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声抬头。她了然道:“果然是你。方侠。”
我茫然地看她,脑中快速搜索着。有点眼熟,但绝对不是同班同学。
她吟吟笑道:“不记得我了?也难怪,你从来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过。”
我记起来了。她是沈婉,霍郁的初恋女友。
她站在我面前,面容还是和以前一样姣好,应该说更漂亮了。有着都市的时尚气息与尚未逝去的青春气质。
关于我们的陈年往事,我连白岂尚且放下了,更不用说和她的那点小摩擦。我望着她的眼睛笑道:“你好,沈婉。我没忘了你,只是你变得更漂亮了,一下子没认出来。”
她轻轻地笑了一声道:“记得我也好,失落的时候也能有个比较。当年这么得意,结果还不是和我一样。谁又比谁强了。”
我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我和她的交集除了那次误会再没其他。她却对我印象如此深刻,让我觉得我对她的淡忘简直是在侮辱她。
我对她笑笑,打算换个地方打电话。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说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年纪轻轻就能把男人把玩在股掌之间,也算是你的本事。结果呢,一个死了,一个甩了你。前一刻还轰轰烈烈上头条,下一刻就移情别恋。霍郁这样的男人,本来就不是你配得上的,以前是我痴心妄想,但你也是。他不过想玩玩而已,得不到的总是好的。到手了也就不留恋了。听说你八年前就玩失踪,今天却来参加校庆。是不是还余情未了,想在校庆上和霍郁来个邂逅。只可惜,他压根来都不会来。”
我静静地听她说完,确定她想说的已发泄完毕,对她点点头,从她身边走过。
一边听到她气急败坏地道:“装什么清高,什么玩意儿。”
我走到回廊处正打算给胸外科拨电话,傅雪晨的名字伴随着手机铃声闪烁。
“方侠,你在哪里你来学校了吗?”
“来了,我正要过来找你,你在哪里?”我问。
嘈杂的背景声中,傅雪晨的声音断断续续:“你别过来。霍……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来的……说了不……现在……礼堂……你说不想见……通知你……女同学们……花痴……围住……学妹……”
我拿着电话愣了几秒。霍郁来了,我最想见又不能见的人来了。心口处有陌生的电流迅速传到四肢百骸。
“你在听吗?我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傅雪晨问。
“在听,”我机械道,“雪晨,那我先到别处转转。我答应同学们一起吃晚饭,等下还要去礼堂找他们。他……他要是走了,你就打电话给我好吗?谢谢。”
她在电话叹了口气,又说“其实我想他大概……”我放下电话,走下楼梯,往校门口的方向而去。
老话说冤家路窄,真是古之良训。在教学楼门口,我再次看到沈婉,同时她也看到了我。她看到我,脸上掠过一丝轻蔑,挑起嘴角道:“我还以为有多清高呢,听到霍郁来了,又急着去他面前晃了?”
我没理她,直接绕开她,往礼堂的反方向而去。
“方侠。”一个男声叫住我。
今天大概是我三年内被叫住次数最多的一次,早知道应该查了黄历才出门。我勉强停住脚步,回头望去。
叫住我的是个陌生人,依稀有点脸熟,可能以前是不同班的同学。但我真的完全没印象。
眼前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很有点文艺男青年范儿。羞涩又激动地把我望着。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没想到你也会来参加校庆。”
我强忍着说“你好,再见”的冲动,尽量礼貌地答:“你好,您是……”
他现出一线失望,但又立即撑起微笑说:“我知道你不认识我,我是二班的张立荃。以前早操的时候,我在你右面的第三排中间。”
早操的时候我连自己站哪儿都忘了,今天这一遭儿,让我真心佩服各位同期生的记忆力。和他们比起来,我觉得我已经得了渐进型老年痴呆。
我扯出笑容道:“谢谢你还记得我,我现在有点事要出去,要不以后再聊?”
他眼中闪耀着希望,期翼地说:“正好我也待着无聊,我陪你一起走走吧。”
“噗”地一声耻笑从边上传来。沈婉靠在不远处的灯柱下挑衅地看着这里。
“张立荃,人家急着去见情郎呢,你凑什么热闹。”
张立荃恼怒地看了她眼:“别人的事,轮得到你关心吗。”
他的视线再次投向我时,充满了刚刚没有的勇气与坚定。看得我不寒而栗。
“方侠,”他郑重地喊着我的名字:“年轻的时候我没有勇气向你告白,看了《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女孩》我才明白,你就是我的沈佳宜。电影里的沈佳宜已经结婚了,但是你却没有。你,你手上没戒指,你应该没结婚吧?我不想因为怯懦让自己后悔,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都要说——方侠,我喜欢你!”
他说完后屏息望着我。一道突如其来的阴影投到他身上,冰冷地道:“她没结婚,也不是你要得起的人。”
霍郁面色铁青地站在我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预告有点小偏差么。霍小郁是脸色铁青地登场了……下一章的预告霍小郁遭受三连击,醋海滔天……建了个读者群:群号277707648会有人来咩?
、第 42 章 修改版
两个月不见,他,瘦了,眼下有着疲劳的阴影。我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是烦心了吗?还是……周小饶没有好好照料他。看着他,我觉得无法呼吸。
纷沓的脚步声,几个女生从礼堂追了出来,仰望着霍郁。想靠近又不敢过来。
我处在霍郁和他的女粉丝、初恋女友间,被一个我从不认识的人告白。我闭上眼,深深呼吸,睁开眼对郑立荃道:“谢谢你喜欢我。我还没结婚,但是我无法接受你。祝你早日找到适合自己的人。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我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霍郁身上调开,逃离这里。
身后一阵风,霍郁挡在我面前,脸色比之前更难看。沉沉道:“看到我就走,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我不是不想看到你,我天天都想看着你。你给过我这么多机会,是我太轻率,不懂珍惜。可是除了对不起,我还能说什么呢?除了最初的相识,我在你的生活中就是无法消除的魔瘴。我让你痛苦了这么久,幸好,还不太晚,幸好,你还年轻。幸好,你逃开了。
是我不该妄想把断了线的过往重新接上。那过往不止有着白岂,还有着你。你说得对,我一次也没有想到过你,我太自私。从今以后,我会做回7年前的方侠,和任何人都没有联系。完完全全地自己从你的生活里清除出去。
我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的脸。低声道:“不是的,我是真的还有事。”
他讥诮没有温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什么事?和男朋友约会?”
我一惊,抬起头。霍郁看到我的表情瞬间脸色发白,墨黑的眸深不见底。低哑道:“你真的和他好了?那个给你盖衣服的男人。”
他看到了!那天晚上他看到我了。我张着嘴却不知如何解释。
他的脸越来越白,深痛和愤怒在他眼里翻涌。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往门外拖去,力量大得我站不住。手腕处剧痛,我咬着牙被他拖得跌跌撞撞。
他一路拖着我快走,不知道要带到哪里去。我的体力在消耗,走到后来已是气喘吁吁,呼吸困难。我想求他停下来,却说不出口。就在我觉得快要跌倒的时候,他松开了手。我脚一软,扶着街边的树大口喘气。
只一秒,他再次握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推。我背后撞到树干,一阵生疼。他苍白的脸在我面前放大,眼中的愤怒燃烧得灼热。
“只有两个月,我们分开只有两个月你就有了新的男人。白岂死了,你等了他7年,对我,只有两个月。我就这么贱!在你心里一文不值。”
他的脸贴得我极近,视野里只有他燃烧着的眼眸。被他熟悉的气息包围着,我心神恍惚,只想不管不顾地贴上他微翘的唇角。我动了动被他按住的手,想挣脱他的桎梏去抚摸他的脸。
他感觉到我的动作,再次把我的手腕扣紧。
“你不是说会找我么,说明天找我,后天找我,不管等我多久。我很好骗吧?等了两个月,你一次也没来。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他突然轻笑了下,“原来,你有新欢了。”
他颓然松开了我的手,缓缓地靠到树上。
我的思绪乱成一团。是他叫我不要再去的,是他不想再见到我。为什么,为什么他说在等我。但我知道,他在伤心,在愤怒,在难过。就算他逃开了,也不想看我这么快就有新感情,是我想得不周到。我靠过去,喃喃道:“小郁,对不起。是我不好。他不是我新欢,我没男朋友,你误会了。”
一阵静默后,他低低问:“那他是谁?为什么给你盖衣服?”
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实情。他转过脸来,咄咄逼人地看着我。
在他的威压下,我轻声道:“他是我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那次是我和他第一次碰面。不是我的男朋友。”
霍郁没说话。我等了一会儿,抬头看他。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灼热的愤怒已经褪去,只剩下浓郁的伤痛。
“为什么去相亲?你要结婚吗?你不愿意嫁给我,却能和陌生男人结婚。到底为什么,方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茫然失措。我不懂事情怎么会演变成样。我所做的明明都是不想伤害他,明明都是想帮他从这场伤害中走出来。为什么我所做的任何一件事只是将他伤得越来越深。他问我为什么,我回答不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摸索着去拉他的手,哀求道:“你要是不喜欢他,我今天就拒绝他。我不去相亲了,你不喜欢的我都不做。只要你别难过,我……”
眼前一黑,灼热的气息占领我的唇。霍郁紧紧抱着我,几乎要将我的腰搂断,一手托着我后脑。和往常不同,他急不要待地将舌头探入我的牙关,连吮带咬,几近粗暴。我的口中泛起一丝血腥,与他唇舌纠缠。我从没和他接过如此漫长的吻,直到我缺氧得天旋地转,他仍然不知餍足地掠夺着。我迷迷糊糊地想,我和他到底算是怎样一种缘份,剪不断,理还乱。
他的嘴唇离开时,我大口吸气,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他在我的耳垂、脖子边流连,低吟着:“不许去相亲,不许和男人吃饭,不许盖男人的衣服,更不许跟别人做任何我们做过的事。我都不喜欢。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才迁就我,那就让你永远对不起我。”
一语成谶这个词我一直以为有种宿命和未知的恐惧。只是没想到有时候谶会来得如此之快。
昏昏沉沉中,我听到一声汽车喇叭,才猛然省起我们还在大街上。居然就这么上演十八禁。况且他还是个半红不紫的小明星,万一被拍到又是轩然大波。
我试着推开他,他却纹丝不动。我挣扎道:“小郁,你放开我。这是在大街上,被人认出来又要闹新闻了。”
他埋在我的颈项处闷闷道:“闹就闹了,我不在乎。”
我急道:“我在乎。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周小饶在交往,你这算什么。”
他一僵,慢慢松开我。头发散乱,嘴唇殷红,眼神幽暗莫测。他舔了下嘴唇,慢慢道:“你在乎我和周小饶的事?”
我的心沉了沉。方才我只想着不能伤他的心,觉得什么都愿意。他吻我,我甘心情愿,心跳得要爆炸,只愿和他相拥不分离。全然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他这个吻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不甘心我琵琶别抱,我不得而知。
因怕他形象受损,我情急之下喊出周小饶的名字。若我没有这个下意识,又怎会在这当口提起周小饶。我不是不在乎他和周小饶的事,只是深觉对不起他,才把这件事掩盖起来,不去深想。周小饶说得对,即便我和霍郁尽弃前嫌,重新走到一起,他们的事又何尝不是我心中的梗。
他问我在乎吗,我在乎的。但我没资格,没立场去在乎,所有的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我望着他,久久无法回答。
一个声音打破了我和他之间的沉寂。那个一语成谶的熟悉声音唤道:“方侠,你没进学校?”
眼前的人是白顷。
白顷看了眼霍郁,歉意道:“你朋友?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我看离得近,就过来找你了。”
血色从霍郁脸上完全褪去,连唇色也白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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