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龚克和卢珊来,佟喆和同事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自己则走向卢珊,准备做情况汇报。
“发现情况的是小区的园丁;据他说;是修草坪到湖边时发现湖里有东西起起伏伏的,开始他以为是那个不讲公德的居民丢的垃圾,就拿木棍去够,这一够不要紧,才发现是个死人。”佟喆复述着刚刚得到的笔录。
叶南笙看着还在湖里打捞的刑警们:“确定是田明亮了吗?”
“目前还不确定,不过根据衣着和这个,应该差不多。”佟喆递来一个物证袋,透明塑封袋里,一个敞开的皮夹里,田明亮的身份证件清晰可见。
“等人捞上来再看吧。”叶南笙一贯的脾气是在物证和尸体间更偏重于后者。
法医似乎都怕夏天,高温天气,各种细菌滋生,蛆虫和巨人观等现象总是让法医们为之头疼。好在眼前这具尸体是具相对正常的。打捞上来后,根据死者完好的面容,基本可以判断他就是警方一直在找的田明亮。
看着床上闭目而卧的田明亮,不知怎么,叶南笙突然想起了以前经手过的那名死者聂唯,同样是死在水里,一个是花季少女,一个是品行不良的编剧。
凝起眼神,叶南笙戴好塑胶手套,接过助手递来的手术刀,说:“我们开始吧。”
这次解剖,叶南笙同闽山分局一名姓邱的法医搭档,她负责打开死者头颅部,而邱法医负责死者腹腔查找伤处。可惜一小时后,他们准备缝合起伤口时,一无所获。
“身上无外伤,加上胃中有残留的酒精,该是他自己失足投湖的。大约知道警方在查他,心虚了。”邱法医盯着田明亮j□j的□,皱着眉:“这人没少得性病,生活太不检点了。”
邱法医的话并没引起叶南笙的注意,相反,她思考着另一件事。
“死者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她问。邱法医回忆着脑中的数据,“肛温测量不适宜在水中浸泡的尸体,从尸僵以及角膜混浊程度看,死亡时间该是昨天半夜十至十二点间。”
“如果从肛温判断呢?”叶南笙问。邱法医不知道叶南笙为什么追问这点,他笑着耸耸肩:“如果从肛温判断,那死者的死亡时间该在四十八小时之上了。不过这根本不可能的吗?人都死了,还怎么持刀伤人?难不成尸体自己会站起来伤人?”
青天白日,灯光充足的解剖室因为邱法医一句话变得阴森森的。
“如果尸体自己站起来?”邱法医一句话让叶南笙若有所思。在打捞尸体时,一柄管制刀具也一同被警方打捞上岸,化验结果表明,那正是伤害戴明媚和齐昕的刀具,至于上面的指纹,由于被水浸泡过的关系,法检科正在尽量恢复提取。
尸体还没缝合好,叶南笙突然摘了手套,边脱解剖服,她边对邱法医说:“缝合交给你,我去查点事情。”
“喂,小叶,你去查什么啊?”
“查怎么让尸体走路。”叶南笙的声音拖着长尾,消失在门口,余音玄玄,邱法医鸡皮疙瘩一身,他表情一凛:“我是唯物主义者,我是唯物主义者……”
那天,龚克是和叶南笙分头行动的,但是他也没和卢珊在一起。龚克回来时,卢珊才收到来自医院方面的线索:原来萧可人是通过圈里一个朋友联系到了该整容医院一名医生,预约做磨骨手术的。这些警方通过调阅医院资料已经得到证实,但是当时萧可人约的那名医生在约定手术时间之后,就凭空消失了。
卢珊当即下令,锁定这名医生为重要嫌疑人。她是有根据的,试问哪个整形医生好端端会把患者整张脸揭下来,再把那张脸收拢藏纳起来的。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整容医疗事故,是起有预谋的杀人恐吓事件。
不过在卢珊下令之前,龚克却意外的拦下了她。“先别急着下通缉令,跟我去见个人吧。”
“学长,要见人等案子破了再说,眼瞅着省厅择期破案的期限就到了,再不抓到凶手,我会死很惨的!”卢珊有些抓狂。可龚克却表情淡淡,他竟然说:“我就是带你去见凶手。”
啊?!案子表示什么时候破了,卢珊根本不知道。
不过更加让她意外的是,龚克带她去的目的地竟会是平安医院,戴明媚的病房。
几天功夫,戴明媚恢复的不错,来前卢珊听说她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不过站在病房外看窗里的戴明媚的卢珊觉得,戴明媚的情况并没说的那么好。
几个医生在里面,其中一个手拿着棉签纱布,似乎在做包扎。卢珊和龚克是在包扎结束时推门进去的,进门时,他们听到医生在下医嘱:“伤口愈合的不大好,这几天尽量卧床,再别走动了。”
“好。”戴明媚答,她脸色苍白,看起来身体真的不适。卢珊犹豫:“学长,你如果想在她这里找线索,还是改天吧,她人不舒服。”
戴明媚也看到他们,微笑着说:“卢警官,你们来了,是案子有进展了吗?”
“凶手已经找到了。”龚克先卢珊一步进门,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表情瞬间发僵的戴明媚,这种僵硬来得很快,走得也快,戴明媚笑笑:“我听哥哥说过,龚老师破案方面很厉害,凶手是谁呢?”
“是啊,凶手是谁?”龚克一再强调找到凶手的态度也让卢珊好奇起来,她也坐下,准备听龚克下面的话。
龚克却没急,他头低着,眼睛蒙起一层雾,思维被带回了不久前的雨夜,萧可人死的那晚……
萧可人本来约的是做磨骨手术,可躺在手术台上,被打了麻药的她丝毫不知道她正落进一个圈套。手术结束,她醒来,发现为她做手术的医生不见了,照镜子时她才发现自己非但没变好看,反而成了无脸的怪物。
“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反应该是找医生、医院。可萧可人是公众人物,才接了她梦寐已久的角色,她是不敢让人知道的。那种情况下,她想到的人是吕阳。可在去肃清市的路上,麻药失效的她因为疼痛出车祸死亡了。”龚克脑海里浮现出萧可人最后那张脸,血红的,眼睑外露,眼白露着绝望的光。
案情到了这段,医生看起来似乎是嫌疑最大的。如果没有那张人脸出现的话。人脸在一间类似密室的空间里出现,密室里的人成了被怀疑对象。不过警方似乎遗漏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容易成为人们的视觉盲点。
“哪里?”卢珊迫不及待的问。
“我们当时只考虑了人脸贴在门外,于是顺理成章把凶手锁定在房间之外,可我们忽略了,房间内的人同样可以作案。”龚克说。
咚咚咚。
“有人敲门。”龚克朝门外扬扬脸。卢珊才听到关键地方,有点不情愿的起身去开门,可奇怪的是,门外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卢珊呆了一下,准备回房,突然门上贴的一个白色东西吓了她一跳。定神一看,她舒口气,是张面膜。
这时候,在卢珊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猛的回头,看正拿手敲椅子扶手的龚克。
“我明白了,是凶手趁最后一个人进门时把人皮贴在门上,然后再在房里制造出类似敲门的响声,引你们去看。这么说,学长我记得你说,那天是你们最后到的公寓,当时给你开门的那个就很有可能是凶手。也不对,凶手不怕脸皮在这段时间被邻居看到吗?”
只想了一下,她就明白了,住戴明媚隔壁的韩靖那几天不在临水。
那么凶手就是……齐昕!!
“可她自己明明也受伤了啊?”似乎有太多事情解释不通,卢珊头大。龚克和卢珊一同把目光投向床上的戴明媚,她似乎比刚才平静些。
“你那天确定没看到是谁伤的你吗?”卢珊问。戴明媚摇摇头:“真的没有。我当时是背对着凶手的,什么也没看见。”
“你哥哥是不希望你再说谎下去的。”龚克摇摇头,突然从口袋里拿出张东西,是张照片,不大,立成像的那种。龚克看着戴明媚:“知道你想包庇齐昕,不过如果你还是不说实话的话,你就是包庇罪了。”
卢珊捡起照片,那是个熟悉的场景,长条形的衣架上不算整齐的搭了不少戏服,旁边是桌子,上面并排摆着几个大的化妆箱。那是戴明媚出事的那间更衣室。她看了一会儿,猛地知道了哪里不对。
房间里有面很大的穿衣镜,戴明媚就算背对凶手,也不可能看不清他的长相!!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想得出齐昕为什么这么做吗?其实道理很简单,下章揭晓。
第六十五章 第二个自我
“既然锁定了齐昕就是凶手,警方迟早会找到证明她是凶手的证据。事到如今;你还是打算什么都不说吗?”在问询方面;卢珊比龚克要擅长许多;她选了一个离戴明媚不近不远的距离坐下。那是个会给被问话人紧迫感,又不会太过压迫的距离。
注意到戴明媚表情似乎出现变化,卢珊进一步循循善诱:“如果齐昕是为了萧可人对你的恐吓才报复的萧可人,那么你之后的作案嫌疑也被洗清了,她为什么还要把脸皮贴在你家门外;她这么做不仅是多此一举;而且听说把你吓得也是不清。再有就是这次;看起来她是想把伤人的罪名栽去给田明亮,她伤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帮她掩盖罪行?”
“昕姐她肯定不是故意伤我的,她不会的……”戴明媚低头垂泪,其实说起齐昕的奇怪举动,早在几个月前戴明媚就有所察觉了。她还记得对昕姐第一次下了“奇怪”这个评论的时候,还是几个月前,当时她东北拍戏,一场雪后,天气很冷,她感冒了。
昕姐带她去当地医院问诊后,让她留在医院门口的一家奶茶店里等,昕姐自己去药店买口服药。
戴明媚还记得那天她足足等了齐昕二十分钟,眼见就要到回剧组的时间了,可昕姐还没回来。于是戴明媚戴了口罩,出门去找。
药店距离小店并不远,三百米不到的距离,只是路程不是直线,中间要转个路口。戴明媚等着红绿灯变色后,手j□j羽绒服口袋里,低头转弯。
远处有低低的声音传来,像动物在呜咽。戴明媚咳嗽几下,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原来是只小狗在叫。黑色的并不大一只,眼睛黑亮,毛皮带着自然卷,是只很可爱的小狗,可它的叫声并不可爱,像受欺负了似得呜咽声让听到的人不舒服。
一个人站在小狗前面,那人穿件米色羽绒服,牛仔裤,长靴,是昕姐。小狗蹲在她对面墙角,缩成一团。
“昕姐。”戴明媚叫,齐昕回头。她微笑着看戴明媚,“明媚,你看这只和你家丢丢长的像吗?”
后来,在回剧组前,齐昕陪着戴明媚把那只小狗送还了随后找来的狗主人。只是戴明媚再没忘记一件事:小狗怕昕姐。
“丢丢在时,是不怕昕姐的。”回忆像温泉,细腻的流淌,只是内容并不让人愉快。卢珊停下笔,“说说那天的具体情况吧。”
“那天啊……”
那天对于戴明媚来说,是有生以来除了和家庭决裂外最让她震惊伤心的一天。她和龚克谈完话,被昕姐叫去更衣室换衣服,衣服换了一半,她才发现和服装配套的项链忘在了保姆车上。她正准备叫昕姐,昕姐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当时她步子不很稳,一只手绕在后背上,腰微微弓着,我想她是不舒服,正准备转身问她怎么了,她就突然冲过来给了我两刀。”说起来,昕姐一直是戴明媚很亲近的人,从入行那天起,她就一直照顾自己,所以说到这里,眼泪似乎再也止不住地噼里啪啦顺着她脸颊往下掉。
卢珊递了张面纸给戴明媚,语气透着不解:“她都捅你了,你为什么还帮她遮掩,你不是该让我们尽快控制她吗?”
戴明媚承认,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因为昕姐接下去的举动太奇怪了。戴明媚体质较差,只两刀就让她趴在化妆间的桌案上逐渐陷入晕厥,不过彻底晕厥前,她清楚地看到昕姐拿着那把才伤过自己的刀子猛力地朝自己胸腹部扎。
止不住的血成了戴明媚那天最后的记忆。
“我觉得昕姐这么奇怪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戴明媚说完,低下了头。门在这时从外侧被人拉开,随着渐开的木板门,门后属于叶南笙的声音清晰传来。“不,你知道,正是因为你知道了,才会选择帮齐昕遮掩,不仅仅是遮掩,你还帮齐昕处理了田明亮的尸体。”!!
怀疑齐昕是名精神分裂症患者,是在叶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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