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笑了笑:“你睡觉时,还在骂我混蛋,混球……”他的唇终于贴上她的,轻轻吻下去。
他的吻象羽毛,又轻又柔,无比怜爱,无比珍惜似的。
他心里是明白的,那摔得七零八散的手机,她当时,得发了多大一通脾气?他悄悄让秘书查了最后几个通话记录,有董阿姨的,有他的,只有最后一个,查不到机主资料。不过按号段判断,他猜到大概是某部里统一编制的号,也大概齐就明白了。能令安安失控的,统共没有几人。
不过这些,他没有告诉母亲和董阿姨,只是说,安安发烧了憔。
黄昏时分,陈安一觉醒来,病房里很安静,没有别人,她伸展着四脚,真舒服啊,仿佛这二十几年来,从没有这么好睡过。忽然,门口有细微的说话声,隔着门板传进来。
“你……你太过分了!”董鹤芬的声音,仿佛很激动,很气愤,虽极力压抑着,但动静还是大了些。
陈安不由支起了耳朵,是谁在外面炼?
然后是男子低沉的嗓音,模糊不清的几个字眼,但陈安听出来了,是陈德明,她心里就一沉。
她听不到他们在门口说了些什么,只听清楚了“出院”俩字。两个人仿佛在为什么事儿争执……隔了一会儿,终于静了,然后门一响,陈安急忙闭上了眼睛。
有个人进来,那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停在床前,她感觉到被子往上拉了拉,那人站了片刻,出去了。
病房里又静了。
陈安睁开了眼,眼光一转,看到枕边的一支手机,崭新的IPod,立维给她的。
她拿起来,摆弄着那些新功能。黑亮光滑的金属壳,看起来高贵时尚,掂在手心里,感觉就有些沉重。下午她一直玩来着,联系人名单里,好象一个不少……她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房门又一响,陈安抬眼一看,是母亲进来了,她慢慢坐起来,可身子酸软,她将头倚着床头靠着。
董鹤芬把食盒放在床头柜上,一转身站在床前,伸手抚了抚女儿的秀发,笑着问:“睡得可好?”
“很好。”
“饿吗,要不要先来点儿粥?”
“还不饿。”
“那等等立维吧,让他陪你吃晚饭。”
陈安看着母亲,一身正式的衣服,知道她今晚又有活动了。“您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她说。
“不急。”董鹤芬微笑,“我晚上就不过来了,明儿一早,我再过来接你出院。”
陈安忙摆手,其实她今上午就想出院,但被立维、母亲还有钟夫人拦下了,只说再观察一夜再说,就这点儿小病小灾……那一刻,她忽然没有任何抵御的能力了,甚至是,很享受。
母女俩对视着。
董鹤芬望着那双眸子,清亮如小溪,澄明如镜,她心里,忽然就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那双眼睛,太象她的父亲陈德明了。
刚才在外面,陈德明问了一些安安的情况后,犹豫了半天,跟她说,然然的情况很不好,如果找不到匹配的骨髓……她一下子就恼了,说:打住吧,那些,你跟我说不着!若不怕安安更恨你,你尽管去跟她说。
陈德明十分尴尬,又十分为难的样子,没有再说别的,只叹了口气。
她瞪着他的眼睛,只怕是他们,又盯上她的女儿了吧。她气愤。
她说,你,你太过分了。
他没接她这茬儿,又问,安安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
那我进去看看安安。
她没有拦,可是心里气得不行。
怎能这么过分!
他们也好意思!怎么能好意思!
那个陆然,欺负起安安来,向来不手软;这会子需要安安的骨髓救命了,她倒是亲自上门来求啊。
陈德明跟自己说这个,说得着吗?还是想让她,去劝说安安把骨髓捐出来?慢说她不会,就是安安同意捐骨髓,她也不能答应,决不能答应。
她半天缓不过劲儿来,这叫什么事儿啊。她的女儿,这是什么命啊?
……望着眼前的女儿,她心如刀绞。
陈安对她笑了笑,轻声说:“您的眼妆花了。”
董鹤芬一把抱住了女儿。
没过一会儿,立维和他的助理来了,董鹤芬这才放心地走。
陈安睁着一双大眼,看着阿莱收拾了一张桌子,把手提电脑摆在正中,一摞文件还有杂七杂八的,一一放在旁边,然后又拎了衣服和洗漱用品去了卫生间。
她眨着眼睛,又看着立维接电话——自打一进门,他的电话就没断过,看来真是忙。
只有她自己,傻瓜一样坐在那里,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她忽然觉得别扭,动了动身子,刚要掀被子下床,哪知立维看到了,一个箭步过来,大手一伸,就按住了她肩膀,他顺势的,坐在床沿。
阿莱从卫生间出来,远远地行了个礼,立维摆摆手,阿莱赶紧走了。
立维终于收起了电话,轻轻吐了口气,这几天太忙了。
晚饭很清淡,但很可口,吃过了饭,有护工进来收拾了残局,陈安就催他回去,她又不是残疾,完全能照顾自己。
立维却问:“要不要去外面散散步?”
她倒很想出去透透气,但看着那边桌子上摆开的阵仗,就摇了摇头,立维也没多说什么,就坐过去,打开电脑顾自忙起来。
陈安不能再催了,又觉得无聊,只好又靠着床头玩起了手机,调出游戏,挨个玩了一遍,没意思,她本身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她动了动身子,偷眼瞧了瞧立维,他仿佛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好像房间里没有她存在一样。他上面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衣,外套脱掉了——白果粥喝到一半,他直喊叫热,就干脆脱了外套——他衬衣袖子随意撸到手肘,头发也有点儿乱,嗯,虽然这样,但仍然显得精干。
他工作的状态,原来是这个样子的。陈安不由出了神,这是什么时候的变化呢,又是什么时候起,能让他踏实地一直这样坐着?
她又动了动身子,真无聊啊。一迭报纸飞过来,准确落在她手边,她看了他一眼,还在埋头看电脑,根本没打算理她。她打开报纸一看,是股市周刊,这个,这个嘛……她哪里看得懂。
她随手翻了翻,看了一段,有一半的内容涉及到专业术语,看得她头大,还不如看报缝的广告有意思呢。
原来立维的工作,就是成天和这些打交道,够枯燥的,那样性子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啊?
她把报纸丢在一边。
又有一本杂志飞过来,陈安忍不住说道:“还有什么?”总不能跟扔飞镖似的,一会儿一样儿吧。
立维终于抬起头,说:“没了。”
陈安随手翻开一页,是婚纱设计,再翻一页,还是。
他这是?
她顿住了。
立维说:“你仔细看看,比较一下,觉得中意哪一款,改天我们去店里看看实物。”
她“哦”了一声。
她终于也要订婚纱了吗?终于到了这一天了?终于要……一脚迈进去了?
婚姻的坟墓。
她轻松的心,忽然一下子沉甸甸的。
甩甩头,想这些有什么用,她集中精力,翻看了几页。
整本杂志全是婚纱图片介绍,当然也有文字说明,很详尽,各种款式,还有局部放大的图样……看着看着,心思又转移了,不知飘向哪里,杂志滚到一边,她也没有发觉。
立维悄然起身,站在她身后,好久。
她的眼睫密密地合着,象把小扇子,在洁白柔腻的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起初,他以为她睡着了,可是没有,那眼睫隔两秒就眨动一次。她在想事情。在想什么呢?
他盯着她,猜测着。
她侧卧着,颈子优美白皙,瘦瘦的肩轮廓美好,连掩在被下的躯体,也起伏有致……他再凑近一些,忍不住想去拂拭,想去拥抱。他想起她喝醉的那晚,他脱掉她的礼服时窥见的那一幕,他喉头一阵发紧,呼吸有些粗重。
不行!
可是他的意志力越来越软弱,渐渐瓦解似的。
不行吗?他暗自问着自己。
为什么不行?
然而念头还没转完,他已经欺身过去,一手撑着床沿,另一手抚上她的面颊。
陈安猛一抬眼,立即撞进他的眸子里,他黑黑的眼睛,此时象汪洋的大海,海面上,瞬间亮起了灯火——她吸了口气,那不是灯火,那分明是火焰,燃烧的火焰。
“你,你干什么?”她失声尖叫。
这样的亲近,他的神情,想要吞了她似的,她害怕。
“嘘……”他抚弄她面颊的手停下,食指放在她唇上,“小点儿声,这里是病房。”
她粉白的脸红了,呼吸和他一样也急促起来,“别这样……”她躲着,身子往下滑去,想要埋进被子里去。
他低低地笑着,声音异常的温柔:“看上哪一款了,嗯?”
她脑中早已一片空白:“都好……”
话音未落,他的亲吻已经上阵。
第三百五十二章
话音未落,他的亲吻已经上阵。言孽訫钺
他的身体伏下来,压在她上面,两具身子密密地贴合着。他吻着她,热烈的、亲热的、不遗余力的吻着,他有力的唇舌,象吸盘一样,牢牢吸住她的小舌,不让她逃,也不能让她逃。劫后余生的心悸和喜悦,让他格外珍惜,无法表达,也无从表达,还有多年来对她的心思……他就只有吻着她,深深地吻她,才能让心尖的痛楚,一点点消融、消散。
陈安觉得整个人烧起来,血液急速向头顶涌去,这样不行!她两手本能的握成拳,抵在他胸口,拼了力气,她想阻挡,这样的亲热,她害怕极了。
他略微皱了皱眉,似乎不满意,他不能让他和她之间,在这刻,还有一丝的嫌隙。他一只手伸过去,就攥住了她两手,他将它们移开,按在她头顶上方,另一手抄在她后颈,固定住她的头,而他的唇舌,也向下转移了阵地……
“钟立维……”她的唇终于解放出来,“放开,你放开。”她喘着气,急得要哭了,虽然她已经准备好接受他,但不是这样接受。她允了他婚姻,但完全没有想到,还要允他这个,而且这里,坚决不行,这是医院悛。
他从她颈间抬起头,幽黑的眸子蹿出点点火焰,他专注地看着他。
陈安不禁愣住,感觉有火星子在她周围降落,降落……然后包围了她,只待一触即燃。
他松开对她的钳制,两手抚着她柔嫩的脸颊,然后是唇瓣洮。
“安安……安安……”他叫着她,一迭连声,似是要安抚她,也想着,让她愿意,让她接受。
他的嗓音,沙哑到不行,却带着异样的魅惑和性感。
陈安仿佛被烫到一样,他灼热的气息将她裹得牢牢的,他暧昧的低喘着,却无端另她浑身发冷,她战栗着,肌肉绷得紧紧的。
“安安,我们很快要结婚了。”这是事实,她早晚,要成为他的女人。
他并不是,非要在今晚要她,他只是想着,让她慢慢习惯他,习惯他的亲近和碰触。
她没有回应,两只大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最后,终于扭向一边,不再看他。
立维觉得身上的热血,一下子凉下去,那一瞬间,他清楚看到她眼中的冷漠,索然,和无所谓,那是你想怎样便怎样的神情。
他又看了她片刻,直到她阖上了眼皮,而病房里,是这样的静,静得可怕。
哪怕她挣扎,哪怕她反抗,哪怕她喊不,也好过,这样的安静,这样的无视他。
他终于从她身上挪下来,颓然的躺倒在一边。心中有些悲哀,任他怎么努力,还是不够,还是不行。
同床异梦啊。
门口有敲门声。
这个时间……他想着,应该是护士查房吧。
他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回身,帮她掩上敞开的病服领子,又拂了拂她散乱的发。
“护士来了。”他轻声说。
“唔。”她的眼神,平静无波。
他心间,忽地蹿过一股恨意,却也气馁。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果然是小护士查房来了。
量了体温、血压,又询问了一些,一切正常,护士放心地走了,立维又坐在桌子前,怎么也静不下心处理公务。他呆坐了一会儿,干脆合上电脑,起身钻进了卫生间。
陈安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她咬了一下唇,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上午初醒、乍见立维时,她多少有些惊喜,然而刚刚,她反感透顶。
就在晚间时分,面对面坐着吃饭时,她还觉得,这样宁静的气氛,其实也很温馨。
她不明白这截然的态度反差,来自哪里,因为立维的举动,因为他对自己动手动脚?好象又不是。
她坐起身,苦恼地用手撑住了头。
他就在卫生间洗澡,然后呢……她的目光在房间内逡巡,只有一张床,不过那边的沙发,足够宽大的,应该也可以睡人的吧。
她略略心安了些。
她下了床,慢慢整理着床铺,耳朵里,却听着那边的动静。
房门一响,立维穿着浴袍走出来,目标明确,直接奔向床这边,陈安又是一阵紧张。
他坐在床沿上,用毛巾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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