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溪横在他肚子上的手臂用尽力道一压,颜真顿时说不出一个字。
仍然不觉得害怕的颜真就算因为窒息呛红了脸,也没有转变盯著叶言溪的眼中挑衅的目光。
最後是臣服的是叶言溪,在颜真的脸色由红转青时,他终於松开了双手,挫败地问他:「你到底想怎麽样?!」
终於可以呼吸的颜真咳了好久才回答:「……想让你回到我身边啊。」
「这是不可能的事!」叶言溪一口回绝。
「那就看事情是不是真的不可能吧。」颜真冷静的话打击他的自信。
「崇,你应该清楚我的个性,如果不把你抢回来,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颜真靠近一脸无可奈何的叶言溪,慢慢牵起他的手与自己的十指交握,以前的他们经常做这样的事,仿佛这样,他们就可以紧紧连在一起,谁也分不开。
呆呆地看著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叶言溪没有挣脱开,而是无奈的撇开头。
见状,颜真不禁露出了笑容。
他清楚,他的崇是爱著他的,只是被所谓的责任绊住了脚而已,只要推他一把,他还是会向自己走过来的。
23
「爸爸,颜真哥哥,快出来吃水果!」书房外传来妞妞叫唤,叶言溪惊醒後立刻甩开了被他握住的手,快步向外面走去。
虽然有些不舍方才两个独自时的宁静被打破,颜真笑笑後还是跟著走出了书房。
来日方长,他还是有时间慢慢攻破他防备固执的心的,他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啊。
客厅里,妞妞坐在沙发上,郭颖刚好把一个水果拼盘放在茶几上。
见到他们相继走出书房,郭颖微微一笑:「很新鲜的水果,你们要多吃点。」
走在颜真前面的叶言溪看到郭颖温婉的笑容,胸口仿佛针在刺一样,愧疚的痛著。
这麽温柔的人,不应该受到伤害。
没有看身後的人一眼,叶言溪紧握住双手,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颜真不会天真的以为事情会一直顺利,但他没想到在事情才有好转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颜真木然地放下手机,刚才郭颖打电话抱歉的告诉他,叶言溪得到了三天假,从这个周末开始他们一家便要到外地去度假,因为连续两天都不在家便不能让他到他们家里吃晚餐了。
放下手机,颜真原先满心期待赶回家的心情没有了,除了失落,他还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去度假这种事情并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叶言溪一定早就在准备了,但他居然没有告诉他──还是特意不告诉他?
他这麽做的用意何在,颜真不用多想就知道了,他在用行动拒绝他。
不禁苦笑,这麽久时间的努力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回答,真是让人心灰意冷。
──好想好想冲到他面前问他,他在他心里的地位到底是什麽?
只为一个责任他就可以这麽坚决的拒绝他,让他怀疑他还爱他吗……
「啊──啊──」
人潮汹涌的大街上,颜真扯开嗓子吼著,发泄心底的失落悲痛与挫伤──
漫无目地的走在大街上,夜晚城市的霓虹闪烁,背负落寞的人走进了一间酒吧。
冷著脸却更为俊逸的他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前来搭讪的人,直接走到吧台边,点了最烈的酒,三杯。
酒一上来,他看也不看,抓起酒杯一口气灌进喉咙,三杯,他全是这样喝下去的。
放下空了的杯子,他表情不变地对调酒师淡漠的伸出了三根手指,不到片刻,又有三杯盛满了烈酒的杯子推到他面前……
又是一个借酒消愁的人,见到他这个样子,一直留意他的人们明白了他的来意。
颜真并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他只记得他一直喝,喝到两眼模糊,肚子一鼓热气在翻腾,想吐,却吐不出,就像心里怎麽也挥抹不去的苦涩。
可是这并不算什麽,当初他认为崇死的时候,不止酒,他连毒都吸过。
因为那些人告诉他,只要喝酒吸毒,就可以忘记心里最痛苦的事情,於是他不停的喝酒,连喝酒都还记起崇时,他就吸毒,可是吸毒了他还是会想他,在吸毒产生神迷的时候,崇出现在他面前,跟从前一样,笑著,牵著他的手,吻他,做爱……
令人迷醉的幻想啊,他总是一次又一次沈陷於此,不停地吸毒,仿佛这样就可以维持这个美好的梦。
但现实总打击他的美梦,他被迫一次一次醒来,醒在没有崇的世界中,绝望痛苦。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知道崇并没有死,原以为可以继续在一起了,像从前一样,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果然一切都只是梦而已啊……
醉醺醺在趴在吧台上,颜真迷离的眼睛盯著在灯光下闪出梦幻般色彩的酒杯。
「你还好吧?」
眼前一暗,一个人挡在他颜真的面前。
他没有理会这个人,抓起酒杯就要往嘴里灌酒,却被这个人拦住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喝了,我已经注意你好久了,这麽烈的酒你已经喝了不止三瓶,再是酒量好的人这麽喝下去也得到医院去躺著了。」
「───滚!」目光已经看不清这个人的长相,颜真狠狠甩开他後,继续把酒灌下肚。
身边的男人似乎在为他自杀一样的行为叹息。
胡乱抓了一下吧台,发现酒都已经喝光,颜真口齿不清的要求加酒。
但他身旁的人阻止了服务生为他加酒。
「妈的,你乱管什麽闲事!」见状,本就一肚子火的颜真不客气地拽住这个人的衣襟,吼道。
「你在借酒消愁。」这个人不怎麽害怕的依然轻声低语,「可是忘记烦恼的办法不止一个哦。」
他伸出手在颜真因为生气急遽喘息的脖子上暧昧的轻轻抚摸:「我是来找一夜情的伴的,我注意你很久了,怎麽样,要不要试试?」
脖子有些痒,有些热,还有些麻,身子早在陪伴在叶言溪身边时就已经蠢蠢欲动,在这个似有若无的挑逗下,他身体开始发热。
眼睛稍稍眯了起来,迷离的视线总算模糊的看到了眼前的人的长相,吸引他注意的却只是这个人的眼睛……漆黑而幽深……
他蓦地吻上这个人,带著浓烈酒味的唇舌强制进入对方的口中,舔舐玩弄吮咬,紧贴的唇瓣分开後,他盯住眼前的人的眼睛,喃喃:「崇……」
很热,由脚底到胸口至头顶,从血液到心里至灵魂。
想发泄,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著爆发──
醉意热温熏得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人,无所谓,看到他的眼睛就可以了,跟崇很像的眼睛,那麽清明,就算在情动深处,也这麽明亮……
「唔──」
他用力插入身下这具扭动著的火热身躯,赢来他一声低吟。
汗水在他额角流动,飘逸的发被汗沾湿紧贴在他脸上,听闻这声呻吟,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邪佞地道:「真是淫荡的身体,淫荡的声音。」
他的话起到了料想的结果,他身下的人受刺激的紧紧收起双腿。
几乎把埋入他身体里的火热锢断的收紧令他差点泄出,用力分开对方的双腿,他更是用力进犯身下这具身体。
情迷意乱下,他情不自禁,一声一声:「……崇……崇……」
欲望在淫乱的肉体交缠下得到释放,一旦平息,颜真没有丝毫留恋地起身冲干净身上的沾腻,一眼也没有瞄向已经在过激的性行为中昏在床上的人,他冷淡的穿衣离开。
这便是一夜情,你情我愿,只迷恋陌生人给予的快感,暂短的只有一夜。
走在有些清冷的街道中,颜真感到有些头昏,知道这只是饮酒过度的後果,他便只想早点回到家里休息一下。
来到楼下,抬头望著叶家漆黑一片的窗户,颜真冷笑。
崇,经过一年的时间,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颜真,沈浸於一年的绝望与黑暗,曾经那个单纯的男生已经变质。
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不择手段,懂得是自己的东西,就不会让给任何人。
崇,你变的只是肉身,怎麽敌得过连灵魂都开始腐蚀投向黑暗的魔鬼!
24
两天後的晚上,去外地度假的叶家三口终於回来了。
妞妞拿著爸爸妈妈买些她的玩具,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拎著抱著大包小包的叶氏夫妇则紧跟在後面。
很难得的一次度假,他们也没有节省的买了很多东西。
虽然才两天的假期并不能去什麽地方玩,但已经好久没一家人出去的他们还是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场,回到家里时,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一家三口兴致勃勃的相继走进楼梯间,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家隔壁的窗户里,一双冰冷的目光一直盯著他们,直至他们离开。
「终於回家喽,妞妞好累啊!」
总算回到家里面,妞妞已经累得倒在沙发上。
「是啊,好累啊,真不想再动啦。」
把身上抱的拎的背的东西全都放好後,叶言溪也累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最後连郭颖也坐了下来。
「虽然累,不过很值得啊,这两天真的玩得很高兴呢!」
一坐下来,同样疲惫的郭颖高兴的说。
「妞妞也是,妞妞好喜欢跟小老虎一块玩哦!」不肯安静的妞妞马上坐了起来。
见到她们如此意犹未尽,叶言溪不由道:「等下次我有假期了,我们一块再去度假吧?」
「喔,妞妞还要再去跟小老虎玩!」终归是精力旺盛的小孩,妞妞一听到便兴奋地在沙发上跳个不停。
「怎麽还是小老虎啊?」郭颖不禁皱起了眉,「不过妞妞好厉害,饲养员把老虎崽抱出来时,别的小孩连接近它们都害怕,就妞妞一个,根本是冲著过去的,把饲养员都吓了一跳,没想妞妞一个小女孩居然这麽勇敢。」
「小老虎一点也不可怕,它们都好可爱哦!妞妞抱它们时,它们还舔妞妞的脸呢!」
「是是是,就妞妞一个人最勇敢,什麽都不怕。」郭颖好笑地看著妞妞。
叶言溪坐到妞妞身边,揉著她的发顶,宠爱的说:「勇敢是好事啊,勇敢的人勇於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妞妞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嗯!」以为父亲在夸自己的妞妞用力的点头,「妞妞会一直勇敢下去的!」
看著这对父女,郭颖的眼睛盛著满足,有一个如此和乐的家,人生还有什麽不满足的?
郭颖休息了片刻後,才开始翻弄他们搬回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
不久後,郭颖从其中拿出了两三样包装好的礼品,对叶言溪道:「言溪,这是我帮小真买的礼物,你帮我拿去给他,我收拾一下再帮妞妞洗个澡,明天她还要上学,今晚要早点睡。」
叶言溪皱眉:「已经这麽晚了,明天吧……」
「不晚啊,才八点多。」郭颖看了下时间,接著又说道,「礼物买回来最好还是当天送,虽然只是一些吃的,但重在心意,哪有礼物拿回来还要留在家里的。」
叶言溪只是沈默,没有回答。
「言溪,我知道你现在很累,算我拜托你了。你也知道,这两天我们不在,小真才搬来不久也没认识几个人,一定会感到孤单的,现在拿礼物去给他也让他感受一下我们的喜悦啊!」
「……好吧,我去。」叶言溪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麻烦你啦,言溪!」
「没事。」
起身拿起郭颖给他的几个盒子,叶言溪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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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来到对家的门前,叶言溪还是犹豫,站了一会儿後,他才伸手轻轻敲门。
等待片刻,都不见颜真来开门,叶言溪便想转身离开,反正他已经依郭颖的吩咐把东西送来了,只是人不在而已。
就像是时机掌握得刚刚好一样,叶言溪刚转身,紧闭的大门哢嗒一声开了。
「崇,是你啊,什麽事啊?」
听到身後传来带著浑浊音调的声音,叶言溪慢慢回头,看到了昏黄的灯光下颜真一张苍白的脸。
「你怎麽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见状,叶言溪不禁皱起了眉,担心地问。
「没什麽,只是头有些痛。」说完,颜真敞开门,转身走进屋里。
猜想颜真身体可能不舒服的叶言溪没想多久便跟著走进屋里,随便把他关上了房门。
一走进到颜真家里空荡荡的客厅,迎面扑来的一股味道让叶言溪原本就蹙起的眉毛锁得更紧。
脚下踏到了什麽东西,!啷!啷作响,低头一看,原来是啤酒罐,视线移到其它地方,他看到了几乎洒满一地的啤酒罐。
盯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的人,叶言溪不认同地说:「你怎麽喝这麽多的酒?」
「多?」颜真冷眼扫了一眼地上的啤酒罐,「这几天我才喝了这些而已,从前我的一天我就可以喝这麽多。」
他自虐的话令叶言溪痛心:「颜真,你不要这样……」
「这样是哪样?」他抬头嘲讽地看著他,「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的事,我想喝就喝,想怎样就怎样,就如同你不顾我的感受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一样。」
语气一变,他冷笑:「怎样,一家三口这几天玩得愉快吧?可怜我只能孤单寂寞的喝闷酒……」
「够了,不要再说了!」大声打断他继续自哀自怨的话,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