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样,丁佩兰还是吓得战栗起来,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哐!”一声,丁老爷子的茶杯疾风骤雨般砸在丁佩兰的脚下。
“你这些年在国外就学了这些吗?经商之道不好好掌握,尽给我做些丢人现眼的事情。脑袋是被狗吃了是不是?还是你压根就没长脑子?”丁老爷子一顿数落。
丁家三兄弟已经有很多年都不曾见过他们的父亲大人发这么大的火,因而都屏住呼吸,保持沉默。就是丁俊远也只是低着头,不敢为丁佩兰辩解半句。
丁老爷子喝了一口新换的茶水,又拍着座椅叹气道:“别说高行我们不能惹,你难道不知道陆风白的母亲出自竟陵王氏吗?你敢惹她儿子,不是找死又是做什么?”
听了这话,不止丁家三孙女惊讶出声,就是他们的父亲也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
这陆风白为人果然低调。他们都知道,竟陵王氏虽不经商,但三代内有高官无数。而自古就有商不与官斗的道理,偏偏丁佩兰要惹上陆风白。
“以后不用再去国外了,给我一边在国内念书,一边到厂里最基层的地方好好长长见识。”丁老爷子一语定下了丁佩兰往后的生活。
到了此时,丁俊远不得不站出来求情了:“父亲,我听说陆风白为人宽容,应该不会追究此事。您看能不能等佩兰毕业了再谈锻炼的事情?”
“你知道个屁!先不说陆风白还会不会追究,高行他却是为了替陆风白出头,已经把几十亿的项目给了我们的对手。”丁老爷子气得脸色发紫,他为什么就有这么不争气的子孙?
丁俊远沉默,这事实着实让人难以接受。不过,他不能只让自己的女儿受惩罚,要受罚大家都要一起,于是他开口道:“父亲,高行这举动也不全部是因为佩兰。我听说,丁香侄女前段时间也拿陆风白威胁高行,让高行娶她为妻,结果惹得高行大怒离去。”
丁香没想到自己如此隐蔽的事情也会让丁俊远知道,心中一惊,急忙辩解道:“爷爷,我那也是为了丁氏的未来着想,你想——”
“行了,我不需要理由”,丁老爷子打断丁香的话,不耐烦的说道:“联姻的事情我自然会考虑,还轮不到你私下里给我搞小动作,以后你也一样到工厂去,都想明白了再回来。”
一场家庭聚会便在丁佩兰和丁香的两败俱伤中结束。
而待众人离开时,丁家最小的孙女丁璎珞却故意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然后趁别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转身回到丁老爷子面前小声说道:“爷爷,我有话要说。”
“刚才为什么不说?”丁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丁璎珞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恭恭敬敬地答道:“事关大伯的名誉,不敢随便乱讲。”
丁老爷子审视了丁璎珞一眼,最终还是说道:“你要知道,如果你说不出什么道理,得到的也将会是两个堂姐一样的结果。”
丁璎珞慎重地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叙述道:“爷爷,大伯在六年前和外围女秦娥有染,结果秦娥怀孕了,当时大伯给了50万,让秦娥把孩子打掉。这件事一直都是丁香堂姐帮忙操办,但事实上,丁香堂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秦娥藏在木山的别墅里,后来秦娥也顺利生下一名男婴。”
“你是如何知道的?”丁老爷子面无表情。
丁璎珞不慌不忙地说道:“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丁香堂姐打电话,知道几句,后来耐不住好奇心就调查了一下。”至于丁璎珞调查到的丁香藏了秦娥六年、又强令秦娥出国,以及秦娥母子被自己在机场里拦下来等事情,也被一一说出来。
丁老爷子顿时气得脸色发紫,他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后辈竟然混账到如此程度。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秦娥母子被带到丁家与丁俊远、丁香当庭对症,但令人惊讶的是,经过DNA的验证,孩子却并不是丁俊远的。
在秦娥哭天抢地中,在丁俊远的大喜大悲中,丁香从心底发出阵阵冷笑,她怎么可能允许这样一个竞争者的存在?
丁老爷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周身散发出的是浓浓的失望。丁氏集团本就到了日薄西山的地步,偏偏子孙们都不争气,只知道你争我夺。而在客厅的隐蔽地方,丁璎珞笑得有些欢畅,从此以后,不管是丁佩兰还是丁香,在爷爷的眼中怕都成不了气候。
作者有话要说:
☆、新马泰之行
丁氏集团的内部矛盾虽然都是在私下里秘密解决,但还是被高行的第一助理非常详细地打听清楚。听完第一助理的汇报,知道丁佩兰和丁香过得不好,高行开心地笑了。
“总裁,您真是高见。”第一助理由衷赞叹着,他此时也才明白为什么高行当时不直接告诉丁老爷子是丁佩兰惹怒了他,恐怕就是要他们狗咬狗,最后谁也讨不到好处。
高行听到“总裁”的字眼,瞬间有些无奈,他已经不止一次吩咐第一助理不要这么恶俗的称呼他。但第一助理始终拒绝服从命令,还说有些规矩不可费。
见第一助理死脑经,高行也懒得计较了,不过偶尔听到了还是会浑身不舒服。他就是一个幸运的小瘪三啊,哪配得上“总裁”这么高大上的词汇。
“我最近有哪些行程和会议安排?”沉思一会,高行突然问第一助理。
第一助理也不翻记事本,当即就从容答道:“今晚八点要参加宋夫人在紫金庄园举行的晚宴,明天是每个月的例会时间,后天要为竣工的Sensation酒店剪彩。下个星期的全部七天都是安排到海南考察,再下一个星期……”
“行了,说到这儿就可以了,”还未讲到第三个星期的安排,第一助理的话就被高行打断:“把这后面的事情暂时取消或安排在其他时间,从海南回来后,我要请半个月的假。”
“请假?”第一助理有些呆愣,条件反射地反问出声,他也是第一次从领导嘴里听到这么新鲜的词汇,这难道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高行并不介意第一助理的失言,反而特别高兴的样子。他一直觉得,高成老爸留下的这个助理,工作能力和忠心程度绝对无可挑剔,但就是太死板了。如今,那成熟的打扮配上呆萌的表情,才是真正赏心悦目。
但第一助理的失态并未持续多久,马上就恢复了职业化的语气:“我这就安排下去。”
高行彻底崩溃,完全失去了改造助理的信心,只淡淡道:“我请假的两个星期不希望被任何事情打扰,所以公司里需要你多费心,不到火烧眉毛时不许给我打电话。”
“总裁,您放心好了。”第一助理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高行和助理对视,微笑点头,难得没有因为“总裁”这个称呼皱眉头。
在这之后的一个半星期中,高行几乎都是在半夜才入睡。没办法,为了能空出两个星期的时间,他不得不提前处理和安排好万年松的一切事物。当然,高行并不觉得累,反而每天都在期待着“第三个星期”的到来。
事实上,高行真正期待的并不是假期,而是能够与夏小冬、陆风白一起游新马泰。上次在医院看望陆风白,听到夏小冬去海边玩耍的计划未能成行,就提出三人一起到新马泰游玩。一向贪玩的夏小冬听了,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而陆风白也是随夏小冬高兴就好。这样,三人出游的计划便暂定下来。
由于那时陆风白身体较为虚弱,而他和夏小冬也面临期末考试,出游的日期便推后了两个星期。
当高行从海南回来,他就直接赖在夏小冬家里不走,美其名曰为即将到来的三人行联络感情。而尽管被夏小冬揭穿是“来蹭饭的”,高行依旧笑得像个傻瓜一样。他已经很久没在夏家打地铺了呢,这感觉真好。
经过两天的准备,夏小冬三人在夏母和白胡子的依依不舍中,向新马泰进发。
他们的第一站是有“花园城市”之称的新加坡,也是高行念小学和初中的地方。飞机在当天下午三点钟到达机场后,高行就有些兴奋和难以形容的激动,这儿毕竟是他的第二故乡,也是阔别六年都没有来得及回来的地方。
轻车熟路地穿梭在新加坡干净整洁的街道上,高行领着陆风白和夏小冬顺利到达预订的四季酒店。刚下计程车,夏小冬就一阵感慨,果然是高行一贯地奢侈浪费风格。
“十足的败家子,这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将行李放下后,夏小冬环顾四周,更加惊叹于室内豪华而又不失典雅的摆设,便立即蹿到另一房间再一次挤兑高行。
高行以为夏小冬嫌弃自己安排不妥,于是紧张地说道:“不是故意浪费,这里比较安全。”
一直整理行李和床铺的陆风白笑了,原来不管高行在媒体前表现得如何成熟得体,他始终还是他们最初的那个少年。这样想着,陆风白站起来拍了一下高行的肩膀,温和地说道:“甭理小冬了,她就是逗你玩的。”
“哼,这还不是被你们俩吓怕了。”高行为了掩饰窘迫,假装不满地轻哼起来,然后又迅速转移话题道:“晚上我要参加一个同学宴会,一起去吧?”
“我有些累了,你带着小冬去好了。”没等夏小冬开口,陆风白就率先说道。
“不行,要去一起去。”几乎是异口同声,高行和夏小冬齐齐否定。然后,高行又迅速补充道:“他们也是我的好伙伴,很想让你们认识一下。”
这样一来,陆风白即使想强装大度也没有机会了。三人在傍晚时分就向新加坡的着名旅游购物街乌节路进发,宴会地点便在这条街的某栋私人住宅里面。
与夏小冬想象中的灯红酒绿大不相同,前来参加聚会的十几人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谈吐举止,都让人十分舒服。而他们每一个人似乎和高行的关系都非常好,见到高行后均是一个大大的拥抱,接着就是一个拳头砸上来:“死小子,这么长时间才知道回来。”
然而,与老朋友重逢的高行并未忘记身边的陆风白和夏小冬,总是殷切地给双方互相介绍,那赶脚就像是一个老鸨给最喜欢的客人介绍最中意的姑娘一样,慎重而又充满欢喜。
由于志趣相投,不消半小时,陆风白、夏小冬就和高行的童年玩伴相交甚欢,也不需要高行特意为双方牵线搭桥。尤其是举办宴会的主人,特别爱好中国古典音乐,听说夏小冬擅长古筝,当即就面含欣喜地请求夏小冬演奏一曲。
夏小冬也不推辞,接过主人奉上的乐器,试了一下音就进入状态。一曲《高山流水》也如天外之音缓缓流淌出来,令听者着迷。
一曲奏完,场面陷入沉寂。很久之后,主人率先反应过来,连续发出三个“好!好!好!”。赞叹之声也打破寂静,将众人拉回到现实之中,他们纷纷不吝辞色地夸奖着夏小冬的琴弦下满含感情,是他们在异国听到的最美声音。
一场聚会也在抑扬顿挫的清音之中被推上□□,此后人们更加亲密无间地交谈、玩耍。直到临近十二点时,聚会才在众人恋恋不舍中结束。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时,宴会主人亲自开车将高行三人送回酒店,同时将车钥匙留给了高行:“难得回来一次,带着小冬和小白在新加坡多玩几天,有辆车总归是方便的。”然后向陆风白和夏小冬微笑道别,便缓步离开。
“怎么样,我的发小人都很好吧?”回到房间内,高行就得意洋洋地向陆风白和夏小冬两人炫耀,结果被夏小冬一句“是呀是呀,你们朋友中就属你最没品了”给顶了回去。
三人在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当他们洗漱完毕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正是吃午饭的时间。高行一合计,就载着陆风白和夏小冬到号称新加坡唐人街的“牛车水”觅食。
牛车水是新加坡华人聚集最多的地方,拥有中国各地和新加坡本地的小吃。在其中的露天美食街史密丝街上的小摊内,高行和夏小冬叫了炒粿条、萝卜糕、Rojak、沙爹、叻沙等许多美食。然而,当食物端上来时,早已垂涎欲滴的夏小冬却吃了几口就停了下来。
“不合胃口吗?”
“你是早上偷吃了什么?”
关心的话语虽然在同一时间说出来,但很明显就能辨别出陆风白和高行的语气。
夏小冬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笑道:“最近肠胃不太好,只能少吃点,可怜的我啊。”
“哟,看你刚才点菜的架势恨不得要每样来一份,现在这是蔫了?”高行一如既往地毒舌,但依旧被夏小冬一句“小气鬼,吃顿饭都舍不得”而打败。
熟悉夏小冬生活习惯的陆风白,则有些心疼地让摊主加了一碗白粥。每次夏小冬说胃口不好时都是喝粥,这已经成了惯例。陆风白不是没有查过医书和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