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立将自己腕上的镶金的碧玉镯子褪下,给凤仙套上。
凤仙忙推让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收!”
梅玉立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还说什么客气话。再说我是小姑子,给哥哥嫂子送一样结婚礼物又算什么!我这是不方便,没有更好的东西送你,心里还过意不去呢。等以后方便的时候,我再给你们补一份大礼吧。”
凤仙只得受了。
梅玉立将红盖头给凤仙盖上,然后出来,对已经穿戴一新的彭世贤道:“世贤哥,凤仙姐姐已经打扮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你放鞭炮吧。”
彭世贤忙去将早准备好的鞭炮放响。
在鞭炮声中,梅玉立扶出盛装的凤仙,来到堂屋里,在早准备好的供桌前立定。然后梅玉立当司仪:
“一拜天地!”
“二拜祖宗!”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彭世贤和凤仙一起行过礼,然后一齐进了新房。
梅玉立又当了喜娘。在床上撒上红枣、花生、桂圆、瓜子什么的,说一些吉利话儿。将两只酒杯里倒上酒,然后便退出新房,让彭世贤和凤仙两人呆着。
彭世贤便上前揭了凤仙的红盖头,端了酒杯,递到凤仙手里,两人喝了合卺酒。然后彭世贤便携了凤仙的手,道:“玉立妹子还在外面等着咱们出去敬酒呢,我们一起出去吧。”
凤仙低头含羞道:“相公说的是。玉立妹妹是咱们的媒人,也是咱们唯一的亲人。我们该好好敬一杯才是。”
两人手拉手从新房出来。梅玉立正坐在酒席前候着。见两人出来。笑道:“恭喜哥哥和嫂子了!快请入席吧。”
彭世贤和凤仙也都过来,执意奉了梅玉立坐上席。凤仙执壶给梅玉立倒上酒,道:“妹妹是我和相公的亲人,又是媒人。还是证婚人,这杯酒一定要喝了。”
梅玉立爽快地道:“这酒该喝。我喝了。”说着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凤仙又斟满,一边喝了三杯。
三人便坐下,一起吃菜。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气氛仍然温馨而热烈。
彭世贤不用别人倒酒,自己给自己斟酒,将一壶酒都喝了。借着酒意,彭世贤看着梅玉立道:“玉立妹妹,你是神仙下凡。哥哥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不配喜欢你。当初哥哥做错了很多事,妹妹却不恨我,还帮我娶了这么好一个媳妇。妹妹,哥哥感激你。一辈子当牛做马也愿意。妹妹,你先接受哥哥这一拜。”说着,便从座上起身,给梅玉立跪下了。
凤仙见彭世贤给梅玉立下了跪,也忙跟着一起跪下。
梅玉立又惊又笑,忙伸手扶起,道:“这是怎么说。哥哥和嫂子年龄比我大,应该是我给你们行礼才对。你们这样,可是要折我的福了。”
彭世贤道:“妹妹的福气,那是谁也折不了的。妹妹这般菩萨心肠,若是折了福气,别说我不答应,便是老天爷也不答应的。妹妹一定会福寿绵长,子孙满堂的。”
梅玉立忙对凤仙道:“哥哥喝醉了,嫂子快扶了哥哥进去歇着吧。”
凤仙忙扶了彭世贤,往新房走去。回头又对梅玉立道:“桌上的东西就放着吧。待会我再来收拾。”
梅玉立道:“你别操心这个。今儿是你和哥哥的洞房花烛夜,好好享受这良辰美景吧。这里我收拾一下便好。”
凤仙便扶了彭世贤进屋,关了房门。
梅玉立将桌上的酒菜碗筷收到厨房,然后坐在灶前,看着红红的炭火发呆。
凤仙此时却进来了,也早脱了喜服,挽了袖子便开始清洗碗筷。
梅玉立有些抱歉地道:“嫂子,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这些就放在这里我来吧。”
凤仙笑道:“大喜的日子也得吃喝拉撒,该收拾的也得收拾完。你哥哥已经睡下了,我还睡不着,先来收拾了,免得为难你。你是千金大小姐,什么时候做过这些呢。”
梅玉立只得笑一笑,往灶里添了一根木柴。
凤仙一边忙碌着,一边道:“现在你的心愿也了了,大约你在这里也是呆不住的。什么时候走呢?”
梅玉立想了想,道:“我想了一下,你们在这里过日子也甚是不便。这里地处偏僻,又有猛兽出没,去年还听说咬伤了一个采药人,让人实在不放心。咱们还是一起离开这里才好。”
凤仙停了手上的动作,道:“我们出去又能到哪里去呢?在这里都已住习惯了。”
梅玉立道:“当初世贤哥和嫂子到这里来,一来是躲官府的追查,二来是因为你的病见不得人。如今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那梅府里发生的事情大约也都没人追查了,再说人命也不是世贤哥犯下的,追查起来也没多大的事。现在你的病也好了,再住在这里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我们一起出去,将梅府重新拿过来。你和世贤哥做一点小生意,生计是没问题的,日子也是好过的。”
凤仙想了想,道:“等相公酒醒了,我跟他商量商量吧。”
梅玉立点点头,烧了水,自己也洗漱了,然后回屋睡下。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彭世贤道:“玉立妹子,凤仙已经跟我说了你的主意。可是我不能回梅府去,也没脸回去。当初若不是我犯糊涂做了那些错事,你们梅家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我是梅家的罪人,怎么还能厚着脸皮回到那里呢?”
梅玉立皱了眉头,思索一阵,责备道:“世贤哥,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如今跟从前已是完全两样的人了。便是父亲和二娘,在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便是玉节妹妹,一定也是希望世贤哥今后好好过日子,一生幸福平安的。再说,你本就是梅家正大光明过继的儿子,谁也不能说三道四。不管是谁家的儿子,也不管犯了多大的错,只要改过了,父母也都会欢迎回家的。虽然我们的父亲母亲也都不在了,但我想他们的心也都是一样的。你若不回去,我们梅家就真绝后了。你说,你这样对得起我们梅家的祖先吗?我还指望着哥哥嫂子给咱们梅家多生几个孩子,以后子孙兴旺,方不负当初过继的美意。”
彭世贤此时倒真无话可说了,低了头,一言不发。
凤仙看了看彭世贤,又看了看梅玉立,道:“相公,玉立妹子来这里也有好几个月了,咱们耽误了她不少的时间,还不知道家里怎么找她呢。这样吧,相公先送玉立妹子回家。咱们的事情以后再商量吧。”
梅玉立道:“不行。要走咱们三个人一起走。若是世贤哥送我走了,留下嫂子一个人在家,还真不让人放心。当初嫂子有病,没人敢亲近,如今嫂子花容月貌的,若是有那进山采药的人,还有别的什么人路过,见了嫂子这般,也保不准不生别心。就是你们放心,我还不放心呢。”
凤仙看了看彭世贤,见彭世贤并没说话,自己也不敢再开口,只得低头吃饭。
吃过饭,彭世贤对凤仙道:“你将屋里能带走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凤仙欣喜地看梅玉立一眼,欢声道:“是,相公。”忙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梅玉立看彭世贤依旧面无表情,心里不禁暗笑,也忙回自己屋收拾东西。但自己本就没带东西来,自然也没什么可带走的。只有这几个月来换洗的几件粗布衣服罢了。
凤仙兴高采烈,打了好几个包袱,将两个篓子也装满了。
彭世贤皱眉道:“装太多的东西,咱们这几个人是拿不走的。将那值钱的东西拿几样就成了,那些无关紧要的,还是留在这里的好。以后若是有别的人来住,或是进山采药迷路的,也有个落脚处。还有以后咱们若是在城里住腻了,随时也可以回来住几天,你说是不是?”
凤仙想了想,只得重新整理,包袱缩减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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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玉立治好了凤仙的疮病;让继兄与之成亲;又劝说出山回城。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故事呢?继续关注哦
156。争家宅兄妹求叔公 得喜讯叔嫂会官邸1
第二天一早,凤仙便起床生火做饭,伺候大家吃过早饭。然后彭世贤背了一个篓子,挎了一个包袱,凤仙挎了一个包袱,手上提了两个包袱。梅玉立也只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然后帮凤仙拿了一个包袱,替凤仙减轻了一些负担。
三个人走出门,回身看着这个住了这么长时间的院落,心里居然都充满了依依之情。凤仙回身把院门锁上。三个人才都往外面的山路走去。
山路崎岖不平,很不好走,不过走了半个时辰,梅玉立和凤仙也都气喘吁吁。彭世贤只得找一块平坦的地方,让两人歇息。
梅玉立笑道:“世贤哥,这样不好走的路,当初你是怎么样把我弄到家里去的?”
凤仙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彭世贤,彭世贤脸色很有些不自然,咳了一声,才道:“大路上有骡车,并不费事。到了这小路,我就一程一程地背。看来你夫家对你也不好,没给你吃东西吧,我背着倒似背一个小孩子,也并不费力。”
梅玉立和凤仙相互挤挤眼,偷偷发笑,也不再提,拿别话岔开。
翻过几道山梁,总算来到大路上。彭世贤道:“你们在那边背静处等着。我去集上找一辆车来接你们。不要乱走,小心路过的人,见了你们不生好意。”
梅玉立笑道:“我就说嘛。世贤哥定然是不放心嫂子一个人在家的。这天下男人也都见不得长得好看的女人。”
彭世贤看一眼梅玉立,微微一笑,道:“好了。我先走了。你们躲在那边林子里,自己小心一些,看着人,等我来了才出来。”说着,便往前边去了。
梅玉立和凤仙听话地躲到林子里的树后,一边看着外面,一边说着话。
凤仙道:“妹子,相公心里最在乎的还是你呢。”
梅玉立看一眼凤仙。微微一笑,道:“嫂子,你现在还不满足吗?好歹我现在是世贤哥的妹子,是你的小姑子,世贤哥对我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再说,我跟你们在一起的时日也有限,等你们安顿好了,我也该走了。等我走了,世贤哥就只对你一个人好了。所以。你还用吃我的醋吗?”
凤仙失笑。拍一下梅玉立:“你这张嘴越来越厉害了。亏你还是大家闺秀呢。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其实我也不吃你的醋,我是真的很感激你呢。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日,也不会跟相公成亲。他心里便是有你。也没什么。你是先到他心里的,我是后来的。倒是我占了你的位置呢。”
梅玉立不禁也笑起来:“你这话说得也奇。你占了我什么位置?我的位置是甄家的媳妇,是我相公的妻子,是我女儿的娘,是世贤哥的妹子,是你的小姑子。这些位置都是你占不了的。你的位置也是我占不了的。”
凤仙又是一笑:“你呀,你这张嘴可真厉害,我怎么也说不过你。也不知道谁能治你,但愿妹夫能治住你。将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提起夫家的事,梅玉立便想起甄玉焱来,心里又蒙上一层阴霾,脸上也暗淡下来。
凤仙见梅玉立脸上不快,心情也发生了变化。不禁心生疑惑:“妹妹,是不是你跟妹夫有什么不对?我总是疑惑,你平白的怎么会一个人到姑苏来呢?你跟我们在一处住这么长时间,也不担心妹夫会寻找你。这可不像夫妻该有的样子呢。”
梅玉立不想让凤仙知道自己心里的伤痛,强笑道:“他到云南带兵打仗,自然不能陪我回老家啊。我在这里住这么久,他当然也不会知道。不然,他便是上天入地,也会找到我的。说不定,世贤哥还得被他责罚呢。”
凤仙便好奇地问:“妹夫做的什么官儿?比姑苏的州官大吧?”
梅玉立笑一笑,道:“他也不过是三品的官儿罢了,只是如今又有军功在身,回京后大约便会升官了。封侯封爵那也是寻常的事。这里的州官按品级来说,要见他也不容易呢。”
凤仙咋舌:“妹妹还真有福气!原来早就是诰命夫人了。你还能跟我们在一处安于清贫,吃苦受罪,还真是不容易呢。哎呀,相公对你做的事,求求你千万别跟妹夫说,不然相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梅玉立笑道:“那是自然。我见了别的人,也只说是我自己要跟你们一处住着,不关别人的事。”
凤仙这才稍稍放了心。
两人坐在包袱上,说着话,等了约一个时辰,才见远远地来了一辆骡车。两人站了起来,向那边张望着,不敢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彭世贤来了。
待骡车走近了一些,两人也都看出车前坐着的正是彭世贤。两人忙提了包袱走出来。
彭世贤也忙从车上跳下来,过来接包袱。
梅玉立和凤仙上了车,坐在车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梅玉立问:“这是哪里?还要走多久到姑苏城?”
彭世贤道:“还早呢。按这个行程,大约半夜里才到得了。现在是午时,走了这么远的路,也早饿了吧?还是先到前面镇子上吃了饭再赶路吧。”
骡车颠颠簸簸走了好一阵,才到了真正的官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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