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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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凉缘-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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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竟然笑了笑,眼神却是清凉的:“董女士,我为什么要难过,这种生活,不是你们给的吗?”

董鹤芬僵住了,就象被一粒子弹击中,直切要害,脑子里,是杂乱的嗡嗡声,一圈又一圈的,象雷达一样在周围震荡开来。

安安上次问她:当初,有没有争取过她的抚养权。换言之,如果一个母亲爱她的孩子,就不会扔下孩子转身一走了之。

她不敢回答,她不敢。

因为她没有,她压根就没有争取过,甚至安安,她觉得唯有扔掉她,她才能彻底从婚姻中解脱出来。

结果,她是解脱了,却把女儿陷进一重深一重的苦海里。

陈安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明明知道答案的,她还是存了那么一点儿侥幸:董女士有董女士的不易,董女士有董女士的痛苦……可眼下,董女士哑口无言,陈安切实地感觉到了绝望。

她缓缓朝里间走去,腿部发虚,脚底发软,短短一段距离,她走得额头冒了一层虚汗。

她的随身包包,就搁在窗台下的写字台上。

董鹤芬追进来,拦住她的去路,急迫地说道:“安安,你没好利落呢,这是要去哪儿?这里才是你的家!”

“不是,不是我的家……”她喃喃说着,看到董女士眸底的哀伤,还有薄薄一层雾蔼,后半句,她就咽了下去。

没有爸爸妈妈的家,哪里算是家!

董鹤芬暗暗叫苦,心里又发慌,“安安啊,如果不想留在这里,妈妈送你回去好不好,你这样子怎么开车?”

“谢谢,不用!”她轻飘飘从她身边越过。

董鹤芬抓了一个空,她脚下一栽歪,差点摔倒,陈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时间走得又快又急。

“安安!安安!”董鹤芬叫着追到外间,佣人错愕地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安已跑到院里了。

“快拦住她,快,打电话通知警卫室!”

佣人不知所措地支愣着两手,警卫室的电话,她新来乍到的,哪里知道号码。

董鹤芬呼天抢地,她手脚也算麻利的,可这会子,竟然追不上一个病人,眼睁睁看着陈安疾步如风,穿过垂花门,迅速地消失在大门外。

安安的小车,就停在胡同口。

胡同幽深,僻静。

董鹤芬不死心追出胡同口,哪里还有陈安的影子,连那辆白色的小车,也消失不见了。

她顿时体似筛糠,抖成一团,她不敢想象,伤心欲绝的女儿,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她摸了摸衣袋,空空的,这会子,她需要人帮她。

她咬着牙,颤着双腿又往回跑,眼里俱是凌厉和恶毒。

陈德明……陆丽萍……她一路念着这俩人的名字,仿佛咬合在齿间一样,恨不能将两人撕巴撕巴嚼碎了,她董鹤芬今生,还没有象这样深切地痛恨过。

这刻,她满腔的怒火,她恨,恨得厉害,恨得发狂!

回到北屋正房,她第一通电话,就是打给安安,可是关机。

第二通电话,打给侄子:“快,快去找安安,不管在哪里,我需要知道她平安!”董非二话不说,就放了电话。

第三通电话,她发着狠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摇过去,电话机是老式复古的转盘黑胶木,半金属的质地,凉凉的沁在指尖,她一颗心几乎凉透了,而身上,却是热的。

一层火挟着一层冰,冰火两重天。

那组数字二十年了依然未变,被她从记忆深处刨出来,曾经,那代表一个家,她做姑娘的时候,也象当下的女孩儿一样,怀有一颗憧憬和浪漫的心……

电话终于被接通,她银牙几乎咬碎。

“陆丽萍!”

又等了几秒,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喂,你好!”

董鹤芬冷笑着,我不好,我怎么能够好!

她几乎忘了对方长什么样子了,连这声音也是陌生的,可她知道,对面看不见的女人,就是养尊处优的陆丽萍!

“我,董鹤芬!”她怎么也得先自报门户吧。

~今儿还有更。

第一百五十二章(3000字)

对方愣怔着,没有说话,董鹤芬也不说话。言酯駡簟裉の考领德

她就是要抻着她,抻得这个女人喘息不定,不堪重负,她已经快活了二十年了,她岂容她再逍遥下去!

半晌,陆丽萍平静地问:“什么事?”

董鹤芬挟着疾风骤雨而来。

“我,刚才,教训了陆然!”她一字一顿览。

心疼吗?心疼就对了,她护犊子不是嘛,她比她更护犊子!

她的安安,比陆然那小贱。人金贵多了。

安安是公主,而陆然,是乞丐,比乞丐还不如痉!

陆丽萍倒也沉得住气,问:“然然怎么了?”

董鹤芬几乎要鼓掌叫好了,好,很好,不愧是只修练千年、道行高深的狐狸精!

“我教训她不知廉耻,不懂礼义,她就应该待在她该待的地方,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出来祸害这个祸害那个的!”

“鹤芬啊,请把话说清楚!”

董鹤芬觉得寒毛都竖起来了,她们不熟好不好!

跟这种人打交道,她觉得是种耻辱。

抑止不住的怒火,再也捂不住彻底爆发了:“陆丽萍,你这个贼婆娘,你自己偷人也就算了,还教唆你的女儿也跟着学坏,不愧是什么野花,就结什么烂果子!如果你管教不了她,我不怕麻烦,我替你管教,这样的女儿,换成是我,早在一出生就掐死了!”

陆丽萍的神经,就象被人拿针挑了一样,这么多年,她尽量身居简出,而每次随老公出访或列席宴会,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努力粉饰成一个高贵、优雅的女人,她偷偷在家练习,她学董鹤芬的样子……表面好象做到了,她笑脸迎人,无懈可击,胜券在握,可是骨子里,她还是觉得虚软,怎么努力也不象,怎么装也装不象。

董鹤芬,那是从骨子里和血液里,不经意间一举手一投足就能流露出的高贵和优雅,她学几辈子也修练不来!

但她还要维护作为一个女人的尊严,因为她是陈德明的老婆,她必须让自己配得上那个男人。

她也有点儿气:“董鹤芬,不要血口喷人,然然刚回国,一直乖乖的,她怎么可能招惹你们。”

董鹤芬怒极反笑,真想拿把刀子,撵过去,一刀捅了她!

可是杀了她有什么用,她注定是输了,可是输掉的,何止是一场婚姻。

她认栽,可她不能让安安跟着遭殃!

“陆丽萍,我劝你,夹起尾巴和你的宝贝女儿安生做人!我董鹤芬不是不能疯,我要疯起来,比你还不要脸!顺便警告你,别再招惹我,也别招惹我的安安,否则,我一不小心说出去,让整个南池子都知道,陈德明的老婆,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哦对了,大概没人知道吧,陈夫人的出身,只不过是边陲一个卑微的小小文艺兵!”

说完,她不待对方讲话,咔嚓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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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钟立维名正言顺发了一通脾气。起因是:

早上一上班,就接到了一通客户投诉电话,本来电话没转到他那里,刚巧他经过Bonnie座位时听到了,示意秘书,转到总裁办公室,然后详细询问了过程……他把客服经理叫进来,狠狠训斥了一顿。

这事算过去了,可是没一会儿,他在浏览上月业绩报表时,看到报告的结尾,财务部竟然少打了一个零,明显的错误,他当时就一股子气,说不出来的一股邪火。

整顿,马上开会整顿。

会议室里,一派低气压笼罩着。钟立维的脸,黑得象木炭,阴得象打雷。

在座的高层,每一个都波及到了,有的没的,远的近的,连三年前的旧账,都被老板翻出来说事,挨个训了一通。

众人大气不敢出,按往日,老板不这样的,出了差池,挨批自然少不了,老板顶多说几句就算过去了。

哪成想这会儿,老板没完没了似的,抓住小辫子不放,训了不算完,还让众人象小学生似的表态度表决心,瞧那雷霆万钧、一板一眼的架式,可笑又吓人。

显然,老板今天的心情,糟糕透顶。

散了会议,快接近中午了。

Bonnie悄声问阿莱:“钟先生出去吃饭,还是帮他订餐?”

阿莱白她一眼:“问我干嘛,你打电话直接问问呗!”

Bonnie缩了缩脖子,随后又俏皮地皱皱鼻子:“你不是号称钟先生肚里的蛔虫嘛,问问你又怎么啦……”

话音未落,总裁室的门开了,钟立维走了出来。

两人赶紧停止交谈。

钟立维走过来,略略停住,看了Bonnie一眼,吩咐道:“不必订餐了。”然后抬腿迈过去,阿莱急忙跟上,拿出电话呼叫老高。

Bonnie望着阿莱背影,有点儿兴灾乐祸:得,这挨雷的差事啊,你一人儿顶了去吧,阿弥陀佛!

老高看老板坐好了,一上来就眯缝着眼睛闭目养神的样子,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阿莱。

阿莱挠挠头:“建国门。”那边有一家Provence法式餐厅,钟先生经常去那里用餐。

阿莱从后视镜里,悄悄观察老板,老板的面色,还是不好看。

他开口说道:“高先生来过电话了,问您今天过不过去。”

只听老板哼了一声,十分不满的样子。

阿莱忍不住笑了笑,老板浓挺的双眉蹙了蹙,拧巴得象要打架似的。

他又说了件轻松的:“阮小姐下了通告了,下个月要来北京演出……”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老板的反应。

钟立维睁开了眼,问道:“还是《游园惊梦》?”

“不是,听说是一出新编剧,叫《海上望月》,阮小姐希望您有时间,去听一听,这出戏的词曲也很优美动听呢。”

钟立维的嘴角有那么一点儿笑模样:“听起来不错,不过这名字不好,别又是水中月、镜中花空欢喜一场吧……嗯,记好日子,到时候咱们去瞧瞧。”

阿莱微微松了口气:“咳,听戏嘛,听的是曲调,内容就次要一点儿了。”

到了餐厅,坐在半封闭包厢里,钟立维解开西装钮子,脱下上衣搭在椅背上,然后一名法籍waiter走过来,递给他餐牌。。

他连看都没看,熟练地用法文和waiter对话:“一份腓力,五成熟,一份奶酪焗蜗牛,红酒?要dalmau,我存这里的……就这些吧,谢谢。”≮我们备用网址:。。net≯

发了一上午的脾气,这会子,他可不想再亏待自己。

没多会儿,西餐端上来了,他拿着叉子还没吃几口,就听到有人叫他:“嗨,立维!”

他不甚在意,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碰到熟人,再正常不过。

等来人在他对面坐好后,他微微有些诧异,是二哥霍河川。

二哥一向不喜欢来CBD吃饭,他觉得周边的环境太闹腾了,不象他们,他是个贪图清静的人。

但总有意外不是。

钟立维放下刀叉,打招呼:“是二哥呀,这么巧。”

霍河川点了点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钟立维立刻感到浑身不自在,他脸皮厚着呢,不怕别人看,唯怕一人,就是二哥,二哥一双眼,透视镜似的,毒着呐!

“你气色不好!”霍河川说道。

“忙呗!”钟立维抬手叫来waiter。

霍河川下巴一抬一点:“上份和他一样的。”

Waiter走了,钟立维说:“有些日子没见了,忙?”

“嗯,出了趟差,去香港了。”

钟立维觉得心口犯堵,他仔细端详了一下二哥,二哥好象没什么。

不对呀,那个地方,二哥也该隔应才是!

他撇了撇嘴。

霍河川反倒笑了,问:“怎么了?”

“没什么。”

“安安最近好吗?”霍河川忽然一转。

钟立维觉得心口那块儿,突突直跳,更堵了,他没好气道:“我忙我的,她忙她的,谁知道呢!”

“你不是搬东边住了嘛,怎么会不知道?”

钟立维端起杯子,将褐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二哥这会儿,有点……讨厌!

霍河川仿佛成心的,还问上瘾了:“怎么,和安安吵架了?”

他瞳仁一翻,白的多,黑的少,暗想:吵架?他倒想和她吵,不过他得抓到她人才成啊。手机不开,公司不去,人也……不见!

他抓过瓶子给自己倒上酒,又一憋气喝完。

霍河川笑了:“哟,怎么个意思,喝上闷酒了!”

钟立维挠挠头,有些郁闷地说:“二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霍河川咕哢了一句,waiter送来了餐点,他不紧不慢地用着,吃得优雅而随性。

钟立维想了想,问道:“上海那块地皮,你得手啦?”

“没批下来呢,高樵也插了一脚,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

“江北的房子全卖出去了?”

霍河川一抬头:“你想说什么?”

“二哥今天情绪很好啊!”

霍河川笑了笑:“你小子大概要倒霉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钟立维哧的就笑了,可不,他倒霉透了,不过,全是自找的!驲(⊙o⊙)圈

人家一耍小性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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