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基地之前,去见了他的老同学萧萧。
“收个弟子吧。”他对萧萧说。
萧萧斜着眼睛看她,也不怕有损她音乐家的形象,“你想拜我为师?”
“我想学,早没你的份了。”他嘻皮笑脸地说。
“你让我收易舒生,对吧。”果然是聪明的美女,一点就通。
“对,我的小舅子。他很有音乐天份。”
萧萧转着他转了两个圈,然后笑了:“以前吧,他们都说你是GAY,我不信,我知道你不爱男人,不过,也相信你不爱女人,没想到啊,步大公子,你也有栽的一天。你真的很爱她?”
步轻风也笑了:“这不是缘分未到吗?刚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爱了,很爱。”
“啧啧,这个爱字由你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恐怖呢?”萧萧打趣他。
他想到他和她恩恩爱爱的情景,心想,爱本来就不是说的,爱,是做的。
“易舒生这孩子我很欣赏他,你不说,我也会考虑,这年头,收个好弟子不容易。不过,步大公子,你总得付出点什么吧?”萧萧笑眯眯地说。
步轻风见愿望达成,满口答应:“赞助你一场钢琴演凑会。”
安排好舒生的事,他和她回了基地,她以特招生名义加入考核队伍,这个名义谈头颇伤了脑筋。开始时想让她去部队,然后他亲自去招人,可这样一来太特殊,反正他是有名的“弹头”,明说了就是看中她好身手,直接从学校特招吧,经过部队,纯属多此一举。谈头要挖人,没有挖不来的,只看那个刺头队长收不收。每次看见他亲手挖来的人又被那个刺头踢走,他心肝肉痛死了。
每次训练,步轻风总是跟在她的后面悄悄看她,她比任何人都拼命,跌倒了爬起来,沉下去了又浮上来,痛了咬紧牙关,流血了,用布一包扎又开始。他能理解她的心情,她迫切想留下,她怕老队员对她下不了手,怕他狠不了心。所以,她对自己下手,狠心。
有一次,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四米高的墙上掉下来,躺在地上近一分钟没有动,石头和小狼看着眼睛都红了,想上去又不敢,他曾对老队员说过,谁敢对她区别对待,谁就滚蛋!她痛,他更痛。可他心里在狂喊,站起来,站起来!旁边有个队员想去扶她,他认出是那个常常在她面前转悠的38号,大吼一声:“不行就离开,别牵累其他队员!”她果然自己慢慢爬起来了,重新爬上了那垛墙。
黑哥说,“每次训练,我都不敢多看她一眼,怕给她带来压力。”
石头说:“我不忍心看。”
匕首说:“靠,男人都没这么拼!这是不要命的拼啊!”
小狼说:“我谁都不服,就服她!”小狼自从单独的格斗被安之打趴后,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全部用鄙视的不满的控诉的眼神看着步轻风。
步轻风无视地转过身去,他不能跟他们说,他痛,真的很好痛,真的好想找个借口踢她出去,不要再看她如此受苦受累了。可一想到她坚定的眼神,倔强的脸,他又忍住了。他要成全她,她想达成的,他要帮她达成,也是成全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步风轻的番外这里发三章,后面发易舒生整篇番外,其余的番外在《风里狼行》正文,因为一共算起来有十多章番外,如果全部放这里,影响了《狱女妖娆》发文,本文的童鞋们有意见了。
喜欢作者文风的,喜欢作者人品的,点一下收藏吧,坨坨谢谢了。
19第十八章
易舒生番外
如果上帝问易舒生: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易舒生会毫不犹豫地说:和姐姐在一起。
如果上帝再问:你还有更强烈的愿望吗?
易舒生会紧紧地抿住自己的嘴唇,不说话。他心里有一个秘密,这一辈子,他都不会说出去,连上帝都不能说。
很早以前,早到他那年只有五岁,他就知道姐姐不是他的亲姐姐。那天晚上,他被抱在妈妈的怀里,爸爸坐在旁边,他知道姐姐去夏婆婆家了。灶膛里的火烧得很旺,火苗照得爸爸妈妈的脸红红的,他觉得很温暖,晕晕欲睡。朦胧中,他听见爸爸在说:“日子这么难,把安之送走吧。当初真不应该把她捡回来。”
舒生只觉得心脏突突地加快了跳动。
妈妈一会儿低低地说:“当初她在那座土地庙里哭得声嘶力竭,我们怎么忍心不把她捡回来。现在,我们怎么又忍心把她送出去。都带这么大了。”
“可你看,舒生几十万的手术费,家庭负担太重了。”
“送哪呢?再说了,她也没有让我们操半分心,还帮着照看弟弟,我们也就给了她一碗饭。成德,留下她吧,就当家里多养了一条狗。”妈妈悲悲切切地说。
爸爸没了声音。
他六岁半的时候,姐姐八岁,村里像她这么大的孩子早两年就上学了,她没有,爸爸说,她若上学了,弟弟谁照看呢?于是,他在爸爸妈妈面前撒娇,“我要去上学,要去上学。”
爸爸终于答应让他上学,他看着新笔和新本子,新书包,全是给他一个人准备的,并无姐姐的份。姐姐靠墙角站着,不说话,眼睛里却露出羡慕的目光。
原来爸爸妈妈根本没有打算让姐姐去读书。他哭了,“我要和姐姐一起上学,姐姐也要去,要去。”他一哭,嘴唇更加变成了乌色,脸隐隐发黑,吓得爸爸妈妈赶紧答应。姐姐终于可以和他一起上学了。
他十二岁那一年,一辆黑色的小车带走了姐姐,他在车子后面奔跑,追赶,口里喊:“姐姐,不要忘记我,我会去找你的!”他看着车子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唯满路尘烟迟迟不肯散去,弥漫了他的眼睛,他瘫倒在地,爸爸妈妈直接把他送去了医院。
姐姐用她自己给他换来了一笔手术费,他积极地配合医生,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他竭力做到,冰冷的手术刀,苦涩的药,难以忍受的痛,他全部接受,他的脑海里有一条信念强烈地撑着他,“我一定要治好病,我一定要找姐姐!我不要和她分开!”
姐姐来信他收到了,可是他写去的信姐姐一封也没有收到。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写,他想,或许有一封不小心落到姐手里呢?
手术很成功,爸爸妈妈高兴得哭,只有他笑了,终于可以去找姐姐了。身子养了一年多,父母止不住他的哀求,终于答应他去B城找姐姐,他们说,好吧,去跟你姐姐大城市享福去吧。他们曾经逢人就说,我家安之在城市享福,天天吃鱼吃肉,佣人服侍呢。尽管他们也没有见过享福和佣人服侍是什么概念,但吃鱼吃肉还是知道的。
在B城,在英怀学校的大门口,事隔两年,他见到了他日夜思念的姐姐。那一瞬间,他觉得圆满了,值了!心中的郁闷和身上的痛楚一扫而光,挨打算什么,挨骂算什么,挨饿算什么,他终于达成愿望,和姐姐在一起了!
可他也知道了一件事,姐姐在大城市并不像爸爸妈妈说的,享福,天天吃鱼吃肉,佣人服侍。他看出来了,姐姐过得很苦,但很坚强,和从前一样坚强。他不能为她做什么,尽力不给她添麻烦,尽管他每上一次十六楼的电梯,心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止不住地恐慌,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自己能挺就挺,克服困难,迎难而上。他洗衣服,搞卫生,做饭,看着姐姐吃得高兴,他更高兴,他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一点用的。
他喜欢挨着姐姐睡,多少个夜晚,他已习惯了她半夜伸过来的一只手摸他身上的被子,探他鼻间的呼吸,姐姐走了后,他常常半夜醒来,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少了那股温暖,他无法适应。现在,又可以挨着了,又有一只熟悉的手习惯的伸过来摸他的被子了。这种日子,衣着朴素,吃着简单,可是,真安宁,真幸福。
木北住进来后,房间里多了一份热闹,幸福不减,木北对他很好,他也喜欢木北,他是姐姐真正的亲弟弟,只要是姐姐喜欢的人,他都喜欢,都想对他们好。木北教他上网,教他学琴,他比木北小两个月,木北和姐姐一样,把他当成了他的亲弟弟。
姐姐教木北武术的时候,他就在一边吃着东西观看,木北笑着喊他,“你也来学。”
他歪着头笑,“才不学,我有姐姐。”
木北说:“姐姐能跟你一辈子?”
他想,姐姐不跟我一辈子,我跟她一辈子。这是他最大的愿望。
他们三姐弟一起做饭,一起做家务,一起唱歌:
牛儿牛儿吃饱啦,
我们我们回家啦,
太阳太阳下山啦,
燕子燕子归巢啦。
云朵云朵真近呀,
风筝就是它的家。
青山青山好美呀,
云朵就是它的家。
我们我们开心呀,
青山就是我的家。
这是一段多少快乐的时光啊!后来他才知道,这段快乐后藏着姐姐多少辛酸!姐姐从来没告诉过他在外面打工,但易舒生知道,从她手上厚厚的茧就能看出来,有时候,他摩挲着她的茧,有种想哭的冲动,却强硬地将它压下,他知道,姐最怕看到他的眼泪,最怕他受人欺负,所以,他不能哭,就算被人欺负了,他也不愿告诉她,他唯有努力学习,将来就可以挣钱为姐姐减轻负担了。
姐姐很多事也不告诉他,比如爸爸受伤,她一次性给乡下寄了四十万,那笔钱哪里来?比如,她和步家的孙子订婚,在他面前未透一点风声。订婚那么大的事,他怎么能不知道?可姐姐既然不想他知道,他就装假不知道。她不想他难过,他就装假不难过。
谁也不会知道,那天,他一个人去了明朗居,在那套十六层的房子里,整整流了一天泪。他的姐姐,他没有能力保护她,没有能力照顾她,没有能力帮助她,反而一直是他和父母牵连她。他绝对相信,这个订婚跟寄给乡下的四十万有关!可他相信了又能怎么样?他有能力改变这个结局吗?
他悲伤地发现,他不能。
订婚的第二天,他在琴房弹了一天琴,一遍一遍弹《梦中的婚礼》,弹到他眼流泪,心生茧。后来,他去学校的喷泉,在那儿,他看见了他的姐姐。她双手抱膝,坐在台阶上,下巴趴在膝盖,眼睑低垂,他轻轻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也抱膝,脸侧趴在膝盖上,温柔地对她笑。然后,姐姐的头也侧过来,跟他的眼神对视,最后嘴角笑意弥漫,如清波里粉红的荷花缓缓绽开。
姐姐跟他商量买房子的事,其实他想说,只要跟你住在一起,哪里都喜欢。尽管,这个愿望越来越难以实现。她昨天已订婚,谁知道哪天结婚,哪天,不要他跟着了!只要一想到这点,他有一种心脏病复发的痛。
大一年下学期,他悄悄去做兼职,在一间酒店弹琴。那天,他坐在钢琴前,手指流畅地在黑白键起落,突然有一个男人冲到他面前,一手按在钢琴上,一手托起他的下巴,流里流气地说:“瞧你这可人的模样,用得着在这里弹琴混几个小钱?跟了我吧,保证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皱眉,拿起手拨开下巴上的那只咸猪手,因为琴声嘎然而止,酒店里好多人朝他这边张望,可没一人上前制止那个下流的男人。易舒生站起来想离开,哪知那男人大手一带竟然抱住了他,口里还在啧啧地说:“真是一身好皮肉!宝贝,开个价,跟我走吧!”
他抵制住想吐的冲动,努力挣扎,却仍然逃不出那双手的钳制,他悲哀地发现一个事实,他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像只小兔子在猎人的笼子里死死挣扎,猎人眯着眼,在一旁露出欣赏的笑容。那一刻,他只觉得世界就要倒坍了,他朝那只手狠狠地咬去!
男人的笑更猥琐,不但没有喊痛,反而露出更兴奋地表情,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像是随时随地就要吃掉他。他抬起头,顾不得满嘴的血腥味,朝大厅大喊:“求求你们,帮我报警!帮我报警!”
猥琐男人一张臭嘴凑到他面前,说:“宝贝,要不要我帮你报?”说罢狂笑起来。
他放弃挣扎,就这么盯着他,死死地盯着他,他要他这只猥琐的兽生身上刻下他仇恨的种子。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那只揩油的手,:“蒋少,这是我弟弟,能给小弟一个面子吗?”
易舒生听出这是阮重阳的声音,他已想到眼前这个流氓肯定是惹不起的地头蛇,从大厅里人不敢公开报警就明白了,只是他不知道,惹不起到这种程度,连阮重阳都要忍让几分,若是平时,阮重阳的拳头早冲上去了。这么几年来,他一直以哥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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