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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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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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簪笑道:“格格要不要过去瞧瞧?如今郑姨娘可是落魄得很呀!”

    金盏听了,立刻狠狠瞪了玉簪一眼,“郡主千金之体,怎么能去那种又脏又乱的地方呢?!”

    宜萱垂下眼睑,忽的笑了,便道:“去瞧一眼也无妨。”——她自己的性子自然是懒得理会已经是穷途末路的郑秋黛,但是残留的怀恪的某种情绪依旧能影响她,怀恪深恨这个想要置她与腹中孩子于死地的女人,自然想去看看郑秋黛落魄的样子。

    佛堂只是个二进的小院子,院子外头有守门的,便是国公爷派来的人。若是额附纳喇星德想见里头的郑姨娘,自然是见不到的,不过宜萱却可长驱直入。

    黄昏时分的阳光甚是暗淡,加之院落窄小,便更显得阴冷了。院子里头也是光秃秃的,什么点缀的花草都没有,不过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十四 处置小妾

    金盏推开佛堂正屋的房门,宜萱便闻到扑鼻的香味,那是饭菜的香气,侧脸一瞧,一张干干净净的圆桌上,竟整整齐齐摆着六个碟子和四个碗,俱是精致的画牡丹珐琅瓷,配的筷子都是银箸。菜色更是不俗,荤素各半,鱼肉俱全,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珍珠燕窝。桌子旁边还侍立着两个穿水绿衣裳的丫头。

    方才郑夫人对纳喇星德说,已经安排了人伺候郑秋黛,看样子是真的。这郑夫人对郑秋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呀!

    两个丫头看到宜萱突然出现,已经是愣在了哪里,都忘了行礼。

    随即,便听见呼啦一声,是西暖阁的帘子被掀开了,穿着松散云锦衣裳的妙龄女子气冲冲道:“作死的贱婢!!都说了不想吃了,全都给我扔出去喂狗!”

    宜萱挑动了眉梢,这郑秋黛倒是好大的脾气、好大的做派!禁足佛堂里,竟然还是姑奶奶的气势。

    不过小郑氏,的确姿色不俗,一张娇嫩的瓜子脸,生就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琼鼻朱唇,肤质白皙,堪称琼姿花貌,怪不得能叫纳喇星德痴狂。

    郑秋黛见了宜萱,香娇玉嫩的俏脸上露出极为惊讶的神色,“你、你、竟然没事?!”——郑秋黛自然记得,那一日她可是用足了力气将怀恪推进水里,虽然后来听说怀恪没死,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掉,可她如何想得到转眼不过半月有余,怀恪竟然健健康康站在她面前,而且起色红润,反而更胜以往了。

    玉簪早已是恨极了郑秋黛,见她如此无礼,当即上前便一个巴掌狠狠扇在郑秋黛姣好的脸蛋上,横眉怒目呵斥道:“放肆!!”

    宜萱目光微斜,便瞅见郑秋黛的半边脸瞬间便肿胀了起来,轻轻一笑,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腰腹间,只见衣衫松垮,果然是已经开始显怀了。

    捂着自己火辣生疼的半边脸的郑秋黛,发觉宜萱盯着自己的肚子,立刻慌了神,也顾不得脸颊上疼痛了,她急忙捂住自己的肚子,连连后退了数步,一脸防备惊忧地道:“你、你要干什么?!”

    宜萱看着郑秋黛的肚子,心里却已经惊讶开来。只见她肚脐处,隐隐有黑气涌动,如雾如缕,在观气术上所写,黑色代表了灾厄乃至……死亡!

    所以说,郑秋黛的肚子,十有八九是撑不到临盆那一日的。

    “你要是敢害我的孩子,表哥是不会放过你的!!”退缩在角落里的郑秋黛,色厉内荏地吼叫道。

    宜萱勾唇一笑,这个郑秋黛和纳喇星德还真是般配啊,都是色厉内荏的东西。

    “呸!!”玉簪见郑秋黛那副嘶吼的模样,不屑地啐了一口,随即讥讽地道:“你以为郡主和你这种蛇蝎贱人一般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以前郡主贤惠,是不屑于为了你这种人伤了自己名声!哼,如今你还能享福,就好好珍惜这几个月的好日子吧!”

    郑秋黛听出了玉簪最后一句话令有所指,便愈发慌了神色:“你、你什么意思?!”

    金盏抿唇一笑,呵呵道:“什么意思?姨娘莫不是傻了?你竟敢做出谋害郡主的事儿,还以为自己能有善终吗?”金盏瞥了一眼那满桌子的珍馐,“这么好的菜色,姨娘可要珍惜,等生产之后,可没得吃了!”

    见郑秋黛面如土色,浑身都在簌簌发抖,宜萱便抿唇笑道:“你大可放心,本宫不会为了你,伤了自己贤惠的名声。等你临盆,自会有人送你去青螺庵中,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说罢,宜萱心神舒畅开来,眼角睨过郑秋黛已经苍白如纸的俏脸,扬眉一笑,随即转头吩咐金盏道:“时辰不早了,回净园吧。”

    宜萱前脚踏出正屋,便听见后头传来郑秋黛的咆哮声:“不!!我不去青螺庵!!我不离开表哥!!!你休想得逞!!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宜萱被咆哮声震地耳膜生疼——郑秋黛这大嗓门子,当真和纳喇星德般配无比啊!

    出了佛堂,宜萱瞥了一眼守门的仆役,便冷冷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这里可是佛堂。何时,这佛堂里头,也可以动荤腥了?也不怕菩萨怪罪?”

    仆役听闻,汗水涔涔,便匍匐跪在了地上,颤巍巍道:“郡主饶命!都是太太吩咐的!”

    宜萱嗤笑道:“你们可千万别忘了,自己是国公爷派来的人。”说罢,便上了软轿,她可没那么宽宏的度量,叫郑秋黛享受六个碟子四个碗的饮食待遇!她是来佛堂忏悔的,不是来度假的!!

    回到净园,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宜萱倒是胃口颇好地用了晚膳。只是今儿倒是看了不少热闹,明儿又要回雍亲王府了,躺下了身子的宜萱,一时半会倒是不想修炼月华吐息诀了。

    想着自己记忆中的“四爷”阿玛,生母李福晋,还有嫡母乌拉那拉氏,弟弟弘时,还有国公府的这些个奇葩人物,倒是愈发没了困意。

    已是万籁俱静之时,窸窸窣窣的鸟鸣虫唱伴着烛火的哔啵声,守夜的玉簪已经迷迷糊糊背靠着拔步床已经睡着了。

    宜萱伸手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腹,从前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突然要做母亲了,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只是此刻她高兴不起来,现在名义上的丈夫,宜萱是不抱有半点期待了,在这个时代想换个额附,估计也只是天方夜谭。而她后半生的岁月,能与她相伴的,想来也只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

    只是不晓得这个孩子,会想谁呢?只要别像纳喇星德就好……

    恍惚间,突然那一抹瘦弱颀长的少年的身影从她脑中划过……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今天在武英堂外看到的星徽。

    下一刻,宜萱摇了摇头,真真是迷糊了,怎么会想到星徽呢?大约是累了吧……

    便迷迷沉沉,与周公作伴了。



十五 福晋发难

    翌日清晨,宜萱起了个大早,因昨晚睡得晚了些,故而神色有些疲乏。星月也是一大早就过来了,随后来的是太太郑氏的配房周四家的,倒是带了不少的好东西,上好的绫罗绸缎二十匹,珠宝整整十大匣子,都系着红绸,很是显眼。

    “太太是极要脸的人,郡主嫂嫂安心就是。”星月笑靥如花道,心里却忍不住鄙夷,既要脸,就别私底下净做那不要脸的事儿!!真真是叫人恶心!

    宜萱含笑叫吴嬷嬷收下,白得的东西,她自然不会不要。

    来送礼的是太太的配房周四家的,倒是敦着一副和和气气的笑脸,“太太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而郡主素来孝顺贤惠,想必不会说那不该说的话。”

    宜萱心中轻轻一嗤,她不说,雍王府便不晓得了吗?!便冷冷道:“本宫自然懂得该如何做!”

    周四家的讪讪笑了,便恭维了几句,才告辞了去。

    吴嬷嬷看着周四家的背影,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哼,不过是条哈巴狗罢了!!”

    宜萱问道:“车马都备好了吗?”

    吴嬷嬷点头道:“一大清早就预备好了,只等格格收拾妥当。”

    宜萱点点头,正要起身,星月突然笑道:“郡主嫂嫂还是打扮得光鲜靓丽些吧。”说着,便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只金灿灿的金翟鸟,笑盈盈簪在了宜萱架子头的正中央,顿时,宜萱便觉得脑袋重了七分!

    吴嬷嬷呵呵道:“大格格眼光当真不错!”——那金翟鸟,正是格格当年的陪嫁之物,重四两八钱,通体赤金,最是华贵耀眼,今儿她特特从库房取了出来,可惜格格瞧不中。

    宜萱扯着嘴角笑了笑,金翟鸟自然是漂亮,可她亲自入手过那分量……所以为自己的脖子考虑,便不打算戴了!可没想到星月的眼睛那么尖,一眼就看见了首饰匣子里,这最重的一只。抬眼看镜中,便见乌发如云中,一只金翟口衔一枚硕大的东珠,羽翼金晃晃展开,上头更牵着红宝,端的是贵气逼人。

    “好吧……”宜萱颇有无奈之色,无论是她,还是之前的怀恪,都不喜太过华丽的装束,只是今儿好歹是回娘家的好日子,打扮得光华耀眼些,也是应当的,便叹道:“那便启程吧。”

    金盏忙道一声“是”,便上前来搀扶着身子沉重的宜萱。

    星月见状,不免露出几分失望之色,恰巧便被突然回头的宜萱给瞧在了眼里,宜萱只假装没瞧见,只含笑道:“大妹妹别急着走,叫温嬷嬷带着你去后花园好生散散心,如今桃花、玉兰都开了,当真不错!大妹妹只管把净园当成你自己的住处便是。”——作为一枚穿越人士,宜萱不是不能体谅星月想见传说中的四爷的心思。只不过今儿,实在不合时宜。

    星月只好笑着道了谢,又恭送宜萱出门。

    国公府与雍王府同在四九城,相聚虽然不近,乘坐马车,却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路。

    春阳高升时分,金盏玉簪搀着宜萱下马车,望着太阳底下映得波光粼粼的琉璃瓦,便晓得是雍王府道了。

    看着记忆中的另一个“家”,宜萱的眼圈不觉中便濡湿了三分,记忆中的感情便那么不经意地四溢了出来。她有多久都没回娘家了呢?——自打她怀着身孕,国公夫人郑氏便劝说她不宜舟车劳顿,幸而两个月身孕的时候,阿玛送了医士石磐过来,方才稍稍缓解了哀思。

    吴嬷嬷低声提醒道:“格格,今儿是该高兴的日子。”

    宜萱急忙拭泪,深吸一口气,哽咽道:“对,我是太高兴了。”

    王府仪门外,苏培盛带着几个小太监亲自迎了上来,打了一个千儿,笑呵呵道:“二格格可回来了,爷一大早便惦念着呢!”苏培盛素来眼尖得很,撇过宜萱眼角的泪痕,只当做没瞧见,继续呵呵笑道:“只是爷与邬先生正对弈着呢,说请二格格去嫡福晋院中请安,爷稍后就去。”说着,便叫后头小太监抬了一顶鹅黄软轿上来,亲自搀宜萱上轿子。

    乘坐软轿,进了仪门,约莫走了两刻钟方才停下在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的院子跟前。

    她的生母是侧福晋李氏,只是每次回门,按照规矩,自是要先给嫡母请安的。

    苏培盛已告辞回前院复命了,宜萱想着素日里嫡福晋待她尚好,便也不多忧心,且叫金盏搀扶着,便进院中了。

    嫡母乌拉那拉氏,比她阿玛只小一岁,却也三十有八了。三十八岁的妇人,任是如何精心装扮,都难掩老态了。只是仪态依旧贵气不减,嫡福晋不仅仅是阿玛的嫡妻,她的母亲还是太祖**哈赤的玄孙女,身上本就有着一份皇族的血统,想必这也是当年年仅十三岁的她能够在诸多秀女中脱颖而出,被指婚给皇四子为嫡福晋的缘故吧。

    在皇家,血统才是顶顶要紧的。

    看到嫡福晋,不免想到她的生母李福晋——她可是比嫡福晋都大两岁,如今已经四十岁了。四十岁的女人,早已是人老珠黄了。

    心中微微叹息,脚下已经小步上前,屈膝见了一个郑重的万福,道:“女儿给嫡额娘请安了。”

    嫡福晋轻轻“嗯”了一声,道了“免礼”,目光却落在宜萱高高凸起的肚子上,方才看了看宜萱的脸色,神色依旧不是不变的端庄,口中徐徐道:“见你安好,我也放心了。”

    宜萱温声柔柔道:“叫嫡额娘担忧,是女儿的不是。”

    嫡福晋抬起那戴满了金护甲的手,抚了抚自己略显松散的鬓角,那耳上的一对东珠也随之摇曳,她缓缓道:“我是你亲额娘,早就习惯为你担忧了。只是,我前儿听说,额附的侍妾被关进佛堂里了?可有此事?”

    听嫡福晋的声音渐渐有些发冷,宜萱不由谨慎了起来,垂首轻声道:“却有此事。”

    瞬间,嫡福晋的脸色便不复方才温和之态,“宜萱,你素来温顺贤惠,如何会做出这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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