触目惊心。

  眼看兰秋霁又一拳打向兰春归,谈怀虚急忙上去劝阻。兰秋霁沉声喝道:“表弟你莫管此事,我是替爹爹管教他!”

  谈怀虚正觉为难,突然一个女人厉声喊道:“住手!你这个妓女的贱种竟敢打人你给我住手!!”旋即一个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冲了进来。

  李太守王捕头一见贵妇忙上前行礼,口中道:“下官(小人)参见老夫人。”坐在轮椅中的宁惜酒也坐在椅子微欠下身。老妇是嘉靖侯之母兰老夫人,也是嘉靖侯之妻宇平郡主的姨妈。兰老夫人素来不喜欢兰秋霁。兰秋霁虽为长子,却是庶出。并且他的母亲是个青楼花魁,过门时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兰老夫人一直怀疑兰秋霁并非兰家的种,故此时时刁难这对母子。此刻她眼见兰秋霁将嫡孙兰春归打出了鼻血,早已气得七窍生烟,踉踉跄跄上前对着兰秋霁就是几个耳光。

  兰秋霁被祖母当着外人的面羞辱,又不能她正面冲突,羞愤之下捂住脸拔足便朝门外跑去。

  “站住!”兰老夫人喝住他,她气得浑身颤抖,指着他道,“看见我都不行礼,成何体统?再说我准许你离开了么?”

  兰秋霁握拳咬牙按捺了一阵,终于顿住了脚步,背着身子道:“不知祖母有何吩咐?”

  兰老夫人却不理他,转向李太守道:“侯爷生前对李大人一向看重,如今他与郡主冤死,太守大人你可要明察秋毫,不可放过任何可疑之人。”说到“可疑之人”四字时她恶狠狠盯着兰秋霁,面上露出愤恨之色。

  (三)

  李太守忙向兰老夫人躬身道:“请老夫人放心,侯爷对下官提携之情下官从不敢有片刻忘怀。下官定当尽心竭力调查此案,决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呃……当然,下官也不会随便冤枉任何好人。”

  兰老夫人听出他言外之意,气得冷哼了一声,喝道:“好人?哼!那李大人你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一个不小心连你项上人头也保不了!”她又瞪向兰秋霁的背,愤愤道:“不过他以为他是长子就能继承家业了么?想得倒美,先不说他娘是个什么东西,说不定他根本不是我们兰家的骨肉。”

  兰秋霁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跑了出去。兰春归见状忙起身过来扶住兰老夫人,悄声劝说道:“奶奶你多疑了……”

  兰老夫人面色一寒,怒声道:“你懂什么?就你一人当他是你大哥。你看哪有半点象你爹?” 当年她因怀疑兰秋霁之母肚中的孩子非兰家后代,曾竭力反对嘉靖侯娶她进门,可是嘉靖侯死活不听。这件事让她气了三十年,几年前兰秋霁的母亲病死,之后她便把所有的不满都指向了兰秋霁。

  兰春归辩解道:“大哥是长得象二娘……”

  “住口!什么二娘?”兰老夫人生气地打断他,“你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可以叫一个贱人二娘?”

  谈怀虚见兰老夫人越说越生气,忙上前劝解,道:“如今侯爷与郡主尸骨未寒,若是知晓亲人互相猜忌,怕是难安九泉。还请老夫人息怒,给李大人一些时间察访一下再下定论。”

  5 朝来寒雨晚来风————闲语

  兰老夫人一听,下意识看了一眼床上并排摆放的两具尸首。兰春归先前滴在嘉靖侯面上的鼻血已经干涸,紫黑色斑斑驳驳,象是一只只眼睛在窥视着她。她忽觉四面阴风飒飒,满腔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她起身道:“李大人,我限你七日之内破案,否则就让景南王爷上书圣上革你的职。”景南王爷是嘉靖侯的岳父,宇平郡主的父亲。

  李太守躬身连连称是,兰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在丫鬟的搀扶下疾步离开了。

  李太守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对兰老夫人暴虐的脾气早有耳闻。一转眼见兰春归站在那里呆呆看着床上的两具尸首,便过去安慰了几句。之后问他昨夜去了哪里,兰春归告诉他自己去了城外清醇馆饮了一夜酒,后来醉了就睡在了那里。一觉睡到午后,醒来听说了噩耗这才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李太守听说过清醇馆,那是家新开了不到一年的酒馆,依山伴水而建,风景宜人。不过这家酒馆之所以如此出名,更重要的原因是开酒馆的女子苏冉冉原是苏州城里的名妓。她今年年方二九,才艺双绝,貌美无匹,不知倾倒了多少文人雅士。苏冉冉去年秋天脱籍,可是之后并未嫁人,而是在金陵城外开了间别开生面的清醇馆。开张之日异常轰动,连李太守都有耳闻。

  李太守又把问过兰秋霁的问题问了兰春归一遍,同样兰春归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李太守隐约觉得他似乎对察访凶手不是很热心,一直在敷衍自己。李太守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得带着王捕头与宁惜酒告辞离开了。

  兰春归若有所思地看着王捕头推着宁惜酒的轮椅消失在门口,默然了片刻忽然回头问谈怀虚道:“轮椅中的是什么人?”

  谈怀虚回答道:“他叫宁惜酒,金陵城从前有个光阳镖局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他是光阳镖局总镖头宁丰城的独子。”

  兰春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李大人怎么会让一个残废做忤作?还有光阳镖局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宁家世代经营家传的西阳镖局,可是镖局传到宁惜酒父亲宁丰城手上后连丢了好几趟镖,渐渐入不敷出。好在宁惜酒的母亲略懂医术,常给人看点小毛小病贴补家用,宁惜酒也不时上山采点草药回来卖给药铺,一家三口日子勉强也过得去。不料十年前宁惜酒上山采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后来命虽救了回来,腿却不中用了。”

  谈怀虚叹了口气,接着道:“可叹祸不单行,过了没多久宁丰城就病故了,镖局也就此关了。宁夫人心力交瘁之下很快卧病在床,家计一时艰难。恰好这时李大人调来金陵任太守,据说他与宁夫人有些沾亲带故,体恤宁家苦情,便让宁惜酒到了衙门任职养家。听说年前宁夫人也仙去了,如今宁家只余下宁惜酒孤身一人。”

  “你说宁惜酒十年前摔断了腿,可是指吉庆二十一年?”

  “对。”

  “他小名可是唤做九儿?”

  谈怀虚有些诧异地道:“正是,表弟是怎么知道的?”乳名是相当私密之事,尤其如今宁惜酒已是成年男子,大概连父母也很少用了。若非宁惜酒小时候曾在藏花阁做过客,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此事。

  “……偶然听说的。”他岔开话题,与谈怀虚闲谈了几句,不久后谈怀虚也出门去了。

  兰春归见房里只余下自己,他缓步走到父亲榻边跪下,望着父亲的面容沉默了许久,这才悄声道:“爹,对不起,孩儿也是迫于无奈。”

  到了侯府外李太守坐上了轿子,吩咐王捕头送宁惜酒回家。王捕头推着宁惜酒走了一阵,来到一条小河边,他忍不住道:“奇怪侯爷房里并无打斗的痕迹,侯爷与郡主都是被匕首一刀刺死,干净利索,难道他们竟没有反抗过?”又问道:“惜酒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宁惜酒道:“首先是兰大公子,听闻他因为是庶出,其母又出身青楼,兰老夫人以及郡主时时欺凌他们母子。不久前他娘亲去世,也有传言说其实是郡主害死的,不过此事被侯爷一力压下,传言才渐渐消失了。由此来看,似乎大公子完全有杀害郡主甚至侯爷的动机。而且他昨夜不在府中,直到清晨案发报到官府后他才急忙赶了回来,问他去了哪里,他也说不大准,只说四处走了走,却又找不到人证明。”

  王捕头插言道:“其实我也觉得他最可疑。郡主若是不死,他断无机会继承家业。只不过即便是郡主死了,有兰老夫人在,他也似乎没这个机会。这点我倒有些想不通了。”

  宁惜酒轻轻颔首,道:“说起来我觉得兰二公子也有些可疑,据说他昨日傍晚时和侯爷大吵了一架,之后怒气冲冲离开了家。可是刚才大人问他为何事与侯爷争吵,他却说只是父子间普通的口角,不足以为外人道。可是听先前下人的描述,哪里象是普通的口角那么简单?”

  王捕头觉得有理,沉思着点了点头。这时宁惜酒忽然道:“王大哥,你不是要去看韩姑娘么?到了这里你就不顺路了,不如我自己回去,你去晚了她又要埋怨了。”

  王捕头英武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搓搓手道:“随她说去。男人在外面事情多,迟到一会也是正常的。”可是话虽如此说,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起来。韩姑娘是他的未婚妻,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她。

  宁惜酒微微一笑,道:“其实我是觉得这边风景不错,想在这里呆一阵,王大哥你放心去罢。反正这里离我家不远,晚些我自己回去。

  王捕头看看周围,今年的春年来得晚,三月的天气,两岸的柳枝才抽出尖尖嫩角,暗红的花骨朵儿在扶疏的桃花枝子上颤动着,咬着牙不肯落下。本来就萧条,偏生又下着毛毛细雨,哪来什么风景?可是自己是个粗人,这样的风景在宁惜酒眼中或许另有风貌,他不好多问,嘱咐他早点回去后自己便先行离去了。

  等王捕头走远,宁惜酒将轮椅摇到一棵柳树下。在柳枝的嫩芽间,他凝目朝一座桥望去。纷飞细雨中,桥上一条模糊的人影,如风中之烛,仿佛随时要湮灭在凄风苦雨中。

  (四)

  秦斜川站在桥上极目看过去,雨丝蒙蒙中一座座石桥顺着河水延绵下去,象是一把把的刀子,将河水切成了一截截。可是抽刀断水,水还是流着。

  桥下有人用竹篙撑着乌篷船经过,河水轻拍着两边长了青苔的石。已是傍晚,两岸的人家炊烟袅袅,追逐着雨丝,细风中缠绵。

  看了看桥墩上的题匾,上书“朝雨晚风桥”——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近十年未来金陵,这座桥还是一如往昔。十年一觉,雾里看花,可是此花非彼花,彼雾又非此雾。昔日双飞燕,今日各西东。其实纵使相逢,亦应不识,徒留满腔愤懑罢了。

  站在桥上默然追想着前尘往事,正伤感间忽听见不远处有人“啊”了一声,随即是“扑通”一声落水声。他循声望去,看见桥下不远处一个人在河水里挣扎,岸上柳树下一个轮椅歪倒在了地上。他心里一惊,来不及脱衣便跳下了水,朝那人奋力游去。

  片刻后他抱着一个湿漉漉的人上了岸,春寒料峭,衣衫尽湿的秦斜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怀里那人亦是冻得瑟瑟发抖,牙齿上下打颤,连话都说不出来。

  秦斜川脱口骂道:“既然瘫了就该好生呆在家里,别这么平白无故地连累人……”一句话未完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宁惜酒打着颤争辩道:“我……我……我有要你……要你救么?”他面上沾满了水珠,眼睫毛上也是沉甸甸的。雨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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