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那年夏天的我(清淡的虐)者:孓嗜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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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在那年夏天的我(清淡的虐)者:孓嗜繁花-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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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掉手里接的几滴雨水,李泰民笑开。
  
  当初的自己果然傻。
  
  当初,当初。好遥远的词语。
  
  




苦涩蔓延

  (11)
  
  路上开始有了零落的人影,李泰民小心翼翼地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绒线帽,套在头上,有些瘙痒,调整了一下帽子的位置。依旧蹲在拉面馆的门前,好像在等待什么,眼里绽放着很久未见的光彩。
  
  清洁工人已经在工作,穿着雨衣拿着扫把拖着垃圾袋,仔细地扫着地上的残余垃圾。
  
  李泰民把头转向右边,像是在张望,又像是在道别。
  
  没多久,他站起,拖着行李箱小跑进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把伞,和一包烟。走向离拉面馆不远的,那栋他住了十几年的、快要废弃的空房子。
  
  》》》
  
  她显然是被崔珉豪的话吓到了,瞪大眼睛,好像随时都会有液体从里面流出来,双手捂着嘴,发出轻微的抽气声。
  
  李泰民见情况不对,马上说了句我们出去说吧。然后伸手叫来了服务员,付了帐,拿着包,一手一个把他们拉出了茶餐厅。
  
  太阳很刺眼,阳光明媚得过分。依旧是低沉好听的声音,崔珉豪说他会尊重她的决定。哄了几句,说有事在身就让她离开了。她虽然脸色不好,倒也听话,乖乖走了。她分明是难过的,她分明想把孩子生下来,她原本期待崔珉豪欣喜的反应,至少,不是这么冷淡。这些,李泰民都从她眼里察觉到,她应该是很好的女孩,他想。
  
  在她离开之后他把他拉到茶餐厅后面的一条小弄堂内,甩手给了崔珉豪一拳。
  
  崔珉豪嘴角立刻有了淤青,皱眉。他用力把李泰民抵到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揪着李泰民的衣领,说,泰民,今天我心情不好你别惹我。
  
  低沉的声音让李泰民心里一紧,不知哪里来的悲怆,他使劲抿了抿嘴唇,唇色很快变成紫红色,他哽咽地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让她把孩子打掉,那是你的孩子……
  
  崔珉豪看着李泰民眼里闪烁的液体,刺眼的就像夏夜的繁星,近在眼前,却是咫尺天涯。不由自主地凑近他的脸,干涩的唇擦过他的鼻尖,气氛有些微妙,他似乎并不觉得尴尬,更是捧着李泰民的脸,他说,难道你想让她生下来?
  
  弄堂很空旷,崔珉豪的话惹来了轻微的回音。
  
  沉默。李泰民掰掉他的手,低头,不再对上他的眼睛。很久很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深呼吸,他一字一顿地说,珉豪哥,你爱她吗?
  
  没有回答。他松开李泰民,领口有些扭曲,露出了胸前的大片肌肤。
  
  生下来、她就毁了。说罢,崔珉豪踢开脚边的小石子,转身离开。
  
  李泰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崔珉豪在他的视野里越来越远,转角,消失不见。这样,算是承认、还是否认呢。
  
  苦涩蔓延,深刻的无力感。
  
  》
  
  李泰民和崔珉豪站在诊所外,离得很远。金基范和金钟铉坐在小凳上,挨得很近。还有两个男人,靠着墙说耳语。
  
  这是一家很小的私人诊所,所有人是两位业余医生,就是那两个男人。李珍基,还有,玉泽演,都是金钟铉的朋友。至于怎么认识的,无从所知。
  
  诊所内的设备不是很齐全,房屋装修什么的也很简陋,诊所里只有四个医生,还有两个、女医生。
  
  现在,此刻,她们正在里面为她做人流。
  
  李泰民想,他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她在签下医疗风险协议时,那种决绝的眼神。就像是预知了后来的事。尤其是她给李泰民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甚至让李泰民有一种负罪感,深刻且压抑的负罪感。
  
  彼时一个女医生从里面慌张地跑了出来,说失血过多要叫救护车送去大医院。
  
  李泰民心里像是被刀砍了那样,难受的很。负罪感也随之加深加重,冥冥之中他似乎感觉到,她要死了。
  
  事实证明李泰民的猜测,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直觉,是正确的。救护车还没来的时候,她就断气了,一尸两命。他那时看到崔珉豪的脸色很不好,苍白得过分,全身都在颤抖,甚至是呼吸声。他一定很难过吧,一定是、很难过很难过的吧。李泰民很想上前安慰他,却苦涩地发现不知该怎么开口。或许,对他来说,沉默、是最好的安慰。
  
  一定是错觉吧,恍惚间李泰民竟然觉得,那个笑容仿佛在说,没有你我就不会死。很吓人,他使劲顺气,不停地安慰自己、是错觉吧。
  
  她的父母一纸诉状告了诊所,但是无奈她手术前签了协议,所以诊所只是赔了些钱。
  
  刚开始这件事登了报,传得满城风雨,但是没多久这事儿的风头过去了,也就很少有人再提起。
  
  可李泰民一直认为,崔珉豪还是没有从那件事情里走出来。因为他变冷淡了,对所有的人事物。他可以把这种现象理解为,崔珉豪是爱她的么。
  
  无言浅笑。
  
  》
  
  眨眼一月余便过去了,已是八月初。晴朗天愈来愈多,李泰民常常是在孤落地经历多个失眠之夜后,又迎来多个朝霞满天的黎明。不似夕阳落下时的橙色悲伤,是浅浅的粉色,夹杂在蓝色的天空与白色的云朵间,整个首尔市都是睡梦初醒的朦胧,不由地让人的心情好起来。
  
  可李泰民会想到崔珉豪,考虑他睡得好不好、过得好不好,又无从联系……所以整个人充满了让人心疼的阴郁。
  
  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从金基范那里询问了崔珉豪的住址,李泰民展现了难得的笑颜,眼角处微微翘起,很是勾人。金基范却从他的眼角,捕捉到了那份苦涩与厌世。
  
  崔珉豪住的地方很小,环境不是很宜人,在一条狭小的弄堂里,弄堂里有很多随手丢弃的垃圾,塑料袋、包装纸、空盒子……李泰民皱眉,他知道崔珉豪手里没钱,但没想过崔珉豪住在这种地方。
  
  门是铁制的,敲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李泰民甚至能想象出那些邻居在家里咒骂的画面,嗤笑一声。这时门开了。
  
  泰民?你怎么会来这里。
  
  崔珉豪下巴有了些胡渣,眼睛有些肿,看上去没睡好的样子,身上套着一件超大号体恤,有些松垮垮,却很适合他。李泰民眯眼,把眼里的心疼掩藏起来,又上下打量了一会儿。
  
  我来给你做饭。
  
  说罢提着来之前去超市买的食材进了门。
  
  崔珉豪的心情相较前段时间似乎好了不少,笑呵呵地跟在李泰民身后开玩笑说泰民呐你是不是看上我了要不我委屈点娶了你吧好不好。话音刚落就被李泰民踢了一脚,然后抱着被踢的腿跳了几下,五官都皱在一起,抱怨李泰民变粗鲁了。
  
  这是在撒娇吗?李泰民如是想,轻轻笑了笑。随后催促崔珉豪去准备吃饭。
  
  已经是下午了,下午4点多。
  
  太阳依旧炙热。房间很小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小电风扇。李泰民做好饭已是满头大汗,崔珉豪坐在床上一副什么都准备好了的样子。换了衣服,刮了胡子,人精神了许多。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到她。
  
  只是,不提就代表忘记了吗。
  
  李泰民看着在洗碗筷的崔珉豪,终究还是开了口,珉豪哥,你还想她吗?
  
  明显察觉到他的背影颤抖了一下,他没有作答,李泰民也没有再问,房间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以及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气氛似乎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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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珉豪洗好了碗,轻轻坐在床上,李泰民的右边。或许是太累了,他并没有注意到李泰民轻轻蹙起的眉头。随意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会儿,崔珉豪很快便习惯性地向后倒去,稳稳地落在了结实的床上……
  
  珉豪哥,你怎么看钟铉哥和基范哥的?
  
  有点紧张地等待回答,等来的却是沉默。李泰民转头,看到的是已经闭了眼在床上熟睡的崔珉豪,胸膛随着有序的呼吸声一起一伏。他又试探性地叫了声珉豪哥,迟迟没有得到答复,他才敢躺下,侧过脸,细细观察他的睡颜。
  
  崔珉豪的嘴角以一个很微弱的角度上扬着,额前的刘海因一些粘稠的汗液黏在额头上,不可无视的依然是他耳廓上闪耀的银制耳钉。
  
  李泰民伸手,指尖温柔地划过他好看的嘴角,轻声呢喃,哥,你会不会、梦到我呢。随即他便自嘲一笑,怎么心里就有种幸福的感觉呢,此刻的你好像只属于我一个人…可惜在你醒来之后,你依然是崔珉豪,我依然是李泰民,我们只是朋友,别无其它…难过?…呵,李泰民,原来你已犯丶贱到这种地步了么。
  
  察觉到崔珉豪轻轻动了下,他连忙抽回自己的手,心跳有些紊乱。那之后他很乖巧,只是看着崔珉豪的侧脸而已。那时的他,就只是那样。
  
  但对于现在的李泰民来说,只是看着崔珉豪——就已经是奢侈到让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了。
  
  思绪与回忆互相拉扯着浮现,好像从他们相识以来,李泰民就只是一味地在给崔珉豪添麻烦。从流言到退学。崔珉豪沦落至此,也有他一部分的原因。李泰民想,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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