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莞皱眉看了会儿,摇头,除了内容是交代他们兄弟做过什么坏事、字不大好看外,她再没看出什么其他。
“看看标点呢?”
经由龚克这么一提醒,黎莞才注意到,虽然李世达是在高度紧张的情形下写下这东西的,但他还是个很讲究的人,标点符号一个不少,唯独认罪书最后,没了标点。黎莞抬头:“难道……这是没写完的?”
龚克点点头,起身去窗边一张桌子旁翻了半天,找出半截铅笔:“小时候拓硬币的花纹玩过吧,试试。”
黎莞接了笔,轻轻的在纸张表面描着,没一会儿,另一幅字迹出现在黑白颜色间,那是张让人触目惊心的名单,都是被李家三兄弟祸害过的女性名单,上面详细叙述了他们三个用什么方式胁迫妇女就范的,次数以及地点。黎莞粗粗看了下,受害人数足有二十人之多,而在这些人里,多数都是被李家兄弟采用致幻剂下手的!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报复!那李世茂不是也凶多吉少!”黎莞的拳头握紧。她特别痛恨像李家人这样祸害妇女的人,不过身为警察的职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用暴力回馈暴力是最糟糕的解决方法,只有把罪犯交给法律,才是最好的方法。
黎莞起身,正准备去部署,突然她的眼睛聚集在龚克身后的窗子上,夜了,窗外漆黑的风景让窗外那张白色脸孔显得过分狰狞,黎莞看着那张脸的猩红眼睛看了自己一眼,就迅速不见了。
她奔向窗口,外面空荡荡地,只有风吹的响。
那里是二楼。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爱大家,这个案子大约还有2章,然后就是最后一案了。万事总有终了时,我想信命定之后我们还会再见。
第八十九章使徒
派出所外墙爬了不少壁虎;入秋天气,壁虎叶子干了;风一吹;沙沙的声音在院子里传了好远。白天还好,放在入夜里;这偶尔响起的声音总让人感觉有点慎得慌。
此刻;在B省省厅刑侦大队队长黎莞的脸上却丝毫看不见恐惧的神色;她举着手电筒;正把光柱对准二楼的那面墙。那里同样是连成片的壁虎叶子,叶子浓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其中压坏的几处地方。
“看来不是真鬼神,而是人在装神弄鬼。”黎莞回头看龚克;“龚老师,你觉得这个人和案子有关吗?”
“说不好。”龚克说的是真的,不过我觉得在这个敏感时期出现了这么一个人,巧合的几率很低。
“李世茂找到了吗?”他问。黎莞摇摇头,不知道李世茂是不是已经遇害了。
黎莞不知道,此刻的李世茂并没遇害。当他睁开眼时,除了脖颈疼得厉害外,他发现自己脖颈上竟被锁着一条很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固定在墙上,他拉了几下,那头纹丝不动。
“来人啊!”他想叫,可喉咙像被人堵住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恐惧像条蛇一样慢慢攀爬上他的心,他回忆着自己似乎是接了二哥的电话,然后准备出门,就是在那时,有人从身后勒住了他的颈子,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开始打量四周,是个不大的房间,空气里弥漫着霉味,房间光线很暗,唯一的窗子拿隔音板堵了,房间的光源来自隔音板缝隙里透出来的光。发不出什么,行动也被限制,脑子一团混乱的李世茂一时想不出什么方法自救。
就在这时,紧闭的门板突然开了,金属门上了锈,从外面被推开,门轴发出刺啦刺啦的刺耳声音。心跳似乎一下子紧绷到了心脏口,李世茂睁圆了眼睛看着眼前那张煞白煞白的脸,那人头发不短,垂在脸旁,一双通红的眼睛透过发丝看着他。
李世茂咽下口水,他看到那人手里拿着一把电锯。
“你要干什么!”惊恐毫无遗漏的表现在他眼神里,他想喊却一声都喊不出来,于是惊吓过度的李世茂甚至连躲都忘记躲一下,眼睁睁看着那电锯朝自己挥了下来。
啊啊啊……红眼睛盯着想叫却叫不出来的李世茂,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却一点不狰狞。
在明确隔离开新乡派出所那五名干警后,黎莞安排剩余下来不多的人手投身进了对嫌犯的调查当中,来自前方的消息很快就送达回了设在新乡派出所的指挥中心。
下午,日光和煦,黎莞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上那份名单,名单上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三个。她前后仔细的看了几遍,然后把名单递去给坐她对面的龚克。
随着龚克眼球慢慢的移动,那三个人的形象也在他脑中立体起来,第一名疑犯名叫晏兵,三十五岁,在县里开家五金用品店,他家出事的是他老婆,当年他去南方做生意,李家老三看上他老婆,后来得手后,晏兵的老婆上吊死了。当年得到消息的晏兵回乡后曾找李家闹过一阵,后来不知怎么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晏兵的老婆死后他并没再娶,据调查了解,晏兵有辆小面包车,而且他有吸毒习惯,案发前,他才从县里的地下供毒方那里买了点。综合几点下来,他成了警方怀疑的第一人。
再看第二个,第二个嫌疑人叫安远,从照片上看,是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戴副塑框眼镜。备注上写着他是县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奇怪的是,他没车,家人也没有被李家三兄弟害过的记录,因为他是个孤儿,是直到半年前才来的新乡县,而警方之所以把他列入嫌疑人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就在李家三兄弟出事的前一天,这个长相一贯斯文,无不良记录的年轻人突然去地下卖场买了不小剂量的致幻剂。
过于巧合的事实让警方不得不怀疑他。
龚克在安远的资料上略微停顿了一下,转而把视线移去了第三个人。
第三名嫌犯竟然是李家矿区一个不算小的头头,名叫滕华。根据调查显示,滕华是个性格温吞的人,说好听了是温吞,用新乡老板姓的话讲是窝囊,能不窝囊吧,老婆被李家老三霸占了这些年,还挨得下脸在李家工作,这不是窝囊是什么。
滕华有车,而且据称他经常帮李家兄弟去买毒品,而且根据群众反映,出事的前几天,有人听到滕华和李世茂曾经大吵一架,滕华也曾扬言要杀了他们。由此滕华也被划定成为最具嫌疑的人之一。
“分组吧。”看完资料,龚克敲着桌子说。黎莞也表示赞同:“我,龚老师您,再加上尹队长,咱们三组去排查,龚老师,你有目标人选想去见哪个没?”
龚克眉毛皱了皱,吐出俩字:安远。
县图书馆在新乡县一条不算起眼的马路上,路旁种着两排树木,是北方常见的针叶树,秋天来了,这些树倒是绿的茂盛。陪同龚克一起来找安远的是新乡派出所一位姓杨的小警员,他对龚克很敬重,叫了一路的龚老师。到了图书馆,小杨先下车,他一路小跑地去了图书馆门卫处,没一会儿,折返回来的小杨朝龚克摇摇头:“龚老师,门卫说安远出去买水,要一会儿才回来,要不我们进去等等?”
龚克打量下四周街景后说:“就在这等等吧。”
其实小杨是怕龚克站在马路边对他身体不好,新乡的煤乡,空气质量并不好,再加上这个路段临近住宅区,路上尘土飞扬的。可龚克既然坚持,小杨不好多说,站在龚克身旁,他想着给老师遮遮阳,无奈身高不够。
等了没一会儿,小杨突然兴奋地朝龚克摆手:“来了来了,龚老师,安远来了!”
龚克放眼望去,果然在马路尽头,一个青年身影被阳光拉的细长,正漫步朝图书馆这里走来。
“安远是吗?”小杨先几步走上前拦下了安远。后者只是神情略微诧异片刻,就点点头。龚克仔细看了下他的五官,真的和照片一样,长得很斯文。
对小杨的问题,安远点点头。
“我们是派出所的,想就最近发生是两起案件问你几个问题,请你配合回答一下。”龚克事前提示过小杨如何问问题,小杨照着他说的,做的不错。只是安远的回答倒是让龚克小小诧异了一下,安远说:“你们是想问李家死的两兄弟的事吧,虽然我来新乡时间不长,和他们也没什么恩怨,但朋友们都说他们死了是活该。”
安远眼神坦荡,龚克没看出什么异常。
在小杨的授意下,安远在图书馆找了个小房间回答龚克的问题:
那天我和平时做的事情差不多,上午在图书馆值班,下午有点累,就回家睡觉了。
人证?我没有,我在新乡没亲人,自己租房住。
什么时候醒的啊?大约下午四点多吧,记不清了。
致幻剂?新乡这里的年轻人多少都会吸点,我知道不好,以后不会了。
安远毫无助益的回答让小杨有些抓狂,可偏偏又找不出他什么毛病来。龚克倒是不急,他换了个问题问:“听说你老家是农村的?”
龚克这个问题也许让安远觉得诧异,他愣了片刻,然后点头:“是,农村。”
“农村孩子读书不容易,你家有兄弟姐妹吗?”
龚克像是问到了让安远伤感的地方,他头微微低着:“我家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姐姐从小是没书念的,我最小,本来也是没书念的,如果不是那时候村里来了结对子的好人赞助我读书,我也读不了大学。”
“你毕业的大学是国家重点,怎么想到来新乡做个图书管理员的?”
似乎知道龚克问他这个问题的目的,安远抬起头,十分坦然的回答:“因为当初赞助我的就是新乡的一位伯伯,我是为了他来的新乡,本来想着来了能报答他,可我来后才知道他已经去世了。”
龚克点点头。之后他又问了几个问题,觉得差不多了,起身准备告辞。他们所在的房间到前面的图书馆中间要经过一道走廊,走廊上有道,是很破旧的铁门,门上有个猫眼,蒙了灰,龚克从门前走过市感觉有什么人在看自己,可他回头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安远在门口和龚克告辞,小杨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冲龚克嘀咕:“龚老师,你说这人会是凶手吗?他没车,也没动机啊。”
小杨说的也是龚克想的,沉思片刻,他让小杨开车。可归程的路上,他却特意让小杨走得和来时不同的一条路。
路上,他有了意外的收获,正当他准备打电话通知黎莞时,他没想到黎莞竟先他一步打来了电话,电话里黎莞告诉龚克一个算不上很好的消息:滕华在家自杀了。
根据滕华的母亲称,事发前,滕华曾和儿媳大吵了一架,似乎提到了什么杀人之类的。
作者有话要说:愿清歌在远古伊甸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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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道德与正义
李世茂再次醒来,隐约觉得□疼得厉害;他挣扎着拿手一摸;竟然摸了一手的血;借着室内微弱的光;他朝身下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大腿从根上起连皮带肉被削去许多。李世茂手控制不住的颤着,他觉得自己刚刚是摸到了腿骨了,让他毛骨悚然的触感。
他想尖叫;可尖叫声还是和之前一样,噎在嗓子口怎么也出不来。
就在这时;突然意识到什么的他抬起头;看着房间里的一处角落;那角落漆黑漆黑的,像什么也没有,可潜意识里,李世茂知道那里有着什么,就在这时,一阵窸窣声过后,一张苍白无比的脸庞幽灵一样从黑暗底层浮现出来,那人的眼睛血红血红的,让李世茂呼吸几乎停滞的是,对方的嘴里似乎叼着什么,而嘴角则是沾满了血。
啊!!
龚克猛地睁开眼,额头上还带着噩梦中的汗。他定了会儿神,环顾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新乡招待所的房间里,身边的床铺空着,他伸手摸了一下,还是热的。就在这时,从洗手间吐了几回的叶南笙脸色辛苦的回了房间。
见龚克醒了,叶南笙甩甩手,走到床边:“又做噩梦了?”
龚克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是做梦了,梦里他又听到了来自张狰狞的笑声,这样的梦他很久没有做了。龚克把叶南笙就近拉坐在床边,环住她的腰后又拿被子盖上她的腿。
“很辛苦吧?”因为忙着案子,直到今天回了招待所龚克才知道叶南笙最近开始孕吐的厉害,用穆中华的话形容就是,明明才吃二两东西的胃,硬是给你吐出两斤内容来。
看得出叶南笙不好过,但她还是语气轻松的安慰着龚克:“这点困难是小意思,你等我把这小鬼头生下来的,管保把他折腾我的这些都原样给他折腾回去。”
瞧着叶南笙那信誓旦旦的样儿,龚克知道说不准她真做的出来。他摸着叶南笙的肚子,听她问许多孕妇都会问的一个问题:“902,你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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