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那年夏天的我(清淡的虐)者:孓嗜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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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在那年夏天的我(清淡的虐)者:孓嗜繁花-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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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李泰民的存在、对于崔珉豪来说,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吧。
  
  视线有些模糊,只是胸闷而已。李泰民当然没有哭,他拿什么理由哭?
  
  ……
  
  唔……崔珉豪呻吟了一声,微睁眼,看着侧身躺着的李泰民,想起什么似的猛然坐起,看了看闹钟,动作很轻柔地推了推李泰民,说,泰民呐,已经十点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听到熟悉的低沉的声音,李泰民也坐起,像是没睡醒,声音有些慵懒,嗯?好啊。
  
  其实,他根本就没睡,只是因为鼻翼发酸、鼻音很重而已啊……
  
  崔珉豪,原来跟你一起的时间,流失的那么快。
  
  快到、我都来不及回忆。
  
  》
  
  首尔的夏夜很璀璨。
  
  崔珉豪和李泰民肩并肩在橙色的路灯下慢行,灯光打下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虽然是两个人,但在人烟稀疏的道路上,两个修长的影子依旧显得萧条。
  
  珉豪哥,我们要往哪里走?
  
  车站,难道你想走回去?
  
  李泰民鼓起脸噤声,本来想说打车回去,又想到崔珉豪的现况,觉得这像是在嘲讽他,也就没有说出。风很大,即使不是很凉但迎面吹来还是很舒服。闭上眼张开双手,踩在路旁的花坛边缘走了两步,又马上因恐惧而睁眼,正巧对上了崔珉豪明亮的眸子,脚下有些不稳,一跃身跳了下来,轻轻落地,抿了抿唇抓了两下脑后的头发。
  
  他笑的很好看。李泰民想,恐怕很多年后,他也不会忘记崔珉豪的这个笑容。他眼里全是宠溺,他温柔地看着自己,该高兴的、该知足了。自嘲般轻笑,可心里却真实反映了李泰民的想法,不够啊,还远远不够……
  
  但、即使不够,也无能为力不是么。
  
  ……
  李泰民以为他们会就这样沉默地到达站点,但崔珉豪打破了这段并不尴尬的沉寂。
  
  他说得很轻,说得很慢,他说,泰民,都是我的错,对吧。
  
  他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李泰民看不清他的表情,风没有带走他身上的失落与阴霾,反而衬得更加突出,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大体恤,蝴蝶骨的骨形还是清晰可见。心里猛然一紧,那一刻,李泰民是心疼了的,很心疼。
  
  不是……不是!
  
  李泰民重复着又说了几遍,想上前安抚,脑海突然闪现她进手术室前的眼神,及笑容。终是没有走近崔珉豪。
  
  她分明是在警告,她分明是知道了什么,她在怪自己,她在怪李泰民啊……可眼下崔珉豪显然是一副什么都听不进的样子,继续说,如果不是我坚持让她把孩子打掉,她不会死,对不对。
  
  明明是问句啊,怎么李泰民嗅出了肯定的味道。那样深刻、那样自责、那样不可否决的、决绝的肯定。
  
  他没再接话,缓缓跟着崔珉豪愈来愈慢愈来愈小的步子,看着的他的背影,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原来他还是在乎的么,原来他还是在想着她的么,原来、她对于他来说、竟是那样刻骨铭心的么……
  
  笑、苦涩。
  
  情、零落。
  
  》
  
  到了站点后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李泰民借着微弱橙黄色的路灯灯光并不能看清崔珉豪的脸。直到等来了公车,上了车才发现崔珉豪的眼眶是红了的。
  
  这个时间点公车上的人并不多,崔珉豪本想拉着李泰民做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但李泰民执意要站着,理由是他没在公车上站过。虽然有牵强却是事实,崔珉豪笑了笑,应了他的要求。
  
  其实李泰民的平衡感不好,或者可以说很差。大概是幼时走平衡木摔下来的后遗症,那次之后他的平衡感降到了零点,这一点在公车上得以很好的反映。一个转弯就可以让李泰民后退或前进好几步,急刹车时还差点摔到地上,总是怎么也站不稳的样子。
  
  崔珉豪抓住李泰民纤细的手腕,说,泰民,找个位子坐下吧。
  
  得到的确是李泰民撅着嘴一脸不服气,不要,我就站着。
  
  看着他一脸的坚持,崔珉豪无奈了笑着,一手拉着扶手,一手搂住李泰民的肩,那么就这样吧,我真怕你在车上摔死。
  
  李泰民反应过来时早已红了脸,低头,不敢看崔珉豪,小声说了声哦。如果那时他抬头看,一定会发现在崔珉豪脸上洋溢着的,是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每每李泰民脚下不稳时,崔珉豪总是又收紧搂着李泰民的手臂,看着李泰民越来越低的脸,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四处流窜。二十分钟的车程,在这个算不上拥抱的拥抱下显得那样渺小,渺小到、眨眼便过。
  
  一起下车,李泰民站在街这边,崔珉豪去了那一边,他还是要乘车回去的啊……
  
  街的两边,崔珉豪在等车,李泰民陪他等。挥了挥手,眼看着他上了车,那辆公车载着他越离越远,最后变成一个小点,终于消失在他的视野。有些心酸,李泰民朝着崔珉豪乘坐的那辆公车的方向又看了几眼,那辆公车,似乎要把崔珉豪,从李泰民的生命里带走……
  
  深呼吸,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
  
  》
  
  他不喜欢走夜路,确切地说是不喜欢独自走夜路,那样会显得他太孤寂。并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越来越快的步伐,他只是想早些结束这种寂寞的处境,虽然回了那栋房子也是一个人,但他不想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别人面前,一点也不想。
  
  正要准备拿钥匙开门,便察觉到了兜里的震动,李泰民掏出手机,是崔珉豪的短信,突然有种无头无尾的兴奋。
  
  '泰民呐到家了吗'
  
  下意识地扬起嘴角,开门进屋,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算不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来回交错,迅速地回复他'嗯,刚到。哥呢?'
  
  等待是种焦心的疼,手机屏幕暗了很久才重新亮起,回复的内容却是忽略了李泰民的问题,显得有些突兀'我们泰民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行啊'
  
  虽然有些怪异但李泰民也没多在意,乖巧地回复'嗯,哥也是哦。'
  
  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回复,当然是有些失落的,可是他又能怎么做呢。
  
  ……
  
  '下'
  
  眼看八月已然过去了三分之二,期末考之前所谓遥遥无期的暑假也快要结束。李泰民与崔珉豪竟是再也没有见过,或者说再也没有联系过。
  
  李泰民本来就脸皮薄,他向来都是被动的那一方。所以在经过主动发了两次短信没收到回复,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的状况之后也便不再主动去联络崔珉豪。当然是担心着的,怕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也向金基范打探过,可他的回答一直都是珉豪过得很好。
  
  既然很好,那么也就没有追根问底的必要了。他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崔珉豪,希望你是真的很好。
  
  终于还是又去了崔珉豪的住址,不置可否,他想他了,很想。
  
  站在铁门面前,他有些紧张,攥紧手里的手机,打算敲门,却不想铁门没有关好,李泰民轻轻一碰就推开了。
  
  ……应该好好待在家里的,他想。
  
  呼吸急促得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很用力地咬住下唇,他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大声咆哮。愤恨地转身,用尽全身的气力关上那扇铁门。在那条小弄堂疯狂地奔跑,努力不去想在那张床上肢体交缠的两人,努力不去想方才萦绕在耳边的呻吟。
  
  李泰民躲在一个大垃圾箱旁边,下蹲抱膝。他第一次那么恨,恨自己为什么是男的,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瞎的,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聋的,恨自己为什么来这个世界,李泰民是第一次,痛恨这样的自己。
  
  天色渐暗,他还是维持着那个动作。轻笑,即使不回去也没有人会发现不是么,即使失踪或是抛尸荒野,也不会有人在意不是么。
  
  浅笑,你当真以为,所谓的父母忙于工作常年出差,是真相么。其实他一早就知道,李泰民,不过是母亲与前夫的附带物品。那栋房子不过是母亲为了补偿他给他买的,你当真以为,那里就是家么。那时他虽然年幼,但那些长辈就真当他是傻的了么。
  
  呵,是啊,李泰民,就是这样一个可怜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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