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萱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盛熙这一通噼里啪啦带着火药味的话给弄懵了,等她回过神来,盛熙已经扭头大步走出无忧殿了。
和鸾见状,气地跺了跺脚,她撅着嘴巴望着宜萱:“姑姑!熙表哥怎么能这样啊!”
宜萱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谁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怎么了?!”
和鸾低头扯着手里的银红云缎帕子,小声地道:“今天可是婚后第一天,他就不能让着我点吗?”
宜萱瞧着愈发觉得不对劲,便问:“鸾儿,你昨晚跟熙儿……圆房了?”
和鸾顿时两腮潮红,她眼梢含了三分春意,飞快点了点头。
可昨晚盛熙不是喝得大醉酩酊、不省人事吗?不省人事怎么圆房?!宜萱倒是奇了怪了!于是扭头看玉簪,玉簪张了张嘴巴,又瞧了和鸾一眼,又闭上了嘴巴,垂头不语。
和鸾两步走到宜萱跟前,坐在她身边的绣墩上,还是和以前那般撒娇道:“姑姑,您也说说熙表哥,今儿一大早起来,他就给我脸色瞧!我、我都道过歉了,他还是那么跟吃了枪药似的!”
“道歉??”宜萱抓住了关键字眼,“你做错了什么,要道歉呀?”
和鸾嗖的脸颊更红了三分,如那猪肝一般颜色,“我、我……那不关我的事儿!我是知道了,没告诉他。可他不也装醉蒙我呢!这也算扯平了呀!”
宜萱听得头大如斗,“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呀!鸾儿,你少跟我含糊,说清楚些。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了?你想让我说说他,也得告诉我前因后果吧!”
“我——”和鸾腮帮子鼓了鼓,半晌后,她起身道:“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去找熙表哥。”
说罢,她飞快见了个礼,转身就跑出无忧殿了。
宜萱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尼玛这两个小崽子再闹个毛啊?!都结了婚,圆了房了,那就是实打实的夫妻了,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这时候玉簪忙低声道:“公主,奴才进去小公爷房里的时候,闻见了不寻常的香气,依稀闻着,里头有淫羊藿的气味。”
宜萱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就算不太通晓医药,却也晓得淫羊藿是什么东西!!怪不得方才熙儿那般气恼!怪不得和鸾说给他“道歉”!!
玉簪从袖子里取出手帕,手帕里头包裹着少许暗红色的香粉,“奴才趁人不备,从熏炉旁边小几上的香盒里挑了一指甲盖。”
宜萱沉着脸道:“叫医正来仔细检查看看!”
公主府里的医正卢照堂也是资历深厚之人了,他稍稍一闻,便道:“这里头以淫羊藿为主,还有仙茅、韭菜子、蛇床子、天仙子、依兰花,俱是有迷情之效,再佐以玫瑰、郁金、安息香等香料配伍而成。若遇上酒,效力就更加明显了!”
宜萱听了这番话,脸色更沉了几分,她抬手道:“卢医正,此事望你守口如瓶,不要告诉任何人!”
卢照堂自然明白,这种隐私之事,自然是要烂在肚子里的,连忙称是,这才急忙退了出去。
宜萱扶着额头,深深喘了几口气,心境才略略平复了几分,“玉簪,你觉得这事儿,是谁所为?”——方才和鸾说的那通叫人稀里糊涂的话,如今倒是让她明白了个透彻。必然是和鸾身边的人焚了这迷情香——虽非和鸾所为,她但她却是知情的,而且可以说是“默许”了底下人这么做!
而熙儿,也有错,宜萱也原以为他真的是喝醉了。却没成想他只是装醉,想躲过这洞房之夜。却被和鸾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和鸾是即心虚又心恼。只是,新婚之夜,公主给额驸下迷情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因此宜萱才叫禁了口,不许传扬出去,否则丢的是和鸾的脸,也是她和盛熙的脸!!
玉簪徐徐道:“早先皇后娘娘宫里的掌事姑姑冯嬷嬷,如今正是敬慎公主的陪嫁嬷嬷。”
“冯嬷嬷?”宜萱拧了眉头,那日在慈宁宫,就是这个冯嬷嬷送“试婚格格”来,当日她的言语举动,便叫宜萱看到了什么叫“奴大欺主”!!没想到,一转眼,此人竟跟了和鸾过来!
“那边十有八九是她撺掇的了!”宜萱重重道,“哼,迷情香,这可不是寻常小丫头能弄出来的东西!!”
你妹的,她才第一天当婆婆,就遇上了这种糟心事儿!!原还想着等盛熙成婚之后,她也就能安歇下来,好好闭个关,把月华吐息决尽快修炼到第九重巅峰呢!!
“去问问底下人,熙儿去哪儿了?”宜萱冷静分析之后,还是觉得改好好跟儿子谈谈。今日不赖盛熙不给和鸾面子,哪个男子在这上头被女人算计了,心情能痛快的?其实这种事儿,那叫情调,可搁在古代……基本没哪个男人能容忍!话说,她才是穿越人士好不好啊!这么前卫开放的事儿她都没对子文做过呢!倒是叫和鸾一个古代人先做了!!这叫她情何以堪呢?
盛熙这一气,竟跑出公主府去了,宜萱得知后,心头一惊,他该不会又跑了吧?细细一查,才知道盛熙去了他堂哥勇毅候府,侯府的净园,原是宜萱住的地方,如今也正空着,正好他住进去了。
盛熙还叫人传话说,三朝回门之日他会回来的。
宜萱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盛熙没打算逃跑。
可和鸾却是气呼呼的样子,“才刚成婚呢!他就这么对我!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你也消停点吧!!”宜萱忍不住怒吼了一句,倒是把和鸾吓了个懵,宜萱在她心目中素来都是温声细语的,陡然来一句雷霆震怒,倒是叫人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呢。(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七、婆婆难为(下)
宜萱揉着太阳穴,真心觉得疲惫极了!从前她瞧着和鸾有些任性,也只当是小女孩娇气,也没什么大不了。如今朝夕相对,倒是真真叫人头疼!不是宜萱心疼儿子,任谁叫儿媳妇一进门,就用迷情香圆房,把自己儿子气跑了出去住,哪个婆婆不生气?!
“姑姑……”和鸾呆呆望着宜萱,眼里有些委屈,泪光点点中有些不可置信之色。
宜萱面有无奈之色:“盛熙到底是因何跑回勇毅候府住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到底谁对谁错,我也不说什么了,你自己回去思量吧!!”——谁对谁错,分明是明摆着的事儿,宜萱也不想跟她分辨什么!要是连做了这种事儿,和鸾都能理直气壮,宜萱也没法子了。
“姑姑!!”和鸾撅着嘴巴道,“这事儿,的确是我的错!我也认错了!可熙表哥他装醉不跟我圆房,难道就对了?!都是有错,为何我千般道歉,他却拂袖而去?!我心里这般委屈,为何连姑姑都不帮我了?”
宜萱凝眸望着打倒苦水的和鸾,果然她是不懂得如何给人做妻子、如何给人做儿媳的。她还是只会做女儿,只会做尊贵的大清固伦公主。
她只能无奈地摇头,嘴上道:“盛熙已经说了,三日后会陪你进宫请安。便是他还愿意给* 你应有尊重。你能接受便接受,不能接受,我也没法子!我总不能去把盛熙给捉回来,绑在你身上吧?!”
“我——”和鸾鼓了鼓腮帮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姑姑劝劝他罢了……”
宜萱淡淡道:“熙儿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他若是个能劝得过来的,当初先帝赐婚之后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想到先帝十一年赐婚后盛熙出走之事。和鸾又忍不住想起了盛熙身边的那个叫锦屏的侍女,和鸾咬了咬嘴唇,出嫁前,皇额娘已经再三嘱咐,叫她好好调查一下,若那孩子真的是盛熙的,便要尽快斩草除根。
想到要杀一个小孩子。和鸾有些下不了决心。可想着今日的羞辱和委屈,她心里的不忍突然有了几许动摇。熙表哥,莫不是去和那个锦屏幽会了吧?!
女人的嫉妒心和怀疑心糅合在一起。会发酵出可怕的东西,它能叫良善的女子泯灭了本心。
三日后的早晨,盛熙如约回到了长公主府。
看着各穿上固伦公主、固伦额驸品级朝服的和鸾与盛熙,宜萱嘱咐道:“既然熙儿回来了。那之前那事儿。以后谁不许提了。”
盛熙脸上不见笑容,只保持着严肃端正之态,他道:“既然额驸吩咐,儿子遵从就是。”
宜萱又看了一眼和鸾,和鸾急忙道:“只要熙表哥不生我的气,我就心满意足了。”
宜萱又看盛熙的脸色,虽说盛熙肯不计较,可却不见得真的消了气儿。不过是因为这事儿对他而言。着实难堪,何苦一次次宣之于口跟人计较。反倒让他觉得更加丢脸了!
可惜和鸾却不懂,她只欢喜地拉着盛熙的手臂,嘴里娇声道:“好表哥,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已经警告过冯嬷嬷,以后不许用那香料了!”
盛熙淡淡瞥了和鸾一眼,道:“额娘方才才说,以后谁都不许提!”
和鸾急忙捂住了嘴巴,“好好好,我不提就是了!”她笑靥如花望着盛熙,此刻心中升起了满足感,前日那副想要斩草除根的心思也不知道飞到哪个角落里去了。——果然是小女人的心思,一天一个变!
其实和鸾想要的,不过是和盛熙能恩爱朝夕相对,若能得到所愿,她自然也会忽略掉之前对锦屏和锦屏儿子的猜疑与恨毒。
走的时候,是俩人一起进宫去的,出宫之后,盛熙便把和鸾送去了她的固伦敬慎公主府。
和鸾望着这个华丽却陌生的府邸,她凝眸看着盛熙,柔声道:“我还住在姑姑府里不是挺好吗?”
盛熙指着那偌大的固伦公主府道:“且不说不合规矩,这可舅舅拨了二十三万两银子给你修建的公主府,你说不住就不住了,舅舅的心意就这么给扔了?”
和鸾撅着嘴巴,不知骨碌了句什么,嘴上道:“好了,我住就是了!只是——”和鸾红扑扑这脸蛋拉了盛熙的手,满是撒娇地道:“那你可要常常过来!”说完这句话,和鸾面红耳赤。公主叫额驸常来,这代表什么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虽然之前又迷情香一事,可当夜和鸾也是被盛熙装醉的举动气极了,才会默许冯嬷嬷的举动。而新婚之夜的喜帕,可是要送进宫里给皇玛嬷看的,要是没有……叫她怎么做人呢?
和鸾自然是有些后悔的,只不过之前被更多的怨怼与恼怒给遮蔽住了。而今日盛熙肯陪她进宫请安,与她出双入对,和鸾气消了,自然愧疚就上来了。所以才肯听盛熙的话,住进公主府里。
盛熙道:“知道了。”——虽是敷衍的一句话,可和鸾却又羞又高兴。
和鸾又问:“你去汗阿玛养心殿,大半日才出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盛熙平静地道:“不过又是西南土司闹起来了。”
和鸾“哦”了一声,显然兴致缺缺的样子。
盛熙侧脸看了看和鸾,突然道:“我已经请战了!”
“什么?!”和鸾瞪大了眼睛,“请战?可、可是我们才刚刚成婚啊!你、你怎么能——”说着,和鸾眼里带了泪花,满腹委屈,满语抱怨。
盛熙嘟囔道:“又不是我叫那些土司闹腾的!何况现在朝堂上舅舅也没有几个得力的武将能用,要么是年岁大了,要么是不熟悉西南情况!如此一来,我去最合适!”
“我不管合适不合适的!你别跟我说那些大道理!反正我就是不许你去!!”和鸾一把抱住盛熙的手臂,一脸的倔强执拗之色。
盛熙皱着眉头,“阿鸾,你别任性好不好!我是男人,自然是要建功立业的!我不想被人说成是靠额娘、靠老婆才得来荣华!这次我大有机会做主将,你别给我捣乱!”
和鸾泫然欲泣,悲切切道:“你就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吗?”
盛熙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就不能别托我后腿吗?我又不是去了就不会来了!我是男人,整日儿女私情的,会被人笑话的!”
和鸾哼哧了两声,“去战场多危险,姑姑也不会同意的。”
盛熙淡淡道:“我自有办法叫额娘同意!”
说罢,他转身跳下了朱轮车,和鸾来不及制止,他就飞身上了一匹枣红马,绝尘而去。
和鸾看着那一人一骑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气得已然咬牙切齿。
固伦怀恪长公主府,宜萱已经叫玉簪收拾东西了,因为她打算过两日就启程去昌平温泉山庄,就是她和子文一起呆过的地方。从前她一直近乡情怯,一直叫那温泉山庄空着,如今她要专心修炼月华吐息诀,那里清净,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借口她都已经想好了,就跟皇额娘说,他是梦见汗阿玛了,所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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