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秋朵儿,你简直就是找死!”身子速的趋于她跟前,怒不可遏的宿魅此刻哪管得了此刻她便是心中的十七,当年十七在面前,他亦是如此,发起火来便管不了那么许多。伸手一掌正欲掴上,终是下不了手,只得伸手接住她略微湿润的腰肢,唇在下一刻便覆上她的微颤的樱唇。
霸道的舌在瞬间便侵入她的檀口,而他唇上残留的那一丝胭脂,自然是来自于适才碰触宫女后留下的,刚见到他轻吻那名宫女的羽落雪,自然是奋力挣扎,宿魅那千锤百炼的身子岂是她能挣开的。于是喉间不断涌起的酸味却蠢蠢欲动,终于,落雪贝齿用力咬了他的舌,他这才松了开来。
当着宿魅,众跪倒在地的宫人,落雪好不给面子“哇!”的一声,呕吐起来,口间充斥着他的味道,让她分外难受,身子已是承受不住,却仍旧忍不住那不断涌起的酸味。
宫人们倒抽气之声,屏住的心再一次砰砰的跳了起来,却感觉仿佛要跳出那心窝一般,惶恐不安。
而一直跪在一旁的青衣,反倒是心中有了几许熟悉,当年的十七小姐,何尝不是如此,何尝不是这般让皇上动怒?而她们跟在身边,又是那般的小心翼翼,但一条命却也留到今日,当然那么多的侍女,也就留在十七小姐身边的人,才得以活至今日,而如今……
偷眼看去,只见皇上并无怒意,反倒是一脸怜惜的看着公主,或许此番,她们的命再一次的颠簸,亦再一次重温当年十七小姐在的忐忑。
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此不给他面子的人,今生怕是只有她了,但能怎么样?一看到她,自己的心才会温暖,失去她的日子,虽然平静,但却犹如行尸走肉般,伸出手来轻拍着她的后背。
许久之后,落雪这才直起身子,不动神色的避开他的手掌,本来哥哥和轻盈的事,已让她心里格外难受,如今被他一欺凌,益发的心酸,一双盈盈水色的双眸看了他一眼,便朝前走去。
这一次,宿魅笑了,抛开朝堂之事,享受淡淡的熟悉,这样的她,才是十七;如此洁净的她,才是当初见不得他碰其他女子的十七。
此番魅翎皇从天心国带回二公主之事,不日便传遍整个临月国,三年时间,自从魅夫人薨逝以后,魅翎皇便不曾充裕后宫,且不曾召寝过任何女子,为国兢兢业业,而如今,带回“若得此女,则失天下;若诛此女,则得天下”的女子,若是将她杀了,或许不会让人注意,但将她带回,且安置在没有任何嫔妃的后宫,怎能不让人担心,魅翎皇的痴心是无人不知,当年的魅夫人已是让文武百官心有余悸,天下百姓忧郁忡忡;如今的秋朵儿,从宫中传闻,不仅仅对给魅翎皇脸色看,且还是天心国公主,怎能不让人担心?
一个帝王,古往今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理所当然,夜夜笙歌亦是合情合理,但若是心寄予一人,夜夜专宠一人,那便是百官所急、百姓所忧。
每日早朝,便会有不同的人上奏,皆是旁敲侧击的提出诛灭天心国二公主之事,宿魅终于明白,江山美人之间,他始终无法做到两者皆有,当年若不是自己一心万里河山,又怎会让十七离开五年,回来便是一身是毒,最后虽然百姓得以成全,却始终失去了她。如今,她以二公主身份再一次出现,却是“诛之得天下,得之失天下”,他可以不顾万千将士的阻拦,将她藏于宫中,但是世间百姓,他又该如何?
于墨拿着手中奏章,这是他第五次提出:“不知臣等提议,皇上意下如何?”
奏章被人传承上去,宿魅依旧是连看都没看,而后只是冷冷的问道:“你等如此迷信,实是迂腐。”奏章被扔出,在光亮照人白玉阶梯上滑下,附上一丝冷气落于于墨脚前。
冷冷的空气顿时在整个金銮殿上空回旋,连日来的大雨使得整个殿里更加阴沉,昏黄的宫灯中散发出来的点点柔和,依旧不能使这肃穆的气氛柔软几分,反倒更加显出此刻的冷冽。
只从入春一来,小雨不曾停过,本来嘛,春雨贵如油,这是让百姓万分欣喜之事,但近日来,倾盆雨势,已经使得皇城百姓叫苦连天,且不说雨水已经让数户人家房屋坍塌,仅仅是过了春种季节,若是农民五谷不得下地,来年收成自然虚空,百姓们又该以何果腹。
这雨势,便是自从十七入宫一来便开始,一直不曾停下,有心之人一个言语,便让她与涝灾相连,便成了如今满朝文武联名上书。
“皇上,如今整个临月国,请求诛灭二公主之事,已是沸沸扬扬,不得不采啊!”右丞相于墨跪道,头重重磕于地面,发出砰砰之声。
吏部尚书吴国翰亦跪求:“如今皇城被涝灾所伤人员,被洪水淹没的房屋,不在少数,还请皇上以民为重啊!”魅翎皇虽然冷漠残酷,却从来不曾乱杀乱枪,一切皆以百姓为重。
“请皇上以百姓为重!”
……
满朝皆是祈求之声,满耳只闻肺腑之声,如此的阵状,竟然让宿魅感觉无力,他可以千军万马敌于眼前毫不动容,可以指点江山运筹帷幄,唯独对那个女人,他今生无解。九年前,她用生命换得他千风崖之战的胜利,而他却只能给她幽宫中的寂寥生活。现在,她依旧在面前,却成为众矢之的,而他难道只能放手?
深吸了一口气:“皇城如今举步维艰么?”
众人不解,却也只是摇了摇头:“到还不至于。”
一个冷笑,沉声再次:“国之将亡么?”
再一次的摇头。
猛地一拍龙椅:“竟然如此,何来‘若得此女,则失天下;若诛此女,则得天下’只说?”
于墨并不惧怕,仍旧跪上前来一脸正义的说道:“可是皇上……”
“放肆,便是你造谣对么?”头狠狠的抬起,紧紧的盯着于墨:“来人,将他拖下去杖责三十,罚去半年俸禄捐献灾区。”
此话出口,众人吓得胆战心惊,于墨乃皇上之心腹,当年月清皇逼宫之时,更是独独一人不曾叛乱,如今,皇上重罚右丞相,显然是杀一儆百。
看着被拖出去的于墨,殿前已经开始议政的宿颜笙忽地上前:“父皇,于丞相乃有功之臣,万万不可啊!”这么些年来,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父皇,抛却众臣的提议,去护卫一名敌国公主。
“住口,朕说了便不会收回!”环视一眼不言不语的臣子,宿魅提了一口气:“此事就此作罢,若再次提起,休怪朕不顾颜面。”一个拂袖,人便已经转身离去。
众臣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这样的魅翎皇,让他们感到陌生,只得转身看着眼前的大皇子,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帮助。
“各位大臣,父皇本应皇城涝灾忧心不已,如今你等以二公主之事提出,自然扰得父皇火大,过两日变好了。”他的父皇,向来是独一无二的,他对他的崇敬,不仅仅是骁勇善战,更有便是心中装着天下百姓,这几日,他没少见到父皇愁容满面:“父皇已经开始拨去国库银两,为皇城百姓度过此次大灾。”
左丞相魏无忌说道:“但是大皇子,皇上此番若不诛去天心郡二公主,实在是难得百姓之心啊。”
“是啊,如今整个皇城皆是对二公主的抱怨,并不是……”
伸手止住众人言辞,宿颜笙笑道:“放心,我会站在你们这边,父皇也是一时被她迷住,相信不久后便无事了。”
众人点了点头,却也不再说话。
金銮殿外瓢泼大雨,风无情的肆虐着整个皇城,皇宫五步一人的岗哨,已经将人撤去大半,如此的大雨,若是再过几日,怕是将淹没皇城大半百姓了。
已经午时,该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时候,此刻却是一片阴暗,宫里四处的宫灯,虽然驱走了阴暗,却始终是在阴霾之下。
每日宿魅忙于朝堂之事,反倒不如先前那般常来凤鸣宫了,落雪也落得轻松,心中一直在盘算着寻一日与卿雪尘一同出去见见爹娘,却被连日的大雨袭得始终不得机会。
大雨像一幕天然的屏障,将世间万物隔开,两丈开外便是一片模糊,看不清远处是什么。豆大的雨滴,疯狂的敲打着凉亭中的琉璃瓦,滴滴答答的敲出一首杂乱的曲调,听不清远处的声音,只来得及品味那繁夏的清脆。
放眼看去,却也是那雨滴毫不怜惜的敲打着世间万物,这个季节,该是百姓忙碌播种的季节,如今这番大雨不眠,怕是误了春种吧?往年在古庵的时候,她还会种几种青瓜,附庸风雅的自种自食,却也从中体会到了农民的艰辛,他们的生活,不仅仅依靠着那天地间的土壤,还要遇着好的季节,涝旱皆不是好的光景,须是风雨及时才是颗粒归仓。
“菩萨保佑!”双手轻轻的合于胸前,静默的为百姓们祈求上苍的怜悯,却不能知道自己将面临的灾难。
“公主,你要的玉碗奴婢寻来了。”青衣抱着一堆各色的玉碗走了进凉亭。
看着这些东西,落雪洋洋一笑,已经有三年不曾练过,不知是否已经生涩,还能弹出音符不?
拿起一个个玉碗,在屋檐下接了不等分量的雨水,落雪这才拨下发间玉簪,纤纤玉指,柔若葱尖,试了试音,这才开始敲击。
在雨势的重击之下,玉碗敲击出得声音,虽然清脆,却不及雨点敲击琉璃那般响亮,只是坐在凉亭里的宫人和落雪自己,才能听到那轻盈的声响。在那叮咚之中,不若玉箭般的幽幽扬扬,不似古琴般的高山流水,只有那山泉般的婉转,仿若清泉般的迷人。
往年,夜哥哥和轻盈最是喜欢听自己弹奏这些,如今两人双双离去,唯留她一个人在此孤奏,真可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啊。
淡淡的一笑,桃花?她是么?从来她都只是那墙头的一颗小草,顽强的生活,苦痛且由它去,只管眼前的快乐,如今自己的夫婿,她已经拥有,却可笑的忘了她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那样的一个男人,怎么会是傻傻的她能拥有的?此间经历过的波涛汹涌全然忘去。
心中那一点点恐惧,却是油然而生,愈演愈烈。手下的动作也越来越急凑,得出的声音,自然是激扬而起,仿佛那不是盛着水滴的玉碗,而是敲出心间彷徨的大钟,是在警醒自己,也是在发泄着无助。
一阵轻轻的掌声打断了落雪的思绪,扰乱了她的曲调,回过神来,却一见宿颜笙在一行人的拥护之下,湿淋淋的站在自己面前。
含笑的看着落雪:“二公主好雅兴!”虽然是赞美,但那满口的讽刺,却是真实如亭外的雨一般砸上心扉:“玉碗也能走出如此美妙之音,果是厉害。”
“大皇子谬赞了。”轻轻的将玉碗中的水倒去,时候应该不早了,也该回去了才是。
看着她轻轻的将一个个杯子里的水倒去,在缓缓的用手中的巾帕擦拭着,不假她人之手,动作那么的自然,神情那么的认真,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是祸国之相呢?心下惊觉自己的想法,不觉移开双眸:“二公主这是在趋我离开么?”在他来后便一杯杯的倒着玉碗中的水,一个个的擦拭着,不会太过明显,却也是隐约的说着告辞。如此聪颖的女子,若不是有那传言在先,却也令人侧目。
回视着他的目光,落雪一汪纯净的眼眸清澈见底:“是的!”在她的心里,没有尔虞我诈,只有质本洁来还洁去的透彻。
并不生气,宿颜笙只是看着亭外不停的雨水,生生的叹了口气:“如今城中百姓,也不知是怎生光景。”
本已提步的落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住,侧过身来,真好看到宿颜笙那张放肆宿魅的侧脸,骄傲的脸庞上,此刻皆是层层愁容缠绕,想来事情不小:“天灾人祸,此乃世间常情,我们只能接受,大皇子不必太过忧心。”这也是落雪的处世之道,若是抵抗不过,便也听之任之。
她的话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不以为然的说道:“人们总是将一切归于天灾人祸,又岂能知道天或许也是有眼,不然人之性命何须分出贵贱?”
“贵贱之分,乃由人心而生,贫者,若是心不贪而求及时行乐,那也是一种怡然;若是心太多强求,即便是锦衣玉食,也不定是一种享受,贵贱由此而出,天便也公平,一切皆是因果循环而已。”
不由侧目的看着她,却见她一脸平静,仿佛世间万物皆皆空,只余她一人而立,孤苦,却是心中一片洁净,有着自己的一方净土,他人不得而入。
摇摇头甩开自己的惊讶:“我或许只是忧心百姓,而父皇,却需要忧心整个国家,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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